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八娘-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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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坚决不白给，前面已经支援过一次了！谁都不富裕啊！
　　陈王很痛快的签字画押，还提出，“能多借点不？”被小眼睛严词拒绝了，不能坑侄儿！
　　小眼睛和冀王都很纳闷，陈王从来都是陈王妃指东，别说往西了，就是稍微偏一点点都不会的，这次怎么这么反常，难道那家人和陈王之间有不可言说的恩怨？！
　　陈王翻着白眼，“武将有什么好的，在边关吃沙子不说，一不留神就殉国了！”
　　小眼睛……当着官家说这话好么？当即就要撕掉借条，不借了！陈王紧紧捂住借条，赶紧跑了。
　　小眼睛和冀王面面相觑，银子还没拿啊，抱着欠条跑？脑子还好吧？
　　最后冀王傻傻道：“要不我帮他把银子拿出宫？”
　　小眼睛白了冀王一眼：“银子我给他了啊！”
　　冀王……“允弼他们都是好孩子啊！”
　　最后，冀王还是没能将银子捎带出去，陈王跑到小眼睛跟前伏低做小了两天，最后眼泪汪汪要哭赵匡义了，小眼睛才将银子给了陈王，还让陈王再按了个手印，表明，借银已交接！
　　因此，虽然蕙安心中还是觉得将门更适合自己，但因为舅家不在汴京，蕙安也没青梅竹马的表兄表弟，在汴京，也没偶遇过什么佩刀少年，加上陈王竟然真的绝食了一天半，可吓坏了以为他只是做样子的大家伙儿，所以，蕙安很愉快的接受了在文人中找个夫婿。
　　陈王妃也改口说，“其实文人好，你看你阿爹，你看官家，脾气多好啊……武将再怎么，脾气都要火爆些的，两个火爆脾气再一起，不好。”
　　蕙安点头，心中却想，像阿爹这么好脾气的难找啊，否则怎么一开始非要找武将呢？不就是觉得武将家规矩要稍微松些嘛……
　　因此，蕙安的婚事是拖了好几年，才定下来。
　　对方是吴越钱氏！
　　钱氏出了个很牛逼的钱镠，唐末时在吴越建立了小王朝，有唐僖宗赐的“金书铁卷”，但还不追求称霸一方，留话给后人“度德量力而识事务，如遇真君主，宜速归附。民为贵、社稷次之。免动干戈，即所以爱民。”
　　所以人家后来是主动的归降宋朝，宋朝也很优待，给人郡王封号。
　　钱氏强调读书是第一等事，设有义田，义庄，钱氏子弟不分贫富，都能上学！
　　不过，蕙安的夫家是旁支的旁支的旁支，被小眼睛大力推崇的大夫钱乙和吴越钱家也是宗亲，陈王就是在钱乙的医馆中认得的到医馆买人参的未来女婿。
　　对方乃家中幼子，叫钱苗，父母健在，上面只有一兄长，父亲钱丰是个秀才，如今主要是打点家中的生意，赚钱是个好手，兄长很能干，在翰林院熬资历，陈王打探了一下，虽然没宰相之才，但侍郎之才还是有的，幼子啃完爹，还能啃大哥，关键是背后又有个不远不近的大家族，大家族的好处不会沾上太多，但是，有难了，大家族肯定是会施以援手的。加上钱苗脾气也很好，很乖，很听话，是个乖宝宝，很好，非常的令陈王满意，陈王妃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也觉得还不错，于是，陈王以一孤本为代价，和未来亲家钱丰接上了头，一年后才透露了结亲的意思。
　　钱家还有些犹豫，觉得高攀了，日子过起来会不大舒服，陈王直接进宫找小眼睛，请小眼睛出宫作陪，他要宴请未来亲家钱丰，嘱咐小眼睛一定要特别的平易近人。
　　小眼睛一听对方这条件，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就让老四给寻着了呢？不住的给陈王说，千万别逼蕙安啊……
