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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为君纲-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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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轻重不分的怠慢之罪,比遗失奏章的罪职轻多了。就算要做处罚,轻重也完全掌在他手中。苏政雅方正松了口气,忽见温婉“哗哗哗”地将书页往回翻,然后停留在两页之间,神情陡变。

“怎么了?”苏政雅察觉不对,连忙凑过去将这两页上的每一条记录重新看了一遍,不解地问。“没有啊。”

温婉并不言语,只是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日期。

“十八……二十?!”苏政雅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将本子拖了过来,将这两页纸翻来覆去地翻看,又扒着缝隙瞧了一阵。“没有被撕毁的痕迹,那一天,你忘记记了?”

温婉一听,“霍”地站起身,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这么说,就是不信我!”

见她委屈得眼圈都有些红了,苏政雅连忙起身安慰道:“我当然是知道你的,只是这被撕得一干二净的,外边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说着,轻拥过她,柔声说道。“先不要着急,留下来的奏章不是都被你存放在后面的书架上么。这个月的应该都还在那儿,我们一起去找找。尚书院那边应该有作记录,十九那天我们留了几份下来,我们只要在数目上对应上,不就可以了。”

温婉方自点点头,便有内侍来报,说大司马求见。

苏政雅微一迟疑,说道:“让他进来吧。”

大司马匆匆地进来,见温婉在,迟疑了一会,见苏政雅并没有让温婉退避的意思,便直接说道:“陛下,我们的密探方才抓住了一个正准备潜伏出京的北江国细作,在他的身上,找到了……潘尚书的那份奏章。”

一听此言,温婉的脑中顿时“嗡”地一声炸开了,心中只剩了一个想法:太狠毒了,设计之人,完全不是尉迟雪夏那种程度可以比拟的。

大司马有意无意地看了温婉一眼,继续说道:“所幸缉获得及时,不至于酿成惨重后果,但是兹事体大,请陛下务必彻查!”

【第一百八十二章 罪名】

这件事情很快就惊动了朝廷核心集团的权贵大臣们。在一个时辰之内,三司大臣,尚书令,左右丞相,连同大将军司马置纷纷接踵而来,无不对关乎重要军情的奏折流到邻国密探手上感到震惊不已。

“陛下。”尚书令也是有备而来,将这半月来的出入奏折记录呈到苏政雅面前,说道。“每日呈送进宫,以及被送返的奏折,这上面都有详细记录,请陛下过目。送返的奏折都已经返还到各大臣手中,数目也是正确的,所以那份奏折应该是御书房留下的。至于为什么会流到细作手上,微臣认为,御书房应当对于此事作出必要的解释。”

苏政雅点点头认同,一边不动声色地帮温婉开脱道:“御书房守卫疏松,疏于管理,致使奏折失窃,确实难辞其咎。所幸及时缉获,才没有酿成恶果。那就这样吧,御书房上下一干人等。全部罚俸三个月。即日起,加强御书房守备,大司马看看要不要再调队禁卫军过来吧。”

大司马自然明白苏政雅的言下之意的,只是他不知道该不该接他这个话,为温婉他们网开一面。这件事情,真的是可大可小,他也不清楚这其中是否有猫腻。若是有人设计陷害,那么他顺这个台阶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若真是管理上的问题,那问题就严重了,极可能会影响国祚,万万轻视不得。

正迟疑着,便听得司马置开言说道:“大内禁地,守卫森严,御书房更是重重戒备之地,除非那人能够幻作无形,否则决难踏入御书房半步。而且自开朝以来,宫中就不曾发生过失窃之事,以微臣看来,此事背后,恐怕别有深意。”

对于司马置说的这话,温婉也是认同的。大内禁地,守备森严,潜入御书房行窃,而且还来去得神不知鬼不觉,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温婉对于自己的记性也没有怀疑,她百分百地确信自己并没有看到过那份折子。这里头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恶意地设计她。

尚书令与她无怨无仇,反而还有些故情,她相信不会是他从中作梗。几经推敲,这其中的变故,应该是发生在折子在被她接收之后,到她看到那份奏章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而在这段时间里,能自由进出御书房,却不被人起疑的,除了她与苏政雅之外,就只有司马嘉和尉迟雪夏。

若说是这两个人设计陷害她,她都可以理解。司马嘉本来就心机深沉,他能够凭一已之力,助苏政雅几度脱险,并谋得尉迟家的帮助。如今出这个一个计策对付她,自然是小菜一碟。而尉迟雪夏身后,则有个智冠天下的尉迟绉,有此谋略,也不足为奇。看来她还是掉以轻心了,她为温家谋福祉,想重振温家。抬升自己的身份地位。司马家和尉迟家又岂会坐视不理,难道坐等着温家重兴,再分去他们的一杯羹,来个三足鼎立?

在温婉转目看向一直沉默未语的尉迟绉的同时,他缓缓地开口了:“对了,司马大人,如今那名细作何在?”

