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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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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这是我次要目的。而如你所言,若势不可挽; 我会饮下这杯毒酒,出城让蜀王报了他对我的仇。”
  ……傻人。
  叶扶摇似乎想冷嘲些什么,但转念间,又觉可笑。
  他要的难道不是这种结果吗?让她得偿所愿; 又一败涂地,最后连带着他经年夙月的魔障一起崩解入土。
  “笑话,赫连霄决意屠城; 你若败,一人性命,能消他几分怨憎?”
  “若我一死仍不能了断这桩仇,也可赋东楚之人以哀兵之气,而我在他处布计断秦军后路,以我留下的布置,战而胜之,不难。”
  “那也是惨胜。”
  “虽惨胜,却也可灭西秦十载锐气。”
  叶扶摇轻笑一声,道:“我是第一次见能把失败说得如此运筹帷幄的人。”
  “老叶,我只是说了最坏的结果,可从未说过我一定会败。”陆栖鸾勾起落想眉角的一缕发丝缠在指尖,面上仍是一派淡然:“反之,我甚至仍觉得,我赢面甚广。”
  “匈奴如期而至,苏阆然没能拦下右贤王,甚至也不知所踪,你仍信他如故?”
  “我既将背后托给他了,就相信他的一切决断。”
  叶扶摇见惯了她这种什么事都无所畏惧的神情,今日却不知为何……觉得这神情稍许刺眼。
  “他相信你吗?”
  “……怎么说?”
  “人最难以免俗的情绪有两种,孤独与嫉妒,恰好你都赐予他了。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近人情,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或许会产生你预料不到的变数——”
  言甫落,城下远处的军阵倏然起了变化,中军大乱。
  叶扶摇凝睇片刻,眼底微动,似要起身,忽然旁侧桌上陆栖鸾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
  “看来是你的变数先到了。”
  “陆大人是觉得易门之主会因为颜面留下来坐看变数乱生?”
  陆栖鸾拍了拍他的手背,认真道:“说好一生一起走,谁先落跑谁是狗。”
  “……”
  陆栖鸾接着又道:“况且,你真的在乎易门的责任吗?”
  ……作为天演师,易门的存在无非是个道具,毁了一个,就再创一个,一场算计未果,就再布一局。
  只要他活着,今日的局面可以上演无数次。
  “我可以丢下易门不管,但你拦下我也并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来日我布下的局或许比眼前所见更为逼命。”
  “你就不能做点好事吗?”
  “从西秦的立场上来看,易门做的乃是天大的好事。”
  陆栖鸾瞪了他片刻,捏住他手背上的皮肉慢慢拧转,道:“我换个说法,到底什么才能让你不作妖?”
  “杀了我,或者你抛下权位与我归隐山林,等你感化个十年八年,我或可改邪归正。”
  “不行,当大官的感觉太好,还是杀了你吧。”
  “……陆大人。”
  “说。”
  “你所抱怨之情路坎坷种种,也不全是因我的缘故,是吗?”
  “闭嘴。”
  ……
  “……秦军是怎么回事?!”
  眺望片刻,匈奴军师连连派出数名探子,皆不知西秦军中发生何事,心头预感越发不祥,片刻后,竟见西秦大军变阵,士卒刀尖对准匈奴大军。
  “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要打楚京吗,怎么这时候突然倒戈?岂不是让楚人看了笑话!”
  匈奴军师左右看了看地形,脸色难看。
  匈奴大军与西秦大军见隔着一条护城河支流,河虽不深,但对匈奴引以为傲的骑兵冲杀极为不利,何况他此时惊疑不定,不知这局面究竟是西秦变卦,还是秦楚早有协定,已是方寸大乱。
  “王呢?王为何还没有回来!”
  “军师!秦军那边污蔑王杀了赫连霄,现在要寻仇报复了!”
  军师惊怒交加:“胡说八道!明明是赫连霄延请王阵前一会,现在反倒污蔑是王杀了他……定是他们设套想加害吾王!”
