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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下-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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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死过去。
  “怎么会这样?冥儿,冥儿……”柳皇后揪着胸襟,摇摇欲坠,秦惊羽赶紧一把将她扶住。
  “娘,大哥武功那么好,他们只是一时没找到人而已,肯定没事的!娘!你相信我!”萧焰在旁低道。
  秦惊羽扶她过去坐在榻上,这边萧焰已经下令让人将黑衣首领带下去治伤,又摆手屏退众人,之前萧冥安插在他身边的暗卫也尽数派出打探消息。
  做完这些,他带着丝疑问,眼神轻轻朝她望过来。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秦惊羽看着他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早就知道,却为何不跟我说?”他声音清润,暗藏痛楚。
  “你自己知道原因。”她轻吐一口气道。
  要不是萧冥是他嫡亲大哥,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停战退兵,怎么会违背心意留在南越,怎么会放过仇人任其来去?
  她的琅琊神剑,早不知在萧冥身上剌了多少剑!
  她不能亲自动手,却也没理由阻拦别人!
  此乃,天意。
  风如岳,萧冥,她平生最痛恨的两个人,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去!
  “冥儿是焰儿最敬爱的哥哥,他们兄弟俩打小就亲近,你怎么能隐瞒消息,怎么能!”柳皇后指着她,眼眶发红,痛心疾首,“要是冥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难道要焰儿痛悔终身?”
  “娘你别担心,我这就带人去北凉——”
  萧焰话音未落,就被两人异口同声打断:“不行!”
  柳皇后侧头瞪她一眼,含泪道:“你伤成这样,怎能又去涉险?”
  秦惊羽也咬牙道:“就算你自己不稀罕这身子,我也不会让你走出这军营半步。”
  萧焰眼神黯了黯,仍抱着丝希望,握住她的手道:“那……西烈的飓风骑,可否借来一用?”
  秦惊羽别过脸去,却对上柳皇后一脸愠色:“你竟不愿意?焰儿这般待你,你宁愿他劳神费心,也不愿动动嘴,出手救助他唯一的亲哥哥?”
  手指掐进掌心,她扯了扯唇,沉默不言。
  萧冥,她已经放过他,还想叫她怎样……
  “娘,你别逼她。”萧焰脸色已经恢夏平静,淡淡道,“我去找银翼,不论结果如何,明日一早我就动身北上。”
  “你……你不要命了!”柳皇后慌了神,“你的伤还没好全,按照军医的意思,最好是卧床静养,连走多了路都不行,却怎么能长途跋涉?”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事的,娘,此去北凉还有段时日,我可以一边行路一边养伤,等到了目的地,这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
  “娘你相信我,我自有办法找回大哥。”
  秦惊羽听这母子俩自顾自说着,不觉火起,冷哼着站起来:“既然如此,也没我什么事了,你去你的北凉,我回我的大夏,从今往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
  说罢走去门前,拉开门,一股冷风进来,却听得背后数声轻咳。
  回头一督,但见萧焰眸光如水,眼神悲悯望过来,一丝苦涩凝在唇边,柳皇后正唉声叹气给他揉背。
  放过萧冥已是最后的极限,出于相救,化敌为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她已经放弃太多,牺牲太大,这一次,千万不能心软。
  她一遍遍告诫自己。
  可是脚像是黏在地上,怎么也挪动不了。
  两两相望,只觉满心憋屈。
  她从来都是个目标明确的人,理智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却没能控制自己的心,爱上不该爱的人,无可救药,一败涂地。
  鄙夷自己,更痛恨自己,怎么会将自己置于这等境地,一边是深深爱恋的男子,一边是沉沉仇恨的死敌,怎么做都不该,怎么做都是错!
  错,错,错!
  柳皇后看出一丝端倪来,惊喜站起,奔过来拥住她:“惊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心眼的孩子,舍不得我儿伤心受苦!”
