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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将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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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月汐抬了下眼皮,依旧笑呵呵地,似乎刚才不过是项之恒眼花,“你这酒没没喝多少,就醉了?”
  项之恒扯了下嘴角,也没有多说,对着傅墨云举了举酒杯,就这样一人一杯喝得痛快。
  两个人喝酒,桐月汐在旁边就显得可有可无,干脆就跑到了一边去整理那些胭脂盒。
  也许是当初粗心大意,这胭脂盒到最后似乎是少了几盒,还有几个却是盖子和胭脂对不上,让桐月汐头疼不已。
  “雪月,你是不是也太随意了一些?”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项之恒和傅墨云都尚无醉意,但是也同时止了继续喝的念头。
  毕竟这教坊司中鱼龙混杂,万一有心之人盯着,若是喝醉对两人都是不利。
  “你们不是喝得正在兴头,要我作甚?”桐月汐头也不抬,抿着嘴想把明显不配的盖子拧到胭脂盒上。
  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较劲,傅墨云和项之恒都笑出了声。
  “你们笑什么……”桐月汐斜了下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笼罩在了一个阴影之下,仰着头去看是谁。
  傅墨云抿着唇,将自己的手覆盖在桐月汐的手上,微微用了下力,噗一声轻响,盖子竟然和盒子完全吻合。
  “明明不会用力,却还怨我们笑你。”带着酒气的低声轻笑宛若摄人的咒语,在耳边轻轻萦绕。
  桐月汐看着手中的胭脂盒,耳根子却是没由来地一红。
  前世经历了那么多,竟然还会被这样一块木头给弄害羞了?
  桐月汐轻笑了一下,将胭脂盒放下,转头看向傅墨云,“那你继续笑吧。”
  项之恒眯着眼睛去探寻傅墨云的眼神。明明没有醉,却故意装酒醉。这小子,不会动了凡心吧?
  “人也见了。酒也喝尽兴了。然后呢?”桐月汐一蹦一蹦地跳出了傅墨云禁锢的范围内,支着下巴等着项之恒的下文。
  傅墨云半靠在铜镜前,似笑非笑地看向项之恒。
  察觉到傅墨云的眼神不太对,项之恒侧过头去看桐月汐。
  被两个人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桐月汐恨不得赶紧逃出去。
  “雪月,把手伸出来。”项之恒没头没尾地开了口,桐月汐茫然地望了他一眼,疑惑着伸出了手。
  “怎么了?”桐月汐一边问着,一边低下头去打量自己的手,瞳孔咻地缩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项之恒看着她手上花花绿绿的痕迹,凑近闻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是肉蔻。而且磨成了粉。”
  桐月汐的脸色唰得白了下去,她患有气喘,对于这些香气什么的极为过敏,所以她尽量避免了和其他人的接触,却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最近得罪谁了吗?”傅墨云摇了摇头,侧过头去打量屋外。
  桐月汐淡淡一笑,“得罪?我活着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更何况,我活得比她们好,自然更是被惦记了。”
  前世不是没经历过这些事,甚至往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不是为了复仇,她恐怕根本坚持不到后面。
  桐月汐屏住了呼吸,赶紧到铜盆里净了手,却发现怎么也洗不掉,和蔻丹类似的问题。
  “恐怕要害你的人已经谋划了许久了了。”项之恒随手取了帕子,将酒倒到帕子之上,递给桐月汐,“试试能不能擦掉。”
  也许是酒起了效果,或者是桐月汐手上粘到这些东西并不久,总算是淡了许多。
  傅墨云把窗户关上,走到了项之恒边上和他咬耳朵。
  两人的神色都逐渐严肃了起来。
  “不用那么紧张。”桐月汐细细地打量着方才的胭脂盒,心中冷笑,同样的招数,自己中了两次,也当真是够了,“我知道想害我的是谁。日后我会小心的。”
  项之恒和傅墨云各自点了下头,似是听到了什么声响,忽然又碰起了酒杯,变化之快让桐月汐险些没有跟上他们的节奏。
  “项公子,你少喝些。”三人都看见了倒映在门口的身影,各怀心事地互相配合。
  “木头,喝!今天不醉不归!”项之恒再一次举杯,傅墨云也配合不已。
  只是这一次桐月汐却是看清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喝的酒,明明就是往地上倒酒好不好!
