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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偶天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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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全部,再无遗憾。可是此刻不知为何,那种对亲情的渴望再一次被唤起,特别是外祖父的那一句呼唤,使他忍不住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已经老去的外祖父,泪水就如破堤的河水汹涌而出。
  站在一旁的布图看着这二人紧紧的拥抱,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抬起头对碧蓝的天空轻声说了一声,“阿妹你看见了吗?你的儿子回来了我们萨德家,你是不是也魂归故里了呢?”布图看着阿爸释放出来的感情,十分欣慰,阿爸这十几年来的心结终于可以放下。他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二人,萨德家的三代人在这一刻静静地享受着天伦的温馨,没有怨恨没有怒气,有的只是满满的珍惜和爱意。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拍了拍陈益和的肩膀道,“长这么高的个子,不愧是我萨德家的后人,布图快去拿出我们今年买到的葡萄美酒,我要跟我的外孙好好聊聊这些年他在中原过得怎么样?怎么会来到西域。”
  布图笑着应了一声哎,就去布置酒桌了。老人的眼神一直在陈益和的脸上流连,不愿转开视线,好似看着陈益和的脸就能看见自己已经逝去多年的女儿回来了一般,还能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叫一声“阿爸。”
  陈益和看着老人,破涕为笑道,“今日,让外祖父见笑了,三郎满脸的灰,此刻估计花得不能见人了。”老人摇了摇头道,“我萨德家的人怎么看都是好的。”于是他一边说一边叫仆人端来水,可以给陈益和简单地擦洗一下,他也迫不及待地问问自己的这个外孙这些年来是怎么样过的。
  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晌午一直到傍晚,在萨德家的院子中,虽然有归来的布图的妻子和孩子,可是谁都没有打扰这祖孙二人的聊天。陈益和省去了自己小时候在家的种种不愉快,详细地说起了自己去了长丰书院,遇见了自己现在的娘子,二人已经于去年成亲等事宜。
  老人认真地听着,生怕自己错过了一点,听到外孙说已经成亲,不禁拍了拍手笑道,“好小子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是个什么样的女郎?可惜没有机会见见她。”
  想到了沈珍珍,陈益和的嘴角的笑容就变得更加深了,笑道,“十分的好,我与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娘子就是我同窗的妹妹,十分美丽大方,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娶回了家的,别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老人笑咪了眼睛,到了这般年纪,所求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儿孙过得健康快乐,他以后可以安心地去地下见早去的妻子。
  想到了自己的妻子,老人十分感慨道,“我有三个女儿,你阿妈年纪最小,却最肖你外祖母,因此我格外溺爱她,她自小是个顽皮的,就喜欢跟着商队的人出去走,因此,年纪小小的倒是跟着咱们家的商队跑了好几回。当年我十分不愿她去中原,甚至在她怀了你之后,我都说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待在西域,可是她非要跟着那个男人去中原。她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情,脾气直爽又心思单纯的,我真怕她去了中原会出事情。可是伊莎又哭又闹,我也实在拗不过她,想着西京虽远,隔个几年我们也能跟着商队去看看,谁想到她一生下你就没了。我们后来去那侯府见到了那个男人,他甚至都没有好好解释一番,只告诉我们伊莎生下你便死了,我当时又伤心又难过,一气之下离开西京,再也没有去过那里。现在想想我应该好歹看看你的,见到你,我的心里多少会宽慰一些。”
  陈益和笑着摇了摇头道,“外祖父,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所幸我现在来到这里,可以在我阿妈成长的地方走走看看,您说她当年身体十分康健?”老人十分肯定道,“当然了,她的身体可结实呢,跟着商队走过沙漠也走过戈壁,常年骑马,当然是十分康健的,所以我才觉得她生你时出了问题十分可疑。”
  陈益和道,“外祖父虽然怀疑,但是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总有意外,也许阿妈就是运气不好的那个。”老人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后来我也是那么安慰自己的,她的两个姐姐也就是你的姨母,生孩子时都十分顺利,分别是几个孩子的妈了,我实在没有想到伊莎会出这种事。”
  陈益和听老人这么一说,心里忽然闪过一丝疑问,究竟他的生母是真的生产大出血,还是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诺大一个侯府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况当时他阿妈去了没多久,父亲就娶了嫡妻,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想到此,陈益和发现此事越来越可疑。
  老人又好奇地问道,“那你此次是专程来莎车还是?”
  陈益和不想说得太多,只是简单得说道,自己是随军来张掖的,顺便来莎车寻找亲人。老人点了点头道,“还好你有这份心,如今我年纪大了,不想再去西京那么远的地方了。在莎车能见到你,老汉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的事情了。看到你长得如此的好,以后可以有脸面去见你外祖母和你阿妈了。”
  二人又开始说起了其他,老人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知道的西域趣事都将给这个外孙听,陈益和也乐得听老人讲着趣事,这种亲人给的归属感如此地让人眷恋和不舍。
  

  ☆、夫妻终相见

  这边陈益和已经找到了外祖父家,终于有了安全感,并且能思考接下来的计划。同时,他也跟着热情的外祖父骑马,一起去看了看他生母当年最喜欢纵马驰骋的草地,夏锦的形象终于在他的脑海中日渐饱满起来,让他不禁为夏锦深深的惋惜,不应该抛下一切跟着他的父亲去西京城,那是一场好堵,代价就是她的性命。陈益和不敢想,他那自私,心中只有自己的父亲是怀着怎样的情绪带着这样一位全心全意爱他的异族少女回的西京,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回去后又万分后悔呢。夏锦的一片真挚的爱意是否都错付了呢?