  看到他眼底蓦地燃起微微光亮,她咬着唇,冷着一张脸,终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题外话……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凤舞九天 第三十五章 不甘而去
  萧焰那句话,不止是说说而已。
  当晚南越方面就开始着手准备,他的寝室灯火通明,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禀明要务,忙个不歇,军营深处更是马嘶声声,数以万计的人马整装待发。
  老军医急得吹胡子瞪眼,拗不过这位皇子殿下,又转过来求她。
  “陛下,这使不得啊!二殿下身上还有伤未愈,倘若长途奔波,与人动武,只怕会有危险,他身子还虚着呢……”
  “他存心折腾自己,朕也没办法。”
  秦惊羽窝在她那小书房里,眼睛盯着案几上的文书,朱笔勾画,头也不抬。
  老军医搓着手自顾唠叼了一阵,见她继续做事,没半点反应,哀叹连连,终于失望而去。
  等人一走,秦惊羽这才停了手,一咬牙,将手中朱笔用力掷出,啪的落地。
  可恶!
  他就笃定她狠不下心来不理不问!
  有人径直走进房间,在她对面坐下,淡淡说道:“要发牌气,就该找他本人去,何必跟支笔较劲过不去?”
  秦惊羽声音沉闷:“你不会明白。”
  “我明白得很,你从来就不是他对手,随便一个眼神,一句好话,就把你吃得死死的……”银翼冷哼,一副了然的神情,带着丝愤愤与无奈。
  秦惊羽沉着脸没说话,银翼看她一眼,又道:“我以为你要找我调飓风骑。”
  “我找了你,你就会答应?”
  “明知故问。”
  秦惊羽笑出声来:“找你多没意思,得你自己问上门来才好。”瞧着他臭臭的俊脸,忽然伸出手去,在他面颊上轻掐一下,低叹道,“魅影说得对,世间男子那么多,我爱谁不好,偏偏就爱上个最不该的……”
  银翼碧眸亮了下,撇嘴道:“现在反悔也不算晚。”
  “是么?”秦惊羽随意应着,缩回手来,从一堆书册中取出卷羊皮地图来,在案几上展开。
  银翼一眼瞥见那地图上的标题,赤天全域图,上面越住北,用朱笔标注的地名就越多,不由得瞪她一眼,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明早出发?”
  “不,半夜。”北行必经风离与寒关两地,那人是带伤奔波,她得提前一步做好安排,至少现在还在南越境内,让他少受点罪,过得舒服一些,等日后到了北凉,还不知是怎样一番境地。
  再者,这算是两人好上之后头一回闹别扭,她在他与柳皇后面前一直没有松口,此时也不必低头妥协,就让他胡乱猜疑去,好歹也尝尝这憋闷的滋味。
  “你这女人,从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死要面子活受罪。”银翼忍不住叹气,低低抱怨,“什么时候也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那次被困在沙漠死城,我还不是屁颠屁颠跑来找你?”
  银翼闻言一怔,不知想到什么,面露神往,抿唇一笑。
  “笑什么笑,说实话,你这辈子再遇不到像我这么善良贤惠的——”秦惊羽手指在那地图某处一点,指尖落在寒关与风离之间的位置,“喏,这连绵数百里的石山底下实际是个难得的大铁矿,到时候我们签署个共同开采协议,你觉得怎么样?”
  银翼还沉浸在自己回忆里,对她的跳跃性思维一时跟不上:“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场仗拉你们下水,到头来没得实质的好处,怎么说得过去?你西烈尽是戈壁沙漠,资源匿乏,我只好在别处帮你找点。”至于东阳,关系又隔了一层,她多少还得防着,铁矿也就算了,想办法另作补偿便是。
  “随便你。”银翼点头,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
  两人又商议一阵,眼见天色不早,银翼起身告辞,走到门边,忽又回头,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秦惊羽冲他一笑:“还有事么?”
  “风离……”银翼一声低叹,终是大步踏出。
  秦惊羽静坐原处,不知想了些什么,柳皇后几次来见,都被她叫人找借口挡了回去。
  夜色渐浓,旷野一片静寂,她的行装也总算收拾完毕。
  银翼的亲卫与飓风骑本就驻扎在外,出发倒也方便,而她大夏军士并没全部带走,留下了相当一部分,她仅是带着极少数人马离开,应该没有惊动他人。
  但就算是惊动了又怎样?
