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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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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一条硬生生的天堑,隔开了中原两端,像两种选择,正与邪,善与恶,亦或其他。
不过善是什么恶是什么,恶的是否一定恶,善的是否一定善,叫人摸不透。发生在这里的传闻多了,人也变得疑神疑鬼,仿佛长江的两端真的是全然不同的天地。
近岸的芦苇荡随风拓出柔软弧度,走来几个当地的姑娘,提着食篮给乌篷船上的阿爹送饭,跳上船头时裙角荡了荡,惹得岸上的浪荡子吹口哨。
姑娘们懒得搭理他们,却在某个转头的瞬间瞧见了浅水湾里的大船上靠着一个浓郁的背影,眉目清俊,光华幽幽,比春日里的桃花尚要好看几分,只一道侧脸,已引人遐想。
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何曾有过这等相貌出众的人物。
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贴耳相告,绯红了脸颊把头上的钗环朝他扔去。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掉进了江里姑娘们也愿意。可那人眼明手快,刹那就把这些钗环耳坠统统接在了手里,面上一片茫然。
江重雪还当是暗器,谁知抓了一手女儿家的东西,莫名其妙地盯着底下一片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他觉得无聊,神色冷淡,手里的东西扔又不是拿又不是。
周梨见状默默接过,唰唰几下风声,那些钗啊花啊的就回到了姑娘们的头上,姑娘们惊呼一片,抚着发端跳脚,差点把船掀翻。
嗯,手法干净利落,不错。
江重雪待要夸奖几句,见她脸上没什么好神色,挎着两边嘴角低低道:“姑娘家也不矜持点。”鼻子哼了哼,扭过脸去。
头顶传来两下笑声,江重雪歪着头,嘴角吊起弧度,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周梨心虚,“你看什么?”
他笑起来:“别人送我的东西,你不经我同意,怎么就给扔回去了呢。”
她大为生气,“难道你很喜欢?”
“喜不喜欢在我,扔不扔也在我,你急什么。”
他一副悠闲模样,语气轻松。周梨气得不轻,尽量摆出一张冷脸,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你难道是嫉妒别人喜欢我不成?”
“……”她把语气摆的四平八稳,“别人喜不喜欢你关我甚事!”
这个人面对其他姑娘的时候不知所措的,怎么偏偏面对她的时候嘴巴这么利索?
身边没动静,周梨以为他还在酝酿着怎么捉弄她,恼火地回头一看——
江重雪的发带断了,他蹙眉地盯着手心里断成两截的墨色缎子,拿这一头在风里狂舞的头发没辙。
他背后是巨大的水天一色,红衣裳的江重雪置身其中,仿佛水火交融,那画面亮眼,引发船下姑娘们的一片惊叹,被江重雪狠狠的一记眼刀吓得噤声。
周梨笑了,取过缎子在中间打个结,重新为他挽发。
他身体僵了一僵,她还以为他这么害羞正想取笑两句,一歪头,看到岸上四个熟悉的背影。
盯在江重雪这里的痴恋目光很快就匀了一半给岸上那四个素衣洁白的人,尤其是当先的男子,面容如玉目光如雪,清泉春风般的气质。
也不知身边的另一个人说了什么,那张几百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出一个清清淡淡微不可查的笑意,这一笑起来,真的是春风尚且不如了。
冤家路窄。周梨头疼地扶额。
楚墨白和柳长烟怎么会在这里?
