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将军-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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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越侧过脸看了一眼，当即挥了挥手，“赶走。”
　　莫如雪转了下眼珠子，猛地出手取了块糕点，递给了那孩子。
　　桐月汐轻轻摇了下头。
　　一块糕点对于楚越来说自然是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那孩子可就不同了。
　　那老妇人当即磕头谢着。夫人长夫人短地唤着。
　　莫如雪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好。”桐月汐不喜看这般的景象，总觉得让人不安，便转过了头，这才看见马车旁的草丛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难民，当即出声提醒。
　　楚越嚯地起身，让侍从带着莫如雪回马车之中，自己则拽过桐月汐也钻入了马车之中。
　　“启程！”楚越还未坐定就开了口，幸好车夫一直在马车之上，察觉到气氛不对，当即也是马鞭声响起。
　　“亮剑！”难民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将飞，当即涌了出来，试图推翻马车，楚越当即下令。
　　泛着寒光的剑锋让难民略微推开一些，而马夫也趁机将马车往前驱使。
　　“前面有人挡着！要撞上了！”车夫下意识地想要停下，楚越匆忙地撩开了帘子，发现正是方才那一对母子。
　　“不能停！听见没有！”楚越当即怒吼出声。
　　可是车夫却是始终狠不下那个心，速度最终还是降下来了许多。
　　“吼！”伴随着一声怒吼，几个壮年汉子猛地从草丛中扑了过来，将车夫拖下了马车，打算跃上马车。
　　而那挡在马车前的夫人也早已颤抖得如同筛子。
　　楚越出手击落来人，可是若是他来驾驶马车，则顾不得他人扑上来。
　　而他们一旦停下，后面定会受到影响……这可如何是好！
　　“我来驾马车。”桐月汐快速地出了声，将匕首交给了楚越。
　　看着桐月汐果决的侧脸，楚越根本来不及质疑，便将遗落于脚边的马鞭交给了桐月汐。
　　桐月汐猛地一挥马鞭，吃疼的马匹当即撒开了蹄子往前跑去，楚越和桐月汐同时往后一仰。
　　楚越抽出匕首，对着扑来的难民便是直刺死穴，很快又叮嘱桐月汐，“撞上去！听见没有！”
　　桐月汐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猛地挥下了马鞭。
　　马的嘶鸣声和撞到肉的声音双双撞进了桐月汐的耳中。
　　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瞬间抽走，可是又不得不咬牙坚持下去。
　　桐月汐猛地睁开眼睛，屏息操纵着马车。
　　当他们驶离了难民的包围之后，桐月汐还是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
　　绵延的红色，和仇视着自己一行的目光，以及面无表情啃噬着尚且温热的尸体的难民猛地撞进了桐月汐的眼中。
　　桐月汐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将马鞭交给楚越之后便跪在一旁抓着马车干呕了起来。
　　楚越叹了口气，“第一次杀人的感觉，不好受吧？”
　　桐月汐半靠在马车上，笑容有些虚弱，不过楚越看不见。
　　杀人？这可不是第一次杀人。
　　对于这件事，她可是早已麻木了。
　　她不过是对于食人这件事有些难受罢了。
　　可是转念想想，弱肉强食却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同是受到灾害之人，当官的，有钱的，可有几人会沦落到此地步？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先要上去，那么多人想着要毁去身边可能威胁自己的人。