  他回去后真想问问侯府的那个主人,到底有没有爱过夏锦,夏锦又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他小的时候,他可以不闻不问,太多的疑问凝聚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而陈益和却在遥远的西域找到了自己从小渴望的家的感觉,他在这个温暖的家中见到了布图的妻子,自己的舅母,一个热情的胡人妇女,做的烀饼十分可口。他还见到了阿舅家的几个表兄妹,各个都是典型的热情好客的西域人。他们都为这个忽然出现在家中,自西京而来的亲戚感到新奇。这个时候,陈益和想起了沈珍珍,想起曾经对妻子说过的许诺,要带着她到这块土地上走走看看,看这如画的美景,还有热情的人们。
  被夫君思念着的沈珍珍也在焦急地赶路,带了一个会说胡语的向导,从张掖出发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路,陈七跟着夫人和陈五陈六也似找到了主心骨。赶了两日多的路,沈珍珍终于在第三日的晌午后进了莎车国。沈珍珍这一路疾驰,根本来不及看入城前的风景,一心想着,进城后挨家询问,尽快打听到夫君的外祖父家在哪里,他有没有平安到达这里。越是到达目的地,她心中的恐慌反而越来越多,她不敢想像若是夫君没有来到这里,她又该去哪里找寻他。
  沈珍珍出发前,陈克松给了她那个陈益和带走的腰牌的拓印纸版,那张薄薄的纸一直被沈珍珍折好放在自己胸前的衣襟中,拿出来的时候纸张已经开始发旧了。沈珍珍进城后,下马连着询问了几家店铺都未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直到他们一行人走到一家店铺询问后,那店主奇道,“怎么最近这么多人拿着萨德家的图腾来问,前几天刚来个年轻人问过。”
  沈珍珍听向导说后,立刻反应过来,那个年轻人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夫君,陈益和。她十分的激动,连忙问道,“您说的那个年轻人什么模样?”那店主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是个十分俊俏年轻的男子,便告诉她要找的萨德家的商铺并不远,她可以亲自去问问。得到线索的沈珍珍急忙告别了这家店,顺着那店主的指引一路找寻萨德家的店铺。
  花了好一阵的时间,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有一模一样图腾的萨德店铺,沈珍珍急切地连本带跑地进去,店中依然坐着那名有了白发的老伙计。他看见沈珍珍后,忙问她要买些什么东西。沈珍珍直接亮出自己的拓印纸给老伙计看,老伙计仔细看后,再次激动地跑上楼去,用胡语叽里呱啦说了一会儿。不一会儿阁楼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来人正是陈益和的阿舅,布图。沈珍珍立刻冲上去问道,“店主,可曾见过一个年轻人拿着这个腰牌来?”
  布图没有立刻回答沈珍珍的问题,转而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沈珍珍急声道,“那人可能是我的夫君,此话说来话长,总之,我夫君拿了他生母的腰牌来了莎车国,我是来寻找他的,走了好久好久的路。”
  布图再次打量了沈珍珍道,“你夫君来自西京?”
  沈珍珍赶忙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道,“是,他的生母叫夏锦。”
  布图立刻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女郎便是他外甥的妻子,一脸惊喜道,“你。。你是三郎的妻子?”
  沈珍珍连大气都不敢出,甚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轻声问道,“他可曾在这里?”
  布图大笑道,“在,在!他刚来两日,说是要过几日回张掖呢?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我听三郎说你在西京城啊!所以开始我还不敢肯定是你,才问得如此详细。”
  沈珍珍一听见布图说得那声在,瞬间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道,“那我能去见他吗?他现在在哪里?”
  布图道,“在我们府上,咱们这就去,你快叫我一声阿舅,他阿妈是我阿妹呢。”
  沈珍珍眼含热泪地点了点头道,“阿舅,快带我去见他,我有好多话要对他说。”而沈珍珍身后的夏蝶和陈七等人也欢呼了一声,抱在一起,“太好了,郎君没事,郎君没事。”这一会儿会儿的功夫,陈府出来的众人仿若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欣喜,恨不得就在此地高歌起舞。
  此时的陈益和正在府中喂马,自己从张掖挑选的这匹好马一路跟着自己走了许多,十分地疲累,需要好好休息几日,等马儿精神了,才能带领他回到张掖城。
  布图总是人未到,声先到,“阿爸,三郎快来看看我今日带了谁来,你们若是不快出来会后悔哦。”
  陈益和一听见阿舅的声音,不禁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草,像前院走去。老人洪亮的声音笑骂道,“好小子,你老子我还有什么能后悔的事情,自从见到了伊莎的儿子,我这辈子都没什么后悔的啦。”
  陈益和看见阿舅身后的沈珍珍时,先是愣在了那里,后来以为自己是太过思念而眼花了,揉了揉眼睛,低声道,“珍珍?”
