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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第5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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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最后一场戏(二)中毒
  兰君垣给人的感觉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事实上他也真的很少发脾气。
  他曾亲眼见过四皇子亲吻林孝珏,当时也没有怒发冲冠去打人,而是问明了情况,知道林孝珏非自愿的,才对四皇子有不满。
  所以他是个非常明白事理的人。
  但他方才责问薛世攀的话却非常刻薄,实在是因为薛世攀太过分,竟然难为汉生一个小学徒,这让兰君垣非常看不起他。
  薛世攀被兰君垣质问的恼羞成怒,道;“你又算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林孝珏知道他执拗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跟他争执就是白费唇舌,拉了兰君垣一下,同时对薛世攀道;“这里属于私人宅院,并不是你薛家地盘,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我也不难为你,给你一次机会,你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
  薛世攀道;“我是来找你的,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过来。”
  “找我?”林孝珏摇头一笑:“我们没什么好交往的,无论你找我干什么,我都不想跟你有焦急。”
  薛世攀听了脸气得发白。
  林孝珏却无动于衷,还是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兰君垣和汉生也是仇视的样子。
  薛世攀用余光打量一下四周,见那些戏子都有意无意的做着防备动作。
  他心中有恼又苦,这世上所有人都与他为敌,竟然一个知己都没有。
  可他又向来自负,心想高处不胜寒说的就是我了,曲高和寡,是这些人不懂我,可不是我得罪了他们。
  这样一想,下巴又扬起,道;“我是来看程秋砚的下场的,早上我父和一干御使已经上书皇上,这程秋砚乱改戏词蛊惑人心,朝廷一定不会饶了他的。”
  林孝珏这次真的动了怒气,她冷声道;“你们不关心民生,不惩治恶吏,却与人民喜好为敌,也不知道百姓交税养你们这些人干什么。”
  薛世攀反应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诧异道:“我家世代为官,为朝廷效力,给皇上尽忠,怎么是那些百姓养我们?”
  林孝珏道:“你一不从事生产,二无半点技能,就靠着跟人过不去为生,哪里创造了财富?你家银子是靠百姓上交给国库的税收发的俸禄得来的,还有放贷投机倒把得来的,难道不是百姓养着你你才活的这么大吗?”
  不容薛世攀反驳,林孝珏又道:“孟子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连皇上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还不知道你到底什么身份吗?百姓交税养着你们,你们要做的事是为民请命,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受冤屈,不是让你多管闲事的。”
  薛世攀涨红了脸,小鹿眼睛带着不安,却硬着头皮道;“这不是多管闲事,这是有伤社会风话的事,纵容下去就会人心不古国将不国。”
  林孝珏怒道:“你放肆,在这里危言耸听,我要当御前告你。”
  薛世攀从没受过这样的惊吓,脸色一白,道:“我也不怕你。”
  林孝珏一咬嘴唇,正想着怎么收拾这个薛世攀,就听窗外传来声声惊呼,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
  林孝珏三人赶紧回到窗口,这时锣鼓声停止,台上也围满了黑压压的人,人声鼎沸十分嘈杂,根本听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仔细听了一下,兰君垣才隐隐听到一句话:“程先生吐血了。”
  兰君垣把听来的话告诉林孝珏。
  林孝珏和汉生脸上顿失血色,他们或多或少好像也听见了什么吐血二字,就是不知道是程秋砚。
  汉生反应过来转身就往楼下跑,林孝珏也随后跟上。
  兰君垣走到薛世攀的身侧见他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脸色显然很不好看,眉心带着明显的担忧。
  兰君垣暗暗憋了一口气,再不去看他。
  当林孝珏和汉生跑到扶梯口的时候,楼下呼啦啦冲上一帮人,为首的人显然是认得林孝珏的,声音很急躁道:“小姐快看看先生怎么了。”
  林孝珏一看是贤王扶着程秋砚走上来,回头推着汉生:“快到楼上来。”
  汉生转身又往回跑,怕堵在楼梯上耽误程秋砚的治疗,路上遇到了兰君垣,把兰君垣也截回去了。
  林孝珏把贤王等人招呼上楼来,汉生早就准备了椅子,贤王把程秋砚放在椅子上,然后让出位置:“周小姐,你过来。”
  林孝珏不用他叫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蹲下来抓住程秋砚的手腕号起脉来,一搭手就摸到了,是洪脉。
  林孝珏道:“师父像是体内有热,但我看您也不是外感之病,怎么会吐血呢,到像是中毒。”
  此言一出,屋子里人人焦急上脸:“师父怎么会中毒呢?”
  “先生怎么会中毒呢?”