  荒诞的念头一闪而过,桐月汐匆忙去看傅墨云的脚下。
  这两个人,其实到现在根本滴酒未进!
  发现桐月汐以荒诞的眼神看着两人,项之恒险些就要绷不住表情,对着她浅浅一笑。
  这教坊司当中,最能让人安心地待着的,恐怕就是她这地儿了。也怪不得连傅墨云也愿意出手帮她一把。

  ☆、第十一章 一念成茧

  傅墨云顺着项之恒的目光也看向了桐月汐,对着她举了举茶杯。
  今日中午错怪了她,所以晚上也算是赔罪,护她一程。
  只可惜,自己和项之恒的演技似乎太好,倒是将她给闷鼓里了。
  自己要是不想将来过教坊司的消息泄露出去,别说项之恒,根本无人会知道。
  而且中午的时候,特意旁敲侧击问了下奶奶,镇国将军似乎和他们傅家有极深的渊源。光凭这些,护她也是情理之中了。
  呆呆地打量了一下傅墨云和项之恒,桐月汐突然回过了味,释然地笑了笑,自己还当真是把他们两也当作了傅墨渊了。
  日后朝中两大中流砥柱,怎么可能是一夜之间成长的。
  所谓扮猪吃老虎,在这两个人身上可谓体现的是淋漓尽致了吧?
  只是……傅墨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让他活得没有项之恒洒脱,所以才落得个英年早逝吧……
  桐月汐微微摇了摇头,专心打量着自己的双手,蹙着眉努力回想。
  前世是如雪想要害自己,理由也是哭笑不得,因为自己的爹爹——桐立言没守好边疆,所以害得她爹爹被革职查办,她才被丢进了教坊司。
  她们都有理由去害别人,都有原因去恨别人,好像唯独自己是活该。
  可是自己有气喘,似乎只有楚越和司阳知道。如雪又是如何得知?
  前世只有活过来的喜悦,却忘记了更深的缘由。
  看样子,教坊司这趟水,可比预想中深很多啊。
  可是深又如何,既然已经身处其中了,便是游也要游过去!
  桐月汐嘴角微扬,忽地笑如春风。
  “笑什么?”傅墨云拍了拍手,似乎是打算散场,“之恒,时辰差不多了。快些回去吧。”
  “酒也尽兴,玩也尽兴。是该散了。”项之恒语毕,缓慢站起,勾住了傅墨云的脖子,竟是出乎意料地一脚踹开了房门,一路高歌而去,“有女同坐,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桐,洵美且都。有女同席,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桐,德音不忘。”
  桐月汐低低一笑,项之恒对自己的评价当真是高啊。只可惜,却是将好好的诗经改成了这般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因着木门大敞,阿大自以为桐月汐没有发现,往里面偷偷看了一眼。
  楚越也很快就出现在了门口,“雪月,我发现,你当真是个摇钱树。”
  桐月汐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挑眉看向他,“不知我们的楚大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好好养伤。二皇子过几日可会来。这次,别给我掉链子。至于,项公子,方才说,也会来。两个财主。你选哪个?”楚越笑呵呵地看着桐月汐,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谋划好将她送到谁的面前,只不过是想看她这次会不会识相。
  二皇子和项之恒,若是真有选择,她定然会选项之恒。
  不会对自己动心,又会护着自己的人,不选才当真是傻瓜。
  可是楚越定不会让自己如意,更何况这教坊司中危机四伏,得罪楚越得不偿失,不妨说一套做一套。
  “自然是二皇子了。”听着桐月汐的回答,楚越冷笑了一下,却还是满意地离开,让阿大看好桐月汐,不要再出岔子。
  不是看好就能不出岔子的。桐月汐冷冷一笑,将目光落在胭脂盒上,忽的又红了耳根。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对于她而言竟然还有效果?
