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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暮色之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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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注意着周海莎的口型,慢慢地读懂了,她是在叫着“北朗”。
  可是在人群里,我并没有发现北朗的踪迹。
  终于轮到我了。
  出列,拿着三枝香,对着周卫天那张黑白照片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然后跪在地上。
  “多谢。”华震重复着对其他宾客说的话。
  “哪里。”我把香□华震身前的香庐里。
  “是你?!”听到我的声音,华震把头抬了起来,疑问的目光大概是想要问我,为什么会来?
  华震的声音惊动到了周海莎,她像一个快要死的生命忽然遭受到电击,整个身子一颤,混浊的眼神恢复片刻的清明,牢牢地锁在我身上。
  “是你!”周海莎躬着身子,两只手扶到地上,凑到我跟前狠狠地打量。
  她的手从地上抬起来,放到我的脸上。歪着脑袋,嘴巴里哼哼着什么,开始我听不太清楚,但后来越声音来越大,像是从喉咙里“嗡”出来的,“噫!”地一声吼,拽住我的头发撕扯。
  “你放手!”
  “小贱人,小贱人!”
  “喂!”我使劲地往后推着周海莎,脑袋像裂开一般的疼痛。
  两旁的黑衣人无动于钟,来的宾客指指点点。周卫天的坟墓前除了周海莎的嘶吼,还夹杂着交头接耳的“嗡嗡”声。
  华震想要帮忙拉开周海莎,用力扳开她的手指,才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而在周海莎的手里,还纂着一大把的头发。
  我痛得小声呻吟,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周海莎。
  她的眼睛里有狂乱过后的快感,完全睁开了,没头没脑的大笑不止。虽然有不少人在身边,可听起来还是分外渗人。
  “快走吧。”华震说,看着周海莎,“她今天的状态很不好。”
  我嗯了一声,起身离开。身后周海莎嘶吼不止,尖利的声音直冲云宵。
  当我走出两排的黑衣人时,华震大喊一声“小心!”。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子,周海莎已经扑了过来。她张开双手,一下一下地在我眼前挥舞。
  我忙不跌地向后退,让开周海莎的手掌。紧接着,周海莎纵身扑来,抱住我的身子,张大嘴巴就朝着我的耳朵咬。
  “啊!”我惊恐地大呼。
  “周海莎!”华震缠着黑带的那支手臂指着周海莎,愤怒地吼了出来。
  但是,周海莎并没有咬我。她只是把嘴巴凑到我耳边,用仅仅只有我们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说:
  “对不起,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我愣了一下,推开周海莎,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
  可是此刻,已经有黑衣人围了上来,架住周海莎的胳膊拉回墓前。
  周海莎哈哈地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
  她还是一遍一遍地喊着:
  “贱人!贱人!”

  第五十二章

  因为周卫天的死以及击退青帮,华震在周家的声望与日俱增,而北朗等人却江河日下。很快,华震就成为了周家实际上的领导人。
  在首领选举大会上,华震以绝对性的优势击败北朗,成为周家第十三任首领。
  当然,选举不过是走个过场,周家的首领向来都是由至亲的内部人担当。而众所周知,周海莎的脑袋不大灵光,所以自然而然由华震上场。
  后来就很少有北朗的消息了,大概是遭到华震不留颜面的打压。
  因为周家需要休养生息,而顾北辰也对一统暮城这个宏愿没什么太激烈的想法,所以最近暮城一直很平静,没什么大的波澜。
  七天过去。
  午后,我吃过饭,坐在星火酒吧的办公室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看着窗外不时飘向地面的落叶发呆。
  这一天,是暮城的冬至。
  伤口差不多痊愈了。我剪短了头发,细碎的刘海随着细微的动作在额前荡来荡去,让那些远处的景物时清实虚。
  “对不起,也许我们能够做朋友。”周海莎从周卫天墓前说的话再次浮现于我的脑袋里。
  我抿了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两只手掌摊开了,贴到玻璃上——说实在的,周海莎的这句话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我直觉地感到,周海莎其实并没有真的疯掉,只是因为某些特殊的情况,让她不得不装疯来保全自己。
  她会有什么秘密想要对我说呢?
  我愁眉不解。而周海莎自从那天起,就没再联系过我。
  憋不住,我给华震打了个电话。
  “是你啊秋瑶,有什么事吗?”华震以特意压低的声音说,“我正在开会。”
  “打扰到你了吧?”
  “如果时间不会很长的话,就谈不上打扰。我们是好朋友嘛。”华震呵呵地笑了。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沉默片刻,给华震准备的时间,然后说,“我想要见一见周海莎。当然,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她见到我的时候,总是那么易怒。”
  华震的表现却让我意外。
  电话另一端,他的呼吸十分明显的断了一段时间。最后,我听到他缓缓吐出的气息,仿佛透过电话,吹拂到了我的脸上。
  “当然没问题,但周海莎目前并不在社团里。”华震犹豫着说
  “她在哪里?”
