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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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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进袁家门以前,给自己鼓劲儿:“千军万马都闯过,还怕亲家一顿骂吗!”
拿出大元帅纵横三军的胆色,大步迈进袁训书房。
见有客人,也没仔细看面容。心想正好,当着客人,要么不好意思发火儿,要么对老人家不客气,追悔上来,火气下去的快。
大喝一声:“小袁呐,恭喜恭喜,福姐儿有了!”把信送上去。
“啪!”书房里案几上叮叮当当,茶碗也响,是砚台也响,侯爷看完就捶了桌子。
长身而起,也不顾有客人在,双手踞案咆哮怒吼:“这种混帐主意是谁出的!把我女儿送回来!”
把客人吓了一大跳。
来的这位,是袁训举荐,由水军调到京里任侍郎,对梁山老王满腹牢骚,对年青尚书也不满多多的老将严治广。
严治广祖上数代都在水军,熟悉公事门门儿清,因此眼睛尖,挑剔也就多出来。
对梁山老王多有建议,牢骚也夹在其中。梁山老王不买他帐,重用别人,他的牢骚就更多。当时兵部牛尚书也不喜欢他怨言多。严侍郎的不满顺延到袁训身上。
他认为的袁训就是裙带而高位,进京后印象小有改观,见到袁训往来皆是权贵,还是认为侯爷在结交人上面有一手。
他这样想,与他认可袁家有好儿子不相干。只是认为长袖善舞。
侯爷和亲家争执,严将军没亲眼见到,而他长年在老王帐下,有一层顾忌而不相信。
此时此刻,对着侯爷接近狰狞论儿女,严将军张大了嘴,呆呆的愣在原地。
再看梁山老王,这个在军中打个喷嚏可以变天的人物,堆着笑,抬起手在年青侯爷胸前装模作样拂动,拿一堆的好话给他听:“小袁,别生气别生气,福姐儿出自你家,多好呵呵,这就有了,呵呵,你再生气也没有办法,福姐儿赶不回来了……”
“我不管!这是头一胎!你看看他们在哪儿!”袁训把信乱舞着展开,“哧啦”,不小心撕开。索性的,三把两把扯成碎片,往地上一扔还不解恨,把梁山王大骂。
“战哥是我面前长大的,我知道他!这主意一定是王爷出来。让他滚回来给我解释清楚!”
严将军听听这措词也不要了,让梁山王“滚回来”,这话说出去有弹劾吧?
你侯爷虽管兵部,也不能让一位元帅滚回来不是。
老王总不生气,拿个大笑脸儿过来,咬住一点:“赶紧收拾东西吧,要带去的交给我,我们就要动身了。”
梁山王不在眼前,袁训骂完又能怎么样?气的咬碎银牙的面容,让人进内宅报信。
袁夫人、宝珠、如意苏似玉等一起出来。
她们关切万分,但还有礼数,有埋怨而不会骂人。和梁山老王商议着办实事,带稳婆,带东西。
老王去心也如箭,第三天和老妻上路,北风里赶往新城。还有一行人,忠毅侯夫人宝珠和香姐儿小夫妻同行。
……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但梁山王一天比一天欢乐。他每天只要看儿媳挺起的肚腹一眼,就乐得可以不睡觉。
和战哥一起,父子们是加福的应声虫外加奶妈。
“福姐儿要喝汤?好好好。”
“福姐儿你还要吃个烤果子吧,好好好。”
“福姐儿你吃得太少,再吃点什么?”