  即便是被他察觉,她那日已说出桥归桥路归路的气话,如今也只是造成她欲不告而别,回归大夏的错觉。
  就让他心烦去!
  马不停蹄,一路向北,行程十分顺利。
  此刻,他在做什么?
  是酣然而眠,还是秉烛夜读,或是……在心忧之时,也有那么一点点念及她?
  要说心里一点不挂念,那肯定是假话,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眼见风离城步步接近,尤其听得那轰隆一声,城门大开,一骑斩风劈雾而出,大队人马紧随其后,欢呼声中,那醇厚朗笑清晰传来。
  “你终于还是回来!”
  她的心,微微一沉。
  侧头督了银翼一眼,也终于明白他出门时那声低叹为何。
  他是想提醒她,风离城不仅是可以栖息歇脚的后盾,还是个处境尴尬之地,因为,她那名义上的未婚夫,还在那里。
  自那封信后,她没再收取关于雷牧歌的任何讯息,她原以为他已经悄然离开,却没想到,他竟会在此等候她的归来——
  他以为,她是归来。
  “恭喜啊,雷,你这小子不枉一番苦心,总算是等到了!”李一舟策马上来,拍着雷牧歌的肩笑道。
  “你们都在啊。”秦惊羽坐在马上低喃。要她怎么跟他们说,她不是归来,只是路过。
  不仅是雷牧歌,还有李一舟、杨峥、张义明,一个个奔上前来,下马行礼。
  “是啊,雷将军他们在这里等候多日,总算是把陛下等来了!”
  “陛下不知,雷这几日总说眼皮跳,心慌意乱的,我本是要去葫芦谷研究瘴气之毒,也只好先缓一缓,小心陪着他,既然陛下来了,我也就该功成身退了。”
  “陛下一路车马劳顿,城里已经安排了酒宴,就等着给陛下接风呢!”
  听他们兴高采烈,七嘴八舌说着,秦惊羽勉强笑了笑,翻身下马,雷牧歌一个箭步抢上前来,替她挽住辔头,将马儿拉到一边。
  迎上他明亮喜悦的眼神,她不由得心底低叹一声,千回百转。
  乱了,太乱了……
  酒宴设在风离城最最有名的酒楼,两月不见,这城里街道整洁,秩序井然,过住路人衣着光鲜,眉目舒展,全无当初颓然之相。
  看来杨峥这个城主当得不坏,为人处事的水准比起在暗夜门有过之而无不及,已经能独自撑起一片天地。
  秦惊羽一路暗自点头,心头微动,在进门前偷偷拉了杨峥一把。
  “陛下?”杨峥诧异低问。
  “若有门人结交奸人,放任恶贼,置弟兄生死大仇于不顾,依照本门规矩,当是如何惩罚?”她低声问道。
  杨峥微怔一下,喃道:“倒没这一条,不过依照相近条例,该由执法弟子予以鞭笞之刑。”想想又补充句,“视情节轻重,三鞭起始,九鞭为限。”别看鞭数不多,那行刑的长鞭乃是牛筋制成,还生有倒刺,再加上那特地选出铁面无似的执法者,一鞭下去便叫人皮开肉绽,生生晕厥。
  秦惊羽低声诅咒了句,杨峥没听太清楚,正欲询问,却见她已咧嘴一笑,跨进门去:“过些时日朕要回去天京,到时会提前通知你,你就跟朕一起吧。”
  雷牧歌正好在门边接应,一时听得真切,剑眉皱起:“过些时日?陛下难道要在风离小住一阵?”
  秦惊羽摇了摇头,进去主位落座,银翼自然是坐她身边右侧,雷牧歌则带着一脸困惑坐在她左首方位。
  眼见风离城中诸将都在,她笑了笑,举起酒樽:“诸位辛苦了,这杯酒,该是朕来敬大家!干!”
