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暮色之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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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尽头周海莎的房间，因为怕被那个医生听到，所以趴在地上，从门缝里轻声喊周海莎的名字。
　　可是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大概是睡着了吧。我有点丧气，直起身子，将匕首拿出来，尖部□锁孔，准备将锁撬开。
　　这个时候，门忽然开了！
　　我惊愕地抬起头来，周海莎正站在我的面前。她穿着一身睡衣，双臂自然下垂，一双无神的眼睛似乎是刚刚看到有人在她对面，僵硬地转动了一下。
　　忽然，我有了某种错觉——
　　站在我面前，并不是一个生命。而是尸体。
　　她似乎是认出了我，向后退两步，回到自己的床前，呆呆地坐下去。两只手搁置在膝盖上，一丝不苟。
　　我关上门，让周海莎快穿上衣服，“我带你离开这里，留下来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你是谁？”
　　“……啊？”万分没有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问话。
　　纠结片刻，我在她面前挥挥手，“你不认得我了吗？现在可不是装疯的时候啊！”
　　“你，是，谁。”
　　周海莎一字一顿，呆滞的瞳孔之中没有半点生气。是真的疯了吗？我皱起眉，仔细打量周海莎的脸。
　　是比上次见她的时候憔悴，面容枯槁，再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更像是个老妇。
　　每见她一次，都会比上次的情况严重。
　　“我是秋瑶啊！”
　　我看看四周，周海莎的衣服挂在墙壁一个简陋的衣架上，于是走过去帮她拿下来，递到她面前，“喏，穿上，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你刚才说，你是秋瑶吗？”
　　“啊。”
　　周海莎的神色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好像是忽然间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面对的又是什么人。
　　她侧着脑袋，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
　　“秋瑶……秋瑶……”
　　我叹了口气，蹲到地上，给周海莎解开病服的扣子。眼角瞥到桌子忘记拿走的药盘。
　　那上面放着一杯水，还有一瓶镇定剂。
　　镇定剂？！
　　我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放开周海莎，跑过去将那瓶药拿起来摇了摇——空了！
　　整整一瓶镇定剂都空了！
　　我一下子明白周海莎变成这样的原因，她，是被人逼着服食了过量的镇定剂啊！
　　这种药，持续食用的话会让头脑不清，变得痴傻，甚至死掉。
　　是谁这么卑鄙，想要这样慢慢地折磨周海莎呢？
　　现在没空想那么多，我赶紧用一只手撬开周海莎的嘴巴，另外一只手的手指伸到她的喉咙深处，来回搅动。
　　“哇！”
　　周海莎一口吐在了地上，胃液和食物混在一起。
　　在这些的上面，还有数十片镇定剂。一瓶的份量！

　　第六十三章

　　当周海莎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我拿水给她漱了漱口。接着，我扶周海莎重新坐回床上，手掌在她手背轻轻抚摸着，听她的气息渐趋平静。
　　约摸过去五分钟左右，周海莎的身体停止了僵直，她极为缓慢地转过脸来，对着我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
　　“哪里的话。你一直都在吃那些药物吗？”
　　周海莎点了点头。
　　“从进来那一天就开始不停的吃，今天吃得额外多。”
　　我“哦”了一声，终于搞清楚为什么每次见周海莎的时候，她的精神状况都要比上次更加糟糕。
　　周海莎将额前散乱的刘海缕顺，清瘦的面容在月色下露出清晰的轮廓。
　　“反正，从进来的那一天就没有想过能够正常地走出这里，所以不管受到什么待遇，都可以逆来顺受。”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已经可以进行思考了，呵呵，说实话，多吃些那种药，也不是件非常坏的事情，最起码在下次清醒来临之前，可以忘记所有的不快。”
　　周海莎唉叹一声，有些没落和颓废的味道。
　　我握起周海莎的手。
　　“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周海莎坐在那里没有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她摇了摇头。
　　“不想离开吗？”我问。
　　“没办法的，我们离不开这里。”
　　“我能够进来，自然也能够带你出去。”
　　“出去又有什么好呢？你认为，华震能够放过我吗？”
　　“那个问题我没有想过，但是我想，以我们顾家的能力，能够保护你们的周全。”
　　周海莎垂下头，看着自己手心的纹路，一言不发。那坚定的模样，似乎是无论怎样劝说都无法改变她最初的想法。
　　“我不想死得那么快啊……我，我想要活着的时候，再见他一面。即使整日整日被监禁在这个牢狱里。”
　　“是北朗吗？”
　　“不，不是。”
　　“那是……？”
　　周海莎抬起头来看我一眼，目光闪烁着，大概是在考虑是否要回答这个问题。接着她又重新将头低下，嘴巴轻微地张合，语声低沉。
　　“本来不想要告诉你这些的，但……呵呵，你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我，如果连这点心事都不对你讲，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周海莎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想要见一见，见一见我跟华震的孩子。你不知道吧？那个孩子生下来不久就被人抢走了。”
　　华震？我的眼睛募然睁大了。