执瑜退后,因这对父子的热心,而原谅他们串通加福隐瞒日期。
认真的想,战哥不愿意离开加福也好,要和自己的孩子早见面也好,以战哥性子,也可以原谅。
大家静心等待京里来人,陪加福猜一猜来的会有谁。
萧战扳手指:“祖母一定会来,上年纪更周到,母亲就来不了。祖父一定会来。”苦个脸儿对他爹:“有挨骂您担着。”
梁山王见有喜的事情是真,儿子一张嘴,他点头的居多。闻言,继续点头。
“岳父……”萧战嗓音哑下去,执瑜幸灾乐祸,加福温柔地拍拍他的手:“爹爹要骂,我担着。”
萧战重打欢喜:“没事儿,我是难过岳父来不了。父帅为舅哥去水军,派去好一批将军。水军中的人要调些来。都要从兵部过,岳父这个年很忙碌。唉,来不了。”
再扳手指:“岳母……”流露出希冀。
执瑜坏笑:“母亲也怨你不好好对加福,强留她下来,也不肯来。”
萧战垂头丧气:“别这样说好吗?你可以说为乖宝和加喜还小,不会来。”
“乖宝进宫去了,加喜也在宫里。母亲嘛,如今闲下来,但也不肯来。就为气了你。”执瑜还是坏笑。
萧战扁起嘴儿:“舅哥不为我着想,难道也不怕加福难过?”
一句话说得执瑜闭上嘴,半晌道:“我想母亲会来,三妹是头一胎。”恨又上来,对萧战又要舞拳头:“头一胎,你就这么任性!”
萧战矮矮身子不敢辩,眨巴着眼:“让你说吧,在你面前受些气有什么,等你见到外甥你就重喜欢我。”
话到这里,外面有人回话:“报!老王爷老王妃到了!”
梁山王大喜过望:“迎接!”
执瑜尖着耳朵:“还有吗?”
准备叫萧战一起迎接:“在城外把骂听完,免得在加福面前骂,加福听到不好。怕加福听到,长辈们忍着也不好。”
加福心疼萧战:“大哥你去吧,战哥陪我。”
萧战松一口气,目送舅哥出去,在等着祖父母进来以前,难免提心吊胆。
加福嫣然一笑,把他一只手握住:“祖父母见到,就知道你陪着我,为了孙子不会骂你。”
萧战感激涕零状:“还是福姐儿最好,”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时,又神气活现,提起嗓音预先做个敲打:“有孙子也是挡箭牌。”
话传到外面,梁山老王夫妻眉开眼笑:“曾孙子,呵呵,长辈来看你来了。”
纵然有骂战哥儿的话,到这里也就成在路上想想。听见“孙子”就神魂颠倒,进来见到加福大肚子站起,老夫妻手忙脚乱:“坐着坐好。曾孙子,呵呵。”
“岳母来了。”萧战跪下行礼。再一看,不得了。一旁小古怪夫妻黑脸可以比战哥。
萧战先是惊喜:“你来的好,小古怪你学过医,你会中用的。”再一看势头不对,萧战往后退,往后退,打着哈哈:“小古怪是好人儿,来看福姐儿了。”
眼看他就要退到加福身边,香姐儿对沈沐麟一个眼色,沈沐麟飞身而上拦下萧战,从背后把他往外面推。香姐儿在身前一揪,把萧战胸衣拧在手中,往外就拉:“出来,有单独的话和你说!”
“二姐,这也是我的主张。”加福劝道。
“三妹你别护着他,我有爹爹的交待带给他!”
萧战陪笑:“小古怪,男女授受不亲,你扯我衣裳不成体统!”
香姐儿怒目:“你小时候每个房里都蹿,不成体统早在前面了!”
夫妻们一前一后,把萧战到底弄出去。加福听不到的地方,萧战自觉主动的往地上一蹲,双手抱头求饶:“我错了,小古怪,你放过我这一回吧。岳父母面前,帮我多说好话儿。”
沈沐麟目瞪口呆,对着地上塌腰弓身的人儿不敢置信:“你战哥儿还有这个时候?”
萧战顺着话就接上:“好姐丈,嘻嘻,帮忙说句好话儿。”
沈沐麟后退几步,雪地上也滑,“扑通”摔坐地上,不知是摔得痛还是惊讶,不住吸凉气:“咝……我眼前的还是战哥儿吗?”下个结论:“这是假战哥!”
