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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恃宠而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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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宅子来。

    不过既傅攸宁要求在她醒来前不要让旁人靠近她,那除非今日来的是圣旨,否则谁也不可能从他手上带走傅攸宁。

    得到他倨傲的回绝,索月萝却难得没有立时就怒,只略压着心头的不耐烦,声量微微扬起:“梁大人,我绣衣卫与光禄羽林怎么说也是同僚,若当真动起手来,传出去总是难听。”

    语毕意有所指地抬起下巴,示意他看看路口围观百姓攒动的人头。

    梁锦棠却眼皮都不抬一下,嗓音不疾不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讽:“我无所谓,等你们打进来再说吧。”

    在他回身关上大门的瞬间,目光如纤薄锋利的刀刃甩过索月萝的眼前。

    那一刻,索月萝非常清晰地认知到,今日若是强闯掳人,梁锦棠这家伙……

    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

    “三爷啊,那姑娘醒了!”老大夫褚鹤怀步伐匆匆地迎上来,福态的脸庞上笑意慈爱。

    梁锦棠点头嗯了一声,向傅攸宁所在的客院行去。

    瞥见孟无忧从另一头急急冲过来,他并未停步,只淡淡丢下一句话。

    “把你带来的人撤了。”

    此言一出,孟无忧顿时愁成孟很忧。

    他自然明白,若他带来的人不撤走,倘是一个不留神,场面就很容易演变成光禄羽林与绣衣卫两府械斗。若两府械斗之事成真,他孟无忧绝对有九成九的机会,有幸成为背锅的那个货!

    可他之所以带人过来,防的是其实是自家梁大人出手百无禁忌。最最可悲的是,他到此刻都不清楚,梁大人究竟是扣了人家绣衣卫的谁,只能在心中祈求诸神庇佑,但愿索大人那头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未得梁锦棠应许,孟无忧自是没胆跟到客房去一探究竟,只能头疼扶额,艰难地向大门口挪动脚步,绞尽脑汁地盘算该如何收场。

    梁锦棠却没管他要如何收场,只边走边听老大夫叨叨叨叨——

    “老夫活了这把年纪,倒头一回见这样扛得住事的姑娘。醒来后没喊一声痛,就连告知她目力不知能否恢复时也不哭不闹的,就安安静静吃粥喝药,可比三爷小时候好伺候多了。”

    梁锦棠神色一僵,最后那句权当没听见。

    将腿脚不甚活络的老大夫远远抛在身后,不多会儿便到了客房。

    推门就见傅攸宁靠坐在床头侧耳听着动静,眼上缠着裹了药的布条,面色已不似昨夜那样惨白。

    只是额角那隐隐的淤紫无比刺眼。

    “梁大人?”

    梁锦棠随口应了一声,径自走到窗边的雕花椅上坐下:“索月萝在门外要人,你要跟她去吗?”

    “索大人?”傅攸宁的眼睛被蒙着,唇角眉梢上却俱是惊慌,“不不不,眼下还不行的,……我得再捋捋,恳请梁大人务必再收容我几日!拜托!”

    略一沉吟后,她怯怯又问:“……咦,不会真打起来吧?”

    梁锦棠不屑冷哼:“她敢?”

    傅攸宁此时脑子很乱,唯一清楚的认知是,索月萝,她敢的。只是她不会。

    虽同为绣衣卫总旗,索月萝却全不同于傅攸宁的默默无闻,是个举国皆知的刑讯高手。虽她做事狠辣没情面,却从不是个肯轻易为谁趟浑水的人。

    想到索月萝不会真打进来,傅攸宁心下一松,忽然想起个事:“对了……我,我有个疑问啊……”这话她本问得犹豫,不过念头既起,便实在按捺不下长久以来的好奇了。

    梁锦棠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盏,若有似无地勾起唇角:“是想问,我为何会帮你?不过是你碰巧跑到我门前,顺手捡了。”

