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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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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荒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沿路只有稀疏几株枯木。她又急又累,心中又担忧叶家兄妹是否脱身,抬头时看到天边乌云迅速吞掉了清明的天空。
一场暴雨就在眼前。
周梨连忙扯过缰绳,千辛万苦地寻到了一间破庙之后,她把马系在树上,再把江重雪拖进庙里,想躲过这一夜再上路。
庙中烧着一个火堆,有三四个歇脚的路人,在周梨踏进去时齐齐地把头抬起,注目这两个少年人。
周梨择了个无人的角落安置江重雪,不时地去探他的气息。一个书生看她瘦小可怜,心生同情,向她招手,要她来烤火。她道了谢,把江重雪一起挪到火堆旁。
书生把柴草送进火堆,觑了一眼昏迷的江重雪,“小妹妹,这是你哥哥?”
周梨点头。这书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他们的身世,周梨疲倦至极,又心绪不佳,不欲与他说话,但见他并无恶意,只好硬着头皮告诉他,家乡地震,压死了父母,自己与哥哥一同逃了出来,流落在外,没想到哥哥几日前得了重病,她正要带哥哥去一座大城寻个好大夫治病。
她有气无力,声音嗫嚅。
书生连连叹息,去岁年末多地地震,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他拿出点随身的干粮并着一壶清水给周梨,周梨自从与江重雪一起行走江湖,便比以前更加警惕,不轻易受人东西,可眼下她实在饥肠辘辘,管不得这许多,谢过之后先喂给江重雪,只剩下一点点才狼吞虎咽地塞下自己的肚子。
“慢点,慢点吃。”书生热心,人不错。庙中余者听他与周梨说话,偶投过一丛目光,光线昏昧,神情看不大清。
当晚,昏天黑地,大雨果然如倾。雨丝裹挟欺人寒风,耳边滚过惊雷,在窗户纸上亮起的闪电劈开黑洞洞的夜色。
柴草烧光,火堆已经灭了。失了唯一的光线来源,庙里乌压压一片。周梨抱着江重雪的头,在响雷时瘦弱的肩膀轻轻一缩。
没过多久,庙外响起纷沓马蹄,几匹快马冒着凄风苦雨向这边疾驰。庙中人皆被这声响惊动,探头探脑地从破窗张望。快马临近破庙,听见策马者长吁,停了下来。周梨佝偻着身子,把脸贴在江重雪的额头上,畏惧地发抖。
来的也许是小楼人马。
庙门骤然大开,四袭黑影如鬼怪出现,黑袍盖头,带进一身的风雨清寒,袍角占着雨水扑簌簌地往下落,五官漫漶不清。见庙中太暗,其中一人屈指一弹,佛像前的残烛炸开光华,幽幽亮起。
众人噤若寒蝉,莫敢出声。
周梨反松了口气,不是小楼中人。小楼的人白衣襟袖,仙气渺渺,这几个人却戾气深重,压得本就窄小的庙宇更加透不过气。
豆大的光晕把黑暗冲开,那四人进来后也不与人说话,黑色袍子把他们从头到尾都遮的严严实实。周梨看到其中一人的手指从宽袖里伸出,指若葱白,逗弄着佛前烛火,那烛火扭曲成千变万化的姿态,一时变成了花,一时又变成了鸟。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那人却已不动声色地收了手。
周梨偷偷打量他们,没一会儿,就觉出了奇怪。
这几人一声不吭,肢体上却有微妙的动作,譬如偏头,扬眉,有时还抬手,微笑看向同伴。就好像他们在用一种只有彼此才懂的方式进行交流。发现了这怪处之后周梨心惊胆战,不敢再看他们,只觉这四人阴沉诡谲,很是畏人。她低下头,惊喜地发现江重雪竟睁开了眼睛,不由脱口喊了一声:“重雪哥哥。”
江重雪双眼半睁,死死盯着那四人的背影。
“没想到那些金人这么不济事,三两下就被小楼给收拾了。”
“就是,亏得我们还辛辛苦苦教他们怎么攻进城去,坏了我看好戏的兴致。”
“你们可曾看见那楚墨白?”
