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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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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车夫试图扶了一下翻倒的车,但因那马车上用的木材太讲究,车上装饰还镶满了牙雕等物,莫说扶起来了,连推都推不动,急道:“还请公子来搭把手,车里是臬阳公世子,今日救命之恩必有重谢!”
……哦。
苏阆然见义勇为的心顿时灭了一半 ,不情不愿地下马道:“你们这是去——?”
“世子昨日和尚书府的姑娘约好了,要给她送个狗房,您瞧这狗房刚打好正要送来,哪知这该死的疯马误事,今日怕是去不成了。”
苏阆然:“……”
苏阆然,年方十六,军旅生涯中基本上没干过错事,今天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手贱了。
……让这位世子安安生生地随着疯马西去多好,为什么要拔刀相助?
苏阆然也就是这么一想,让车夫让开,收刀回鞘,随后在车夫震惊的目光下,徒手将整座翻倒的马车扶了起来。
“嚯……这位军爷,真是神力啊。”
车夫半晌合不拢嘴,直到马车里传出一声嘶痛,这才连忙打开车门:“世子、世子你可还好?”
车里一股血腥味,臬阳公世子一身白衣,此时右臂上划出一个不小的血口,整个袖子都被染红了。
“世子,你这……”
“撞在狗房棱角上了,没什么事,聂城,把药拿来。”
车夫去拿药的空档,聂言抬头看向苏阆然:“这位可是雁云卫的苏都尉?今日多谢相救,他日必有厚报。”
“不必,你这马被下了毒,多半是有人意图谋害,世子还是早些报官的好。”
“下毒?”
车夫将聂言扶了出来,闻言替他家主子不平:“我说怎么走之前那么奇怪,定是二爷那几房妾室不忿,想谋害世子,回去就让国公爷逐了他们!”
聂言挽起袖子粗暴地上了把止血散,数落道:“教你多少次了,那几房小妾吃咱们家多少大米了,单单逐了连个本都捞不回来。今年不是朔州的水渠开了吗,奴隶价钱也该涨了,想法子把她们身契找出来卖去丝坊,一个女工能卖你两个月工钱呢。”
苏阆然:“……”
苏阆然木然道:“世子若无事,末将便告辞了。”
“好,回头见。”
聂言刚说完,便见苏阆然没往别处走,而是径直入了陆府,脸上笑意凝固,抓住惶惶然过来问他要不要进府喊个大夫的陆府家仆道:“贵府是出了什么案子了吗?”
陆府的家仆战战兢兢道:“没有,敝府身家清白,平日里连个偷油的老鼠都不会上门的。”
聂言拿起腰间的白玉扇子指了指苏阆然的背影道:“那这苏都尉上门是?”
陆家仆人道:“哦,是这样的,苏大人总是和我们家小姐去办案,二人熟得很。我家夫人又怜他父母早逝,经常把他喊来府上用饭。世子……世子你身受重伤,要不先去敝府休息休息,小人帮您喊一喊街对面的黄老郎中看看?”
臬阳公世子何等尊贵,平日里不是太医院顶级医者开的药是绝对不会用的,车夫看了一眼街对面,道:“世子,咱还是回府请太医院的来看吧,这民间大夫怕是……”
“不,爷要去。”
聂言眯着眼望着陆府,拿扇子敲了一记车夫的脑门,道:
“跟爷抢钱抢东西可以,抢女人不行。这阵不能输,走,把狗窝扛上,会他一会去。”
第41章 士之耽兮
月华初上; 陆栖鸾才精神萎靡地回到家。
昨夜枭卫地牢失火被劫,第一层烧毁了三分之一; 烧死了八名罪官,第二层的门也被打开了,虽没有被火势殃及,却也失踪了六名犯人。
枭卫地牢共有三层,第一层关不会武的; 第二层关会武且穷凶极恶的; 第三层更甚,关的尽是一些根本就不能见光的人。
这次劫狱事态严重,还让贼人给逃了; 府主震怒; 命枭卫府上下立即着人分派搜捕令,陆栖鸾忙了一整天; 连饭都没顾上吃,直到刚刚才结束。
……过两日,便和高大人商量一下; 让她把陈望的遗体入土吧。
这么想着,陆栖鸾一脸疲惫地迈进家门。
“你今晚把酱酱的狗屋看好了,把门关上去,别让贼人惦记!”