　　阴谋，阳谋。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得更好。还有什么做不了，还有什么做不到！
　　“还是难受？”楚越侧过头时，桐月汐已经有些乏了。
　　这番大起大落对于女子来说，的确是有些过了。所以楚越便没有多说，“你进去歇一会儿吧。离得再远些，我再去雇个车夫。”
　　“嗯……”桐月汐很清楚现在可不是什么逞强的时候，能歇会儿便是一会儿。天晓得这一路上还会遇见什么事情。
　　车轮骨碌碌地往前转着，而这一次的事情让他们发现，前方究竟是穷山恶水，还是山清水秀，他们都一概不知。
　　连一向是公认的最为安全的皇城，在它的附近都有如此恶劣之事，那后面呢……

　　☆、第七十九章　莫非黑店

　　虽然午间因着难民之事有所耽误，但是总算是在日落之前到了最近的小镇上。
　　这小镇是前往皇城的必经之地，因此商贸也相对繁华。
　　酒楼和客栈更是看得人眼花。
　　“你去打听下，这里哪家客栈好些。”楚越揉了揉手，吩咐了一声，又将缰绳甩给了另一个侍卫，弯腰进了马车之中。
　　马车停下的时候，本就没有睡死的桐月汐也睁开了眼睛，见楚越进来便恭敬地微微福了下身。
　　“今天晚上可还睡得着？”楚越随口询问了一句，也不知是嫌她睡多了，还是怕她被午时的景象给吓到了。
　　“睡不着，也该睡着。”桐月汐低低地回了一句，将随身的包袱整理好。
　　“呵。”楚越不明意义地笑了下，将双手背到脑后闭目养神。
　　侍从一去一回倒是极快，与楚越汇报一声得到肯定后便驾着马车前往客栈。
　　宾鸿客栈是这个镇上口碑最好的客栈，这价钱自然也不会便宜，纵使楚越财大气粗，也绝对不会为桐月汐和莫如雪花太多的钱。
　　“旁边那客栈也不错，你们两去那住吧。”楚越对着侍卫点了点头，让其中几人跟上，目光在桐月汐身上打了个转儿，“六扇门没派人跟着你？”
　　“在教坊司护着我，是因为二皇子的旨意。而这次楚公子已经将所有事都准备妥当了。无须担心吧？”桐月汐笑了笑，便往风来客栈走去。
　　说来也是好笑，这风来客栈曾是最好的客栈，只是在没落之后，最好反倒成了对面的宾鸿客栈，看着那也是眼热。
　　可惜，眼热归眼热，自最开始的老板去世之后，这风来客栈便是一落千丈，根本对宾鸿客栈造不成任何威胁，而现任当家的又是个好吃懒做的主，风来没倒还是多亏老管家撑着。
　　老管家是个客气的人，看着有客人来当即笑脸相迎，大堂收拾得也是干干净净，倒也不错。
　　“二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老管家堆着笑脸迎了上来。
　　“住店。一晚。”侍卫走到老管家身边将后续的事情打理好。
　　住在风来客栈的要不就是没钱，要不就是熟人，所以也算是有几个客人。
　　因此桐月汐和莫如雪分别住在了天字伍号和天子陆号。
　　天字五号朝阳，天字陆号则相反，所以莫如雪自然不会选择陆号。
　　两人入住之后，老管事就让小二去备上晚膳，一些点心给众人。
　　用过膳之后，桐月汐和莫如雪便一同走到了屋子前，两间屋子相连，倒也算是有个照应。
　　“雪月妹妹，你今个儿怕是吓得不轻啊，晚上可别做噩梦啊。”莫如雪在进屋前翘着个兰花指对着桐月汐无比柔情地说着，还佯装拍了拍胸脯。
　　桐月汐抬了下眼，借着帷帽的掩饰打量着莫如雪，“如雪姐姐倒是不怕？”
　　“呵。这有啥好怕的？这就是他们的命。本就如蝼蚁一般的贱命。”莫如雪剐了桐月汐一眼，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桐月汐笑了笑，便没有多说，作了个揖，“如雪姐姐，雪月妹妹这就歇了。”
　　“呵，歇着吧。晚上怕了，可别来找我。”莫如雪挥了挥帕子，扭腰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桐月汐在晚间便不喜再多吃东西，漱了口打算泡了个澡就歇着。
　　热情的小二见几个侍卫似乎没吃饱，则给每一个侍卫发了点心，见桐月汐不要也没有多说什么。
　　桐月汐见侍卫们用过膳之后也都有些乏了，就泡了壶茶给他们送去。
　　“谢谢姑娘了。小二应当也快将洗澡水送来了，您还是进屋歇着吧。”侍卫们都是聚在走廊之中，楼下和后院也都分散了几个，若是桐月汐一一送去的确有些不便，所以她也没多说，折回了屋里。
　　既然屋中再无其他熟人，所以桐月汐便放松了许多，摘下了帷帽打量整个屋子。
