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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笺纸桃花色-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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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君羽也没顾虑太多,点了点头道:“还好,不吵闹的时候喜欢。” 所有人均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只有她一个不明所以,于是谢道蕴提醒说:“别人家的孩子,有什么好羡慕的,公主既然喜欢小孩,不妨自己生一个。”
  君羽脸色顷刻变了,站起身说:“我有点累,失陪了。”说完转身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一桌人。谢晦不解地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谢混举起半杯残酒,慢条斯理地饮尽,才缓缓说:“别管了,她向来是这个样子的。”
  半月过来,分房而居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决定 。君羽住在桐竹轩里,每天早早闭门休息,谢混则睡在厢房,白天抚琴习字照常生活,两人不找任何机会接触,甚至几天都见不上一面。 由于主子发话,丫鬟们也不敢说出去,只在私底下议论,说这两人可真称得上“相敬如冰”了。 某一天,君羽从厢房窗下经过,透过茶烟碧纱,飘来两个窃窃私语的声音。她本来没在意太多,忽听一个说:“不知道公子这回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另个叹息道:“指不定一年半载吧,听说船停在桃叶渡,公子一早就走了,这会子多半在路上。最近风浪又大,都淹死过好几个人了,也不知道他急着去干什么?”
  “依我看呀,八成是为了躲公主。这两人关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一辈子闷在屋里罢。公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照这样下去,活人也憋出病来。”
  “嘘——可不敢让公主听见,公子临走嘱托,万不能让她知道。”
  风浪?君羽听见这两个字,脑中翁的一声,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别人,发足向外头跑去。从乌衣巷出来,大概问了下路形,就向桃叶渡奔去。

  画眉深浅时(上)

  不知不觉到了桃叶渡,十里碧水上云雾缭绕,两岸细柳如烟,衬着几叠远山宛如一幅泼墨山水。远处浅浅划来一艘乌篷船,临水停下,船夫对岸上的君羽高声吆喝:“姑娘请上船,我家主子恭候多时了。”
  君羽不解,忙问:“你家主子是谁?”
  那船夫也不多作解释,只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呵呵笑道:“不必多问,等你到了就明白。”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谢混的东西,于是跳上甲板,船夫撤掉搭板一撑竹篙飞也似的弃岸划去。湖心云雾更盛,淡淡青烟中现出艘小小画舫,舱坞古雅精致,船身用上等的香柏木镌刻暗花,门窗悬挂一层细竹帘,即可挡风遮雨又可观景,与这粼粼碧水交相晖映。
  她登上画舫,船夫立即撤掉搭板,撑着长篙又划回岸去。林琅正纳闷,忽闻一阵悠飏琴声从舱里传来,音韵如行云流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洒脱。掀开竹帘,只见那人席地而坐,膝盖上放把凤尾琴,纤长十指在弦上肆意拨弄,他并不抬头,嘴角却衔了缕意味深长的笑意:“请你出来,可真不容易啊。”
  闻声君羽不觉心神一漾,抬眼看去,不是谢混又是谁?帘外风起云涌,卷起窗边的烟罗幕,他的身影隐在薄纱后面光华可鉴。
  君羽忽觉上当,打开舱门说:“既然你没事,那我回去了。”
  谢混放下琴说:“你不是恨我吗,何必在乎我的安危?”
  君羽陡然转身说:“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自以为是?我承认你厉害,你够狠,骗我很有意思吗?”
  谢混恍然一叹,信步走过来,俯下身几乎是咬着她耳朵道:“因为你好骗。”
  话音未落,一巴掌就挥了过来,似乎带着爆发的凛然。谢混扬手接住她的腕,注视着那张愤怒到极致的面孔,依旧含着满不在乎的笑:“知道为什么总是吃亏吗?那是因为,你太善良,这真不好。”
  那声音低低的,几乎是耳语,可一字一字,那样毫不留情,碾碎了她最后的骄傲。君羽不顾一切地挣开他,转身就去推门,手大力地拍打着乌檀的壁上,却没有撼动分毫。她几乎是绝望地喊道:“开门!!”
