虚无零界-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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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我也不乐意帮人。顺带提醒一下，那边还有一拨子吸血鬼。据说你看起来很可口。”

“……”

“枪要这样握才好换角度。你看，这个位置才是吸血鬼的死穴。”

“……谢谢。”

“我只是来杀伯爵的，顺便看看是哪个笨蛋把一窝吸血鬼全引出来了。”

“……喂！”

忘不掉，忘不掉。

是怎样结束的呢？

“明天我去找你。待在家。”

“呃，为什么？”

“别问，乖，听我的。”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话……”

“呵呵。”

“好吧。来不了就给我打个电话。”

“怎么会来不了呢，傻瓜？”

是怎么，结束的呢？

从来没有完美的童话结局。大多数的真实故事是，骑士战死沙场，公主痴痴地在城堡里等待。

最后那场等待，宛如最漫长的凌迟，却逃不过结局。

最后那通电话的忙音，宛如最漫长的末世纪。

你听见了吗？

对不起，原谅我好吗。不能再陪你。

你有没有听见？

再见。

第二十八集　我们的回忆　（3）

一切都是因为一些人的离去。一切都变了。是什么成为了故事的转折，早已不甚明晰。

只是小班清楚地知道，因为凌天，他和Nexus势不两立。

他死死地盯着Nexus，一字一句地说：“你骗人。你不可能，杀，了，他。”

Nexus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把肩头的黑川夜放了下来：“你可以问黑川夜。她还没有学会说谎。”

小班看向黑川夜。这个比他矮一头的小女孩像一具精美的人偶，黑曜石的澄澈眼睛下似乎没有自己的灵魂，却能夺去人的灵魂。

“哦，是的。”她说，“那个哥哥死了呢。”

小班像被蛰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望向Nexus的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想和我打一场吗？”Nexus召唤出火焰剑，“我倒想看看Omnitrix到底有什么进步。”

小班狠狠地盯着Nexus，像是要用目光杀死他。这个曾经的精英水电工，如今的死囚之王。几天前还是同行的同伴，现在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Omnitrix的表盘被按了下去，复仇之火在小班身上燃起。又是火焰人，Nexus想，之前的疾闪也是火焰人。

讽刺的是，他要用火来为水复仇。

Nexus眯了眯眼睛。火的颜色有点不对，是冰蓝色的。

黑崎把黑川夜拎到了一边，同样眯起眼睛看火焰人的蓝火。这火和瑞樱使过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大更猛。同过去相比，蓝火的强度明显高于红火，温度大概能超出500℃左右，是一般冶炼都达不到的极高温度。

Nexus也慎重起来。如今他们必有一战，此去之后，便是终结，生死立定。然而，Nexus在心中冷笑，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小班，小班却不可能杀死他。纯洁的地球男孩啊，拿什么和手上沾满血腥的暴徒来拼？

小班的回答是拿恨的力量。或许从前对决Nexus只是除了正义，可时过境迁，他们再次站在对立面上时，理由截然不同。

火焰和火焰交撞。第一次交手Nexus就不得不在心里重新估计小班的实力。看来返还的能量非比寻常呢。

火龙从背后旋来，Nexus挥剑挡下。被剑面冲散的蓝色火焰扑向地面，一路向下，烧出了极深的坑洞。

第三次，火焰人的烈火扑面而来，Nexus的位置不再是迎接第二次攻击时的势均力敌，而变成了被动防御。火焰人把力量都集中在喷火的手掌上，对准剑的同一位置。当温高超过了阈限值，火焰吞噬了火焰，剑砰然断裂。

Nexus“啧”了一声，及时松手跳开。他有力地蹬地，向火焰人冲去。在几次跃起后，他双手拢在右腰侧，聚出一团雷火交织的能量球。

火焰人不得不散掉火龙向一旁避开。不料Nexus的攻击在半途改变了方向，又向火焰人冲来。

Nexus算好了火焰人的退路。他蓄势要落向那边，手中能量球又要送出。不料火焰人竟然不动，硬生生受了这一击，手中火龙却不停，直向Nexus奔来。火焰人看起来跟没事一样，Nexus表面不变，内心早已波澜万千。

他落地时被火龙的冲击撞出好远，而火焰人已隐藏在火光之后冲到他身前，两手托着一团巨大的火球从上方砸下。Nexus只顾上方招架，忽略了火焰人脚底蔓延开的火海，将岩石都融化。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听见火焰人低声说。

死囚之王叹了一口气，然后看见蓝火从火焰人身上各处迸发出来。那么耀眼，像末日坠落的天光。

“如果你尝试过三百年被遗弃的绝望，你就会明白。”Nexus说。这个不可一世的枭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沧桑。

讲这句话的时候，他知道他输了。

浓烟散去，地上凹陷下去的大坑呈现出来。Nexus躺在坑的中心，身上尽是灼烧的焦痕。火焰人站在他旁边，低着头。

“祭空给我的那个梦境里，有丧尸，有无尽的战斗，‘敌人会装作是你的朋友’。后来都成了真。”火焰人说。

“小玟的梦境成真了。凌天，”火焰人顿了顿，抑制住声线的颤抖，“也会是这样吧。你会不会也预见了今天的结局？”

