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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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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到底还是流水般的官吏; 就算审问用刑; 也不过是抽几鞭子,和枭卫府的手段一比,便只不过是挠痒痒一般,赵玄圭自然不放在眼里; 反口道:“世间杀人之缘由千万,陆侍郎怎知那狱卒是死在易门中人手上?”
  “那狱卒死时; 怀里仍然揣着三根金条; 杀人却不取财; 若非有他图,便是不屑取之; 那探监之人行踪必然是十分重要。”
  “哦?那陆侍郎又是如何咬定本官就是拿易门中人?”
  陆池冰展开一卷名单; 道:“我接手此案后,特意去枭卫府地牢取证过,易门在行事便是如此; 由天演师拟出指令,派人四处活动。譬如西秦有一因战乱留在西秦二十余年的战俘,本该被押送至西秦腹地做苦力,却被尔等伪作山匪,劫杀了押送队伍,把让他一人救出来放归东楚……”
  看到那战俘名字,陆池冰忽然面色一冷,怒道:“此人名陈怀,回乡后挞死苦守多年的妻子,其子虽因此丧母,却因功名在身,不敢告父,虽上京高中状元,却因身怀罪愆丧了许国之志……赵府主,你恰在他上京时派人去他故里暗中保护,可是为了让他平安至京中,好做那国之蛀虫?”
  赵玄圭冷笑道:“陆侍郎的话匪夷所思,我等是人非天,哪能料得到那士子后来仕途如何?”
  陆池冰沉着脸似要发作,忽而听见身后传来陆栖鸾的声音。
  “池冰,让我来和赵府主说两句。”
  陆池冰皱眉,但见陆栖鸾走过来,也没多言,站在一侧让她说话。
  “赵府主,久违了。”隔着一重铁牢,见了昔日上司,陆栖鸾微微一叹,道:“他人之事你不关心,你自己的生死也不在意?”
  “……”
  “易门除天演师能这般料天机断人运外,常人若想通晓他之所想,必先寻天演遗谱,而你应该知道,那遗谱落在谁手上。”
  高赤崖被夙沙无殃的人所杀,那遗谱现在自然在他手上,但夙沙无殃如今重伤濒死,这涉及了易门秘闻。
  天演师想偷得天机,须得找一个系命之人,用药用毒让这个人多情易感,承袭自己的六欲七情,那么这个人就会代他本人承接原有的命数。而系命的人若死了,天演师暴露于天机之下,原本的情思慢慢回归,手中便再也推不得卦演。
  赵玄圭向来以为这是荒诞之论,一脸不以为意,可陆栖鸾却朝陆池冰伸出手,后者一脸不情愿地把钥匙递给她,陆栖鸾便从牢门缝隙里把钥匙丢给赵玄圭。
  “天演师现在正在四处派人追索招阴师,多半是怕招阴师死后,他那些个妖术不灵了,这才拼命去找那遗谱。赵府主,太上皇念你为昔日旧部,只要你夺得那天演遗谱奉上朝廷,你过往种种,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陆侯,此言放在你初入仕途时,我信,可如今你大权在握,灵明既毁,要我如何信你?”
  陆栖鸾略一颔首,转身走开。
  “易门其他人约在京城外药师庙,准备拿招阴师的尸体向我投诚。左右我已给了你机会,用或不用只在你。”
  陆池冰没有动,直到陆栖鸾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才不甘地跟上去。待出了牢房,陆栖鸾伸手去拂他肩上的灰时,陆池冰一下子避开。
  “那些易门之人根本就不是向你投诚的,只是拿招阴师找你换解药,你为什么要骗他?把他们抓起来,用国法处置不行吗?”
  陆栖鸾看着他,淡淡道:“我有计让他们自相残杀,为何不用?”
  陆池冰觉得她这样很陌生,又是担心又是不安,莫名恼火道:“你到底有没有心肝?”
  陆栖鸾道:“何以见得我就没有心肝?”
  “我想你找个同心人,一直孤行,太苦了。”
  陆栖鸾失笑:“我是哪里让你觉得苦?”