  “没用的,船已经开了,现在下去只能喂鱼。”
  听到这话,君羽逐渐沉静下来,背对着他问:“你带我去哪?”
  “东山别墅,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
  所谓东山别墅,就是当年谢安出仕入世的所在。永康元年武帝司马曜为嘉奖谢氏,再度出资修缮,花了大量的银钱,在原有基础上修建的更加美伦美幻。别墅占用了整个山体,依照山势开凿而成,房舍近上千间,里面花木扶疏,满山遍岭种的都是翠竹。据说当年谢安酷爱竹子,认为这种植物有雅人深挚,以至于竹几乎成了谢氏的性格缩影。
  彼时正值盛夏六月,竹桐纷纷,绿影婆娑。荫浓夏日的庭院外,君羽像尊被操控的傀儡,任由他牵着,一路走过曲折萦环的长廊。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下棋弹琴、煮酒赏花,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都可以做。”
  君羽听完嗤笑道:“你整天无所事事的,只顾着享乐,到底活着有什么意思?”
  这话已十分尖刻,谢混却不恼不怒,回身打量着她说:“没错,我是无所事事,清闲至极。我看你也很闲,不如我们一起找点有意义的事做?”
  她一时没明白,看见他隐含的暧昧笑意,才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谢混扬起唇角,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
  路上没碰到一个仆从侍女,甚至连守门的人都没有。君羽这才相信,他把人都提前遣散了,这偌大的豪宅成了名副其实的私人空间。
  傍晚时分,她感到有点饥饿,就想出去找点东西。这里大的出奇,每进一个房间里面都奢华古雅,里面的摆设家具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吃的。这样找了几个时辰,依然一无所获。她累得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看见前头竹林里有微光,就试探地走过去。
  竹叶纷乱晃动,月光如流水一样清澈透明,投下斑驳的影子。一个人坐在月下独自酌饮,浩荡清风吹着他墨缎般的长发,衣带缓缓当风。
  “有没有兴趣,陪我喝一杯?”谢混听见脚步声,并不回头,伸手去取桌上的玉壶。
  君羽也不理睬,随意找了个石礅坐下,面对着满桌佳肴,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谢混又殷勤地帮她倒了杯酒。。
  “你拿杯子的手势错了,来我教你。”他突然提醒,笑着举起酒杯,在她的手腕上相交一绕,然后仰头饮尽。君羽的脸立刻就红了,想要甩脱又被他抓住。
  “成了亲就要喝交杯酒,你我既然已是夫妻,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放开!”
  “行,但你必须喝完这一杯。”他说着,抬手捏住她的脸,强行灌了进去。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一直流窜到胃里滚烫似火。君羽被呛的咳嗽连连,连眼泪都逼了出来。看着她窘迫的模样,谢混唇际笑意渐渐加深,眸中光色潋滟。
  这情这景,一如初见时的重演。无论时光怎样蹉跎,这个宛如浮冰碎玉的人,依旧是那么深不可测。她心知再不会像从前那般唐突,为了一次惊艳,而轻易动摇多年。经历了那么多谎言、背叛,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君羽停了停,站起来说:“你一个人慢慢喝吧。”
  谢混敷衍地应了声,任由她去。刚走了几步,君羽突然肩膀一颤,感觉脑中昏昏沉沉,眩晕接踵而来。她晃了晃,便瘫软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给酒里下了什么?”
  谢混几乎没有半点犹疑的答:“五石散,不过分量很低,你尽可以放心。”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由惊到诧,由畏到惧,须臾之间,谢混就已经将她拦腰抱起来,朝自己房中走去。
  一脚蹬开门,他不理怀中的挣扎,将她抛到塌上。君羽犹在清醒与畏惧间恍惚,蓦然就感觉到一片温软贴来,触到了唇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立刻开始抗拒:“你说过,在我不同意之前,不会勉强我做任何事!”
  谢混轻轻一扯,塌顶的纱帐就落了下来。光线顿时昏暗下来,将气氛渲染的更加暧昧不明。他俯下身抚着她的脸,叹息道:“唉,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永远不碰你吧?”