有那么一瞬，Nexus脸上闪过茫然，但他很快便响了起来。他咳着笑了起来，却没有回答问题：“原来如此，那个人把偷来的预知能力用来干这个了，摆了祭空一道，哈哈。”他瞟了火焰人一眼，“但你最后也没有重视那个人的警告，还忘记了他。你还是失去了。”

你最后还是失去凌天了。明明如果一开始你掌握了自己的力量，他可以不用死。

火焰人的拳头再一次慢慢握紧。

“第七层的领主已经死了。除了他和深渊的人，没有人能改变这里的空间结构。”Nexus哂笑，“没用的，你赢了，可你找不到深渊。”

“你在逼我。”火焰人平静地说，握拳的手却慢慢开始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

“哈，你会怎样？杀了我？”Nexus笑了起来，“不，你不会的，小男孩，你做不到。”

他的语气像一条毒蛇，诱惑伊甸园中的夏娃犯下原罪。有那么一瞬，火焰人的脸上划过迷茫与挣扎。

一只手落到他燃着火焰的肩上，他听见陌生而浑厚的声音：“够了，孩子，下面就交给我们吧。”

火焰人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到背后的。他回头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家伙，身着严严实实的金黄色机甲，眼睛的部位遮了副变色眼镜。他身后还站着很多穿着统一的银白色机甲的人，看起来像天兵下凡，气势凛然。

“我们是宇宙刑☆☆☆警银河支队。”他向火焰人出示了证件，“零界的监狱动乱，请交给我们处理。”

一如他们的出现一样突兀。天降援兵，可对一些人来说已经太晚。火焰人朝那人笑笑，回身向黑崎夜殇走来。黑川夜仍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有时最可怕的，正是这种没有善恶之分的单纯。

火焰人变回小班，不再是身上燃着高温蓝焰的超级英雄。他只是一个失去了朋友的男孩。从来都是。

小班默默地越过黑崎，找了一块石头，背靠着坐下来，把自己埋在臂弯里。

黑崎叹了一口气。那个队长朝他走来，说：“您好，我是银河支队的负责人，此前接到来自凌星国王的求助讯息，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黑崎点了点头，向他出示了银河佣兵工会的S级证明，脑袋却转得飞快。莫非老姐真的找到了突破磁场紊乱发出求救讯息的方法？怎么会和凌星扯上关系……

“这么说，这里是那个邪恶组织的老巢？我们需要先研究一下这里的空间力场。”

“哦。”黑崎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他其实不太待见这帮横插进来的人。他们之前都干什么去了？不过有人干苦力也不错。

“那交给你们了。我等等他。”他转向小班，给队长下了委婉的逐客令。

黑崎在小班旁边坐了下来，抬起头看紫色的天幕。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了第一声呜咽。

第二十八集　我们的回忆　（4）

瓶中那支玫瑰有些蔫蔫的。萤石的光在花瓶旁放着，为房间提供照明。

萤石的光照在珊卓的脸上。她的脸一半是光，一半是影。

在被雾蛇击中后，她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黑袍的魔法师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裂影不会把珊卓交给深渊之主的，在她能承受主人的盛怒之前。

她离开时，裂影很生气，那种感觉就像什么东西被剥离了一样。也有那么一点点，似曾相识。仿佛很久以前她也这么决绝地去做过什么……但他想不起来。

然而她像个死人一样被带回来的时候，他却什么怒气也没有了。

那时候珊卓明明可以杀了他。

今天已经够久了，她不会醒来了。裂影再看了一会儿他的睡美人，拿起桌上的萤石就要走。

迈开两步，他又折了回来，目光灼灼。他还是忍不住。珊卓说过的那些话……从前，丢失的回忆，那些到底是什么？

他果然是介怀的。

珊卓醒着的时候，裂影从来无法探知她的大脑。她大概是他的心源流魔法唯一无法控制的人，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今天……

裂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轻轻覆上珊卓的额头，闭上眼睛。

触感冰凉。深深浅浅的颜色之下，埋藏的画面显露出来。

春天明媚的阳光。树木葱茏的山坡。风吹过，满山坡色彩斑斓的野花弯下腰。

一段流浪的旅途，却充盈着淡淡的满足。前方的女子回过头来，高高地扬起手，笑着，大声喊着什么，声音被风吹散。

他从未见珊卓那样笑过。她是在招呼谁？那个时候，是谁和她在一起？

裂影回过头，瞥见一个男人，穿着黑袍。惊鸿一瞥，是张燃着温和的天神般惊艳的脸。

他感到隐隐嫉妒。那是谁？

然后画面转换，像翻开了书的另一页。

他看见珊卓弯下腰，温柔地问：“小妹妹，你们的妈妈呢？”

她文化的对象是两个小孩。那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抱着她还是婴儿的弟弟，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不染一丝尘俗。