香姐儿扭脸儿看他摔倒没有,再交待:“不要同情他,爹爹有话……”
萧战身后少了一个人,此时不走,还等何时?一猫身子,抱着脑袋拔腿就跑。
香姐儿扯起沈沐麟在后面就追。
前面萧战大喊:“不好了,小古怪发疯了。”
后面香姐儿高举拳头:“你给我回来,爹爹让骂你,要打你呢!”
“哈哈哈……”对着眼前那鼠窜的身影,沈沐麟还是大笑出来。对香姐儿摆手:“我忍不住,他这个样子太解气了,太可笑了,他以前是个什么模样,现在……哈哈,战哥你慢些跑,这溃败让我多看会儿。”
“跑慢要挨骂,我才不上你当呢!”萧战一溜烟儿不知去了哪里。
……
夜晚,北风似天地间的刀兵,肆意煽动起冰雪狂轰乱炸。出门去,瞬间就似冻入冰窖。但执瑜还是在外面站了很久。
不远处,是加福和战哥的房间,如今母亲和香姐儿在隔壁住下。一晕烛光透过石窗户,洒在地上,家的感觉就此出来。
这感觉也是执瑜不敢就进去的原因。
白天,母亲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战哥,心思全在加福身上。执瑜觉得逃过一劫,不用当着梁山王一家人的再请罪。但晚上大家歇息下来,母亲有了空闲,不去说说,心里下不去,也对不起雪地上晕黄的烛光,那感觉在北风里强烈的充满执瑜胸臆,又牵制住他的胸臆,让他不能不去,又不敢面对。
迟迟,又疑疑,动一动步子,又退回半步。
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瑜哥不要太后不要家,瑜哥自作主张,不和家里人商议。
结果在别人眼里看着都是好的,有一双世子。
但明知道太后离不开,还一意孤行当着天下人伤到她。眼见过报效不一定离开家,却一时忘记,只逞少年英豪去了。
也有一些和乱说裙带负气的意思。
在梁山王的点拨之下,执瑜知道他办事有不周全的地方。面对家人更有愧意。
雪把他裹了一层又一层,在他后面的张豪拂去。
再劝一声:“去说说私房话儿吧,”
执瑜脑袋耸拉得更低:“去到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不知道水军。但从军那么近的地方,太后会把我叫回京里,还是别人眼里的闲散人。又要照顾三妹,曾外祖父、舅祖父又是边城悍将,我就来到这里。我没有错,可是不要家里人……”
“明年咱们去水军,就要家里人了。去说说这个吧。以我看,侯夫人没有气您的意思,我白天就没看出来。去说几句,说开就好。”
身后脚步声“格叽格叽”,踩在雪上小心过来。
两个人听听不像巡逻的步子,这小心过了,警惕地去看。房门的地方,大亮出来,门开了,沈沐麟走出来,有个丫头送他:“三姑爷走好。”“不用送,去照顾福姐儿吧,我认得睡的地方。”沈沐麟出让香姐儿,他自己另有一间房。
一抬眼,四双眼睛对在一处。
沈沐麟、执瑜、张豪,还有惧怕小古怪,白天人影不见的萧战。
见到执瑜长枪似的伫立,沈沐麟猜出他的来意。面上一喜,含笑道:“刚才岳母还在说舅哥,要请来说说话儿,又怕天晚风雪大冻到你。”
张豪把世子一推:“去吧。”
执瑜刚动步,一个身影先上来。萧战跟上来,揣着满面明显可见的小心,问沈沐麟道:“小古怪还在生气吗?”
那黑脸儿乖乖老实,沈沐麟那个解气,但不肯轻易放过。要知道逮到战哥这时候可不多见。大叫一声:“二妹,战哥回来了!”