  “她在她的老家,暮城边界的村子里面,一个叫作孟春的地方。她住在那里的精神病院。”
  “……啊!”
  “如果真的需要找到她,我可以帮忙呢,我的好朋友。好,回头再联系吧,眼下我还要接着开会。”
  一个小时之后,华震的电话打过来,告诉我周海莎的确切位置,并说如果我过去的话,会有周家的人专门接引。
  而在通话的最后,华震特意的问我去看周海莎的时间。
  第二天上午,我坐车到达孟春的精神病院。
  是一个很小的医院,铁栅栏已经生锈了,挂着白底黑字,写着“无关人等禁止入内”的牌子。
  这之后是一块很小的前院,大门前有一块不大的花坛。主楼是三层的旧式防震楼房,古董级的,估计得有年头没刷浆了。如果危房的定义再广义一点,我想它完全可以划规其内。
  一如华震所说,很快就有特别派来守护周海莎的人过来接引。
  周海莎住在三楼的独立病房。
  路过前面楼层的时候,从各处都会传来特别纠心的叫唤声。
  有一扇门开着,里面住着七、八个病人。我向里面扫了一眼,然后吓得赶紧逃跑——满屋子都是飘扬的羽毛。
  病人们穿着白色衣裳,其中有一个特别亢奋的,正不停地撕着枕头,然后把里面的羽毛都抖落出来。接着就眯起眼睛,阴恻恻的冲我笑。
  在他旁边,就有两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嘶咬。
  终于随接引人踏上三楼。
  这里就明显安静了。
  走廊打扫的很干净,偶尔会有护士低头匆匆路过。
  在最尽头处的楼窗边,接引人为我打开周海莎的房门后,躬着身子伸了伸手,候在一旁。
  关上门,我抱起肩膀站在门边,看着坐在床上的周海莎:
  头发很乱,散散的披在脑袋上,看样子是有几天没洗过,阳光照射下,有油油的亮光。
  她没有化妆,露出那张憔悴而又焦黄的脸。
  我有点心疼,垂下眼睛叹了口气——是在装吗?又或者,那天只是短暂的清醒?
  周海莎一个激灵,反射性的转过脸来,神色僵硬,死鱼般的眼睛紧紧锁住我的瞳孔。我被吓到了,“啊”地一声倚到门上,看着周海莎,“呼呼”地喘粗气。
  “发生什么事了?”另外一个声音从里面的房间传出,接着,我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一头长发背到脑后,扎成一个小辫。上身是黑色皮夹克,下面穿着白绿相间的迷彩裤,登一双黑色圆头军靴。
  是北朗。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错愕片刻,把目光移到他怀抱的双臂。那里,竟然用红色碎花布包着一个孩子!
  天……眼前的事情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能力之外。所以我只能瞪大了眼珠子,在还未平复周海莎对我的惊吓之时,用更加惊讶的心情注视着北朗手里的孩子!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一个不知是真疯还是装疯的精神病,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还有乍到的客人。
  北朗显然也想不到我竟然会到这里来,挑了挑眉毛,又缓缓吐出几口气,这才恢复平日里的沉稳,踱回周海莎身旁。
  “那、那个孩子……是你们的?”我的脑袋还是不大灵光。
  “不,你误会了。”北朗帮周海莎系上敞开的扭扣,又理顺了头发,轻声对她说,“今天一定要洗澡去了,你看,身子都脏了。”
  “啊!唔!哈哈哈哈!”周海莎疯狂的摇着脑袋,唾液从嘴角溢出来,甩了北朗一身。但北朗却毫不在意,把孩子放到一旁,扶着周海莎躺下。
  “那是谁的?”我盘根问底(华震这绿帽子不能带得太高了哇……囧rz)。
  “陈天烨。”
  “呃……这样。”我点点头,唔了两声。想起陈天烨带我去海滩吃饭的时候,北朗确实是开车带着一个孩子过来,让陈天烨脸色大变。
  “怎么今天会过来?”
  “想看一看她。”
  “是想看我们的笑话吧?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误会。只是……陈天烨的孩子,为什么被你带到这里?”
  “呵,你也看到海莎病成这个样子,总得有什么可以寄托变得单调的情感。所以……希望这个孩子能让她好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希望。”北朗注视着周海莎,爱怜地叹气。
  我沉默下去,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海莎直挺挺地躺着,脸侧到我看不到的那一边,像是睡着了。我忽然想离开这里——兴许是我想错了。周海莎是真的疯了,那天也是疯子说的话。
  抬起头时,我忽然看到周海莎不知什么时候正盯着我看!
  她转了转眼珠,又看了看北朗。
  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本来死掉的心思又开始活络。
  “啊,那个……能不能稍稍出去一会儿呢?”
  “怎么?”
  “我想跟周海莎单独呆一会儿。说说话。虽然我们不熟,但看到她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忍心。”
  “不会害怕吗?”