四个人旋即踏上甲板上了船,选了个最能看清江上风光的好位置。
柳长烟话多,叽里咕噜地嘴皮子不停,在说着不知哪里听来的乡野笑话。
楚墨白一声不吭,身边的南山和景西一个冷静地擦杯子,一个更加冷静地倒茶,都表现出了极好的修养,但其实耳朵竖得高,明明十分在意这笑话的结局,偏要装着无动于衷。
小楼规矩,切忌无端惹笑,尤其掌门不笑,他们更不能笑。
柳长烟看一个笑话说完这三个木头也没给他应有的反应,大为失望,跑到船尾看风景去了。
跟三个木头上路,真是要了命了。
柳长烟带着颗游山玩水的心,楚墨白却没他这么轻松,他北上是为追查梅影的。
小楼一早接到消息,江北有梅影的线索,又有人死于石花之下,若非求醉城一事迫在眉睫不得不先插手摆平,他此刻都已到了江北。
路上因为多番明察暗访,脚程并不算快,而周梨和江重雪正好也耽搁了几日,于是撞到了一起。
船尾人多,几个不经事的孩子往船舷上爬,又有几个附庸风雅的公子哥谈经论道。
柳长烟喜欢烟火气,顿时心情愉悦,贪看远处山水,和周梨只有几人之隔。
周梨手上的缎子细细地绑在了江重雪的乌发间,她笑道:“好了。”
“嗯。”江重雪没说什么,抱着刀斜依在角落,闭上眼睛休息,不管周围出了多大响动,他都视若无睹。
周梨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把注意力放到她刚刚绑好的缎子上。
那里,她偷偷用他的发编了个蝴蝶结。
未几,大船起航了,驶入汪洋江河。
第26章 伤怀
船在江上走了三天。
大船重新靠岸驶入一片码头已是三天后; 脚踏到陆地上时就是到了江北地域了。
这一天天气晴好; 万里无云,眺望远方的时候; 码头与天衔接。
楚墨白一行晚些时候才下船,那时周梨和江重雪已走远。
从水路再转陆路,按江重雪的话; 快马急行十天可到。
周梨第一次到江北; 她生长在江南边境,江南气候湿润风力微弱,江北则不同。
不过与她而言也没有太大变化; 大概是少时的经历,她总能很快就适应任何一个地方。
江重雪对江北一带可谓轻车熟路。
十岁那年他就一个人偷了金错刀携了一小袋银子出门行走江湖,一走就是半年,看遍了江北的山山水水。
他一个小孩子; 身高不及五尺,却背着把这么大的刀,神情轻松自在; 路上过客纷纷朝他侧目,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旁若无人,一张小脸满是傲气。
半年后一回去就被娘亲暴揍了一顿; 明令禁止他再偷刀,不然就给他好看。
所以他回到江北,如鱼入大海; 每一寸风景都在他眼睛里生出缱绻。
金刀堂位于清河一带,坐落在清河城外。
两人下马缓行,先在城里的酒楼吃过午饭,然后慢吞吞地在街上游走漫步。
一路过来都是快马加鞭,如今近在眼前反而生出点近乡情怯。
周梨明白江重雪的心思,也不着急催促,正好她对江重雪生长的地方觉得亲切,驻足在一个兜售小玩意的摊贩前与人攀谈,了解了一下当地的民情。
这是她一路走来养成的一个习惯,也是江重雪告诉她的,你到一个地方,就要对它熟悉,这样一来无论你做什么,都可以事半功倍。
没想到这一打听就探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周梨心里十分震惊,与小贩攀谈完了,微笑着挑了串打磨别致的簪子,付了银子买下。
回过头,她对江重雪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里有梅影的人。”
江重雪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那人说,一个多月前在城外乱葬岗死了两个人,身上都留下了石花。”
这地方物阜民安,一向太平,极少发生命案,没想到接连出了两桩,府衙追查了好几日,未有半点线索,弄得清河人心惶惶。
周梨又想起了四年前那四个分外诡异的人。
梅影每次出现,必伴随命案。
他们行凶手法各不相一,行凶对象也没什么太大的关联,看似是随性而为。
但周梨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想到从江南至江北,连这里也有他们的人。周梨忽觉不安,仿佛阴影里有窥视的双眼。
半天没听到江重雪的意见,她看到他抬眉沉思,目中光芒深邃。
城外五里,走上一条岔道,路上有几家农户,越往前越荒凉,已看不到人家。
周梨偷瞄江重雪的表情,始终有句话在腹内憋着没说出口。
四年了,金刀堂四年前在与正派一战中全军覆没,昔年的府邸早已没了主人,还会在吗?