　　周海莎的意思是，她的孩子是她与华震所生？！那北朗呢？北朗明明那么言之凿凿地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他与周海莎的啊！
　　黑暗的缘故，周海莎并未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她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手掌来回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呵呵，虽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但那个孩子很无辜呢。你没有生过孩子，所以不知道那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但紧闭着双眼，忽然稚嫩的哭声从天而降，那种喜悦，却是所有的快乐都不及。”
　　我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对周海莎泛起了疑心。
　　我留心观察周海莎的表情，她的目光闪烁不定。间或会有余光闪过来，飞快地瞥我一眼，接着又恢复原状。
　　“可是，我和那个孩子只相处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当我自昏迷之中醒来时，他就不见了人影。我一直怀疑，是华震带走了那个孩子。而当时，华震并没有陪在我身边。我不顾身体的疼痛，找到华震，哭着求他，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华震一把就将我推开了，反而指责我，竟然没有看好我跟他的孩子。呵呵，多么可笑啊！他也知道是我们的孩子，可是，我生他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啊！”
　　说着，周海莎的眼睛里溢出泪水。咬牙切齿地把双手拍到膝盖上。
　　我心中暗暗冷笑，真的是华震的孩子吗？那为什么北朗看到那个孩子死去之时，脸色如此地绝望？我相信，血肉的情谊，无法伪装。
　　我把手掌纂成拳头，举到嘴边轻咳两声。
　　“当时是谁陪在你身边？不可能没有人吧。”
　　“啊……”周海莎愣了一下，接着双手愕住脑壳，“是谁呢？该死，头好痛！我，我想不起来了啊！”
　　我站起来，走到门边，来回踱了几下步，抬起头来，笑看着周海莎。
　　“是不是北朗？”
　　周海莎摇头的动作猛然间顿止，她惊骇地看着我。
　　“啊，不是吗？可是，北朗对我说，那个时候他在你身边呢。”
　　“不……他在说谎。”
　　“他还说，那个孩子，是你和他生的。”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还想要狡辩吗？我笑得更深了，我有心想要刺激一下周海莎，于是向前走了两步，当我与周海莎的鼻尖几乎要顶在一起的时候，我停下了。
　　“那个孩子，被华震杀死了。我亲眼看到华震开枪射中了他的身体。”
　　周海莎紧扼住脑壳的手掌突然松开，放到两旁，与太阳穴隔出一个拳头的距离。那眸中的悲伤一闪而过，下巴不停地颤抖。
　　“你……你说……”
　　“没错。”我点了点头，“孩子被华震杀死了。被你口中所说的，孩子的父亲杀死了。”
　　手指托住周海莎的下巴，我把她的脸离我更近一些，然后嘴巴凑到她的耳畔。
　　“为什么连这样小的事情都要骗我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谎言，没有被我揭穿？”
　　“啊！”周海莎忽然歇斯底里地一声惨呼，一把将我推开！
　　她坐在床上，极快地向后移动着身躯，直到整个后背都贴上了墙面。
　　“啊！啊！啊！”
　　周海莎狂乱地摇晃着脑袋，眼睛瞪得眼白都露了出来。黑洞洞的瞳孔在暗的房间里诡异可怖。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你和北朗的孩子？”
　　“我们两个的孩子！”
　　我点点头，“死了。”
　　“死啦！”
　　周海莎的眼睛里开始大颗大颗地向外涌着泪水。我拉了个凳子，翘着腿坐到周海莎面前。
　　现在并不着急把她救出这里了，因为我忽然发现，或许还有很多问题，我都没有从周海莎的身上弄明白。
　　我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变化——经过华震那件事，我变得对所有人更加的不信任。
　　“周卫天是谁杀的？”
　　“华震！”
　　“究竟是谁？！”
　　周海莎被我喝问住，停下哭声，滔天的恨意灌满整个房间。
　　“是华震！除了他，没人会对我父亲不利！”
　　“你和北朗是什么关系？”我一刻不停。我要在周海莎激动的情绪平定之前把所有的话都讲完。
　　“他？哼哼，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你在利用他？”
　　“一直！”
　　“你想要干什么？”
　　“获得我想要的东西，社团、权力，金钱。我周海莎不会被任何人控制！”
　　“卑鄙！你刚才骗我说那个孩子的事情，也是想要获得我的同情而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吧？”
　　“卑鄙？想要比别人更好地活下去，从来都要比别人更卑鄙。秋瑶，记着这句话。”
　　我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周海莎，“你本身就是社团的大小姐，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呢？你应该知道，所有的东西，早晚都会是你的。”
　　周海莎脸上的眼泪慢慢干涸了，整个脸都开始变得扭曲，仿佛立刻就会崩溃。
　　“大小姐？周卫天什么时候把我当作她的女儿看？从我出生开始，我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大件摆设而已！没有什么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我必须要摇尾乞怜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我恨华震杀了周卫天，知不知道原因？因为，手刃周卫天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周海莎不安份起来，她胡乱挥舞着手臂配合自己所说的话。