　　酸溜溜的小眼睛还是压住满身的酸气出席了陈王的家宴，陈王将一帮兄弟全请了，告诉钱家，我们这个大家庭也很和睦的，大家都很好说话的……高攀什么的，说不上的，看吧，看吧，大家都是俗人……
　　小眼睛的一帮兄弟脸都笑僵了，钱丰的脸部肌肉也笑得酸疼，回去就点了头，官家和一帮王爷都出面了，钱丰可不敢不识抬举。
　　幸好，两家小儿女一相看，都还满意，亲事便定下了，钱苗也被陈王给送去了国子监读书，考不考得了功名，陈王不在乎，但多读书总是好的，读书明理嘛……
　　而眼下，让陈王妃很放心的蕙安正在茶楼雅间等钱苗……


第634章　角逐（三）
　　蕙安长相综合了陈王和陈王妃的优点，妥妥的好相貌，只是眉宇间带了一股英气，性子爽朗，不是需要呵护的花朵，而是迎着阳光肆意生长的一棵树，她那几位兄弟倒似攀着树的藤。
　　陈王妃时常对陈王叹气，“你们是不是找人看看祖坟啊，怎么小娘子都比儿郎能干啊！”
　　陈王不服，“福儿是小娘子？！”
　　陈王妃……特列能说明问题嘛？
　　因此蕙安在娇好的相貌下有着一腔与其容貌完全不符的脾气和志气，陈王当时特意交代了，相看时，保持微笑就好……先把女婿骗到手再说……
　　钱苗则是典型的白面书生，秀秀气气的，未语先带笑，性格温温和和，不争不气，不急不燥，喜欢老庄。
　　大概是陈王在相看前一天特意跑到赵匡义陵前跪了一个多时辰的缘故，蕙安和钱苗两小年轻竟然看对了眼，亲事订下后，两人私下没少一起逛街郊游，虽然不合规矩，但陈王和陈王妃都希望蕙安能有足够的时间了解钱苗的性情，万一钱苗的相貌也是带着欺骗性的呢？所以很是鼓励，至于钱苗不乐意，陈王和陈王妃的意见是统一的，如果成亲前不能潜移默化让钱苗觉得蕙安的脾气是最适合他的，那这婚不成也罢……
　　所以，蕙安和钱苗的接触是正大光明的，完全不用遮遮掩掩，隐隐藏藏，不过，因婚期临近，蕙安也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和钱苗见面了。
　　钱苗一进雅间，就递给蕙安一朵牡丹花骨朵，“我自己种的，这时节要开花了呢。”
　　蕙安惊讶的接过牡丹，这早过了牡丹的花期啊，拿到鼻前一嗅，“好香啊……”
　　钱苗腼腆的一笑，“你喜欢就好，等开花了，我让人送府上去。”
　　蕙安啧啧：“你种了几盆？”
　　钱苗笑道：“五盆，一盆接了花骨朵。”
　　蕙安一脸的佩服，“你要不试着种种稻谷？”
　　钱苗……“我不懂……”
　　蕙安呵呵：“要不小麦也行啊……”
　　钱苗……“我还是不懂……”
　　蕙安乐，“你生下来就会种牡丹？”
　　钱苗：“我喜欢牡丹。”
　　蕙安呵呵，兴趣爱好可以改的嘛，这事不着急，先说正式，“吕庆在国子监，你和他有接触没？”
　　钱苗忙道：“我猜你约我就是为这事，平素和吕庆没接触的，我们不在一个班，不过，三弟怎么那么冲动啊，听说把吕庆打的可惨了……”
　　“国子监的人都怎么说吕庆？”蕙安问道。
　　钱苗道：“有说吕庆欠妥当的，也有说吕七娘过分的。”
　　蕙安问着：“哪方人多？”
　　钱苗道：“说吕七娘过分的人多。”说到这，钱苗看了看蕙安的脸色，呃，一片温和，于是便放心的继续道：“都说瞧吕七娘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晏大人瞧不上她，她还不好好反省，竟然还成天的惹事，又是上折子要考状元，又是敲登闻鼓的……”
　　“嫁妆被夺，大家就视而不见？”蕙安郁闷无比，果然，男子们哪会甘愿损害自身的既得利益。
　　“说了是借啊，”钱苗见蕙安变了脸色，“吕七娘还没成亲呢，怎么就笃定不还嫁妆了呢？”
　　蕙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看？”
　　钱苗斟酌了一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凡事有因才有果，吕七娘也太烈性了些。听说她在你家，本来想告诉你，劝不了她，你就别劝了……”
　　蕙安扬扬眉毛：“本来？”