    “并不是要问这个啊……”傅攸宁虽眼睛被蒙住看不见,却还是转头对上窗边的方向。

    “那是想问,为何不直接将你交给索月萝?”梁锦棠将手中的茶盏转了个圈,轻嗤,“你大可放心,光禄羽林与绣衣卫各司其职,我对你此行所涉机密没兴趣。只不过我羽林男儿诺出必践,既应下了,就定会护你周全。”

    其实昨夜并未容他答应或不答应,她顾自喷人一身血后就昏了过去。

    “不是啊,我想问的是,”傅攸宁侧着头,虽然有些震动于他口中的诺出必践,却还是偷偷抿唇笑了,“是想说,两年前我初到帝京那时……你为何会点名要我跟你上擂台?”

    这事在她心里、在绣衣卫,甚至整个光禄府上下,都是个谜。

    那日她头一回参加绣衣卫与光禄羽林的合兵武训,才刚在演武场内听人讲着双方每五日必有一战的惊悚风俗,猝不及防就被这个据说从不屑擂台之争的梁大人点了名……

    然后,就被一掌拍飞。

    傅攸宁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她蒙着眼是没法看见,梁大人霎时面黑如炭,差点没忍住将手中的茶盏照她脸上扔过去。

    傅攸宁侧耳听了好半晌也没等到他的解惑,只好讪讪笑道:“个中缘由……很难启齿吗?”

    听她忽地旧事重提,梁锦棠那对漂亮的星眸里腾起火来,扭脸将这把火烧向大开的房门外:“褚鹤怀!你躲外面孵蛋吗?”

    傅攸宁诧异地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知趣收声,凝神听得老大夫拖着脚步又进了门来。

    老大夫倒不生气,声音笑呵呵的:“人老了行动总是迟缓些,三爷勿怪。”

    不等梁锦棠说话,又对傅攸宁道:“老夫方才又翻了些医典……姑娘忽然失了目力,并非头一回吧?”

    梁锦棠闻言,缓缓抬头看向她,不再做声。

    傅攸宁伸手挠挠脸,笑得尴尬:“是。”

    老大夫看了端坐窗下沉默不语的梁锦棠一眼:“照脉象看,姑娘身上的毒可不止一种。不过,奇的是几种毒素竟是相互制衡之势,一时间倒也不伤性命了。”

    傅攸宁听出了老大夫的言下之意,忙和盘托出:“您猜的没错,我平日里须得按时服药,药是花钱向宝云庄买的。”

    “他家那药方开价荒唐,我只好每旬一次捧着银子上门喝药去。”

    与人为善是她一惯的准则,何况此刻小命都在老大夫手上,她很识时务的。

    “照此说来,三爷还是尽快将姑娘送去宝云庄为好。”老大夫医者仁心,虽已被那神奇的药方吊起了胃口,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梁锦棠虽不懂医理,也听出褚鹤怀对傅攸宁身上的毒束手无策,当下便冷脸道:“既如此,你回去吧。”

    老大夫竟也不计较,又叮嘱了两句,便当真告辞了。

    客房中又只剩下两人无言以对,傅攸宁有些不太适应这种静谧的尴尬,清清嗓子道:“那个……多谢梁大人。我……”

    她本想问那个老大夫是否可靠,会不会泄露她的行踪或伤情,但转念一想,梁锦棠既信任那老大夫,想来不会有差错,便及时收了口。

    “每次毒发的症状皆是失明?”梁锦棠皱眉起身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

    傅攸宁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又瞧不见他神情,不知他用意何在,一时有些凌乱。

    “倒也不是……平日都按时过去服药,并不常发作……有时又是别的症状……”

    “宝云庄那解药,立竿见影?”

    “又不是仙丹,自然、自然没那么神速灵验,”傅攸宁忽然心跳如雷,疑心这是毒发的新症状,不自主地偷偷握掌成拳,“往常喝过药后,总也要等个三五日的。”

    梁锦棠眉头越皱越紧,回想起这两年中她有时会忽然没来由的告假,那时只当她偶尔娇气偷懒,现下才明白,原来是毒发。

    “怎、怎么了?”傅攸宁有些小心翼翼地仰起脸,生怕他一听这样麻烦就撒手不管。

    眼下她目不能视,许多事情又尚未理清,若被他扫地出门,真不知偌大的帝京哪里才是安全的。

    在她一脸的惶恐中,梁锦棠终于打破一室沉静——

    “那药方,宝云庄开了什么价?”