　　我的心中略过一丝阴影，这个周海莎，似乎又开始疯了。
　　“我以为北朗是个人材，所以依附于他。甚至还跑到外地，给他生了个孩子！哪里想得到，他根本就斗不过华震！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里的那点权力被华震一点一点挖空，还不自知！他根本不能够了解我的愿望！他以为我稀罕他那些可怜的爱情？不可能！他在做梦！”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从周海莎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语言里找出一条清晰的线索。
　　华震应该是从进入到周家那一天就有夺取整个社团的欲望。
　　北朗呢？虽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他是真的喜欢周海莎。
　　周海莎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停了下来。
　　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因为周海莎一直盯着我的脸不放，那神情，似乎是见到了熟悉的人，目光迷乱，瞳孔放大，露出某种程度的恐慌。接着，她再次尖叫一声：
　　“啊！！！”
　　我被吓的心里一颤——因为我看到，周海莎正向前伸直了手臂，而她的手指，却死死地指住了我的脸！
　　“是你！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愕然片刻，接着后背吓出一身冷汗。难道，周海莎已经知道我是死而复生？！
　　“你说什么？讲清楚！”我站起来，恶狠狠地看着周海莎。
　　周海莎吓得哭出来，捂着脸跪在床上，不停地磕头。
　　“呜……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回来找我报仇啊！我知道当初我不该害你，可是，可是谁叫你夺走了我最心爱的人？我已经不喜欢顾北辰了，你去找他吧！去找他吧！”
　　顾北辰？又关顾北辰什么事情？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泛起老大嘀咕——这个周海莎秘密还真是多啊！此刻，她该是又想起被自己害了的人吧！
　　猛然间，周海莎抬起头，眼神一瞬不瞬地打量着我。
　　“没错的，你是若兰！你就是若兰，那么像，那么像！”
　　若兰？我伸出手臂，拍上周海莎的双肩。
　　“若兰又是谁？我不是若兰，我是秋瑶。”
　　“吡”地一声，周海莎狠狠地从牙缝里倒吸着凉气，她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走廊里的脚步声传来。
　　那声音很轻，但却异常清晰。

　　第六十四章

　　我放开周海莎，侧耳倾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没错！他正是冲着周海莎的房间而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将桌上的药盘放回原位，接着躲到里面的房间，关上门，只留出一条门缝观察着门外的动静。
　　这个时候，开锁的声音响起。
　　刚才在办公室那位带眼镜的医生走了进来。
　　周海莎依旧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嘴角的唾液渗了出来。可是，现在连我都搞不清楚，她是真疯，还是在装疯。
　　直到医生走到周海莎面前，她有淡淡地有了反应。
　　略略地抬起头，又将视线移到医生的胸膛。
　　“小姐，是做恶梦了吧？”
　　周海莎摇头。
　　医生推了推眼镜，扶着周海莎躺下。
　　“好好睡吧，唉，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啊，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你。”
　　他又吸了吸鼻子，接着，将视线移到地面。
　　我的眼前一黑，一只手盖住眼睛——我忘记把周海莎吐到地上的秽物清理干净了！
　　“这是……”
　　医生蹲到地面，仔细地看着。忽然，他把头抬起来，笑看着周海莎。
　　一改之前的和蔼，只是一瞬间，就变得既邪恶又冰冷。
　　手指又扶到眼镜，在镜框上擦了擦。然后将眼镜摘了下来。
　　我的身子忽然一震——我想起来了！
　　就在医生摘下那幅眼镜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与他似曾相识！
　　他就是我第一次来到孟春精神病院时，接我进门的，华震的人！
　　是派来监视周海莎的人吗？我一边思索，一边观察这个男人的动作。
　　“看来，是真的没有完全疯掉啊。都知道自己吐光那些药物。以后不能再吃了。”
　　医生的手滑过周海莎的眼睛，似乎是在帮她闭上。在那儿呆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望了望天花板，低声叹气。
　　“对不起大小姐，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谁都想要活命，不是吗？”
　　他又最后看了一眼周海莎，然后转身出门。
　　我在门缝后面出了口气，又稍等片刻，才从门后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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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我轻声叫着周海莎，半天都得不到回应。以为她的疯劲还没过去，所以我走到门边，打开一道缝隙朝外望——
　　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个医生看来又回到自己办公室值班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一定会通知精神病院外部加强守卫。
　　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我关上门，走到周海莎的床前。这次，就算用强的也要带她离开这里。有什么问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