　　钱苗道：“三弟带人将吕庆打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指使的……”
　　蕙安……能喊句冤不？
　　钱苗瞅瞅蕙安，没抿嘴，便大着胆子道：“这事你真做得不对，吕七娘已经敲了登闻鼓了，是非曲直，自有开封府来判，你这么一来，涉嫌滋事，还带累了三弟的名声，不好……”
　　蕙安冲钱苗笑道：“我若和吕七娘一般遭遇，你也这么说？”
　　钱苗……你不抢你兄弟的私房就谢天谢地了……“你哪会遇上这事……”
　　“难说啊，”蕙安摇头，“世事难料，你说说，若是我遇到这事，你怎么办？”
　　钱苗想了想，“我听你的！”
　　蕙安扑哧一笑，“就喜欢你这性子。”
　　钱苗低头，羞涩的笑着，耳根子都红了。
　　蕙安拿着牡丹花骨朵，嗅了又嗅，等钱苗终于好意思将头摆正了，才道：“帮个忙……”
　　钱苗点头，“你说……”
　　“你文采好，帮着写篇锦绣文章，声讨吕庆！”蕙安笑吟吟。
　　钱苗……“我文采不好……”这是大实话，要不是陈王，压根就进不了国子监。
　　“我觉得你文采好，”蕙安手转着花枝，“你只管写就是……”
　　钱苗吞吞吐吐的看着蕙安，不点头，也不说话，一脸的为难。
　　“怎么了？”蕙安撅嘴。
　　“大哥让我不要掺合。”钱苗最终还是飞快的说完，然后低下头，偷瞄蕙安。
　　蕙安笑容僵了一秒，然后笑得更灿烂了，“那就瞒着大哥，你写好文章给我，我不说是你写的……”
　　钱苗一下就觉得乌云散了，是啊，这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嘛，“我认真写！我回去就写！”
　　“走，咱们去街上转转，”蕙安起身，“听听大家怎么骂吕庆的，你好有思路。”
　　“嗯。”钱苗忙起身，等蕙安走到身侧，笑意款款，“昨儿阿爹悄悄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呢……咱们顺便逛逛布庄，你选匹布……”
　　蕙安笑：“你留着交际用……”
　　钱苗道：“我够用……”
　　心情颇好的两人来到大街上，便见人群纷纷朝一处跑去，蕙安拉住一路人，“大娘，发生什么事了？”
　　大娘跑得气喘吁吁，正在歇气，“有小娘子在吕家大门口摆了个摊，发铜钱……只要朝吕家扔石头，就发十个铜板！不限次数的！”
　　“哪家小娘子？！”蕙安惊！
　　“不知道！”大娘大大的喘了两口气，又开始跑。
　　“走，看看去。”蕙安对钱苗道。
　　钱苗点头，“你别朝前挤啊，当心被踩到……”
　　“我跟在你身后。”蕙安道，“快点，你跑快点嘛，我能跟上的……”
　　钱苗……
　　“什么？王十二娘在吕府门口摆摊发钱？”曹七娘惊得站了起来，这王十二娘，为了得福儿的亲睐，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李五娘和李六娘也惊了，王十二娘这魄力……
　　杨家大娘子挠头，对两妹妹道，“赶紧去寻阿奶，这主意不是咱们出的！”


第635章　角逐（四）
　　开封府张大人急速进宫，无他，王十二娘很强势，蕙安郡主又在一旁帮腔，开封府衙役也无可奈何。
　　王十二娘指着自己的摊子问：“这地是吕家的嘛？”
　　自然不是……
　　蕙安此时赶到了，奋力挤到王十二娘的摊位前，拉着身后钱苗的手一松，又站到了钱苗身后，钱苗……
　　站到钱苗身后的蕙安不等钱苗将气喘匀，当即就开口了，“皇宫大门口外都能摆摊呢，这吕府大门难道比皇宫大门还精贵？”
　　衙役急忙说了，摊贩是在皇宫大门口的对面！
　　王十二娘立即道：“我搬到吕府大门口对面行了吧？”
　　自然不行啊！不能出钱请人朝吕府扔石头嘛！
　　王十二娘双手一摊，“我没有啊！”
　　衙役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摊子下的几十筐小石头，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