“看见了。果然好功夫。”
“看见了!真想与他交手!”
“看见了。果然好俊。”一声娇笑。
“未染,你又看上那小子了?”
“呸,关你屁事,老不死的。”
“你们莫打趣了。”
“哈哈,我看最在意那个楚墨白的人明明是伏阿你嘛。”
“洛、小、花。”
“……行行行,当我没说。”
话语到这里便结束了,被周梨的一声:“重雪哥哥。”给打断。
四人旋即噤声,那个生就了一双妙手的女子偏过脸来朝周梨这厢一看,约莫是看到了她怀里的江重雪,江重雪容貌出众,即便面色失血看上去了无生气,却无伤大雅,反而添了些许素净,勾的那女子鲜红的嘴角微翘,一看之下舍不得撇开视线了。江重雪与她对视了一眼,再度合上了双目,经络中才刚凝起的内息又悄然散去。
这四人用的是传音入密的武功,江重雪醒来时感受到他们浮动的气息变化,运起身上残余的内力正好听到了这几句对话。
雨势瓢泼,铺天盖地。庙中一阵寂静,里面的人大多困倦入睡,就连那四袭黑袍也默不作声地各自打坐,候着这场大雨过去。
周梨也累及闭目,休息了只一会儿,却被窸窣的动静惊醒。她一向浅眠,今夜又是雨声淅沥,朦胧间一个陌生气息行到身畔,她顶着倦意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鹑衣百结瘦得皮包骨头的男子正伸手探向江重雪的衣襟,往里面摸索,见什么都没摸着,不由气馁。
周梨霎时清醒,猛地攥住那人的手腕,那人料定了她一个小姑娘无甚力气,恶狠狠地挤眉弄眼,暗示周梨敢说话就对她不客气。
周梨不怕他,在遇到江重雪之前,她就经常与泼皮无赖抢食吃,她用力地把他的手腕掐出红斑来,喊道:“你干什么,放手!”
这一喊把其他人都喊醒,那人见没偷到东西,还被识破了,粗脖子红眼睛的,呛声:“我偏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有人皱眉,却也不愿惹事。
还是书生上前怒道:“你这人好生无赖,小丫头的东西也抢,要不要脸?”
那人呸了一声,甩手就把书生撂倒在地,看这架势还是练过一招半式的。他发了狠地把目光一扫,唬得旁人更不敢上前,有了这效果,他也不装模作样了,见这死人一样的小子身无长物,银子必定是带在这小丫头身上,便明目张胆地扑向周梨。
周梨使出了浑身力气挣扎,那人咬牙切齿,一脚就往江重雪身上踹去,她扑到江重雪身上护住他,那人是下了死手的,一脚踹得周梨全身都痛。
“哎呀,还好没踹到美人,要是把美人踹坏了,你当真罪该万死了。”正待去踹第二脚,却不想听到这句话。
佛前的烛光中,黑袍的女子行动妖娆,一双流转美目,瞳孔很大,占据了大半个眼眶,挤得眼白甚少。
那无赖被她扰了步调,一个跄踉,站稳了,见是个柔弱女子,还敢多管闲事,宽大的手掌就往她脸上招呼。
他出手很快,算准了她的位置,可一掌下去,却不知被什么晃了眼,手掌落空。但他力道用了出去又收不回来,整个人直接扑了地。
不知是谁,看他摔个狗吃屎,十分给面子地扑哧一笑。
周梨头晕眼花,看到一双绣工精致的黑色长靴,并着行走间浮动如云的袍角来到自己面前。视线慢慢的清明了,她才看清袍子上用细密的红线缝了一圈的梅花。
好香。周梨的鼻子里钻进一阵阵的香气。这女子身上不知擦了什么粉,好生的香。
同时,背后的无赖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口中骂骂咧咧。
周梨看到这女子不紧不慢地斜过身子,又从宽袖里伸出了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先前是逗弄烛火,此刻向着那男子拂了一拂,然后微笑,笑声中三分阴邪七分森冷。
与她一起的那三名同伴,一个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表情戏谑得很。一个用手打个哈欠,无聊地数地上的蚂蚁。一个闭目打坐,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睁眼。
那无赖嘴巴里的骂声戛然终止,呆呆地愣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发了疯似的东撞西闯。
众人惊恐地看他手舞足蹈地发疯,然后往佛前一撞,一声闷响,不动了。