  陆池冰一时又想起被判明年春流放的花幺幺,心中复杂道:“以前我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你的难受了。”
  说着他又叹道:“你头上都长白发了,就算嫁不出去,也别年纪轻轻地就熬成个婆子。”
  “……”
  看着陆池冰叹气离开的背影,陆栖鸾不由得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待出了刑部,远远地看见雁云卫乌压压过街,上了马车追过去,截在一驾乌云驹前,从车窗处伸手去拽新的枭卫府府主的袖子。
  “你上车来,我有大事要谈。”
  苏阆然一脸莫名:“现在?”
  “现在。”
  听她语气沉痛,苏阆然不得不下了马,让一个副将代他处理事务,上了马车后,陆栖鸾神神秘秘地问道:“我是不是有白发了?”
  苏阆然沉默了一阵,道:“哪儿?”
  “你帮我看看,到底有没有?”
  苏阆然一般情况下还是个老实人,让陆栖鸾坐下来帮她找。
  “找到没有?”
  “嗯,有。”
  “快给我拔下来。”
  “累出来的而已,不拔。”
  “快拔了,等晚了,让府里议事的人看见了又瞎传我的谣言。”
  苏阆然嗯了一声,把那根刺眼的霜白发丝一拔,陆栖鸾便嘶了一声,正要抱怨,忽然觉得痛处一暖,有人在揉她的发顶。
  “……”
  陆栖鸾这回没动,垂着眼眸任他揉了好一会儿,方道:“别揉了,手甲硌着我了。”
  苏阆然不动了,片刻后,向来有些清寒的眼底映出陆栖鸾发红的耳根,难得浮现一抹困惑,半晌,道:“我那日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嗯?”
  ……真坦然啊你。
  陆栖鸾道:“你看看你,拿着朝廷的俸禄,易虏未灭,还想家为,岂有此理。”
  “为什么不行?”
  她倒也不是纠结于故情,只不过态度一直很回避,每每谈及,都要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
  陆栖鸾摇了摇头,本来想说些有的没的,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该说什么了,片刻后,把脸转到一边去看车壁上的纹彩,道:“我怕你哪天也去作奸犯科了,我就真的意兴阑珊了。”
  她有点说不好苏阆然这个人,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可有可无的感觉,除了国难当头时毅然赴战外,平日里对官僚却是不假颜色。
  总之,就是个从心所欲的人,既服从规则,又随时有无视它的能力,隐约让人不安。
  “……你原是这般看我的?”
  “抱歉。”
  车内一片死寂,外面驾车的车夫半晌未见里面有动静,想侧耳偷听一下,手上马鞭一松,马匹一头撞了侯府门口的石狮子,让车身一歪,险些甩出去。
  “侯爷恕罪!”
  车夫吓得魂飞天外,连忙下车跪在车下,但跪了三五息,仍未听动静,过了一会儿,他疑惑地抬起头,却见车门被一脚踢开,一脸怒色地捂着嘴下了车。
  侯府的老管家听见门口动静,连忙奔出来迎上:“侯爷可伤到哪儿了?大夫、大夫呢!”
  “不用。”
  “可侯爷你这嘴……”
  “狗咬了!”
  老管家莫名被扫到风尾,一脸无辜,提起那垂头丧气的车夫,对着车里的苏阆然连连拱手道:“苏将军,这是老夫侄子,新来没多久,请将军见谅。”
  “无妨。”
  那边陆栖鸾已入了府,老管家一抬头,只见苏阆然看着侯府的正门,拿拇指擦了擦下唇上的血迹,微微张口,似是无声地发出一个单音。
  “……汪。”
  ……
  是夜,在刑部关押的前枭卫府府主赵玄圭假扮狱卒越狱,刑部出动,全城搜捕,却只在南城搜到两三具灰衣人尸体,经验尸,断定那尸体伤痕招数出自赵玄圭之手。
  京城郊外,药师佛庙。
  天色干了两日,庙外附近的田间,连最勤快的农户都收了锄犁,往日求姻缘、求长生的人也不来祭拜了。
  便有灰衣人驾着马车,载着一口棺材入了药师庙,那般重的棺材,那灰衣人却是单手扛起,步伐丝毫不见缓慢地送入药师佛佛像前,随后他点燃两侧的佛烛,开始坐在蒲团上等人。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灰衣人余光瞥见,庙门口幽幽飘来两点黄晕的光,待近前,便看见是两个穿着斗篷的人,檐帽压得极低,似乎避着人一样。
  “陆侯竟守了信用,让我意外了。”
  灰衣人眯着眼看来人,拍了拍棺盖,道:“招阴师已在此,有他在,陆侯便可自证清白。我要的东西,陆侯可带来了?”
