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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戒-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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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野走进挂有大东亚招牌的店铺,门庭冷落,只有一个员工在当班。京野去到后面的作坊,不见有人干活,几个师傅和一群小伙计聚在一起吸烟喝茶,小声地说着话。工作室的门是反锁上的,京野问唐经理在不在,有伙计说唐经理不舒服,几天没过来这边了。京野一脸郁闷,他何不清楚,这明显是一种抵触情绪,那就只好去找唐爷了。

唐爷的脸上平静如水,他在客厅里接待京野。

唐爷说,汉清身体不适,图纸还没有出来,伙计们暂时也就没有活儿干了。京野很玩味的表情笑笑,能够理解,唐经理病了当然需要好好休息。京野慢声说着话,往后挥了一下手,后面的一名浪人递上一卷图纸。京野把图纸放在茶几上,又说,图纸我这里已经准备了,井川少将也看过。唐爷,这些图样是晚清皇宫匠人绘制的,井川少将很喜欢,现在所需的红木也送过来了,先就订做两件书案,两件翘头案,另外有四件洋花椅。唐爷转过脸,看了看茶几上的图纸。唐爷说,不错,不愧为宫内高人绘制的图样,要把它做出来,还真得花一番功夫了。京野奉承道,唐氏红木,哪有做不出来的活儿。唐爷不由唉息,说道,现在已经不是唐氏红木了。京野有些尴尬地说,不都一样嘛,换汤不换药。唐爷禁不住哦了一声,那也是啊,京野先生,尽力而为吧。

京野点点头,又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客厅四周的环境,似乎很欣赏里面的一切陈设和装饰,他慢悠悠地说,唐爷,听说唐经理太太怀孕了,这下可好,明年您就可以做爷爷了。哦,给唐太太代问个好,如果有时间,请唐太太去我那边走走,活动活动,我会让美谷子给她做些好吃的东西。

唐爷说,谢谢了。

京野告辞离去不多时,汉清和水月从楼梯下来。汉清的脸色很疲惫,眼泡有些青肿,显然是休息不好。

唐爷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见这个人。汉清呀,但是这样怠工下去,终归也不是一个办法,世间许多的事,躲也是躲不过身的。汉清的眼睛看着门外,愤懑的面容。水月拉了一下汉清的手,示意父亲在跟他说话。汉清回过脸来朝着父亲,汉清拉着长脸说,我不干了行不行,我就是不想干了。唐爷没说话,捻动着手间的佛珠。水月以责怪的口吻对汉清说,你不干了,那商行的伙计们怎么办,天天照发薪水,那这个家往后还能顶得了几天呢?汉清火火地说,我管不了,我也不管。唐爷清了一下嗓门,汉清呀,牢骚太甚防肠断,你可是快要做父亲的人了,如此下去于人于已都是有害无益的。这样吧汉清,你和水月回水月江苏娘家去吧,等生下了孩子,你们再回上海来。水月说,其实这样也好,我都好多年没回老家了。汉清扳起脸孔朝着水月说,那你去好了,我不会离开唐公馆的。唐爷的脸皮子一拉下,转身走,边说,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是去是留,自己看着办吧。

汉清和水月望着唐爷去了南面屋的佛堂。水月说,汉清,你不要再怄气了好吗?汉清呆立了好一会,看着茶几上的图纸,一把抓起来,他狠狠地说,好吧,我去干活,我会把活儿干好的。他走出几步,回过脸来问水月,小夏在吗?水月说,谁晓得,一会儿有人一会儿又没人了。

小夏和彩儿已经来到了天和饭庄顶楼的小库房里,窗外西斜的阳光往屋子里透进,里面杂七杂八地堆满了一些旧家具,还有几箱子瓷盘瓷碗什么的,四周的墙角都挂满了蜘蛛网,散发出一股股潮湿的霉烂气味。小夏和彩儿就蹲在窗口边的一只大柜子后面,两人背靠着背,手上都握着枪。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静听着外界所有发出的声音。