一阵难捱的静默,书生壮胆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然后一低头,看见烛台插进了他的脖子,一注血流从他开了瓢的颈边淌落。
死……死了。书生吓得脸色发白,退开了一丈远。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周梨很清楚地看到,那人并非不小心撞上烛台的,而是冲着烛台冲过去的。
即是说,那人是自杀。她一口气吊在喉咙里,眼见那女子蹲下身子,保养得宜的手要去摸江重雪的脸,她抱住江重雪的头,惊恐地躲开。女子掩唇轻笑。
周梨忙道:“我哥哥身染重病,这位姐姐切莫碰他,小心被传染。”
“哥哥?”柳叶眉轻抬,涂得煞红的唇向上挑了挑,低声笑说:“是情郎吧。这么漂亮的情郎,换了我,我也舍不得人碰。”
同伴这时唤她:“未染。”
“做什么?”她生气地转头。
“雨停了。”
雨的确停了,被大雨涤荡过的空气簌簌发寒,外面还是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檐上还有淅淅沥沥的雨线向下坠落,骤雨初歇。那四人从庙里走出去,骑上了快马,身影很快没入夜色。走在末尾的女子上马前顿了顿脚,手指一翻,一不明物在半空打了个旋,稳稳落在尸体的肩背上。
一朵石头做成的梅花。
周梨盯着那梅花看了半晌,再回头时,四匹马已绝尘而去。
徒剩了庙中诸人,个个惶恐,不知该作何反应。
有人第一次见死人,腿骨打飘,余下几个面色凝重,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漏进周梨耳朵。
“这死了人……该报官的吧。”
“报官?他死的莫名其妙,现在当官的有几个好人,万一把这祸事推在我们身上,该怎生是好?”
书生思索片刻,叹道:“埋了吧。”
大家交换几下目光,同意了这个法子。
这死尸虽瘦骨嶙峋,但人一旦死了,就有了一股千斤坠力。几人费劲地把这尸体抬到庙后,就地掩埋,各自腹诽:自作孽,不可活,还要累他们挖地掘土的,白花这把力气。
这人死状凄惨,还瞪着眼珠子,脖子上的伤像豁了口的碗。泥土盖上了脸,总算把这双朝天望的眼睛遮住了。
做完这苦差事,天边泛了白。
几人都有要事在身,没想到避个雨,避出了这等怪事,都心惊胆战,天色亮了,也不及与人道别,赶紧收拾了包袱,各自踏上各自的路。
书生走到周梨身边,安慰了她几句,周梨就趁机向他打听最近的城镇在哪里,江重雪的伤等不得,他需要大夫。书生给她指了条向东的路,怕她迷路,还好心地画了张简易的地图给她。
周梨道谢之后,拽紧这地图,摸了摸江重雪的面颊,牵起缰绳,迎着破晓的光辉,走上了向东的大路。
第9章 求醉城
也许是书生画给周梨的地图太过简易,周梨牵着马走了不到三个时辰,就迷了路。
她自认方向感并不差,打小就会认东南西北,加上又有流浪的经历,认路是一认一个准,可她对着那地图横看竖看,也看不出那书生画的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连周梨这种没什么品鉴能力的人也觉得,这地图……画的着实太丑了。
江重雪在她迷路期间醒来过几次,金刀堂的疗伤圣药果然神奇,吊住了江重雪的精气神。
走了两天两夜,渴了饮溪水,饿了摘野果裹腹,也给他们挨了过来。
这一日天色将晚时,终于看见了一线生机。
眼前一座城池,背靠绵延的山峦,横亘在苍云之间。夜色遮天,城头笼罩在浓重的阴影里。
周梨拿出地图琢磨,以为这城便是地图上所画的城镇,牵马前行。
实际上周梨早就错过了向东的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书生画给她的完全是南辕北辙。
城门口无人驻守,悬着两盏蒙尘的旧灯笼,光线幽暗,照出了城上遒劲的字体。
求醉城。
好怪的名字。
周梨摸着下巴思索,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
江重雪在这时慢慢睁开眼睛,吃力地瞧见了城上的三个字,瞳孔骤缩,手往虚空抓了几把,总算抓住了缰绳,用力一勒,马儿嘶鸣了一声,顿住了蹄子。
周梨止住了脚步,不明就里地转过头。
迟了,他们已入了城门。
江重雪提起一口气说:“快回去。”
“为什么?”