　　王十二娘振振有词，“我这些石头放在家里挡路，我瞧着不顺眼，发钱请人帮着拿走，犯哪条王法了？他们拿着石头干嘛去，关我什么事，你问问大家，我让他们朝吕府扔石头了嘛？”
　　“没有！”大家齐声高喊，“没有！”
　　衙役气得想揍人，冲人群呵斥道：“那将你们通通抓起来！”
　　“还不许人主持正义了？”王十二娘抢先道。
　　蕙安大声道：“这么多人，开封府装得下嘛？”
　　“法不责众！”王十二娘立马配合！
　　衙役无奈，准备强行将王十二娘带走，蕙安朝前一站，跟着出来的陈王府的两个侍卫将令牌一亮，得，人群当着衙役的面扔石头扔得更欢了，谁不知道陈王府的三公子带人狠狠的揍了吕庆啊，“要抓，先抓陈王三公子去！”
　　无奈，开封府张大人只好进宫找小眼睛了，一个是官家的亲戚，一个和皇后沾亲带故，张大人很生气，要小眼睛好好约束一下亲戚们！
　　小眼睛正在感叹福儿魅力真大啊，就听到张大人要他约束好亲朋好友，小眼睛……“吕家没人出来？”
　　张大人道：“怎么敢出来！”
　　小眼睛瘪嘴，“该！”见张大人急，小眼睛哼了声，“谁让你们欺负弱女子的！”
　　自吕七娘敲了登闻鼓后，这舆论可是两三天后就反转了，一开始，虽然大家觉得吕七娘太烈性了，但还是同情吕七娘的居多，后来，就有人说了，家事难断，吕七娘若有理，怎么吕端和吕庆都不站她一边，一个人闹到众叛亲离的地步，还是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
　　如今，好多人都觉得吕家大概是冤枉的，嫁妆之事不见得就是真的，也许只是吕六娘的嫁妆和吕七娘的类似呢？！再说了，就算真的挪用了，吕七娘有证据证明吕家不还嘛？！
　　至于晏殊娶的是吕六娘，那更是吕七娘的问题了，就算晏殊成亲前没发现，成婚后也和离啊！
　　舆论如此反转，幕后没推手才怪！也好理解，谁家也不乐意出个吕七娘！都担心此口一开，日后小娘子们翻了天！要让小娘子们看明白了，这天下终究是儿郎们的！
　　所以，小眼睛觉得张大人如今焦头烂额，该！就算他没添油加醋说吕七娘活该，但袖手旁观也是有辱斯文啊！
　　小眼睛真想在一旁看笑话，可谁让他是官家呢？小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很是遗憾道：“朕知道了，派人将秩序维持好，别发生踩踏！”
　　张大人这才赶紧出宫，都顾不上申辩两句……自己是保持中立的！
　　然后，小眼睛就派人去给王家传话，让王十二娘撤了，又派人去给陈王递话，赶紧将蕙安领回家吧，就不担心钱家有啥想法？
　　后面一句颇有威胁力，陈王赶紧出府去领闺女，到了现场一看，钱苗也在，嗯，不错，闺女是陪钱苗来的，必须是陪钱苗来的，“蕙安，你陪钱苗来看热闹啊？”
　　钱苗……“啊？”茫然了一秒，便赶紧请罪，陈王很满意，蕙安冲陈王翻了个白眼，欺负老实人好么？
　　王家的人和陈王是前后脚到，很快，摊子就撤了，不光装铜钱的箩筐，就是装小石头的，也全给搬走了……
　　蕙安还和王十二娘道别，邀请王十二娘到时去旁听开封府审案，“后日开审。”
　　王十二娘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小猛和小勇赶到时，人群已经散了，小猛好不失望，“唉，连十个铜板都没挣到！”
　　小勇……合着这么急赶慢赶的，竟然是为了挣十个铜板？！
　　“王十二娘真有钱啊！”小猛感叹，“唉，你说吕家要是不缺钱，会不会就没这些事了？”
　　小勇哼道：“钱多？那没准就要谋财害命了！人的贪欲可是填不满的！”
　　小猛捡起地上散落的石头，朝吕府大门扔去，撞在大门上，咚的一声响，“人群都散了，吕家都没人出来，吕大人真是后继无人啊！”
　　小勇拉着小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