彩儿说,小夏哥,说会儿话吧,好闷的。小夏问,你是不是心里害怕了。彩儿说,不,有你在,一点也不怕。又是一阵沉静。彩儿的手往后拍了一把小夏,她说,小夏哥,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送给我那个木雕是荷花的,你喜欢荷花,还是有什么暗喻?小夏没吱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彩儿的手又往后拍了一下,怎么不说话,我问你荷花什么意思。小夏说,没意思,我又不喜欢荷花。彩儿说,不喜欢你雕个什么荷花,你神经病呀。小夏说,师妹送过我一个布烟袋,上面绣了一朵荷花。彩儿鼻子里哼了一下,说,你不就是喜欢你师妹吗,所以念念不忘,回家我就把木雕扔了,你给我重新雕过一个。小夏说,你想扔就扔,除了雕荷花,其他什么花我都不会雕。彩儿说,骗鬼呀,你就没有雕不出来的花,荷花我不稀罕,我要牡丹,牡丹富贵。小夏反嘴说,荷花清纯,出污泥而不染。彩儿反手过去在小夏的腰上拧了一把,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人家喜欢过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小夏抓住彩儿的手,用力一掐。彩儿说,我疼,我叫了。小夏说,我师妹人都死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彩儿说,谁不会死呀,谁都会死的。

这时他们听到外面街道上传来好一片汽车的喇叭声和警察的哨子声。小夏和彩儿回过脸来互望一眼,小夏说,他们来了。彩儿点点头。小夏说,一会儿我冲下去的时候,你在后面接应就行。彩儿说,我知道,你都交待过几次了。

不多时,下面的楼道上发出一片杂乱的皮鞋脚步声。

窗外的天空,已经暗淡下来了。

有一个男人在楼梯边大声说话,上面的房间检查过了吗?有人回道,那是放杂物的屋子,没人去的。那男人又说,妈的,去把钥匙拿来,老子要上去看看。

过了不到几分钟,通往三楼狭窄的楼梯上有脚步声重重地响起。

小夏挪动了一下身体,把彩儿拉到自己的身后来。门上很快有了打开锁的响动,“吱呀”一声响,小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握着枪,阴暗的光线中,小夏和彩儿都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正是特工总部的行动队长黄赫民,他的身后跟随着一名店员。小夏屏住呼吸,拔出匕首来,匕首的亮光在彩儿的脸边闪过。黄赫民往里走进几步,撞倒了两张破椅子,又撞翻了一个装有瓷器碗碟的箱子,发出一片破碎的响声来。黄赫民只要再往前两步,就到了靠窗这边的柜子。小夏的身体在柜子后面收缩了一点,对方再上前一步,他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出去。而就在这时,突然有几只虫蛾扑到了黄赫民的脸上,他的手掌在脸上打得“啪啪”地响,大声说,妈的,什么破烂地方呀。

黄赫民走了,门外的锁扣出再次发出了声响。

小夏和彩儿虚惊一场,大声地呼吸起来。

他们在角楼上静静地等待了有半个小时,他们开始听见了楼下包厢里的说话声,还听到了有余炎宝的声音,井川少将、涂总裁、市长酒量不行,这杯酒,我代替了,我先干,先干为敬。

小夏摇动一下手指,示意是时候了。彩儿拿出两块黑布巾来,一块塞在小夏的手上,他们把黑布蒙在了脸上,就露出两只眼睛来。小夏对着彩儿的耳朵说,我先去把门板卸了,你在我后面保持距离。彩儿点头。

小夏拿着匕首来到门边,正要去撬开门轴,突然楼梯下面枪声大作,一片混乱声和叫喊声,并有人被击中倒地的声响,接着还有爆响了一颗炸弹,一股股硫磺和焦铁的气味往上面涌来。

小夏和彩儿惊愕无比。

彩儿说,小夏哥,快撤,下面出事了。小夏说,不行,我得下去。彩儿拉住小夏的手,她说,现在下去,那不是白白地送死吗?快撤呀,我们再找机会。小夏看着彩儿紧张失色的眼睛,他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们撤。

他们两人转身快步来到窗口这边,推开窗子,从旁边搬出一块丈余长的厚木板,他们把木板伸出去,正好架在了对面楼顶的天台上。小夏把彩儿扶上木板,彩儿弓着身体很快从木板上走到了对面的天台。