  “那现在如何是好?王虽勇战,可甫经奉水郡一战元气未复,岂能在秦军之中全身而退?!”
  “王也不是第一次在万军之中杀进杀出,等王回来便是,现下速速传令整军迎战!”
  匈奴军师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仍是惴惴不安,很快,两军在城下短兵相接,一时间人马嘶鸣,刀枪无眼,护城河上织起一片血云。
  西秦最为得意的便是他们的箭阵与白刃战,昔日穷兵黩武时,秦军里的士卒大多吸纳的是饥荒里的流民,这些士卒经历过最残酷的饥荒,求生欲胜于常人,如是在战场上活到最后的,最的精锐,一入沙场便如虎狼,绝不逊于北方游牧为生的匈奴。
  匈奴常年与楚军交战,习惯了楚军规规矩矩的打法,一对上秦军,便首感压力。
  匈奴军师见前军处于被动,心头火起,策马亲身上阵,对着一个冲上阵前的西秦将军大喝道——
  “西秦竖子!你我鹬蚌相争,若是让楚军得了便宜,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岂料那西秦将军更怒,喝道:“卑鄙小人!杀吾蜀王,断我等生路!今日就拿尔等头颅换一口生机!”
  匈奴军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且战且退,听见四下喝声,才分析出了秦军中到底发生何事。
  ……原来这二十万大军皆是蜀王赫连霄未经秦皇同意擅自带入楚地的,赫连霄在时,这些麾下之人还有凭仗,现在他一死,上面没了顶天的人,便是回了西秦,势必也会被问罪,现在打匈奴,是为了统一说辞,将擅入楚地的事推到匈奴头上。
  匈奴军师越打越惊惧,此地并非草原,骑兵施展不开,如此下去,只怕要被秦军击溃。
  就在战势一边倒时,骤然擂鼓声动,楚京三面城门大开,无数披甲士卒潮水般涌出,趁势杀向秦军侧翼。
  秦军慌忙应战,却是因主帅不在,一波便被冲得阵型大乱。
  匈奴军师见状大喜,指挥军队将秦军冲散,分而击之,待立住阵脚,回头一看,却愕然发现楚军京畿三卫中持虎符者,竟是消失多时的青兽面具之人。
  右贤王……他回楚京了?
  匈奴军师心一沉,策马上前,在被楚军拦住前便高声喊道:“王!你怎会在楚军那侧?!难道忘了楚皇昔日待你之恶行吗!”
  楚军一侧,众将面面相觑,而“右贤王”沉默了一阵,打了个手势让左右各行其事,便打马越众而出,摘下面具的一刹那,匈奴军师倒抽一口冷气。
  “你……”
  “晚了些,家父已被接去京中,此战大局已定,尔等收兵回匈奴,我可既往不咎。”
  匈奴军师眼前一阵发黑,待听得“家父”二字,又蓦然精神一振。
  “你……你莫非是公子?”
  “我父在厄兰朵多年,不知我之境遇,但如今他已知晓,尔等不必再在他面前搬弄口舌。”
  言罢,苏阆然正要转身,匈奴军师连忙下马绕至他面前拦住。
  “公子误会了,臣不过是见公子还在人世,替王高兴而已。”
  “若无事,战后再说。”
  匈奴军师急急道:“那臣就长话短说,我等皆曾为王发誓效忠,生死皆随王,公子乃王独子,今次一战,也让臣见识到了公子之能。公子如今既握东楚虎符,又何必受那楚皇的气?退一万步说,目下楚京中掌权者尽是些庸碌文官,不堪一击。若我军愿戮力相助,公子不妨考虑考虑,值此良机图谋大事?”
  ……似乎是个很有诱惑力的建议。
  苏阆然的眼神很静,但心却是从始至终比背后的杀声更乱。
  他不是一个容易为外人的言语动念的人,但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定下心的答案。
  “战后再说。”
  他虽是这么说着,但却是留给了匈奴军师跟上来的时间。
  军师笑了……右贤王什么都好,只不过败在愚忠,而这位公子没有。
  这就很好。
  ……
  “陆大人不说话,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等你的感想。”
  “胜败兵家事不期,卷土重来未可知,只有你们年轻人才会执着于一时的胜负,我老人家已看淡了。”
  陆栖鸾将满腹怒火压下去,冷笑道:“你惹恼我了。”
  “还有更让你恼的,听不听?”