……什么?
一进门先是听见酱酱欢乐的叫声,随后便看见院子里有什么东西晃瞎了她的眼。
是个金闪闪的小房子,通体气派非常,座是乌檀木打造; 顶是七宝琉璃顶,往院子里一放,存在感简直爆炸。
陆栖鸾怀疑里面本来是供奉玉佛的地方,此刻玉佛被拿掉,铺上了丝绒毯子,酱酱往里一窝便彻底成了个狗窝。仔细一看,那狗房的檐角上还有暗红色的血一样的痕迹。
陆栖鸾:“这是……什么情况?”
家仆啧啧道:“是臬阳公世子上门拜访了,说跟小姐约好了金屋藏狗,一打好便连忙送了过来,中间在咱们家门口出了车祸,磕得一身血,就这样为了小姐还是坚持把狗窝给酱酱扛进来了,把夫人好一顿吓着呢。”
……为什么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明白,但连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呢?
陆栖鸾干涸的脑子好生反应了一会儿,方道:“……臬阳公世子来了?”
“来了啊,夫人留他用饭,苏都尉也在,两个人卯着劲不走,就等着小姐回来呢!”
陆栖鸾:“……”
陆栖鸾忽然感觉胃疼。
好在今天陆爹晚上有饭局,不用回家面对女儿的修罗场。陆栖鸾一听说陆爹出去吃饭了,心想自己应该去叶扶摇那儿蹭个猫饭再回家的。
捂着胃刚一迈进正厅,陆母就一脸古怪地迎出来。
“栖鸾啊……这位世子是太子介绍的?”
“是啊。”
陆栖鸾往里看了一眼,只见聂言半身污血坐在椅子上,目光如刀扎在对面怀里被塞了一笼枣泥糖糕的苏阆然脸上。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陆栖鸾退了一步问她娘道:“他为什么不换衣服?”
“他说是坚持想让你看看他为你花钱又流血的英姿,你看完了他再换。”
陆栖鸾:“……”
陆栖鸾:“娘,我跟你的想法一样,觉得他可能有病。您先去备饭,我来应付。”
刚打发走陆母,陆栖鸾一迈进门槛里,就听见聂言对苏阆然来了一句——
“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她,开个价吧。”
陆栖鸾顿时有了想把狗房丢还给聂言,然后麻溜儿地离开他的冲动。
苏阆然大概和陆栖鸾一样觉得和他沟通不良,转头望向默默走进来的陆栖鸾,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高赤崖要他们统一口径封锁劫狱的消息,陆栖鸾只能说道:“今天御史台又参了府主一本,说枭卫换刑具换太频繁了有虐待囚犯的嫌疑,气不过把我们都数落了一顿,这才回来晚了。”
哦,御史台终于习惯了枭卫杀人放火,开始没事找事了。
苏阆然信了,陆栖鸾转过来看向聂言:“世子,你大驾光临寒舍金屋藏狗也就罢了,这副尊容是不是有点过了?”
聂言纠正他:“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二回 了,你也该改口叫我锦行了吧。”
接过苏阆然递来的枣泥糕,先垫一垫饿得发疼的肚子,陆栖鸾道:“小孩子在呢,能不能换个场合说?”
苏阆然凝固了片刻,反应过来这屋子里他最小,有点生气:“你说谁是小孩子?”
大他一岁的陆栖鸾道:“好好你不小,你剁过的人比我见过的还多行吧。”
这时陆母在外面喊了一声叫苏阆然去帮她搬点东西,苏阆然只得冷着脸出去了。
聂言在一边看得热闹,见他走了,方道:“我觉得你还是暂且莫小看他的好。”
陆栖鸾:“你又知道什么了?”