四年人事几翻新,也许早被拆了也未可知。
江重雪当然也有这层顾虑,可等他们停下脚步,周梨远远一望,看到林木间掩映了青灰色檐瓦,显露出冷落萧条的模样。
金刀堂背山而建,曾经是清河一带最出名的门派,威震一方。
这些年朝廷积弱,府衙根本不敢得罪这些江湖人。金刀堂鼎盛时期,逢年过节,府衙大人甚至还会带了礼物上门拜访,以求避免门派与官府之间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
这地方自从四年前开始就极少有人踏足了,后来有闹鬼的传言,官府来人查看,没想到一去不归,人如石沉大海,莫名其妙不见了,这就更坐实了闹鬼一说,于是成了禁地,再无人敢来。
如今的金刀堂孤零零伫立在此,被人忘却。
可走近了,周梨就发觉不对,等进去一看,就更奇怪。
按理说四年没人住过该当是罗布蛛网满是尘灰才对,可这里虽看上去荒芜,却十分干净,好像时常有人打扫。
周梨顿觉诡异,寒气窜上头顶,攥紧了手里的剑。
江重雪却肺腑如焚,全身烈烈地烧。
也许这世上万物有灵,知道故人归来,冲开了闭塞的尘埃,把蒙尘已久的岁月一并抹去,让他看到了昔日光辉。
树还是原来的树,小径还是原来的小径,和四年前一样。那树下曾有人练刀有人问道,花…径前有人煮酒,酒香四溢,随着微风飘了满院。
现在景物依旧,人已不在。
江重雪缩在长袖里的手指攥得太紧,双肩微不可查的颤抖,慢慢偏过头,袖子一抹,擦掉了什么。
周梨怔了怔,她没有见过江重雪哭,即使是提及当年的灭门,也是愤怒大于悲伤。
江重雪是太骄傲的性子,不肯在人前示弱,更别说是哭了。
可他转过脸来,还是叫周梨看见了凝在他眼角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当年收养她的私塾先生就是病死在她面前,她那时候难受得像被人在心尖上剜掉了一块肉,而江重雪的经历比这惨烈十倍,她无法想象他当时是怎样熬过来的。
半晌,两人在大厅的神龛前看到了江家的牌位。
江重雪没有给父母建造坟冢,当时江北一片混战,双方积压了数十年的恩怨一触即发,杀红了眼,哪还有什么正派魔道之分,个个都杀人成狂,若是被不怀好意者发现了金刀堂堂主的坟冢,恐怕早被掘出来毁尸千遍了。
神龛前有香,看来有人时常祭拜。
周梨现在也不怕了,反正已经进来,就是真的有鬼,看看它敢不敢出来与她较量。
她抽了三支香供奉给江家人,又抽了三支给江重雪。他接过时手指微抖,弯下腰的姿势出奇地带了脆弱。
这天晚上就歇在了金刀堂里。
周梨出门到城里买了酒食带回来,用油纸包着,冒着热度和香气。
她忍不住又打听了一下那两桩发生的命案,由此知道了命案发生的地点就在城外的乱葬岗,正好处于金刀堂正北角的方向。
死的是当地的一个樵夫和一个农户,都是因为走夜路,穿过那片乱葬岗时徒然遭到伏击,尸体被悬挂在大树上,嘴巴里塞了朵石花,就连背脊上也被利器刻下了梅花图案。
这手法让周梨觉得哪里不对。
梅影行事一向干净,从不拖泥带水,这两起凶案却有矫柔造作之嫌,特意刻下梅花图案和死后把尸体挂在树上这两点就不像梅影的人会做出来的。
而且梅影杀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为什么要杀两个无足轻重的老百姓?
