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零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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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凯文，身周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凯文是街头小混混，跟疾闪一般年纪，也是深蓝到接近黑夜的发色和眼睛。凯文天生有随心所欲吸收能量的异能，在抢夺小班的Omnitrix时吸收了小班最初十个外星怪的能量，导致基因错乱变成了怪物，再也无法恢复人形。现在凯文成了十种外星基因的大杂烩，被困在虚无零界之中。但小玟总感觉好像……又要见到这个令人恶心的家伙了似的。

“你这是在……穿成这样……”

“我打工啊，是工作需要。”疾闪指了指圣诞商品店纠正道，“说来……话说……呃，那个……”

“怎么了？”

“现在说可能早了点……不过好不容易碰到你，就现在讲吧。”疾闪挠了挠头，将手插到圣诞老人装的裤袋里，“你圣诞节那天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惊讶之下，小玟“呱”地打了个嗝儿，脸一下子红透了。

疾闪的脸也不知是被夕阳照的还是害羞：“所以……你来吗？”

小玟尴尬死了，盯着脚面好久才磨出一句：“……我考虑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空。”

疾闪知道小玟实在找借口，也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想好了来找我吧，圣诞节前我每天都在这。”

疾闪送小玟走回原先那条街。道别时他说：“听说这两天无缘无故有好多人失踪了。要小心，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

“消失？”小玟看见小班正走回来，便向他挥手。

“嗯，很诡异的事情。总之要小心。”疾闪快速说完就跑开了。小班刚好走到：“我没看错吧，你在和‘双打冠军’说话？”

“是又怎样？哇咧！”小玟捏住鼻子，“你在垃圾堆里打滚吗？”

“唉，这东西很难解释的……走吧，去爷爷家，路上再和你说。”

疾闪站在街道拐角目送小班和小玟远去后，右手插在红透了的圣诞老人装裤袋中，左手将圣诞帽抛啊抛，吹着欢快的口哨，就要转身回他打工的地方。他预感自己的约会计划会成功，能够泡到小玟那样伶俐可爱的小萝莉——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人多高的圆环，橘黄色、两个手掌多宽的边框，中心是透明的，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一股巨大的引力从圆环中心放射而出，像巨大而无形的手，一把抓住疾闪，拖进了那恐怖的世界。

又一个人“消失”了，只剩下一只红色圣诞帽孤零零地躺在黄昏寂静的街道上。只剩下一道残边的太阳为街道铺了满地诡异的红色，圣诞帽白色的绒边弯着，像是见证了这一切的它咧着嘴在笑。

第四集　怪事一箩筐　（2）

凌天做梦了。梦里他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了，在凌星自由自在地玩耍……瀑布、溪流、清泉……镜湖里跃起的彩虹鲤，蓝发蓝眸的凌星人和善的笑……慈祥的父王，温柔的母后，聪明的哥哥……他在母后的怀里撒娇，咦，母后在说什么？只看得见嘴一张一合，却什么也听不到……之后是刀光剑影，遍地是父王蓝色的血。哥哥手里握着冰刀，慢慢回过头来，嘴角一动，牵起扭曲的笑容。冰刀上的血一滴滴落下，哥哥转身，向他走来……

“啊！”凌天大叫一声醒来，却忘了自己是在树上。枝条可承受不住一个乱动的大活人，“啪”一下就折断了，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凌天做自由落体运动，砸在另一个大活人身上。

小班惨叫，单手撑着下巴摆出一副臭脸，人一倒霉就会霉一整天！

“对不起！”凌天赶紧搀起小班。

“衰透了。”小班撇撇嘴接受凌天的道歉。他好奇地打量着出现在爷爷院子里的蓝发少年。

出于防备，小玟问：“你是谁？为什么在院子里？”

房门打开了。田马克招呼道：“小班小玟你们来啦，快进来，菜已经做好了。凌天，你也进来吧。”