手里的扇子一转,聂言道:“你回来前这苏都尉和陆母说了两句话,我远远听了一半,虽不清楚,也听到了他是来找令堂说枭卫府处刑人更换一事。”
“哦,你说的是处刑人的事,名单向来是府主和高大人定的,还没发下了,怎么,已经送到雁云卫那处了?”
聂言笑了笑,道:“以前听说过,枭卫的处刑人是六品以上的官员内部互相钳制,两两监视,总会多出一个,这多出的一个便要委派给其他四位监视,你说他为何要特地来贵府上和令堂说这件事?”
除非他是新的处刑人,而处刑的对象……
陆栖鸾沉默了片刻,道:“世子,我忽然失忆了,现在我几品来着?”
“不多不少,正好六品。”
不知为何陆栖鸾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苏阆然这小子干净利落地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切成两半的画面。
……简直是她初入官场最大的阴影。
聂言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所以太子说的对,只要你快些嫁人,便能脱离苦海了不是?”
陆栖鸾瘫在椅子上,神情复杂道:“我哪能不知道苦海无边,我都回头两回了,根本就没有岸。”
聂言劝道:“事不过三,再回头一回,没准就成功上岸了呢。”
陆栖鸾斜眼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一身血衣说这话委实没有说服力:“前面那两个好歹跟我有一小段风花雪月的故事,你看你,第三次见就给我弄得像杀人现场回来的一样,我娘都觉得不靠谱。”
说到这,陆栖鸾坐直了身子,想起昨夜地牢中被劫走的人里面有个聂元,但又不方便透露,便疑道:“我还没弄清楚呢,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被你家二叔的余孽谋害了?”
聂言连连称是,痛陈有人给他的马下毒,意图报复他。
“……如今我那二叔落马,他那两房妾室失去依靠,便对我怀恨在心,我猜想事情便是如此,还请枭卫府的大人还我一个公道。”
这两天怎么尽是些血光之灾的事……
“行行行,收人狗屋与人消灾,这事儿我明天派两个府卫去查一查,该发落的发落,一定还你个公道,你能把血衣换下来了不?”
聂言:“来时走得急,未带换用的衣物。”
陆栖鸾:“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聂言摇着扇子理直气壮道:“令堂留饭,岂敢不从?”
陆栖鸾无奈,只得带他去了后院,让人开了陆池冰的门,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套本来要给陆池冰的衣服递给聂言。
“虽说比不得国公府,但也是给我弟新做的,没穿过。挑的软料子,大两三寸的也能穿,你就将就着换了吧。”
“你做的?”
“本官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做女工活,我让裁缝做的。”
聂言仿佛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道:“本想着今日上门怎么也能捞个定情之物,可怜我千里送狗窝,礼重情意重,还没能博取佳人一笑,亏了亏了。”
陆栖鸾关门之前神色莫测地盯了他好一会儿,开口道:“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聂言欣然而往:“洗耳恭听。”
陆栖鸾盯着他没说话,一偏头,在他脸侧蜻蜓点水一样吻了一下,随后推开他,带上了门。
“再抱怨亏,本官就换人。”
门窗上映出的人影远去,灯烛微暗,门里的人,怔然半晌,自言自语道:
“不亏……”
回过神来,聂言碰了碰她轻啄过的地方,继而喃喃——
“无价之宝呢。”
……
“世子、世子,您真的看上了?”