  沈珍珍看见陈益和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叫着自己的名字,再也不顾及什么淑女礼仪,开始朝着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身前跑去,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滑落,几个月来的担惊受怕,对陈益和的牵挂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看见陈益和的那一刻,似是找到了心灵的依靠,于是所有委屈终于决堤。
  陈益和看着自己心心念的妻子哭着朝自己跑来,而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心里满是疑问,沈珍珍一个小娘子,是怎样来到西域的?沈珍珍跑到了陈益和的跟前,双手伸出捧住陈益和的脸细细看了又看,发现他一切无恙,踮起脚尖,重重地拥住那熟悉的身躯,将头埋在他的怀抱,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当沈珍珍抱住他后,陈益和才发现自己不是做梦,也不是出现幻觉,在这一刻才有了真实感,是他朝思暮念的妻子从西京城来到莎车,就在他的身边,在他的怀里。他伸出右手,摸上她的发,忽然就笑了,笑得十分幸福。怀中传来沈珍珍重重的鼻音声,委屈道,“你跑哪里去了,阿舅写信给西京的家里说你生死不明,我吓坏了,你真是吓死我了,以后不许这样吓我。”
  陈益和静静地嗯了一声,又传来沈珍珍的声音道,“我都不记得那几日是怎样过来的,刚好赶上宏哥娶亲,我看见他和新妇的场景,就想起了你我的新婚,夫君,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珍珍才发现你走后,我每天都提不起精神,原来我早就已经不能没有你,你答应我以后去哪里都带上我,好不好?”
  陈益和收了收手臂,紧紧地拥住怀里的小人儿道了声好,左手伸出扶上沈珍珍的腰,才发现妻子是比自己离开西京前细了不少,知道她定是受了不少苦,心里暗自一声叹息。
  娶亲前,他总是追着沈珍珍跑,怕她不喜欢自己,甚至连成婚的人选都没考虑自己。好不容易他与沈珍珍修成正果,成亲后,与沈珍珍日渐情深,可是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不断地对沈珍珍诉说着自己的爱。如果说感情有水到渠成,这一刻真的是水到渠成了,他对沈珍珍的爱终于得到了他要的回应,他怎能不幸福,满满的幸福感都要溢出来,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身后的众人看着这一对久久相拥的夫妻,有笑的,还有抹眼泪的。为这一对经历了离别,终于又能重逢的夫妻感到高兴。
  陈益和的外祖父笑得很爽朗道,“才说了没机会见见三郎的娘子,这就自己从西京城来到了西域,嗯小小的年纪真有当年伊莎的勇气,我喜欢。”
  一直埋在陈益和怀中的沈珍珍这才不好意思地探出头,一看众人都在看着自己,真真是红了脸,心道真是放肆到极致了,青天白日的,众目睽睽的,太丢人了。陈益和似是看出沈珍珍的羞囧,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很想很想,别怕,他们是为了我们多重逢而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终于胜利会师啦!感谢大家的相守哦,作者君爱你们!

  ☆、夫妻诉衷情

  沈珍珍在陈益和的怀抱中感觉着久违的温暖,心中所有的担忧和焦虑都已经消失不见。虽然;她的心里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夫君十分不好意思,可是她依旧是将头埋在夫君的怀中;不愿意抬起来。
  陈益和看着沈珍珍这个小女郎的撒娇模样,也用手不停摸着妻子的头发,满心怜爱,这一刻他的心里被浓浓的爱意装得满满的。
  陈七在那里看着陈益和与沈珍珍相拥在一起,哭得眼泪哗哗的,全然不顾自己平日的冷酷形象,还不时用胳膊去擦擦。夏蝶本来也是感动地热泪盈眶的,结果看到陈七这个大男人在一旁大哭,比自己流得眼泪还多,不禁又被逗乐了。陈五陈六二人相对内敛一些,互相拍着肩膀笑道,“我们总算是能回去跟侯爷复命了,三少爷没事,太好了。
  陈益和双手捧住妻子的脸,将那张小脸捧在手心,细细地看着,从弯眉到杏眼再到红唇。若不是此刻被众人围观,他最想做的是好好地去吻她,无奈此刻众目睽睽,他只能伸出手指去触碰她的脸颊,柔声道,“好啦,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过会儿好好说话,你先随我见见家中的长辈。”
  沈珍珍一听夫君都这样说了,脸烧得厉害,只得点了点头。陈益和领着沈珍珍到外祖父的跟前道,“外祖父,这就是我的娘子,沈珍珍。”沈珍珍立刻甜甜地叫了一声外祖父。萨德老人摸了摸白色的胡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朗声称赞道,“虽然看着太过瘦弱,倒是个能折腾的,从西京城来趟西域也是值得敬佩的女中豪杰,是个能配得上三郎得好孩子,若是伊莎看到了也会高兴的。”
  陈益和看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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