大司马言道:“那密使在被抓获后,就服毒自尽了。”

司马置立马接话说道:“陛下,服毒灭口必是怕严刑逼供之下,泄露幕后之人,只怕此番朝中还有内应。不彻查此事,拔清除此内应,只怕会后患无穷啊,陛下。”

苏政雅听出针对过来的苗头,连忙说道:“大将军过虑了,战俘为免受辱自尽也是常有的事,不必大惊小怪。”

尉迟绉沉吟着说道:“北江与我国曾交战多年,素有积怨,不过先帝之时,北江皇室主动示好,嫁了一名公主过来和亲,之后两国的关系便缓和了许多。尚书令大人和司马大人乃是朝中元老,可还记得,当时那位江国公主,配的是哪一位王爷?”

经他这么一提,尚书令才恍然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情:“已故的西王妃!”

“老臣也想起来了,已故的西王妃曾是北江的……”

温婉惊见矛头无故地转到了西王府,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慌忙回眸看了苏政雅一眼。苏政雅会意。出言阻止道:“大家不要再妄加推测了。此次奏折失窃,御书房责无旁怠,交与刑部立案彻查。所有侍卫全部撤换,调离大内,常侍女官……”苏政雅略微顿了顿,正声说道。“停职查办。若查明与此事无关,再调任他职。”

对于苏政雅的这个决定,众大臣沉默许久,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案子很快地移交到刑部审理,温婉和御书房侍卫统领也暂时由刑部收押,严加看管。

众大臣退去之后,尉迟雪夏又闻风而至,扇风点火地说道:“果然吧,政哥哥,温婉与西王爷就是关系匪浅。我听说,几年前的文会友会,他们都是出双入对,还被京城文坛称为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我就觉得,她后来莫名地舍弃西王,转而接近政哥哥,就奇怪得很!果然了,她进宫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

“西王爷的亲生母亲是北江的怀真公主。如今北江国内。皇帝卧病,皇储之位正争得火热,谁知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温婉涉案,自己无法帮她脱罪,只能无奈让她入狱,苏政雅心中已经够烦了,再来这么一遭,心中一团怒火上来,豁然站起身来。尉迟雪夏怔了怔,便听得他恶狠狠地说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她的坏话。你给我滚出去!”

“政哥……”

“滚!”

出于对尉迟绉的倚赖,所以一直以来,对于尉迟雪夏的任性和取闹,苏政雅都一再容忍,从来不曾疾颜厉色过。尉迟雪夏被吼得委屈了,泪水盈盈地喊道:“政哥哥笨死了,被坏女人当傻子骗,还执迷不悟!就等着祸国殃民,江山拱手让人吧!”说罢,便抹泪飞奔离宫了。

尉迟雪夏离宫之后,苏政雅便一直在御书房呆着,时而站到窗前,时而又坐到御案前,久久地沉默。还是司马嘉先开口唤道:“陛下?”

苏政雅像是终于回过神,说道:“你想到办法了?”

“陛下的意思是……”

“当然为她洗清嫌疑,全身而退。”

司马嘉听罢,便重新陷入了沉默。苏政雅回眸看他,追问道:“没有办法吗?”司马嘉不置可否,沉吟半晌,说道:“从现在的形势看来,嫌疑确实很大。微臣斗胆,说句不中听的话。陛下与温小姐虽说是青梅竹马,但其间,陛下在通州多年……陛下真的没有一点怀疑么?”

苏政雅摇摇头,不答反问道:“你知道,安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司马嘉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来这么一句,沉默着,并不言语。

“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苏政雅缓声说道。“从小,父亲和母亲都忙于政事,把我一个人留在家中。我在外闹事,母亲就会狠狠地责骂我。在庆幸他们终于理会我的同时,我又在担心,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把他们弄烦了,就不要我了。”

“在京学的时候。遇到了温婉。她看上去傻乎乎的,我就一直欺负她,后来还硬拖着她半夜跑出京。在深山里,我不小心跌进了坑里,爬不出来,脚还受伤了。那时候很害怕,怕她会丢下我,但是她没有。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她再也丢不下我了,永远也丢不下了。”

“陛下……”

苏政雅淡然笑道:“她和西王的关系,你们又知道什么,不过都是在捕风捉影地妄加揣测罢了。其实,没有人比我再清楚了,因为我……撞见过他们在一起。”

司马嘉的神情不由动了动。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情景。”苏政雅说得很平静。“她拖着西王的胳膊哭,哭得很绝望,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一度很担心,担心我要被抛下了,但是她没有,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排除万难选择了我。”

“当皇帝,坐拥江山,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若非母亲一再逼迫,我不会走到这一步。我最初的愿望,只是想娶她为妻,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欺负她,把她欺负哭……”苏政雅说着,自己也不觉哂然一笑,回头对司马嘉说道。“是不是觉得我特幼稚,特没出息?”