  君羽想抬手,却发现四肢酸软无力,索性开始咒骂:“谢混,你卑鄙!”
  “对。”他漫不经心地承认,已经解开了她最外层的罩衫。
  “你无耻!”
  “嗯。”谢混微微点头,并不曾停下动作。
  “你下流!”
  “还有。”
  “你……你这个阴险小人,出尔反尔!”
  “没错,我是卑鄙无耻,阴险下流,外加出尔反尔。” 他唇角扬起一道漂亮的弧线,捏了捏她的鼻尖,笑得近乎邪恶,“不过我劝你,乖乖闭嘴,现在可不是逞硬的时候。你若不信,非要强撑着骂些废话,尽管试试也无妨。”
  君羽僵直地躺在床上,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眼看他的手指在腰间缓缓滑动,用力一扯,“嗤”的一声,束腰的白绫缎带就径自脱落,飘到了地上。
  没了束缚的纤腰,愈发盈盈不足一握,他的目光沿着她的脖颈蜿蜒而下,柳色衣衫内的胸口轻微起伏,线条美好。那明艳而不自知的姿态,更有一种咄咄逼人的美。
  审视着她愤怒的脸颊,谢混忽然暂停了动作,咬着她的耳朵说:“你那么喜欢客儿,倘若我们将来有了一个孩子,必定比他还漂亮。不行,一个怎么够,对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的声音好似四月的柳絮,轻柔而舒缓,温软的鼻息喷薄过来,抚过脸颊时有痒痒的触觉,并有淡薄的微香。男子独有的灼热包围而来,让她禁不住面红心跳。背上的衣衫都湿透了,额角还在不停冒汗,就那样僵硬着,整个人都凝成了化石。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心如死灰的,为何还是忍不住慌乱悸动。难道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命运,还是上苍刻意的玩笑。深深地闭上眼,再睁开,朦胧艳影里他深沉的眸子,浓黑犹如旋涡,又像是恶魔编织的网,带着绚丽诱惑,让她一再沉沦窒息,逃脱不得。
  谢混并没有急着勉强她,只将君羽的外衣褪置腰间,留下亵衣和一层最贴身的抹胸。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脖子,在锁骨处流连。他清晰地感觉到,每触动一寸肌肤,必会惊起一阵战栗,她的身躯都会抑制不住的颤动。
  君羽闭上眼,死死地咬着下唇,抵抗着一切诱惑。
  谢混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想寻找她的唇,却被她拧头避开。他笑了笑,一手拧住她的下巴,然后深深吻了下去。
  那温凉的唇似乎带了火热的烫度,滚过浑身的战栗。君羽本能地想挣开,双手却被钳制着,不能动弹。
  月光,在他清凉无汗的脸上流动,眉眼之间有一种出奇的妖冶。冰冷的舌尖滑入口中,像一尾鳗鱼灵巧地游荡,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那股浓烈的龙涎香又灌了进来,让她被迫尝到属于他的味道。
  “滚……”君羽含糊不清地蹦出一个字,来不及喘息,他的吻又铺天盖地落来下来。
  逃避着身上压制的重量,她情急之下含住他的下唇,毫不犹豫地咬下去。一股腥甜涌来,有种咸涩的滋味。血腥味有一种让人沉沦的欲望,他一遍遍贪婪地舔着她,仿佛是诱人的甜点,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君羽突然一僵,体内五脏如焚,像有什么要迫不及待地倾泄。她知道是五石散开始发作了,燥热如狂。这点敏感的动作,谢混自然也看的出来,于是伸手往她脖后的领子一抓,撕下了亵衣。
  她衣不蔽体,乌发散乱,只留了一件小小白色抹胸。大片肌肤暴露出来,君羽立即交臂护于胸前,却被他强硬地拉开手。头上的发簪滚落了,一泓青丝倾泻在枕上,缠着皎白的身体,绝望地辗转。
  “你根本就不爱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谢混听见她的声音里已夹了哭腔,心中有无限的怜爱,却无法说出口。这种无奈化作更强烈的攻式,毫不容情地摧折着,勒紧她的腰,几乎要揉进骨血。