　　屋子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干净，一尘不染，也没有混杂霉味，看样子是时常通风，不然这屋子断是让人不适的。
　　想到通风，桐月汐便走到了窗前，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小河。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只剩河水缓慢地流淌着，波光粼粼。
　　桐月汐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呼出，心境仿佛也变得平静了起来。
　　皇城外的难民应当就是受灾害而迁移的人，听傅墨云和项之恒两人的谈话中，也透露出皇上大肆兴造祈雨台，并以祈雨大典作为解决干旱的根本，令人唏嘘。
　　而难民们又被有心之人隔绝在皇城之外，端坐在高位之上的皇上只以为这还是太平盛世，灾难已过。
　　一旦沦陷于有心之人编纂的谎言之中，这个国家危矣。
　　最迟五年，这个皇位就得拱手让人了。
　　桐月汐摇了摇头，护国？她可没那个心思。不过趁乱收了几个人的性命，她倒是不介意。
　　“客官，小的给您送洗澡水来了。”店小二的声音自屋外响起，敲响了天字伍号的房门。
　　桐月汐便转过了身，打算等店小二，但是定睛一看，门口似乎有什么雾蒙蒙的东西飘散进来。
　　桐月汐快速吹熄了蜡烛，凭借着月光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迷烟？
　　怀着怀疑的心情，桐月汐匆忙运功封住了自己的穴道，避免误吸，又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
　　侍卫们的交谈声和脚步声都察觉不到，好似只有店小二抬水的声音。
　　一向挑剔的莫如雪到现在都没有找茬？她可不认为一家小客栈能立刻满足莫如雪的需求。
　　桐月汐故意发出了倒地的声音，判断着对方的反应。
　　如果侍卫们都还醒着，定然会出声询问，可是静候了一会儿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客官，洗澡水。”不多时，店小二又敲响了房门，间隔不过几息。
　　桐月汐收敛了心神，闭上眼睛假寐。
　　轻微的开门声，微不可闻的脚步声都彰显着来人绝对不怀好意。
　　来人搓了搓手，径直往床边走却发现没人，正觉得不对，转眼一眼桐月汐在窗边，顿时咧了下嘴，蹑手蹑脚地靠近。
　　看见桐月汐真容的时候，那人发出了细碎的笑声，但是几息之后便没了声音，猛地抓住桐月汐的手腕。
　　桐月汐心中一凛，莫非他发现了自己是在假装？
　　不过那人只不过卷起了袖子想查看桐月汐是否完璧，很快就觉得是天上掉了馅饼。
　　“那个屋子美则美矣，却是万人骑。这屋里的不仅是美人，还是完璧，赚了。”那人哑哑地笑出了声，很快又折回去关门。
　　桐月汐趁机微微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走廊里的侍卫都已经倒得横七竖八。
　　不知来人的武功深浅，桐月汐也不敢贸然行动，凝神听着楼下的动静，似乎楼下几人没有出事，登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来人觉着桐月汐肯定是昏过去所以没有多观察，便急急地想要扒了桐月汐的衣服行事。
　　桐月汐猛地睁开了眼睛，手指准确无误而又大力地戳向了来人的眼睛，趁他起身嚎叫的时候，对着命根子抬脚便是一踹，上下受伤，来人除了哀嚎还有什么可做的。
　　桐月汐好不停留地冲出了屋子，径直往楼下的侍卫们那跑去。
　　“屋子里，有个淫贼！”桐月汐跑到他们跟前之后，顿时放大了声音大喊，老管事和其他客人都是听见了去，有出来确认的，有关紧房门的。
　　“姑娘，你在这稍等一下。”几个侍卫对视了一眼，一人陪着桐月汐，其他人抽出了剑便冲上了楼。
　　那人此时还痛得打滚，自然是束手就擒，被侍卫五花大绑着要扭送官府。
　　“诶诶！各位爷……这……这是我们家主子……”老管事认出了人，顿时噗通一下跪下对着侍卫们磕头。
　　桐月汐走到了大堂之中，看着那人冷笑了一下，“送官。”