  只薛世攀听了身子一震,想起来六皇子和李文涛当着他面说过的话。
  以前他跟这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集,不过有一日外出遇到了李文涛,那李文涛对他十分仰慕,说话处处恭维,让他不得不对他心生亲近之感。
  跟程秋砚打赌之后李文涛还主动找上门来,表明立场说会跟他站到一边,他也很看不起程秋砚的所做作为,还拉上六皇子一起。
  昨天离开周府后李文涛又把他约出去,问他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二十天来他耳听人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红鬃烈马这出戏,对比到底是老的好听还是新的好听,意见当然是不统一的,有崇老也有慕新,但喜欢新的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那些崇老的人也没有对新戏特别排斥,这让他很是忧虑。
  要说必胜的把握是有,因为程秋砚吹的太大,他要人人都喜欢。
  但总有种胜的不痛快的感觉。
  李文涛就告诉他,明日不管胜负,程秋砚都再也唱不了戏了。
  当时他还纳闷这句话从何而来,他以为是因为父亲上书的缘故,一旦皇上认定这出戏会扇动人心不稳,就有可能不让程秋砚唱戏。
  现在看来,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给程秋砚下了毒。(未完待续。)


第434章 最后一场戏(三)继绝学
  大家猜测着程秋砚中毒的原因,贤王简直是怒发冲冠,就要把一干人等全部叫过来严刑拷问。
  林孝珏道;“王爷,眼下先给师父治病要紧,先把人撤一撤。”
  因为二楼围满了人,还有些是看热闹的陌生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心程秋砚的病情才上来的。
  贤王叫着戏班几个熟悉人的名字,让他们去维持秩序。
  林孝珏这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程秋砚和水服下,她不知道程秋烟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但脉搏洪大,鲜血从口喷出,这是热相,血遇热则行遇冷则凝,遇黑则止。
  这药丸本来是急救药,寒凉的,暂时用来止血。
  不一会的功夫戏班的人就把闲杂人等都赶下去了。
  屋里只剩下林孝珏、兰君垣、贤王,汉生,还有两个伺候的下学徒。
  还有一个薛世攀这只漏网之鱼,因为他早早上来,戏班的人以为他是林孝珏领来的。
  林孝珏帮程秋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声问道;“师父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程秋砚勉强一笑,道:“没事。”
  林孝珏听他声音沙哑到比自己刚会说话那是还艰涩,说话的时候额头上又渗出一层汗,急道;“师父你别开口了,我知道这毒药是干什么的了,就是要毒坏您的嗓子,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治好的,但是现在您可不能说话了。”
  众人听了脸色一白,程秋砚嗓子如果废了,那不是跟要他的命一样吗?
  贤王胸前不断起伏;“是谁这么狠毒?让本网查出来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薛世攀在人后听得一哆嗦。
  这时程秋砚轻轻一笑,摇头道:“你们都不要担心。”
  林孝珏听他说话费力,道:“师父,您休息一下吧。”
  程秋砚还是摇头,他抓住林孝珏的手腕,道:“徒弟,你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女徒弟,可能也是最后一个徒弟了,师父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交代。”
  林孝珏听他像是要交代后事,急道;“师父我不听,我能治好您的嗓子,您听我的行不行?”
  “我才是师父。”程秋砚还是微笑着。
  林孝珏看向贤王:“王爷,您管管呐。”
  正气头上的贤王都让她说的红了脸,贤王软声道;“你这个小徒弟是大夫,你得听她的,咱们有事一会再说。”
  程秋砚道:“我答应要给百姓送二十场戏,你们不能让我失言。”
  林孝珏道:“都这个节骨眼了,您还计较这么多?再者说您也不能唱了啊,先不说您再唱一场嗓子就恢复不了了,就算是能恢复,您现在也发不出正确的音,怎么唱。”
  贤王等人点着头。
  程秋砚慢慢站起来,抓着林孝珏的手腕不放:“你跟我来。”
  “去哪?”
  众人见程秋砚十分执拗,也不知道阻拦好还是听从好。
  程秋砚把林孝珏领下楼,贤王等人怎能放心,都跟在后面。
  留下聚集的人还没散,门口就围满了人,若不是有人堵着,他们一定会冲进去的。
  见程秋砚下来,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先生您怎么了?”
  “先生您是不是受伤了?”
  “先生您还唱吗?”
  因为人太多,若不细听还听不清。
  程秋砚还是那样温和的样子,道:“我来是跟大家有话说。”他嗓子受了伤,人多嘴杂,声音就更低了。
  林孝珏呵斥一声:“都闭嘴,我师父有话要说。”
  她一向清冷,声音无情,听见的人无不静下声音,没听见的见前面的人肃静了,也都垫脚以待,不再议论。
  四周惊了下来。
  程秋砚小小的咳嗽一声,林孝珏十分担心。
  程秋砚朝她摆摆手,然后面向众人,道;“今日我不能再唱戏了,我嗓子疼。”
  众人又开始小声议论,有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程秋砚又道:“不过我说过要唱足二十场,我程秋砚八岁开始学戏,入行以来,从未对观众食言过。”
  众人听得心头一震,继而又生感激敬佩之情。
  林孝珏胸口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想要发泄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反正听了师父的话很难受。
  程秋砚嫣然一笑。
  他妆容未褪,还是女子装扮,本就生的风华绝代,这一笑,灿烂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把他肌肤染得亮白透明,更像天上的仙人一样了。
  众人都喊着程先生,又哭又笑,朝他挥手。
  程秋砚挥手回礼,又道:“我不能唱了,但我十分幸运,还有传人,我给大家介绍我的小徒弟,这位周小姐。”说着把林孝珏让到人前。
  人群中因为他那句周小姐有了短暂的寂静,唱戏的怎么会是女子?