  桐月汐摇着头,走到了窗前。
  阿大站在门口,窗口又靠近通往后院的回廊,也很有可能成为阿大的死角,谁要是悄悄撒一把东西,又光明正大地往前走,阿大定然不会留意。
  毕竟他的指责是保证自己不会逃跑和寻死,而不是保护自己。
  这些胭脂对于自己而言,怕是没几个能用的。不如以后当作顺水人情送了她。
  桐月汐眯起了眼睛,将窗户关上。
  自项之恒和傅墨云离开那晚起,桐月汐的窗户便再也没有开过。
  而那两人也没有再来教坊司,脚伤在司阳的调理下也是渐渐好了起来,可以自由行走,只是在落脚的时候要小心些。
  但是如雪这个名字却是梗在桐月汐的心头,久久不能平静,趁着阿大没有注意便拉过了司阳,“司阳,我这几日似是有些不适,过几日带些药来吧……”
  司阳顿时一慌,拉过桐月汐的手诊脉,确认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眉宇间却是满满的郁结,“不对啊,你这屋子里的东西,我也特意查看过,没什么问题。胭脂水粉,我也跟楚公子吩咐过了。应当不会犯啊。更何况你最近也是在休息中,怎的突然又不舒服了。”
  司阳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在屋子里兜圈,几月相处,他也把桐月汐当作了朋友,所以一听便格外上心。
  “雪月,我可以再看一下这屋子里的东西吗?”左思右想,排除了自己开的药物的因素,又排除了桐月汐休息不好的因素,司阳扫了一眼屋子,就觉得肯定有问题。
  桐月汐轻抬了下手,示意他随意,自己则搬了个凳子坐到了门口,倚着木门打瞌睡,一副老年人的习惯。
  阿大见怪不怪地瞥了一眼,继续如同石像一般站着。
  一直暗中观察桐月汐的楚越站在二楼的薄纱之后忍俊不禁。
  桐月汐除了刚来的时候尝试过逃跑,也不知道打怕了还是如何,突然就不逃了。
  乖乖地习武,乖乖地学琴,人也出落得越发水灵。如果没有前镇国将军之女的身份,绝对会成为教坊司最好的摇钱树。当真是有些可惜了。
  楚越侧过头去看木桌上的银票,摇了下手。
  “不够?”来人皱了下眉,似乎觉得楚越是狮子大开口。
  可惜楚越只笑不语,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来人只能忿忿地揣了银子离去。
  雪月,我绝对会帮你卖个好价钱的……
  如此想着,楚越的目光又回到了桐月汐的那儿,却发现她并不在门口,倒是有些惊奇。
  桐月汐一晒太阳就非要晒到日落,怎么今个儿倒是提前进去。
  而这一厢,司阳则捧着胭脂眉头紧皱,询问过桐月汐知道她没有用之后才勉强松了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桐月汐保留着这些胭脂水粉。
  “扔掉。”司阳见桐月汐死活都不把手中的给他,语调破天荒地拔高了一些,惊动了门口的阿大。
  桐月汐对着阿大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进来,又转过去和司阳对峙,“就留一个也不行吗?”