 3。第三章

    傅攸宁不是很懂他为何突然问起宝云庄那帖药方的开价,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回答。

    见她有些为难,梁锦棠倒没再追问。不过,他的我行我素是众所周知之事,既决定了要上宝云庄,自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手中被人塞进一碗热粥时,傅攸宁算是彻底领教了他的雷厉风行,只能徒劳地垂死挣扎。“也不知索大人走了没。”

    “要是她没走,我就把你带不出城了么?先喝粥,晚些等宵禁后就走。”

    他竟看出来了。

    她什么也没说,他也什么都没问,却还是看出了她的担忧。

    其实既有梁锦棠在,她并不真的担心索月萝那头。她真正恐惧却说没脸说出口的是,她怕自己才出门一露头,就被等在外头的冷箭扎成刺猬。

    世人常以为夜晚设伏更合理,可若要孤注一掷全力击杀,白日里混进热闹的人群,命中的几率其实会更高。

    所以,他说的是今夜就走,不是此刻,也不是等到明日。

    心细如发,见微知著,看破却不说破;在他信任的那位老大夫面前又毫不掩藏自己的别扭、易怒,像个暴躁的少年。

    傅攸宁心中叹道,这绝不是光禄府上下口中那种面冷、心黑、手狠的梁大人……嘴毒和脾气坏这两点,倒是可见端倪。

    总之,“帝京武首”这不为人所熟识的一面,只怕连那个号称“尽知天下事”的秉笔楼都未必见过呢。

    梁锦棠见她拿着几乎空无粒米的银匙,可笑的摸索着往嘴里送,实在忍无可忍,索性伸手从她手里拿走粥和匙,就着床沿坐下。

    当盛了热粥的小银匙柔柔碰到唇边,傅攸宁先是一惊,而后感觉得自己被蒙住的眼眶与面颊同时开始缓缓发热。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享受到这种被喂食的待遇。

    梁锦棠本满意地看着她温顺吞下第一口粥,却忽然面色大变:“你!你哭个什么劲?”

    “这粥……”傅攸宁几乎要泪流满面,语音含混地解释道,“和先前老大夫给的那碗,不一样啊……”

    梁锦棠闻言皱眉。

    也,没那么难吃吧?

    鬼使神差般,顺手就着那小银匙自己尝了一口。

    他随即清醒过来,见鬼似的瞪着手中的小银匙,尴尬地庆幸此时傅攸宁双眼是被蒙住的,否则,干脆来一道雷劈死他算了。

    正当他恼羞成怒着想把碗重新塞回她手中时,只听她颤声道:“这粥……竟有肉末啊!”

    “我打小最怕大夫给的粥,不是白粥就是药粥。这好端端的吃饭,若连点肉都不给吃,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那要哭不哭的神情其实等同于喜极而泣?

    堂堂光禄羽林中郎将亲自喂食小小绣衣卫总旗,在这不成器的女人眼里,却还不如粥里的肉末来得震撼。

    梁锦棠没好气地又喂上一口,同时轻嘲:“什么出息。”

    “这都入夜了吧,还劳你宅里厨房的人起身做饭,真是抱歉。”傅攸宁流着幸福的泪享受着这碗有肉的粥,心想这个救命恩人真是好,竟还管饭的。

    梁锦棠描淡写算是答了:“我这里不爱人多,平日里管事大娘只带人过来打理宅子,惯例在日暮前离开,夜里就只留两个人,那两个家伙早已睡下了。”也就是说,这粥是他自己做的。

    还有,为确保她的周全,今早他索性直接让管事大娘回去,大门都没让进的。这个,她就不必知道了。

    傅攸宁并未听出这粥是他的手笔,只是脸上挂着泪珠子,无比感激且狗腿地露出大大的笑:“那,你也吃过了么?”