越想越是一团乱麻,她甩甩脑袋,快步回到金刀堂,发现江重雪已把整座府邸翻查了一遍,声音沉沉地道,“没什么异像。”
他眉目还略带悲伤,但眼睛里的神采已恢复冷静。
一个地方久无人住必定阴凉入骨,但金刀堂内不止干净,而且是有温度的,虽然痕迹不明显,但角落里的一根头发丝,或是一个茶杯摆放的位置,都昭示这里有人住过。
周梨试探地问:“江家可还有其他亲戚吗?”
江重雪把唇色抿得一片雪白,摇头。
这就奇怪了。如果是当地的乞丐借瓦遮头,断不会把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人鸠占鹊巢了。
江重雪也想到了,眉毛鼻子扭在了一起,怒火中烧,几乎咬牙切齿。
“不管是谁,反正看样子,他都已经走了,”周梨道:“明天我们就把这里清理一遍。”
金刀堂在江重雪心里位置极重,有人胆敢碰金刀堂里的一事一物,这让他浑身难受。
周梨心想,这鸠占鹊巢的人能不动这里的物什,也没有对供奉的牌位不敬,算是不错了,许是住了别人的屋子心中有愧。
两人填饱肚子之后回到屋里休息。
一路车马劳顿,都没有睡个好觉。
江重雪还是住在他从小到大的那间房屋里,周梨住在他对面。
屋子里的陈设不变,不过原先放在屋子里的东西都已经不在了。他朝老地方摸索蜡烛想点亮烛火,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他愣了愣,抱着金错刀在床上枯坐,在黑暗里瞪着一双血红的眼。
屋子里静的可怕,偶尔传来响动也是对面周梨发出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斜照进来,连光芒都显陈旧。
约莫三更时分,江重雪忽然惊醒了。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
连忙去摸金错刀,刀柄冷冽坚硬,熟悉的刀气卷上指尖。
外面正好刮过一阵猛烈的风,呜呜个不停,树叶像招魂幡欻欻着起哄。
风里好像有脚步声。
江重雪持刀跃起,他一向能在睡梦中保持警觉,刀也不会轻易松手,从来不会睡着了就一点知觉都没了。
他脑子里的弦一根根绷紧,凝神再听,脚步近了,这次很明显。
他一脚踹开了门,一阵阴风穿堂而过,金错刀才要刺出,等看清了面前那道细长的人影是周梨,又赶紧收住了手,松了口气,说:“是你。”
他皱着眉头没有好气,“大半夜不睡觉,学夜猫子吗?”
周梨摆摆手,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江重雪随她仔细凝听。
可是一片静谧,什么都没听到,连风都停了。
“我明明听到有人声。”周梨低声道。
“我也听到了。”他道,“我以为是你。”
“我也以为是你。”
夜色里起了一片淡淡的薄雾。
金刀堂的背面是起伏的山脉,周围十几户农家也离得较远,最近的当属是那片发生过命案的乱葬岗了。
那片乱葬岗就是四年前才有的,江北一战死了许多人,哪有时间个个竖碑,就地一埋了事。后来那些饿死的乞丐或是贫穷人家置不起像样坟头的,就用草席一裹埋在了那里,久而久之成了一座乱葬岗。
“不对,”江重雪上前走了几步,从自己的屋子看向对面的屋子,用眼神丈量,“方才的脚步声很急,我听到的约莫有十几步,不是你。”
这里的格局比较窄,门对门的屋子顶多只需要走十步就到,而且周梨出门查看的时候步履是很轻很缓的,没有那么急。
周梨也点头,说:“重雪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
“我方才在屋子里找了半天,没找到蜡烛。”
这也是奇怪的事情么。江重雪默然。
如果这几年真的有人住在这里,那就的确很奇怪了,不可能所有屋子都找不出一根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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