  他的吻一直蔓延到耳根,呢喃又似迷醉地说:“你爱的人是我,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君羽吃力地将他话中的字眼一个个拼凑起来,茫然像听不懂。她仍旧剧烈地反抗,无意间扯开了他的衣襟。薄如蝉翼地袍子落下,露出他洁白似玉的上身,两道清瘦纤秀的肩骨,比女子还要妖娆。
  那瞬间的光华,像煌的一道闪电,劈裂了她坚持已久的决心。
  攀上他纤郁光洁的肩头,君羽又狠狠咬了下去。谢混感到一阵尖利的痛楚,不由皱眉,扬手推倒君羽,扯去她最后那件抹胸。
  “啊——”君羽惊呼着被他压倒,再也无法躲蔽,似是一条鱼,被他剥去皮骨,只能在砧板上徒劳扭曲。继而是霸道而猛烈的深吻,肆意汹涌,从脖子辗转到胸口,再到她平坦的小腹。君羽惊恐极了,感到他分开她细腻光润的腿,触到下身某个敏感部位。
  剧烈地踢打,却被他握住脚踝,轻柔有力地抚摩,如此磨蹭着,一股异样热流从深处缓缓地渗出,微微颤栗地酥麻在小腹滋长扩散。这一种极为狭昵暧昧的方式,在他眼前暴露了她身体最隐秘的地方。
  “你滚……”君羽慌乱不知所措,拿身边的被子胡乱遮掩,却被谢混一手扔出帐塌外。身边再没有可以遮挡的东西了,她向后慢慢退着,缩到床角。他帮她拭去额上的汗,轻柔地说:“别害怕,我不会弄疼你。”
  凉寒的声音,仿佛带着镇定作用,将惊慌失措的心逐渐平稳下来。谢混抬起手,安抚地摸了摸她已然散落的头发。君羽鼓起勇气,仿佛舍弃了所有矜持般,勾住他的脖颈,深深吻了下去。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一层纱,明明看得见,却矜持着骄傲,都不肯去捅破。
  也许是爱到了极致,反而不懂得怎样去坦白,一次次的误会,将彼此推的更远。初见时的那一杯五石散,她甘之如饴,悬崖边生死关头。他亦舍不得松手放弃。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这个战火焦灼的乱世,即便欺骗又怎样,倘若能一直骗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对于她突然的胆大,谢混亦徐徐地回应,将她无措的双手引到自己光滑的裸背上,一点点熟练引导。注视着她逐渐意乱情迷的面孔,他手不疾不徐地向下游移,耳鬓私磨,撩拨着她已然十分脆弱的神经。
  “要吗?”冰凉的声音,带着无法抗拒地诱惑。
  君羽只觉得一阵窒息,痛的几乎不能透气。然而他的吻依旧从容不迫,轻缓而缠绵。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呼吸急促,语调颤不成声:“子……子混……”
  谢混舔着她脸上的泪,缓缓地答:“我在。”
  那温柔的肆虐就一直一直进行着,仿佛被侵噬了,直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声炸开,像是烟火破碎,漫天的火树银花。
  他的身体压下来,低低喘息着。眩晕前君羽最后看见那张容颜,冰冷的,亦艳丽到极致。夜里静极了,只有呼吸声交缠地轻响。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好害羞…… 啊啊啊太不好意思了

  画眉深浅时(中)

  天色微亮,偷过稀薄的窗纸,照进轻纱幔帐。明亮地光射进来,映在谢混的脸上,凝聚成唇边一抹极恬淡笑意。他蓦然睁开眼,看见怀中人依然睡的深沉,乌发遮掩的脸孔偎依在他胸前。谢混懒懒地抬手,用指尖轻轻拂开她面上缠绕的发丝。
  君羽合着眼,蜷缩在他怀里,呼吸清甜安稳。光洁额头下,那张熟睡的面孔显出了意外的娇弱。
  他低头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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