小玟疑惑地回头望了一眼就跟着小班走进房子。凌天落在后面，一时间表情有些茫然。他抬头望向夜空：“怎么回事？刚才明明看到我可以回凌星的，怎么现在好像又看不清楚了……难道未来被改变了？”

餐桌上摆着香喷喷的黑椒牛排、奶油西兰花、薯丁培根蛋、奶油蘑菇汤，还有刚刚端上的甜点橘子布丁。小班小玟和爷爷东拉西扯，谈个不停。凌天只静静地笑，偶尔回答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小班刚洗完澡，脖子上还搭着条湿漉漉的毛巾，嘴巴里却塞满了美味。他指手画脚地描述今天的遭遇，事物的碎屑就从他鼓鼓囊囊的嘴巴里喷出，犹如天女散花。

“反正你从来就没什么形象。”对小班被垃圾桶罩个正着发表评论，小玟用纸巾将自己碗周围的残渣扫到一起，“话说垃圾桶大英雄，你不会是跑得太快脑充血出现幻觉了吧？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又换了另一个出来……等一下，疾闪刚才和我说最近有很多人‘消失’？！”小玟的动作停住了。她瞪大眼睛看向小班。

小班激动到不顾嘴里还塞得满满的：“哽弟是拉个……”

“小班！”爷爷和小玟一起警告道。

小班努力地吞咽：“肯定是那个光环！椭圆形，边框是橘子色，大概有拳头那么粗，中间是透明的。好像在哪见过。”

“听起来确实眼熟。”小玟用勺子在软软滑滑的布丁上画出一个椭圆。橘黄色的布丁随着她的动作颤抖，椭圆中央映着头顶吊灯的光亮，仿佛是布丁上的椭圆自己在发光。这东西看起来真像……

“虚无零界通道！”小玟惊呼，勺子从手中滑落，掉在餐桌上。

田马克面色凝重地对凌天说：“我想你可以告诉我们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班和小玟只听爷爷说凌天来自“凌星”，对他的其他经历还一无所知，都好奇地听凌天说话。蓝头发少年轻轻把餐叉搭在碟子边沿：“我说过我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那个地方’就是虚无零界。”

“哇呜！”小班敲着碗，小玟挑起左边眉毛。凌天是虚无零界的逃犯？但他怎么看都不像杀人放火的恶棍啊！

像是看出他们的疑惑，凌天低垂眼帘，泉水般清澈的眸子中掠过一丝阴影：“你们知道我曾经是凌星的二王子。说‘曾经’，是因为我的父王被谋杀了，哥哥就是凶手，而我亲眼目睹了哥哥的举动。哥哥要灭口就把我流放到虚无零界……五年了，刚进去的时候我大概才只有你们现在这么大。我一直一直想要回凌星，回去揭发哥哥的罪恶……”

这个十五岁的小哥哥居然还有这么悲痛的过往。两个孩子对望一眼，安静下来。凌天笑了笑：“这不是重点。出来之前有人告诉我想回凌星就去找每个星球的宇宙维和部队。而在地球，则是天工会……”

天工会，这个专门处理外星事务的组织总部在拉希莫山，已经沉寂很久了。马克爷爷正是天工会的成员之一——他们爱好称自己“水电工——正是在他的指导下，小班小玟才没对陌生的外星袭击措手不及。田马克对听到天工会稍稍有点吃惊，但他还是没说话，继续听下去。

“两天前，一种空间裂缝作怪，许多来自不同星系的被吸进零界。从那之后不断有通道——我们称之为‘门’，不断有不完整的‘门’出现，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一个黑发女孩告诉我下一个‘门’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我就找到那里，出了那个牢笼……小班你刚才说看见一个黑发黑眼黑衣裙的小女孩从‘门’里面出来？那应该是她。”凌天叙说着他的经历，“我通过的那道门边框只有线那么细，中间也是透明的，跟完整的‘门’一点也不像。了解我到的地方是地球之后，我又在这里找到了别的外星人。也就是说，不止我一个人利用或被迫穿过那道‘门’……”