彩儿到了对面的天台,回身看小夏。小夏朝她招了一下手,示意她快走。接着,小夏猛地一下就把架在天台上的木板抽了回去。彩儿想大声叫喊,但又不敢发出声音,枪声继续在响,彩儿已经看不见角楼里的小夏了。

第十六章

夜色中,还能听到附近的枪声。一个戴着黑面罩的男人握着一把枪,一路奔跑到街角来,那里停着一辆轿车。男人拉开门上车,拉下脸上的面罩。上车的人是张昆,驾驶座位上的人是梅承先。梅承先焦急的目光看着张昆,问他得手了没有。张昆脱下便衣,急急换上制服,嘴里说,行动失败了。梅承先手在方向盘上重重一拍,懊恼地说,不是说这次有绝对的把握吗?怎么又是行动失败,我可是把行动计划都发往重庆了,这让我怎么跟戴老板交待?张昆脸上有些怨气,冷冷地说,真是晦气,井川和涂怀志这次都应该死,我从包厢出来拦截的时候,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计划全都打乱了。梅承先疑惑的样子说,还有这事,哪个方面的人?张昆说,看不清,谁知道呀,我要是再不撤就躺在天和酒店了。梅区长,你快走吧,我还得去办点事。

已经换好制服的张昆拉开车门,跳下车来。

张昆的行动失败是他遇到了小夏,小夏的脸上蒙着黑布巾,张昆虽然没看清,却感觉到那个身影很熟悉。

小夏的行动自然也失败了,他没能击毙井川,更不可能割下井川的脑袋。

当时小夏抽回了架在天台上的那条长板子,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一脚踹开了角楼的门。小夏举着枪由楼梯上冲下来,楼道上烟雾弥漫,枪声还在响起。他看见地下躺着一些尸体,有宪兵也有便衣特务,还有两个戴着面罩的男人。这时只见一间包厢的门打开,一群宪兵、特务护卫着井川和涂怀志从里面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吓得惊慌失措的赵市长和余炎宝。小夏是从上面楼梯上冲下来的,护卫的宪兵和特务都没有防备。小夏开枪击毙了两名宪兵,这时候井川的后脑已经完全暴露在小夏的枪口之下。就在小夏扣动枪机的时候,另一个蒙面人从对面的包厢里开枪杀出来,子弹“啾啾”地从小夏的头顶擦过。而小夏开出的那一枪,只是擦伤了井川的后颈脖子。再下手显然没有了机会,一大群援助的宪兵冲进了楼道,那个蒙面男人枪法奇准,几名冲上前来的宪兵都先后中弹倒地,接着扔出一颗手雷,爆炸声中,蒙面男人退回了包厢。小夏已经没地方可退了,他只能往三楼的小角楼上跑,宪兵们开着枪往楼梯上追来。小夏回到角楼,提起那块板子往对面的天台上架。这时候彩儿还没有走,她在天台上面等小夏,听到角楼里有枪声响,立即跑过来。小夏要回身射击,板子在到达对面的天台边沿时没有架稳,掉了下去。现在小夏只能跳跃了,窗口相距对面的天台三米多远,小夏纵身一跃,身体腾到了半空间。小夏是完全可以稳当当地落在对面天台上的,这时后面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彩儿惊骇得瞪大眼睛,眼看着小夏的身体在半空中摇晃了几下,接着像块石头似的摔下楼去。

小夏在空中坠落,虽然肩背中枪,还算幸运,他摔到了下面的太阳棚上,棚子很扎实,还有弹性,他的身体稍一升起,脸上蒙着的黑布巾飞了出去,人落到了两墙之间的石板弄堂里。

此时枪声四起,小夏由狭小的弄堂转弯跑进了一条较大的弄堂。家家户户的门窗都是关闭着的,小夏只能沿着弄堂一直往前跑。他突然立住不动了,两名宪兵举着长枪对准了他,相距不到几步远。小夏举枪射击,枪膛里已经没有了子弹。这两名宪兵哇啦哇啦地说了几句话,大概是要抓活的,抬起刺刀朝着小夏迎面冲过来。小夏就地一个翻滚,身影已经蹿到两名宪兵之间,手上的匕首寒光闪动,两名宪兵分别脖子中刀,躺倒于地。