  “有话快说。”
  “今日星位主凶,掌兵者易阵前生变,正如你之前所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这世局是否有所转折。”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提醒你莫要小看了人心。”
  眸底寒色一掠,陆栖鸾起身离榻,叶扶摇又笑着敲了敲桌面,道——
  “陆大人,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陆栖鸾回头只见他已摆好了酒盏,那一瓶剧毒的“同心”甫启封,似是待人来敬。
  嗤笑一声,陆栖鸾道:“喝不喝是你的事,本官事务繁忙,少陪了。”
  “哦?你不是说好了一起走吗?”
  “为了升官狗就狗,谁要和你一起走。”
  言罢,人便将披在身上沉重的官袍一丢,疾步走至一侧塔楼时,忽然又停住步子。
  “叶扶摇。”
  “嗯?”
  “我最后说一次,回头吧。”
  ……你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朋友?胜者,还是……阿瓷?
  似乎都不是,消失在塔楼那侧的背影,仅仅是一个有着肖似面容的,权倾九五的陌路人。
  他终于如愿再也无法在她身上找到阿瓷的影子。
  “回头?”
  回头,并不会好过多少。
  回了头,阿瓷也会站在那里,穿着那一日的嫁衣,带着那一日的靡靡酒香,她会问他——
  “你为什么不守约?”
  他守约了,没有去找她,没有再一次,让她生不如死。
  夕阳从远处沉下了,连带着最后一丝细微的光,永沉暗夜。
  叶扶摇闭上眼,复又睁开时,眼前已是一片浓酽的暗色,往复两次,依然如故。
  ……看来,他要用很久去习惯目盲的日子了。
  苦酒入喉微凉,那味道该死地熟悉。
  “怪了,你分明是叫作同心,怎么却总是独饮的酒?”
  他说话时,仍是如旧般,仿佛蓄满了九月的秋光。
  静待深冬的吞亡。


第165章 狼烟未定君辞去
  陆栖鸾抬起头时,四野都是一片不真实的黑暗; 只有脚下一片不断蔓延的雪原; 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陆栖鸾跟着前方那一串深雪里的足印许久了; 隐约看见前面有个人,背对着她走远。
  “你要去哪儿?”
  那个人让她想起冬夜里的月光,清清冷冷地,静默地照着她的路太久了……在她终于慢下步伐回去找他的影子时; 却又恰好擦肩而过,让她只能看着他一昧地走向黑暗。
  “留下不好吗?”
  “……留?你念着的人那么多; 到头来又留心了谁?”那人淡淡留下一句并不期待得到回答的话; 随后消失在她眼前。
  一切都陷入浓酽的黑之后; 陆栖鸾蓦然又醒了过来。
  ……她竟睡着了?
  睁开眼时,府里的神医顾老正端着一碗药等她清醒。
  “醒了,就快把药喝了。”
  记忆回拢; 陆栖鸾才想起来,她从城墙下来后; 便回了朝中; 战事一如她之前布计; 城外西秦大军遭反击受降,国危已解; 正议事间,她忽然便不省人事。
  头痛欲裂,陆栖鸾蓦然想起之前与叶扶摇城头赌命时,曾嗅见他身上带着一种幽然清淡的香; 思及他无艺不精,毒术亦然,虽不信他会下毒,却也不得不疑问道:“我中毒了?”
  “不算,你只是沾了些许魇香,此香致幻微毒,你又在朝上劳累过度,让药性一时上涌,是以昏过去了。”
  只是沾了几分,便有如此重的药性?