司马嘉摇摇头,默然无语。

“她不喜欢我当皇帝,我是知道的,但是她也没有因此而抛下我。她不想进宫,但终还是为了我进来了。每天教我君王之道,教我勤政爱民,她希望我做个好皇帝,所以我也一直努力地做着,希望大家能认可我,认可我们。但是到底大家还是不喜欢她在我身边,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再努力了。”苏政雅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半晌,说道。“司马,帮我下旨吧,传召镇南王进京。”

司马嘉一惊,问道:“陛下是想……”

苏政雅说道:“让他当皇帝,我陪温婉流放,到边关放羊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约定】

这已经是温婉第二次下狱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想的只是多尽快了解这个世界,让自己,还有母亲和姐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过下去,又何曾想到自己会与这牢狱结下不解之缘。或许这便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高处不胜寒”,走得越高,身周的形势就愈为恶劣。所幸苏政雅是全心全意护着自己的,但他身后的那些大臣们,却是如狼似虎。

温婉席地坐了,思索这件事情还有没有转寰的余地。奏折上的手脚被动得这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且还即刻将事情抬到国家内政的高度,同时陷害了她和西王,动手之人还真是非同小可。只是针对她,她可以理解,但西王府自老王爷开始就有意无意地避开政事,只与文人为伍,终日吟诗作画,与世无争。是什么人这么恶毒的竟要将他们也牵连进来。

正顾自想着,铁门上的小窗打开了,从外面推进来一个盘子。温婉抬眼看了看,是狱卒送来的饭菜,这才恍然想到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啊。倒是有一点饿了,只是如今这形势下,狱中的东西她可不敢乱吃。我在明,敌在暗。那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入御书房换走奏折,更何况这刑部大牢。倘若再在食物中动些手脚,使她暴毙在狱中,造成她“畏罪自杀”的假象,坐实了她的罪名还是小事,连累到西王府背负上通敌叛国的大罪,那就万万不可了。

坐得腿脚有些麻了,便站起身来回走动了几步,思忖着到底是司马家,还是尉迟家下的手。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接着就着“铛铛”的开门声。苏政雅让司马嘉留守在门口,自己合上门,快步进来,将一路提来的食盒递与温婉,说道:“饿了吧,我带了些吃的来。”

温婉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一道在石榻上坐上。将食盒置于膝上打开,却见里面满满地装了各式各样的糕点和瓜果。排得乱七八糟的,想想便是出自苏政雅之手。难得他也想到这一点,温婉不由微微一笑。拾起一块递与他。苏政雅摇头称不吃,温婉便放入自己口口抿着。

苏政雅从旁看着,想起了多年之前,他们也曾经这样相偎着在山脚的亭子里抵御饥寒,不由地心生感慨。那时候年少不识愁滋味,专爱自己给自己找事,如今这麻烦事情却接踵而至,甩也甩不掉,让人不得安生。苏政雅暗叹一声,环手搂过温婉纤细的腰身,将下颔抵上她的发际,缓声说道:“我便不做这皇帝了吧。”

温婉闻言,不禁抬眼望向他。苏政雅淡淡笑笑,说道:“当初皇表姐被贬为庶民,驱赶出京,是何等落魄。如今父皇召她回来,恢复她的公主之尊,她却也不愿回来,足可见边关远比京城要好,所以。我们也”

温婉沉默着。她是不喜欢他当皇帝的,只是他既然已经当了,她也便尽心尽力地扶持他。如今他自己提出退位,远离朝政,她自然也是心动的,只是唯恐不是易事。“你有脱身之计了?”

苏政雅哂然一笑,说道:“暂时还没有,我让司马帮忙想了。”

温婉听罢,将膝上的食盒移到一旁,轻偎到他怀里,轻轻地说道:“就这么相信他?”

“你说过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也对。”温婉淡淡笑着,他倒是现学现用。依偎着沉默了半会,说道。“我一直在想,尚书令大人那边没有出错,我这边也不曾出错,那么奏折应该是在我接收后,但未曾开阅这段时间里被换掉的。我终日都在御书房中,虽然时尔会有人过来,却终是不能久呆。记录本上的东西,我是按日期分页记录的,撕去里面的某一页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要从书室里找到一份奏折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了。”

经温婉这么一说,苏政雅也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到书室查?”

温婉点头:“不出意外的话,那份替换进来的奏折应该还在书室之中。将奏折对照记录,一份一份地寻找罗列出来,那剩下的几份。就是被撕毁的十九日那天我们留下的奏折。只要数目对得上,就不能说是我将奏折转移出去的。”

苏政雅沉吟道:“从尚书院的记录看来,那天宫中留下的应该是五份。也就是说,只要按照你的记录一条一条对应完毕,剩下来的是五份,就能减轻嫌疑,而且或许还能查出一些端倪。”

温婉点点头,坐起身,拉过他的手,轻声说道:“我不能出去,只能靠你查了。”

“你放心,交给我吧。”

“嗯。”温婉轻轻应着,将他的手拉到自己膝上,一根一根地掰着他的手指玩。“只要消除了通敌的嫌疑即可,定个疏忽职守的罪名,尽可削去我的官职。爹爹如今在江东治水,颇有成效,到时候可将功劳归于镇南王,然后,就趁机让位于他吧。”

苏政雅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于父皇来说,还是沛琪与他更亲近些。之前是因为司马家和尉迟家都站在我这边,他才立的我。我不愿娶雪夏。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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