　　“诶！姑娘！姑娘！高抬贵手啊……”老管事急得团团转，对着桐月汐就磕了三个响头。
　　桐月汐弯下腰扶着老管事起来，“掌柜的，这事情都发生了，虽然他尚未对我和另一姑娘做什么，但是这传出去终是有损名声之事，所以我也不想闹大。可是，我们的名声是小，您这客栈的名声是大啊。”
　　听到前半句，老管事还以为桐月汐会放他一马，可是听到后面就回过了味，这摆明了就是要刁难他们啊。
　　“你……莫非是宾鸿客栈派来的！”老管事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指，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桐月汐摇了摇头，轻声地说着，“管事的，你若是不想让大家觉着你这是黑店，你便将他送至官府的好。有些人便是不吃些苦头是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的。”
　　老管事愣了下，有些疑惑于桐月汐的话。
　　桐月汐扫了那人一眼，笑意不减，“这件事，他可不是第一次做了吧？其他姑娘碍着名声不说，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乱来？”
　　老管事顿时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嘴唇颤抖着却是说不出话。
　　“不如，现在就杀了他吧？”听到桐月汐和莫如雪又遇上了事，楚越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加不好，提着剑就气势汹汹地赶了过去，二话不说将它架在了那人脖子上。
　　老管事顿时两眼一翻不醒人事。
　　这晚上真是够热闹的！

　　☆、第八十章　相安无事

　　“杀他怕还脏了你的剑。”桐月汐走到楚越身边，将剑挪开了他的脖子。
　　“你没事吧？”楚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将怀中的匕首递给她，“方才忘给你了，以后遇上事，直接割他喉咙。”
　　桐月汐点头应是，蹲下身看着那人，“听得见我们说话的就点下头。”
　　那人顿时点头如啄米。
　　“想在牢里呆着。还是想继续在这。”桐月汐抽出匕首在他的喉咙前比划了一下，引得那人冷汗直冒。
　　“说吧。我可不会杀人。”桐月汐收回了匕首，将它贴身放好。
　　“傻子都知道，肯定是想继续在这，作威作福。”楚越不屑地开了口，又踹了一下桐月汐的脚尖，示意她快些解决。
　　“那这样吧。我和那姑娘反正没什么损失，饶你一命是无妨。但是下面几个问题，你可要好好回答我。”桐月汐起了身用眼神询问楚越这件事可不可以由她处理。
　　“你来解决吧。送官的话我们的行程又要耽搁，你觉得可以我是没意见。”楚越耸了耸肩，走上楼去查看莫如雪。
　　“你祸害了几个姑娘？”桐月汐装作好奇地问着。
　　那人仔细想了一会儿，“四……五……五个！”
　　“还不少呢。”桐月汐阴阴地笑了下，引得那人又是一阵颤栗。
　　“知道现在那五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吗？”桐月汐继续问着。
　　“有两……两个匆匆嫁人了。还有一个是有夫之妇，我不知道她的下落了。还有一个回乡种田去了。还……还有一个……不……不知道。”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过桐月汐很快就发现了他不过是在撒谎。
　　“你明明是的知道的。”桐月汐踩住他的脚趾狠狠地拧了一下，“说。”
　　“跳河！跳河自杀了！”那人痛得直冒冷汗，连话都是嚷嚷出来的。
　　桐月汐叹了口气，“你都害了那么多人了，竟然还没有人送你去官府？命真大。外面的官爷，你听见了不？”
　　“多谢姑娘相助。”穿着衙役服饰的几人自门外走了进来，拎起男子就往外走。
　　“诶，等等。还有这人呢。”桐月汐指了指昏迷的老管事。
　　衙役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事都是他做的，与这老管事有何关系？”
　　“没有他的纵容还有替那小兔崽子消灭证据，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