长时间的静默。众人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又要出事了。”小玟慢慢戳自己那份布丁。

田马克面容严肃，起身准备收拾碗碟：“快吃。我待会要和总部联系。”

三人赶紧解决剩下的晚餐。小班小玟对视一眼，心中充满忐忑和兴奋。这么多奇怪的事，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全新冒险。

第五集　门　（1）

早晨的阳光透过蒙蒙的玻璃窗照在爷爷家镶着瓷砖的地板上，把冬日的寒冷驱散。田小班拨开窗上的雾水，失望地看到还是没有下雪。他念叨着打雪仗呀堆雪人呀，挤上豌豆大小的一截牙膏开始刷牙。

田小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头乱糟糟的棕发，睡觉时还压翘了两三撮；绿眼珠子，是田家人的遗传，此时还困到有些睁不开；嘴巴，呃，正在往外冒白沫……好吧，这么说有点恶心，可谁刷牙时不口吐白沫的；个子不高，但也只比小玟矮一点点，爷爷总安慰他说男孩子长大后会比女孩子高。除了越看越像一个叫做田小班的男孩子，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只有那只小破表——他看向拿着漱口杯的左手——只有它才是最特别的。它赋予了小班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他明白自己并不真的一无是处：比不过小玟，被高大的同学欺负。他曾担心如果失去他Omnitrix会怎样，但后来同小玟、爷爷的冒险让他不再迷惑。他也可以很勇敢，很聪明。即使没有它，他一样可以是英雄。

但更多时候他只是个爱做英雄梦的十一岁男孩，像其他所有男孩一样，要上学，要赶作业，要听爸爸妈妈唠叨，要和最爱装聪明的书呆堂妹吵吵架。当然，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也要漱口。小班呸出漱口水，再抬头一看，差点被自己身后突然多出来的凌天吓死。再仔细看看，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呀，凌天你长角了？”

凌天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两只小小尖尖的蓝色角钻出发丝，非常可爱地兀在那儿。地球人说长角的都是恶魔？长角的凌星人可都和天使一样善良呢。“我们凌星人都有角，不过为了不吓到地球人，我把角隐藏起来了。你看，这不是不见了吗？”他像变魔术一样拂过两只角，角便消失不见了，再一拂角又出现了。

“太酷了！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的法术。改变物体外围水蒸气结构和分布，就可以扭曲它的外部环境，改变外观，让它消失或变形，但摸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像这样。”凌天指着小班刚放下的漱口杯，漱口杯马上就消失了。小班伸手去摸，居然能感觉到漱口杯的存在：“真神！下次爷爷要我干活时，你就这样把我藏起来好了。”

“按凌天的说法，那要很多水，你不如干脆跳水里面比较利落。”小玟打断了小班的幻想。她端着一杯加奶麦片斜倚着门框：“大懒虫，现在已经九点半了。爷爷叫你吃完早餐之后来干活。”

“啊啊，果然。”小班苦着脸去吃已经凉得差不多了的早餐。小玟敲着饭桌：“拜托你有点孝心好吧……不过，今早我不小心听到爷爷通电话，好像是说，我们今天要出去干大事呢……”她一脸神秘的表情。

“真的？”小班立马精神了，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早餐，简直就是把小玟和凌天拖出门，走到院子里。然后他们都看见一只橘黄色的大狗迎面扑来。

“嘿，别闹了，魄魄！”凌天笑着推开扑上来舔啊舔的异魄。异魄伸出舌头，摇着尾巴，分外讨喜。但还没等凌天再说什么，异魄就退后了一步，放下搭在凌天手上的前爪，对着小班低声吼叫。

小玟一拍掌：“哎呀，这不是教室里那只大狗吗？惨了，追到这里来。”

凌天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只以为异魄是见到生人才防备。他指着小班说：“魄魄，这是我的新朋友，田小班！”

却见异魄又退后一步，毛都快竖起来了，龇着牙发出“唬唬”的声音。

“怎么了，魄魄？”凌天把手放在异魄的额头上，“你是说……小班就是那个打伤你的人？那一定是误会，小班可是好人啊！跟我们一起走吧，魄魄？”