车夫聂城心里慌得紧,唯恐回去之后被老国公斥责他护卫世子不力,在后面紧跟着打探主人心思。
前面臬阳公府的世子爷步子走得轻快,浑然不似个受了伤的人,听了他的话,没回忆起陆府的菜色合不合他的胃口,。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虽不是什么淑女,好在我也算不上正人君子,娶过来至少良心不会痛。”
聂城苦着一张脸道:“世子,不是我多嘴,您得知道,姑娘再漂亮合心意,那也是女官,而且枭卫……当年枭卫杀了国公爷的多少爱将——”
朝中许多年老的大臣对女官的态度和左相一派一样,对他们而言,女子可以从“术”,而不能从“权”,那些织造局等“软”衙门的女官也就罢了,武官里的女官是万万忍不得的,更莫提枭卫。
玉扇啪一声敲在手心,聂城识趣地闭上嘴,只听聂言淡淡道:
“是老爷子主动托太子替我相的人,难得我听他一次话,人我是看上了,他还能反口不成?至多与我生一两个月的闷气,总不会拂了刑部尚书的面子。”
聂城不敢说话了,沉默地跟在聂言身后。随后不知何时,空荡荡的夜街上,滴起雨来。
“世子在檐下稍等,小的去买把伞来。”
这雨来得不是时候,不像是夏雨般痛快,反倒似秋夜的幽雨般缠绵阴沉。
聂言罕见地有些烦躁,慢慢地,握着扇子的手便动不了了,唇色也越发苍白,不由得靠在了身后的灰墙上。
眼前开始出现重影,隐约从雨幕里看见一个手持油纸伞的人,朝他徐徐走过来,待至了檐下,并未说话,拿出一只玉瓶,倒了两枚药丹,让他服了下去。
“你把枭卫想得浅了,人心都毒成这样了,兵刃哪能不带毒。”那人徐徐说道。
心口漫上来的痛苦终于消了下去,聂言眼神不善地看向那撑伞的人。
“你找人监视我?”
“算不上监视,恰好猜到你要找的人罢了。”见雨色稍淡,那人知道自己不宜留太久,便道:“前车之鉴犹然在目,君既灵慧出尘,当晓得一事。”
“有话直说?”
持伞的人将伞递给他,勾出半个意味不明的笑——
“士之耽兮,未必犹可脱也。女之耽兮,未必不可脱也。”
第42章 废储,哭穷,骂污吏
“给我拿壶酒来。”
陆府的仆人知道陆栖鸾平日里除了逢年过节或是酒局; 是不会喝酒的,一时有些为难; 问陆栖鸾是不是处理公务累着了,需要找个大夫看看,陆栖鸾否认后,只得到后面的厨房背着陆夫人拿了壶酒给她。
苏阆然还记得她酒量并不好,见她拿着酒壶就灌; 忙伸手按住。
“枭卫出事了?”
“没有。”陆栖鸾见苏阆然神色不虞; 无奈道,“好吧,是出了点麻烦; 但不方便跟你说; 别追问了。”
苏阆然放开手,在她身边坐下来闷声道:“我以为你是介怀处刑人的事。”
“没有; 只不过……”陆栖鸾一手抵着下颌,另一只手抓着酒壶随着屋檐外渐大的落雨徐徐浇落在地上。
……只不过是故人走了。
说怀念也并非怀念,她待人间情事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疏淡; 既看得开也放得下,但生与死除外。
那人生得荒唐,走的也荒唐,最后竟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祭他。
压下脑中的怅然,为免苏阆然起疑,陆栖鸾梳理了一下情绪,接着他的话说道:“听人说处刑人是枭卫的传统; 毕竟权力大,也不是不能理解。我还未曾听高大人说过,倒是先传到你雁云卫去了,反正下个月便是要公布的,你既看过了,知道比之往年有何变动吗?”
苏阆然摇头道:“没有,除了今年多一个你外,高都尉还是监视赵府主,其他的一切照旧。”
“对,枭卫府是与其他衙门不同,高大人官品虽低,但我总觉得府主有时候还不得不听他的,比如我做司阶这件事,起初赵府主是反对让女官做到这个位置的,可高大人越过他答应了,这事便定下了。”
苏阆然道:“是这样,赵府主若渎职犯案被高都尉发现,他是可以直接杀了府主的,而若事后调查案情属实,高都尉无需过问吏部,便可继任新的枭卫府府主。”
陆栖鸾嗯了一声,喝了一口酒后,忽然想起经昨夜一乱,高赤崖身边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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