  “小心些就是了。”
  就在这时,周海莎不失时机的一边傻笑,一边朝我张开双臂,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叫着“抱抱,抱抱”。
  北朗带着孩子离开后,屋子里就只剩我与周海莎。
  她一改刚才眼神混浊、嘴边淌涎的疯样,把头发缕了缕,夹在耳后,端端正正地坐起来,对我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阳光在她背后照耀着,映出一个美丽的轮廓。
  也许是因为前后巨大的反差,刹那间,我觉得周海莎真是迷人极了。
  “……真的,是在装傻啊!”我坐到凳子上,惊叹周海莎的演技。
  “呵呵,所以才会活那么久。不然,早就跟着我爸爸一起去了。”周海莎没落地笑着,身子向后仰去,双手向后拄在床上,支掌着身体。
  “这……怎么讲?”
  “华震杀了我父亲,你认为他会放过我吗?”
  “是他杀了周卫天?!”我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
  “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要骗你吗?没错,就是他,杀了我父亲!”
  “……这就是你暗示我来的原因吧?告诉我真相。”
  “嗯,我想拜托你,拜托你们顾家,为我的父亲报仇!”周海莎猛地把头抬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华震那个畜牲!你一定要小心!心理阴暗,一个十足的变态!”
  周海莎骂个不休,而我却在怀疑她言语中的真实性。
  我不相信华震真是她所说的那种人,但我也相信,周海莎装疯,必然有她的原因。
  “为什么支开北朗?”毕竟,在我的眼里,北朗对周海莎关怀备至,她不应该对他有所隐瞒。
  “你以为北朗也是好人吗?”周海莎的嘴角牵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他的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哪怕在很小的时候就长在我家!”
  周海莎的心情激动,再也坐不住了,跳下地面,来来回回地走动。
  “这个华震,从他来到我家那一天起,我就觉得他有问题,但是父亲偏偏不信!你说,会有一个不暗世事的年轻人,对他所有上司的习性都了若指掌?而且,我一直怀疑,这个华震与边城的青帮,有千丝万缕的连系!”
  我一个激灵,呆呆地看着周海莎,“你说华震和青帮……”
  周海莎点点头,刚想要说话,敲门的声音忽然响起。
  “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华震的声音。
  周海莎那双眸子略过难以置信的惊恐,飞快地回到床上,瞬间又恢复到了精神病的模样。
  我为华震打开门,他正笑着双手扶住门框,探着脑袋看向里面,语气里都是阳光——
  “交谈得很开心吧?”
  华震在我眼前对周海莎照顾得无微不至,我跟他随便地聊着,而周海莎再没露出一丝破绽。
  是她想错了吧……一定还有什么更深的原因,她没有发觉到。
  我这样想着,起身告辞。
  打开门的时候,正碰到送药来的一位医生。看上去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我又向病房里看了一眼:
  华震替周海莎收拾着床单。她正对着我,两只脚摊开坐在床沿。
  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周海莎对我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

  第五十三章

  自从那天与周海莎短暂的见面之后,我已经有一阵子没去过孟春看她。倒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孟春精神病院明里暗里戒备森严,外人不得入内。对外界则宣称是院里有病人跑出去过,还酿了一场大祸。
  本着科学的、怀疑一切的精神,我当然不认为这是真的。
  甚至,我开始认真考虑周海莎话语中的可信度——它在一点一点的提高。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十分享受最近的日子。大家互利共赢,一派歌舞升平。而且,我开设黄金大厦的计划,也开始正式迈上轨道。
  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了。
  刚刚下过一场大雪,稍矮一些的建筑看上去通通都是一片白色,仿佛无穷无尽的延展开去,直到每一个方向的尽头。
  “瑶姐,你看这个果子怎么样?”阿三戴着耳护,围着厚厚的白色围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把玩着一颗通体暗红的舌果,歪着脑袋左看右看。
  “好看。”
  “送给你!”阿三转过头,把舌果递给我。眼睛亮亮的,鼻头红红的,特别像个小孩子。
  “不要,现在物价虚高,咱们不能给这些小商小贩钻空子的机会。”
  “哦……”阿三有些失落,眼睛里的神彩立刻暗淡下去,把果子放回原位。又回过头问我为什么总盯着远处看,“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你知道尽头吗?”
  “尽头?”
  “对。你看那里,一直看下去。你说,如果地球这个圆球只是上帝显示给我们看的幻像,让我们无论从哪里出发,都会走回原地。而实际上,这只是他想要局限人们思维的一种方式,不让人类看到更多的真相。其实,一路走下去,会有一个尽头。那么,尽头到底拥有什么?”
  “这个……我听不太懂。但如果说只是尽头的话,应该是没有尽头的吧。”
  我笑了,“一定是有尽头的。它会顺着路越来越小,光也会越来越细。我们如果真的找到了,就会化作一团黑暗消失。”
  “这样啊……”阿三的神情严肃认真,他想了想,走到我身边,用一样的姿势向着远方眺望,“那,尽头之后又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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