  等人们反应过来又开始交头接耳。
  但因为程秋砚病了,大家亲眼目睹他唱着唱着就喷出鲜血来,所以不敢高声质问他。
  程秋砚拉着林孝珏的手腕走向台上,然后轻声问;“你跟我学习这些天,我还没有给你娶名字,你跟汉生是一辈的,就又生的水灵,就叫水生吧。”
  林孝珏知道他把自己推到人前他就再也没有后路了,这是在这个时代任何人都不敢做的事,因为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谁都不知道,但他这个师父敢,他就像母亲说的革命者一样,不计个人得失,她知道他就是想让世人知道,女子也能学戏,女子唱戏不应该成为禁忌。
  但是此时还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敢,他必须要带这个头,以为他是革命者,他是先驱。
  林孝珏心中一酸,眼泪差点留下来,但她生性乐观,道;“师父,这名字一听就不会大红大紫。”
  程秋砚知道她在逗闷子,笑了笑;“那也的委屈你叫了,我现在想不出好名字。”
  林孝珏很想欢笑,但根本笑不出来。
  程秋砚又看向台下众人,道;“我这徒弟替我唱完接下来的戏,大家想不想听。”
  众人没有回答,好像都湿了眼眶,喊着“程先生”“程先生”“您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唱戏了?”
  程秋砚又问一遍;“大家想不想听?”
  台下又女子哭泣的声音:“程先生,我们要听你唱。”
  程砚台一指那哭喊的女子,笑道;“多大了还哭鼻子,还没出息的样子。”
  他这样调笑,把那小姐逗乐了,台下的人也都乐了。
  林孝珏心中更酸。
  程秋砚道:“大家听我说,世人都说女子不能唱戏,可我偏偏不信,为什么?是女子唱的不好?是女子不懂音律?”他摇摇头:“都不是,是因为世人看不起女子,富裕的人家,认为戏曲低俗,小姐高贵,不能唱戏,看似是是对女子,那为什么富裕人家的男子就可以唱戏?”
  “当然他们不会像我一样取悦别人,但是朋友相聚来上一曲,唱的好的也被视为高雅风流,那怎么女子就不行了?难道各位小姐就没有闺中密友,就不想闲暇之时为朋友引吭高歌一曲?”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议论声音不止。
  程秋砚又道:“穷人家的女孩确实不该学戏,尤其是相貌出众的,这世上有许多不堪之人,他们有些钱财,就不把人当人看,当玩物,穷人家的女孩一旦登上这个台子,就跟勾栏里的女子没什么两样了。”
  众人听得心中沉沉。
  程秋砚抬高了声音道:“可本身这又是一种不公平,我们不能因为这世上有坏人就不让女子学戏,唱戏没什么丢脸的,取悦与人也没有什么可悲哀的,我们唱戏的是靠嗓子吃饭,也要下得十年苦功才能取得一翻成就,不偷不抢不求不借,不比谁低矮一个头。”
  林孝珏心道这才是我认得的师父。
  薛世攀此时也跟下楼来,心中一哼,一个唱戏的还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呢,学子读书十年寒窗,你唱戏的怎么跟读书人相提并论?
  程秋砚也不管台下说什么,接着道:“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世上有人自命不凡,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就不让女子学戏,终有一天世人会知道,戏曲不是低贱不堪的,它是一门学文,是一门艺术,会成为瑰宝,跟那些丹青字画没什么两样,那些优美的选段,终有一天会流传千古万人吟唱。”
  林孝珏不住地的点头,台下众人开始叫起好来。
  程秋砚一笑:“那下面就由我这徒弟给大家唱我未完成的戏,让大家听一听,我徒弟身为女子,是否辱没了戏曲本身,到底女子能不能唱戏。”
  他话音一落,林孝珏顿时就觉得肩膀一沉,好像落了一副担子在上面,她知道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的无形压力,但是她不能被这压力压垮。
  她挺直了身子道;“师父,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程秋砚满意一笑:“丢脸回来就把你逐出师门。”
  他声音已经哑的不行,可能方才还有一股信仰支撑着能说得清,现在不细听已经听不出说什么了。
  林孝珏双眼一湿:“师父我会治好你的。”
  程秋砚微微点头,拍拍她的肩膀。
  这时候鼓点开始一下一下的响起了。
  跟程秋砚搭戏的武生走上台,薛世攀心想我不能让她在人前唱戏,那样父亲一定会为难与她,可要如何能阻止得了?
  忽然他看见一个小个子窜到那武生之前,正是那个叫汉生的小戏子上了台。
  汉生把那武生赶到一边,面向众人道;“我也是师父的徒弟,我就是汉生,我要完成师父未完成的曲子。”说着看向程秋砚:“师父,我替您唱。“
  程秋砚点点头。
  “还是我来吧。”
  没等汉生笑容收回去呢,贤王信不走上台来,对林孝珏道;”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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