婴儿张开手要抱抱，珊卓笑着迎了过去。那一瞬，裂影看见了婴儿的黑眼睛中闪过的色泽。

他打了个寒战，突然有种冲过去把他们分开的冲动。那种眼神，那种眼神……

像被释放的恶魔。

他才迈出一步，画面又转换了。

周围突然腾起千尺烈焰，骇人的火墙扑了下来。裂影下意识退了一步，才意识到这是在回忆中。

他看见她孤独的身影。在火海中，紧紧抱着一个人。

他听见她的哭喊和大叫。在他印象中，珊卓应该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她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喊：“够了，住手吧。放过他，我听你的。”

泪滑过她侧脸，很快被热度蒸干。

怎么回事？她在和谁说话？

他听见了回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比你有用。”

然后是珊卓恨恨的声音：“他已经这样了，还能帮你什么？我会离开他，然后效忠于你。”

半晌，她轻声说：“放过他，求你了。”

她在和谁说话？她放低姿态是为了谁？

裂影觉得心中某个部位痛了一下。

画面转换，以一种汹涌压迫的方式。

珊卓站在血泊中，手指上却没有残留的血迹。她默默地望向另一个人，颤抖着。

裂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脸。那张布满狰狞焦痕的脸。袍袖下，黑气化的刃还未散去。

在他自己的记忆中，这应该是他们的初遇。应该是。

她张开了嘴，然而话还没吐出来，画面就被旋风卷走了。

他看见她站在黑暗的房间中，大声质问：“你骗我，你还是动了他！”

他看见她站在自己面前，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看见她闯过重重障碍，把手伸向悬浮在力场中的黑色锥形结晶。

……

画面越来越快地闪现，最后呈现的是一片静谧的黑暗。

仿佛列表循环后，又回到了最开始。一切归零。

第一个画面又浮现出来。这一次，他看见她微笑着张嘴，唤——

“过来，裂影。”

脑袋突然很疼。所有的画面都碎裂了，裂影一下子回到现实。还是那个房间，珊卓并没有睁开眼。萤石弹落到地上，跳跃了满房间的光影。

她的话在他脑中回响。

——你果然都忘了呢。

——只有我记得你的脸，真正的那张。

只有你记得，我却不记得。

无论他怎么回想，脑中都是一片空白，像剜开了伤痕一样隐隐作痛。

他站了起来，最后看珊卓一眼，拾起萤石走了出去。他知道该做什么了。在那之前，有些事他要亲自确认一下。

门轻轻掩上，银色门框很快自动隐去形迹。他没有看到，那支玫瑰，在他身后枯萎。

裂影轻车熟路地走向一个方向：深渊之主的实验室。

在他身后，一片缥缈的影子不易察觉地跟随着。

疾闪维持着隐身状态，屏息跟在裂影后面。这是当时，珊卓对他留下的最后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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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深渊。”

小班对黑崎夜殇说。

“哦，怎么进去？”黑崎夜殇随意指了指还在忙活的银河支队，一边观察小班神色。

悲伤之后，他会更坚强，更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力量。

“我注意到戈登消失时手里捏着一块黑色晶石，和黑川夜之前吸收的那两块一样。”小班看向黑发小女孩。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说：“你是指感应到这附近的共鸣空间吗？我可以啊。”

“你不早说？”黑崎夜殇“啊”了一下。

黑川夜嘟着嘴，很委屈的样子：“你们也没问啊。不像刚才被你们打倒的那个叔叔，他就知道我都会些什么。”

小班和黑崎交换了惊异的目光。他们知道Nexus带着黑川夜绝对是有用的，但这些奇怪的用途真是出人意料。

黑崎一手拉起小班，一手牵着黑川夜，说：“那我们还等什么？”

那只手的感觉和凌天完全不一样，但同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小班想，他忘了问黑崎，交换死神之镰力量的代价是什么。

但他们都不能回头。

三个人消失在空气中。一分钟后，才有人满头大汗地跑来报告银河支队队长：“那三个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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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29阿巴拉契亚的回声

一切不过是因为执念。

因为这，你来到这里。因为这，你留在我身边。

可是最终一切都会结束的，而我们能做些什么？

静待，最后一幕的上演。

如果最终一切都要归零，我愿在化为虚无之时，还能握住你的手。

第二十九集　阿巴拉契亚的回声　（1）

12月23日初晨，暴风雪阻断了所有外出的路。无论是城市街道还是郊外小径，都杳无人烟。

北卡罗来纳州附近，阿巴拉契亚山脉西段，大雾山国家自然公园。

绿色的生命沉眠在皑皑白雪下，躲在树洞里的小生灵都翘首期盼下一个春天。但谁也不知道，春天会不会来，12月25日会不会来。它们有可能再也不会踏入新的一年。

大雾山山腰的一座白房子已经荒废很久了。那里曾经是个研究所，是冬天唯一有温暖的火的地方，现在却比外面更寒冷。上了锁的门上，忘记摘去的门牌用冷冰冰的印刷体写着：Charles。

阴影笼罩大雾山。往年这里都没有经受过如此之大的风雪，此刻却在狂风的怒号下瑟缩着，颤抖着。

“它”，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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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坠入黑暗。

穿过那层薄薄的屏障，空间一下子狭隘起来，有种很逼仄的感觉。小班一抬手就碰到了冷冰冰的墙壁，长着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