  陆栖鸾一怔,待汤药入腹,药中苦色让灵台清醒了七分,不禁讷讷问道:“那他……”
  “这魇香乃异邦之奇物,据说能让人陷入幻境,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大多不是些好的回忆。先前左相宋睿亦是如此,那些易门的妖人拿这种魇香让他沉沦丧子之痛,此时虽看着康健,内里却已是被药性熬空了”言罢,顾老复又叹道:“身毒在外尚可医,心毒却是无救……这么大的量,此人怕是个疯子。”
  ……既然只能勾起心底最为恐惧的幻象,为什么要一次次回溯?
  陆栖鸾不解,但她知道叶扶摇并不在乎别人如何去解读他的做法,他只不过是想……能把她推得多远,就多远,远到她只能模糊望见他留下的种种恶行劣迹。
  ——好啊,如你所愿。
  眉下冷凝的眼眸渐复三分决绝,陆栖鸾起身,旁侧顾老不悦道:“你甫解了毒,当以休养为上,外面尽是战后之乱,出了这个门,你怕是又要忙去半条命。”
  “顾老,世上没有在国难当头时,一国柱石却该安心休养的道理。”
  顾老摇了摇头,叹道:“你若是老夫的孙女,早在闺阁里就打断了腿。”
  “可惜陆栖鸾先是首辅,后才是女儿。”陆栖鸾笑了笑,披上外衫,甫一出门,恰巧遇见陆池冰入了中庭,见了她出门,连忙快步走来。
  “姐,你没事了吗?”
  陆池冰面带忧色,抓着陆栖鸾左看右看,随即抱怨道:“明知是恶徒还要去靠近,这事我要原原本本告诉娘。”
  陆栖鸾哎哎哎了好几声,道:“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捅到娘那儿去。”
  陆池冰冷哼道:“你知道怕就好,我是来取另一半虎符的,你放哪儿了?”
  战事都结束了,虎符大可慢慢交接,此时要这个?
  陆池冰似是觉得言语有失,目光微微躲闪,陆栖鸾立刻觉察出不对,问道:“虎符有二,左符可调州府边军,右符调京师武备,现在右符在苏阆然手上,你要做什么和他说一声便是,要另一半虎符是要做什么?”
  “……”
  “池冰,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别浪费时间。”
  陆池冰为难了片刻,道:“姐,我觉得……苏阆然不太对劲。”
  “……”
  “我知道这么说不好,他是率军迎战西秦大军,凡所交手者,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可匈奴那侧却是无缘无故忽然阵前倒戈,听从他的号令。金门卫的穆子骁统领提前察觉古怪,现在已经将城门封闭了,让我私底下悄悄回府取回兵符,好控制住局面。”
  最坏的局面,终于还是如叶扶摇所言,先露出端倪了。
  陆栖鸾微怔,喃喃道:“……瞒不住了。”
  陆池冰愣道:“什么瞒不住?”
  “苏阆然是匈奴右贤王之子的事,在这个关头……”
  楚人已是惊弓之鸟,若忽然曝出握有军权的统帅与入侵的匈奴有勾连,天下芸芸之声必不能容他。
  陆池冰也想到了这一节,顿时脸色煞白,忙道:“姐,你别慌——”
  正欲出言安抚,却见陆栖鸾已从他身侧走出去,步伐未见半分乱像,声音平静地道。
  “不需虎符了,我一人足矣。”
  ……
  城上硝烟淡,沙场落月遥。
  人心殊易改,剑戈夙日寒。
  楚京的城门紧闭,随着铿然一声交击,远处静肃的兵士隐约瞧见兵刃交击时闪出的火花,按在血尚未干的兵刃上的手,越发紧张。
  分明刚刚还是需要拼命为之守护的楚京城墙,如今竟把自己、把杀敌守国门的统帅挡在了外面。
  城门关闭前,只有穆子骁一人守在门前,昔日袍泽,一言不合竟刀剑相向。
  刀背一拍,将穆子骁挑落下马,苏阆然声音轻冷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
  武力的鸿沟难越,不远处目睹此战的匈奴见苏阆然的身姿与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心头越发狂喜。
  “尔等文弱之辈生长之地,怎配有此等神人相守?”
  穆子骁与他做过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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