    “我让金香楼送的餐,”梁锦棠又送了一匙肉粥到她嘴边,很是恶意地答道,“点了全油小烤鸡。”

    虽看不到她眼神的变化,但傅攸宁脸上那如五雷轰顶的神情还是让梁锦棠倍感愉悦。

    “对了,还有五香蒸肉饼。”

    他每念出一个菜名,傅攸宁脸上那份生无可恋就更加深一分。

    “茶香排骨……”

    “蟹柳青菜羹……”

    “梁大人,你不要再说话了,”此时傅攸宁已是一脸庄重肃穆,甚至有点微微咬牙切齿,“堂堂一个习武之人,吃这么油腻,不好!真的不好。”

    娘的!她真的很想、很想立刻冲到秉笔楼去卖出两个消息:

    首先——

    这位梁大人,饭品很有问题!

    给有毒在身的客人吃肉粥,自己躲起来大口吃肉!各种肉!

    其次——

    原来,他那把好听的嗓音用来念菜单,竟跟她想的一样……

    很动人。

    *******************

    当宵禁的更声浅浅传进院中时,梁锦棠已托着傅攸宁跃身纵进夜色。

    傅攸宁轻晃着脑袋,低声感慨叹道:“其实我轻功和你也差不太多嘛……怎么还会时常被人追得跟狗似的。”

    梁锦棠脚下不停,分神嘲道:“狗都不会被追成你这么惨。”

    这人真是……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虽然,也是事实。

    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傅攸宁没意识到此刻自己与他的距离有多近,脱口而出:“咦,你是不是换了昨夜那件银白袍?”老大夫说的丰神俊秀啊,究竟是何种光景呢?

    虽明知她看不见,梁锦棠还是忍不住瞪了怀中的她一眼,所幸这回忍住了,没再拍飞她。

    “并没有。”

    “这纹理,也不像羽林官袍啊……”她咕哝着,偷偷以掌心摩挲他的袖上的布料,揣测着他此刻的穿着。

    梁锦棠一个踉跄,咬牙道:“你再胡乱动手动脚,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当年威震河西战场的少年名将,此刻却一脸惊慌如被流氓调戏的小姑娘。很可惜四下无人见证这奇妙的一幕。

    “那、那你今夜穿的是什么?”不知自己先前为何会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衣料,也不知自己为何又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总之,话一出口她就很想咬舌自尽。

    毕竟只是不怎么熟的同僚,又凑巧顺手救了她一命而已,并未熟稔到可以随意磕闲牙的地步啊。

    梁锦棠果然冷冷甩出一句:“关你什么事。”

    接下来,各自尴尬的两人就在有志一同的沉默中赶完了后半程。

    出城门不过五里,远远便看到宝云庄门口的灯笼了。

    “到了。”两人刚一落地,梁锦棠立刻像被烫着似的放开她,只留了一小截衣袖在她掌心。

    傅攸宁尴尬地挠挠脸,轻拉他的衣袖跟着上了台阶,摸索着叩响宝云庄的大门。

    敲门这种小事,她是万万不敢借救命恩人之手的,更何况此刻救命恩人仿佛正被她惹毛中。

    前来应门的守夜小僮原本睡眼惺忪,待瞧清她的惨状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傅、傅大人夜安,”小僮认得她是常来求药的客人,只是好奇地打量她身侧的梁锦棠一眼,便将二人迎进门,“请在前厅稍侯,小的这就去请庄主。”

    傅攸宁谢过,便听小僮道:“有劳鸣春姐姐。”

    宝云庄号称杏林世家,做的就是悬壶济世的行当。小僮虽初见时有些惊讶,随后却也有条不紊。

    这个叫鸣春的丫鬟过来接手将两人迎至正厅后,也不多话,只伶俐地转身又出去奔走安置,不多会儿便见院中灯火通明,显然夜里有人来求医问药是常事。

    梁锦棠打量周遭一圈,断定此处对傅攸宁并无危险后,便挑了离她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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