  来者不言,用指节敲了敲棺盖,示意他打开。
  “陆侯要验货?”
  他点点头,灰衣人冷笑一声,倒也不纠缠,一掌拍开棺盖,只见里面的夙沙无殃,面色冰白无血,衣领间隐约可见一条狰狞长疤,像是救治未成而死。
  确是他本人。
  “可看清楚了?招阴师这张面皮儿向来漂亮得很,门中只有他有这手艺捏得出美人面,外人是仿不出个中神韵的。”灰衣人见来者点头,道:“我这儿是验完了,可陆侯,是不是也要真面示人呢?!”
  说话同时,他便要凌厉出手,可那覆面人却是先他一步,摘下斗篷。
  “不必紧张,是我本人。”
  她说着,丢了一只玉瓶过去,灰衣人接在手中,瓶口朝外打开散了散内中药氛以防有诈,随后才倒出药丹,只轻轻一嗅便知药力不凡,这才收下,但还是怀疑道:“既然是陆侯本人,何须装神弄鬼?”
  话音一落,陆栖鸾旁侧之人迅疾出手,劈掌朝他杀来——
  “柳断水,尔等叛徒!同门相残,易门要败在尔等手中了!”
  

第133章 望同尘与灰
  天演师之下; 赵玄圭算得上是门中暗处的二把手,之所以迟迟不将他从牢中救出,乃是等着左相重归权位后; 为他脱罪,如此一来,他在朝中依旧可为易门效力。
  可现在; 他却违背天演师的命令; 自己越狱出逃了。
  闪过致命一招; 灰衣人跃至门外; 眸光阴沉:“赵玄圭; 你竟还有面目说我相叛!看看你,都站在朝廷身后了!”
  陆栖鸾的目光在棺木上略略停留片刻,随即转向那灰衣人。
  “何必动怒,你我先前说的不是很好吗?”
  一听这话; 赵玄圭面上更怒,提掌便杀; 那灰衣人旋身躲至一侧石狮后; 却是被赵玄圭连同石狮子一起打得几乎飞起; 心中恼火之下扬刀跃出三丈。
  “你在牢中多日,武艺反倒长进了; 不愧是宗主亲信。只是我却是不明白了; 是谁告诉你招阴师是我所杀?莫不是听信了朝廷挑拨离间之言吧。”
  赵玄圭沉声道:“若不是因为天演师如今无法测度天机,又为何要追杀招阴师?他对宗主的意义你不可能不知,不到极境绝不会动他性命; 必是为夺天演遗谱!”
  灰衣人啧了一声,冷哼一声,一招手,药师庙四处掠出许多灰影,皆与他一般气息雄沉,一看便不是庸手。
  他随即跃上墙头,对赵玄圭道:“什么遗谱,我找到招阴师时他已死了,我急着送药,没空与你纠缠这些。你要么随我去见宗主,要么就与这陆侯一道,陪招阴师长眠于此吧。”
  言罢,他便闪身入了暗夜。
  陆栖鸾眼见得赵玄圭面色倏变,道:“这些人是来杀我的,赵府主可跟他一道去,看看你易门内乱是真是假。”
  她说得底气十足,赵玄圭竟一时迟疑了。
  “陆侯就不怕我回去后为你之敌?”
  “不然呢?一国之首辅的肚量,连这点风险都赌不起,还有资格和你身后那位斗吗?”
  对视片刻,赵玄圭知道陆栖鸾已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出来了方知,他踏出刑部大牢的那一刻,就中了她的阳谋,按叶扶摇的作风,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此去多半是九死一生,到头来只能乖乖倒戈向她。
  此刻易门杀手已近前,杀气腾腾,赵玄圭又道:“这番杀阵不小,陆侯自己逃还来得及,带着招阴师?”