小夏半跪于地,他已经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了,大口地喘息了几声,刚要立起身来,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脑后,并有声音低沉地传来,别动,我就知道是你。小夏听出身后的声音是张昆。

张昆得意的口吻说,小夏,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小夏说,你有种,你开枪吧。

开枪?现在还不到杀你的时候,起来,跟我走。张昆说。

小夏缓慢地立起身来,突然一转身,手上的匕首朝着张昆的脖子上刺去。张昆早有准备,身体往后一斜,抬起一脚,正中小夏的左腿膝盖。小夏“咚”地一声往地上栽倒,张昆上前,骑在小夏的身上,把小夏持刀的手反拧在身后。张昆的另一只摁在小夏的背部,湿漉漉的,沾了一手的血浆。

张昆正要用手铐把小夏铐起来,后面一队宪兵开着枪追赶过来,一阵子弹头在石板地面和墙壁上蹭擦出一片片光星。张昆把小夏猛地推到弄堂一边的弯角处,回身举枪还击。

小夏龟缩在墙角,他的伤口剧烈地疼痛,吃惊望着开枪的张昆。

张昆显然无法抵挡住宪兵的枪火,危急之时,只见刘大个举着枪边射击边跑过来,大声说,张哥,这里有我,你带着他快走。张昆拉起小夏,正在离开时,只见刘大哥身上连中数枪,人往后摔倒。张昆看到刘大个子倒地,照着小夏的屁股就是一脚,他说,你快跑吧。小夏不想跑,张昆举枪指着他,凶狠地说,你也想一起死吗?滚蛋!

小夏只得转身,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往前跑去。

张昆边开着枪,边把刘大个拖到拐弯的墙角来。刘大个的身上全都是血,他问,张哥,俺中了几枪?张昆说,四枪。刘大个说,那还没到五枪,还死不了。刘大个眼珠子转动几下,急促地呼吸,手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金条来,塞到张昆的手上,他说,张哥求你一件事,如果抗日胜利了,把这根金条送给我老娘,好盖房子用,俺老家是莱阳城皇镇刘家村。张昆紧紧地抱住刘大个,含着泪水说,刘大个,你不会死的!刘大个笑了笑,突然推开张昆,身体高高地立起来,举着枪冲进弄堂里去。

刘大个边开着枪边大叫,狗日的鬼子,狗日的鬼子,俺操你亲娘的,俺跟你们这帮王八蛋拼了!迎面一阵机枪的扫射,刘大个往前跌倒。一群宪兵涌上前来,刘大个弓着身体往上一翻转,拉响了腰间的几颗手雷。

几声剧烈地爆炸,张昆怔怔地凝望着弄堂里腾起的一片烟火。

彩儿在后院门外焦灼地来回走动,她几乎就要哭出来,她害怕极了,她祈祷发生奇迹,小夏没有死,小夏一定还能活着回来。这时她听到了时缓时急的脚步声,接着她看见一个人影扶着墙壁由街口那边拐进来。彩儿的心一下就活了过来,她看清那人正是小夏。

小夏哥,你受伤了。彩儿奔过去,搀扶住小夏。

小夏嘴里嗯了一声,脸上苍白无色,身体一阵发软。

彩儿扶住小夏由后门进了大院,他们往公馆楼房的客厅门去,迎面阿牛提着一个空水桶过来。阿牛见到受伤的小夏,着实吓了一跳,嘴里说,小夏哥你怎么了?彩儿说,阿牛,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阿牛说,我晓得,我都没看见。彩儿问,客厅里有人吗?阿牛回道,没有,都回屋里了,我刚给老爷送过洗脚水。刚才我们都听到外面的枪声了,老爷还在为你们担心呢。小夏有些晕厥的样子,喘着粗气。彩儿说,阿牛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帮帮我,把小夏哥扶去屋里。

唐公馆大院里一阵寂静,附近又传来几声枪响。

不多一会,唐公馆的院大门一阵猛烈地敲响。六叔慌忙走去打开大门,黄赫民叫嚷着,带着一群特务冲了进来。六叔问,长官,长官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黄赫民掀了一把六叔,吼叫着,快去把屋里的人全部都喊出来,我们要搜查持枪的抗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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