异魄摇了摇头。它去舔凌天的左手背，一个橘黄色的狗头纹样在凌天手背出现，很快又消失了。凌天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谢谢你，魄魄。要保重。”

大狗回头冲小班吼了一声，便撒腿飞快地跑走了。凌天抚摸着左手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切，一只胆小又记仇的臭狗。”小班抱着手臂抱怨。小玟往他头上扣了个爆栗。

凌天转身直视小班的眼睛。他比小班高整整一个头，所以小班不得不抬头，这样看来凌天是个严肃的大人。小班不禁吞了口水，又要挨训了？

“异魄不是狗。她是瓦平曼瑟星的智慧生物，只是外貌和语言同你们的‘狗’相似而已。”

“瓦平曼瑟星？那不是超能兽的故乡吗？”小玟看向小班。小班提出异议：“是很像我的超能兽没错，但它长有眼睛啊！我变成超能兽的时候可是不能直接看的。”

凌天解释道：“请使用‘她’而不是‘它’。异魄是她族人中的异类，本身在族里就被排斥。大前天她被吸入零界、又在前天被抛到地球，都一直没人能理解她的想法。直到前天我找到她带路到这里。我大概是第一个读懂她思想的人，所以她很黏我……刚才异魄说不愿和打伤她的人同行，于是给我留了联系方式，叫我需要她时就找她。”

“好吧，真是只有义气的狗……啊不，是什么什么星人。”小班被一连串“她”搞得头昏脑胀。

爷爷在休旅车那边招呼道：“小班，小玟，过来！我们要出发了！”

“这是去哪？”小玟锁好院门，最后一个上车。

田马克启动了休旅车：“城郊丛林。总部任务，营救因磁暴失去联系的水电工。”他指挥小班和小玟从休旅车的柜子抽屉隐秘夹层拿出各式奇怪的仪器装备，把凌天都看呆了。

大约一个钟头后，他们抵达一片茂密丛林的外围。树从近处向远处延伸，再仔细朝里头看，竟是幽暗细密，不能深究。只有一条清晰的路，但在转弯角就再看不见尽头了。即使是在阳光灿烂的上午，丛林也透出丝丝凉意。

休旅车停在路的起点。准备妥当后，田马克领着三人踏上林中小路：“跟着我走，一定不能跟丢。我们的任务是找到走失的勘测队员——他们中的一位是天工会成员，总部交给他的隐秘任务是到这儿找出最近磁场异常的原因——之后引导他们回到正路，再决定是去营地还是直接出林。因为磁暴可能的残余影响，这附近的磁场状况不太正常，可能影响到精密探测仪器的正常工作，所以我们不能靠指南针或者GPS。脚下的道路并不能完全信任，只有地图和经验，才是最可靠的。”

第五集　门　（2）

他们跟着这位熟练的老水电工走。田马克不时停下看地图，并让小玟核对手中的一个定位仪。定位仪上有一个红点和一个蓝点，与走失水电工身上的某种特殊信号及定位仪自身的信号相应，显示他和他们的位置。而现在这只临时援救队伍已经离他们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爷爷，信号重叠了。”小玟提醒道，她发现代表队伍的蓝点覆盖到了红点之上。奇怪的是，按这个信号的意思，那位天工会成员此刻应该就站在他们之中才对，难道出错了？

田马克一怔，眉头慢慢拧在一起。他保持着拿地图的姿势，抬头向上看。孩子们也朝上看，可上面只有纵横交错的树枝和树叶，还有透光缝隙，星星点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吗？

“沙沙沙”，隐藏在枝叶中的东西在四个人的注视下，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是一个人，逆着光，看不清楚真面目。

那个人从树枝上跳下来，落在队伍中间。孩子们退后一步，和田马克站在一起。

“吓死我了，还以为又是那些怪物。你们是救援队的人吗？”那人先开口了。他身穿勘测队制服，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