话音未落,城门轰然合上。
周梨一惊,跑过去使劲地推门,可这门如灌了铁油,岿然不动。
城门口向里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大道,青石板路面被月色洗的发亮,不知何处吹来一阵怪风,周梨下意识举手在眉梢遮了一遮。
她忽然想到,为什么方才踏进城来会觉得怪异,原来是太暗了。这么大的一座城,除了城门口的灯笼,无一家门前有亮光。
这阵怪风就如一只点灯的手,逐一把整条大道的灯笼都点亮,一刹灯火通明。
周梨放下手时,骇然看到鳞次栉比的屋檐底下,一盏盏灯笼错落有序地亮起来,一直铺陈到看不见尽头的远方,刹那如置灯海。
有鬼。周梨惊恐地想。
好强大的内力。江重雪咬牙,向周梨伸手,“快,到我这边来。”
周梨借力上马,他一夹马肚,箭矢般纵马掠出,将一间间屋舍落在身后。
四面狂风呼啸,吹得灯笼左摇右摆,光线晃悠悠地在他们脸上荡过。
周梨不知发生何事,但直觉能叫江重雪这么紧张,必然不能小觑,难道她真不小心走进一座鬼城来了。
“今天是七月初几?”
“十五。”
“十五,十五。”江重雪眼底映火光,加上他一身红衣,周身如要烧起来般,“七月十五,中元鬼节,求醉城中,必收割性命。”他内息翻涌,强自撑下,闷咳了几声,没好气地道:“臭丫头,你倒是会挑日子,偏偏今夜入城。”
周梨慌乱地捏紧他衣袂,“重雪哥哥,难道真的有……”
鬼。
江重雪冷哼,“是鬼还好,我可不怕鬼。可惜不是鬼,人才可怕。一城一宫九堂十八帮,求醉城乃邪派中头一号的可怕门派,正派多少次想要血洗我们各门各派,却从不敢动求醉城一根手指头,即便是楚……那个人,都对求醉城忌惮三分,”他说到这里薄唇微扬,短促地笑了笑,“没想到你竟比这些正派人士胆子还大。”
周梨经他提醒,终于想起来,这求醉城的名字,曾在说书先生口中听过:“既然是邪派地盘,重雪哥哥,是不是可以……”
“你以为我们都相亲相爱不成?”江重雪截断她的话,知她要说什么,冷笑,“你以为我们像那些正派一样,天天抱成一团,故意做给外人看一副和气的样子么。”
周梨哑口无言。
江湖上的门派何其之多,各派行事作风大相径庭,久而久之便衍化出了正邪之别,且以长江为分割线,分别占据一南一北。但实际上邪道这个词只是对江北所有门派的一个统称,江北各派对此归类甚是不屑一顾,还觉得很好笑,他们各自为政惯了,耻与人为伍,不止看不上正派,也看不上所谓的同道中人。和他们正好相反,正派十分团结,以六大派为首,俱都关系紧密,其中还有不少门派间的联姻,看上去一团和气。
“这求醉城历来是武林中公认的禁地,几年前有个逍遥派,想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公然挑衅求醉城,要与求醉城的城主哥舒似情比武,请帖送到求醉城却石沉大海,哥舒似情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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