“咣当”一声,香姐儿夺门而出,怒气冲天:“战哥,爹爹让骂你,太不懂事了!怎么照顾加福的!不送回京里也送去大同……”
萧战抱着脑袋又蹲下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在外面溜达到现在,你气可以消了。天到睡的时候,福姐儿要我陪才睡得好,就让我进去吧,明儿再说行不行……”
香姐儿已住了骂,对执瑜笑盈盈:“大哥,”也猜到大哥的来意,怕母亲听不到,想说着一声,母亲有气也压一压,最好是想到大哥夜晚来看,就此不再有气。
扬声道:“大哥来看母亲的是不是?请进请进。”
萧战心花怒放,不是对他说话,厚厚脸皮就想蹭个光儿:“不用请,我这就进去。”
香姐儿放进执瑜,却把他拦住,双手一叉腰,凶巴巴再接再厉:“爹爹让我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房外的这动静,让执瑜进去后忍俊不禁。宝珠也忍俊不禁,和儿子目光对上,平静地吩咐:“过来坐下。”
“是。”执瑜心头一宽,行过礼,挤挤蹭蹭的,见母亲没有拒绝,在她身边坐下。
“你呀,”宝珠在儿子脑袋上摩娑着,却不是责备,柔声细语告诉他:“太后好,祖母也好,二妹三妹成亲过后,曾祖母也好起来,爹爹也好。”
执瑜没出息上来,眼泪啪哒啪哒往下掉:“多谢母亲不生我气。”
“有气也过去了。现今加福比你重要,不要和加福争光彩。”
母亲依然温柔可亲,执瑜带着眼泪又笑了。问到父亲时,依然小心:“爹爹还生我气吗?”
“现今加福比你重要,不要和加福争光彩。哪里还想得到你。”宝珠还是取笑。
儿子有他担心家人不悦的心情,宝珠也有担心儿子的心情。虽袁训没说过,但宝珠也知道侯爷心情跟自己一样。
她款款地说起来:“跟你父亲当年一样,也是太后拦不住的人。”
执瑜对父亲打仗的事情已打听,但怎么从军的,知道,却还有含糊之处。
闻言,更想知道:“请母亲说说。”他想验证和自己心情是不是一样。
宝珠眉眼儿有了生动,当年,表兄执意从军,宝珠还是阻拦的人呢……是以,她是不亚于长辈们,对儿子最早不生气的人。
“祖母和舅祖父说,有龙家人的血脉才是这样。这话可不要告诉太后。”
母子相对窃笑。
“等回京去,爹爹纵然还生你的气,也是为你惊吓到太后。只要太后不生你的气,爹爹也就不会生你的气。”
提到表兄从军的当年,宝珠跟去,就有了加寿,又有了执瑜执璞……宝珠开始热心地帮儿子出主意。
执瑜毫不懊恼他犹豫半天不敢进来,家里人疼爱依旧,更显得瑜哥莽撞居多。
他为曾经过的这些体贴体谅而犹豫,就像现在为这些体贴体谅而更亲热母亲一样。
母子们渐有笑声。这个时候,香姐儿肯放过战哥,带着灰头土脸的战哥进来。
“岳母,我错了。”萧战这一句说的,跟白天面对小古怪的求饶不一样,真的知道错了。
他半天逛到哪里去?让他的祖父母轮流一通教训。
祖父对他说头一胎孙子,你怎么敢肆意?祖母说女人生产是鬼门关,战哥儿你怎么敢不经心?
战哥儿后怕上来,这才知道他想的有多歪。
面对岳母诚心实意认错儿:“岳母,我就是想看看儿子,就是想早看看。早写信,祖父母一定接加福回京,当时天气不冷,有船多方便,我怕不让她留在大同……”
宝珠已不责怪儿子,事情也已这样,对女婿也和颜悦色:“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生孩子的事儿,还是有准备的好。”
萧战垂首答应。
“去和加福说说话儿吧,但我们要陪她。你这房子是按一暗两明盖的,我和二妹睡对间照看,战哥你要别处去睡。”
萧战也不敢不依,进房以前,又对香姐儿作个大揖,手可以挨地面:“小古怪,你来真好。”
“哼!”香姐儿余怒未息。
等萧战去看加福,香姐儿收起怒容,对执瑜笑了:“爹爹说的,要让战哥长记性,不然他下回又这样了。”
“爹爹”二字,也是执瑜的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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