  “不行!你就不怕万一出问题!?”司阳一把夺过,将它往外面丢去。
  桐月汐犹豫了一下,却最终没有去将它捡回来,低下头苦笑了一下,何必在乎呢。就因为一个猝不及防加快的心跳?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
  “怎么了?”原本是好奇而走近的楚越,看见桐月汐眼眶红红地低着头,倒是一改奸商模样柔声询问。
  待她仰起头,要不是还残留着红红的痕迹,恐怕连楚越都要以为自己是眼花。
  司阳可不管桐月汐心里的弯弯绕,将所有事都和盘托出,“我不是和你叮嘱过,她不能用这些香气浓郁的,最好是什么也不要用。而且你看看,这里面还特意掺了香料粉末,你若是真不想让她好生待着,敢他出去就是了。还免得我再跑一趟特意来问诊。”
  楚越接过胭脂盒,用指尖轻沾了一点闻了闻,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我差人买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些个东西。而且都经我之手,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司阳挑了下眉,一副不信的样子。
  “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以离开了。”楚越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司阳缩了下脖子,终是将话全部咽了回去。
  “这件事我会查,你好好休息吧。”楚越撂下话转身就要走,望着躺在草堆中的胭脂盒弯腰拾起后又绕了回来,站在窗口问桐月汐,“你喜欢这个?”
  桐月汐愣了一下,皱着眉却不知道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最终冒出一句,“我喜欢这盒子。”
  楚越和司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去,猛地睁大了眼睛。
  桐月汐暗自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楚越的脸庞顿时皱到了一块,似乎憋笑憋得极为辛苦,抿着嘴挥了挥手,“我洗干净了给你。司阳你还不过来?”
  司阳含糊地嗯了一声,背着药箱颠颠地就跟了上去。
  回到楚越的屋中,前者专心地将胭脂盒丢进温水里,等着它自然化开,这才转身看向司阳,从盒子中抽出一叠银票,“这些够了吗?”
  司阳晃了晃手,在楚越威逼的眼神中颤巍巍地接了过来。
  “怎么了?还是觉得这是昧着良心的钱。”楚越撩开衣摆款款坐了下来,“我不过是让你帮我在她的药里加点东西,好像没有让你多难堪吧?”
  “可是这样的话!她会越来越嗜睡的!”司阳梗着脖子顶撞,这也让楚越的脸色更阴沉了下去。
  “那……又如何呢?”楚越扯了下嘴角,将目光落在铜盆上。
  只要对我有利,有何不可呢?

  ☆、第十二章 一夜未眠

  “还是说,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老母亲死去?”楚越轻飘飘地说着,现如今可是百善孝为先,司阳不可能为了桐月汐而让自己的老母亲去世。这一点,正是他选中司阳的原因。
  心地善良,人却软弱,这也是他赚不了钱的原因之一。而他老母亲得的又是富贵病,一般人可看不起,纵使省了大夫的问诊费,可这药材也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
  楚越见司阳呼吸急促,却也没有真的再逼他。
  兔子急了还咬人。这样的傀儡他可不想用几次就坏了。
  楚越自顾自地走到铜盆那将胭脂盒取出来,又细细地擦干净,给司阳检查。
  “你不是要用雪月给你赚钱,干嘛还假惺惺!”司阳不悦地瞪他,但是这笔钱他又很急需,究竟是屈服还是反抗让他进退两难。
  楚越不忧不急地拿着干净的胭脂盒在他面前晃,“雪月可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想法。而且些微的恩惠换她心甘情愿地卖命。我可不介意偶尔对她好些。”
  “你!”司阳被噎了一下,却很快发现自己除了听从他,别无他法。
  不听从他,娘亲会死;不听从他,他只要与雪月稍稍一提,雪月定会连理都不再理自己。所以,他早就算好了自己无路可退,才如此悠哉地守株待兔!而自己就是那个愚蠢至极的兔子!
  看着司阳的表情不断变化,楚越便知道司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环着胸等着司阳最后的答复。
  司阳咬着嘴唇,将银票接了过来,又在楚越玩味的目光中取过了胭脂盒,转身离开,徒留楚越在身后发出阵阵笑声。
  司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楚越的视线下将胭脂盒交到了桐月汐手里,又是如何飞奔着离开,一刻不敢多待,生怕自己狠不下心。
  接过胭脂盒的桐月汐定定地站在原地,摇了下头便回了屋中,将它放在了梳妆桌前。
  又恶补了一会儿棋谱,桐月汐便伸了个懒腰,困意很快就涌了上来,转身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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