  “该逃的是他们,夙沙无殃的遗体,我要定了。”
  话甫落,站在庙门口最远的一个灰衣人突然闷哼一声,还未看清来者,便碎作两片。
  月光洒下,隐约见得血泼刃尖,随着刀主人的走动,在地上拖出一条狰狞痕迹……
  这还尚是一张年轻的面容,眉梢眼底的清寒,却再再昭示他并不比江湖上那些成名已久的老怪好对付。
  “陆侯这把刀,我是怕了。”
  但凡对世事还有所期的人,都不会愿意面对苏阆然——这把朝廷的刀尚未懂得收敛锋芒,便已是凶名赫赫。
  “此次回去见宗主,若我能得生,陆侯之言,我谨记于心。”言罢,赵玄圭便飞身离去。
  陆栖鸾沉默半晌,等到苏阆要开杀前,她才质疑道:“本官的阵仗呢?就你一个人?”
  “这些都是高手,其他人来了也无意义,都是自家行伍兄弟,有家小在身,不必来此做无谓牺牲,此处我一人足够。”
  “合着你一个人来去无牵挂,所以可以来这儿无谓牺牲?”
  “不,我家小就在这。”
  “……”
  陆栖鸾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多少次被他一句话噎死过去,还没想到适当的词语反击回去,外面的灰衣人却是不耐烦了。
  “苏将军,兄弟们在别处听说过你的大名,一直想来切磋一二,却是束于门规不敢轻举妄动,今日我们可不再客气了。”
  见他不动,别的灰衣人道:“武者相斗,不拿妇孺作威胁,苏将军放心,你死前我等是不会动陆侯的。”
  苏阆然道:“我不信。”
  “那苏将军要怎么才肯信?”
  陆妇孺就看着苏阆然抬手指向门口那两片碎尸,道:“你们都变作他那模样,我信。”
  场面一时寂静,陆妇孺连忙躲进庙里,下一刻,外面地动山摇地打了起来。
  ……原来这人不是嘴残不会说话,天分都点在开嘲讽上了。
  捂着耳朵听了半晌,外面的声音突然变了,虽然依然有被重创之人的哀声,但活着的人却都仿佛哑巴了一般。
  “怎么了?”
  陆栖鸾刚刚探出头,就被苏阆然按回了庙里。
  “回去待着别动。”
  庙外本该有她示下的百余军士,此刻药师庙里已开战端,外面却是一个都未动,陆栖鸾眸底一凝,将庙门落了闸,通过门缝,却嗅见空气中飘来一丝熟悉的异香。
  “什么声音?”
  一片浓酽的夜色里,幽幽飘来几许铃铛声响,随即慢慢靠近,下一刻,四下的土墙骚动起来,仿佛有爪子在挠动一般,随后……轰然塌下。
  离墙边最近的一个灰衣人拔剑便是一削,只听一声入肉响,血液溅了他半面,他踉跄了两步,整个人便站着不动了。
  那是一个毒人,被剑削去了半边手臂,却并未倒下,而是趴在了地上,其他三段肢体作脚,紧紧爬过去,一口要下他腿上一块皮肉。
  有人失声叫道:“十殿阎罗!”
  不知何处来的毒人,无声无息地围满了药师庙。
  “小心些,那毒血溅不得!碰了就死!”
  “不是在臬阳公府全死光了吗?!”
  “你新来不知道,招阴师手上杀人无数,谁告诉你,十殿阎罗就只有十个?”
  “这些妖物在西秦可是整整屠过一城的!”
  场面一时大乱,灰衣人意图跃上房顶,却见房顶上也有毒人,那毒人浑身带血,却是碰也碰不得,只能走避下来。
  “怎会如此?!”
  “想来是循着活人血气过来的,快进庙中一避!”
  灰衣人意欲逃命,准备进庙时,又见苏阆然门神似的横在门前,急道:“苏将军,你若不让我们得生,你也要死在这些毒人手里!”
  “是吗?”
  门里的陆栖鸾敲着门想推开,却见苏阆然直接抓起一侧沉重的石狮子往门前一堵,坐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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