  “谢陛下!”众人齐齐端酒,高声回应。
  秦惊羽一口饮尽,放下酒樽,冷静说道:“战事虽告一段落,但朕暂不打算回国,而是与西烈皇帝陛下去趟北凉。”
  碰的一声,酒水洒出,雷牧歌手中的酒杯被他捏得变了形。
  “你们……什么意思?”他不看她,眸光朝银翼射过来,声音压低,同时压抑住满腔愠怒。
  银翼耸肩,低声苦笑:“我只是有幸随行,你该问她去。”
  “那好,请问陛下,此去北凉所为何事?”雷牧歌拔高声音,一宇一顿问出。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之前的说笑声碰杯声消逝殆尽,静寂得可怕。
  这样当众质问不留情面,还是第一次。
  终究,要去面对。
  秦惊羽弹去衣袖上的酒渍,淡淡应道:“你该记得,朕在雪山时对那卓顿大祭师和巴桑族长许下的寻回圣水的承诺,虽然当时是迫于形势,无奈答应,但君无戏言,朕一直都记得的。还有风如岳,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当早做防备。”
  “这只是借口!”雷牧歌拳头握紧,指节泛白,格格作响,“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南越在调遣军队,意欲北上!”
  “雷将军!”杨峥与张义明见势不妙,赶紧上来拉他,口中不住赔笑,“雷将军喝多了,说胡话呢,陛下别跟他计较——”
  “都给我走开!”雷牧歌肩脖一耸,稍一使力,两人登时噔噔后退,要不是诸将群起相扶,铁定直摔出去。
  “雷将军喝多了,来人,将他扶去房间休息。”秦惊羽沉沉开口。
  人倒是刷刷上来不少,但看着那怒发冲冠的模样,高伟挺拔的身躯,谁敢上前伸手?
  “好了,雷,别耍酒疯,坐下来吃菜。”李一舟笑嘻嘻过来,手还没触到他的胳膊,就被一把拂开。
  “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只问陛下一句话。”看得出,他脸上的怒火只是勉力支撑,怒容之下,是期冀,还是痛楚,她不得而知。
  秦惊羽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睽睽注视下,淡淡启口:“说吧,什么话?”
  “事到如今,陛下还是要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吗?”他眼神凌厉,却暗藏失望。
  这句话,不仅是在质问她的北上之行,更是在质问她的感情抉择。
  “是。”秦惊羽不躲不避,对上他的眼。
  “昏君!”他扬起手,只听得啪嗒一声,她脸颊上没有臆想中的疼痛,却是他的酒杯落地,四分五裂。
  雷牧歌目色深沉望着她,眼底火焰跳跃,忽如狂风暴雨般收手转身,夺门而出。
  “雷!雷!”李一舟追出去,压低了声音絮絮安慰,“你也知道她那性子,没心没肺的,吃软不吃硬,一根筋执拗到底,又何必当众发难……”
  倒苦了屋内众将,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惊疑不定,坐如针毡。
  “愣着做什么,大家喝酒!”秦惊羽拿起酒壶,径直斟满了往嘴里灌。
  “是,是,喝酒,喝酒!”
  “陛下向来与部属亲如兄弟,打成一片,这算什么,我还见过陛下拍桌子骂娘的时候呢!”那边,杨峥拎个酒壶游走于席间,四处说笑,终于将紧张气氛安抚下来。
  “拍桌子骂娘?我怎么不知道?”银翼插了句。
  “也就是某回坐船游湖,大家伙在楼下正喝得开心,忽然听得楼上哐当作响,我大着胆子上去一问,原来是陛下跟……”杨峥顿了下,笑道,“嗯,好像是意见不合,掀了桌子……”
  掀桌子?
  倒是符合她一贯的风格,只是脑袋有些涨,不太记得了。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壶,虽然不致醉倒,但总归是不太舒服。
  被银翼与杨峥一左一右扶着回去寝室,脚步虚浮,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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