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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神算生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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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闻不如一见,贺喜在港大会客室见到詹大师。

    詹大师面庞清瘦,蓄有长须,穿寻常衣衫,虽然已是古稀之人,却仍旧双眸含神,神采奕奕,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詹大师。”贺喜是小辈,恭敬朝他一拜。

    詹大师笑意岑岑,“贺天罡契女,正阳派第二十代传人?”

    贺喜点头,“正是,詹大师祖师爷应当是文慎天师。”

    詹大师心惊,不由正色打量贺喜片刻,许久才道,“十几岁小囡,怎么看出我出自文慎门下?”

    贺喜心说,我不仅能看出,还是你师叔祖。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詹大师名声在外,我见过你穿术袍。”

    寻常人皆以为术士做法就是披上术袍,手持摇铃,在法坛前一阵胡乱跳跃,其实并不是。

    术袍对术士来讲只是法术加持,能够护体,修为高的术士平时并不会用到术袍,唯有凶险情况下才会穿。

    在法坛前也不是胡乱跳,是在走步法,能够加强气流运行速度,从而达到辅助作法目的。

    术士有擅长相风水,擅长相面,还有擅长占卜、摸骨五花八门,可术士终究是凡胎*,并非全能。

    像詹大师,其实最擅长相风水,捉鬼并非他所长。

    须知,越是名气在外术士,越爱惜羽翼,詹大师本不愿为德贞女中捉鬼,只是不得已要卖给客家薄面。

    讲来也奇怪,德贞女中闹鬼,关客家大公子何事?竟让他亲自致电给他?

    盛传无面女鬼出自港大,女鬼再戾,总归有根,他们自然要先从港大看。

    他们穿寻常衣衫,由港大校务处密斯林作陪。

    “十几岁小囡,可有看出问题?”詹大师有心考贺喜。

    贺喜四下看,“树无主干,草木不旺,说明校内确实有怨气盘绕。”

    判断阳宅好坏,并非无迹可寻,宅院中的草木反应生气,若是墙头长草,家中多有人生病,若是树上缠藤条,且草木枯萎,院中泰半有冤魂。

    詹大师不迭点头,“大学内学子众多,按讲生气充足,草木当旺盛,不旺反枯,阴煞想来很重。”

    詹大师到底凡胎肉眼,并未修到知微境界,全凭推断。

    可看在贺喜眼中,整个校内确实黑气盘绕,阴煞之气逼人。

    “校内近三年来无论栽种什么植被,全活不过一月。”校务处密斯林再无隐瞒,“靠近图书馆的地方植被活不过三日。”

    讲话间,密斯林带他们二人去图书馆。

    詹大师视线下意识落在贺喜身上,“十几岁小囡,有无问题?”

    贺喜好笑,“你看呢?”

    詹大师只觉森冷,判断不出阴煞最重方位。

    贺喜给他留面子,走到黑气最强地方,蹲下拔起草根,几乎没用力,连根而起,“詹大师你看,草根发黑,说明怨气最浓。”

    见他面露疑惑,又道,“不信你再看别处草根,虽然易松易断,却没发黑。”

    享福数年,詹大师从未捉鬼,哪知这些。

    将信将疑去其他地方查看,果真十几岁小囡所言。

    詹大师虽觉丢面,但好在他心术正,并未因此羞恼成怒,反倒虚心求教,“小友,哪里看到此种记载?”

    贺喜笑,“等再回,我把书借你。”

    密斯林急于解决,求教贺喜,“大师,我找人挖开这处看看?”

    贺喜抬头望天,此时正值午时,这个时候挖开,必然伤害尸骨,死者为大,何况盛传女鬼并未害人,只是人撞见它,难免受惊吓。

    思及此,贺喜道,“现在人多眼杂,即便开挖也要等下半夜,以免吓坏学生。”

    又问詹大师,“大师,你觉如何?”

    詹大师拾台阶而下,“小友所言有理,下半夜做法事,也不会有人扰乱。”

    比起十几岁小囡,密斯林自然更加信服名气在外詹大师,他二人又意见一致,密斯林哪有不应,忙去准备。

    天色将暗,校方做东请二人吃饭,一起的还有挖掘工人。

    其中一人面白瘦削,眼睑发黑,气色不佳,贺喜当即建议他回去。

    工人以为贺喜对他有意见,惴惴不安,“大、大师,讨饭难,家中还有老婆仔要养。”

    贺喜道,“不是我看你不惯,而是你近来霉运连连,再去冲撞阴煞,我怕你活不过明日。”

    工人当即吓傻,饭也不愿再吃,扔下筷匆匆离开,余下几人皆有畏色,互相对视,似在犹豫去留。

    詹大师开口,“人惧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们几个身强体壮阳气盛,怕也是它怕你们。”

    “这样,我为你们画驱煞符,戴上可保平安。”

    余下几人方才安心。

    等下半夜,夜深人静,密斯林尽管两腿打颤,瑟瑟发抖,仍旧安排工人动土。

    “十几岁小囡,有无准备好?”詹大师询问。

    贺喜点头,打开带来藤箱,披上术袍。

    “詹大师,布天罗地网阵?”贺喜道。

    詹大师眼含赞许,深觉他与十几岁小囡配合作法默契异常,想法总是不谋而合。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释怀,听祖师爷讲过,千年前文慎派和正阳派源处一流,正阳派开山祖师婆是个奇女子,曾拜在文慎门下,后来术法修为隐超文慎,文慎再无内容教她,才命她自成一派。

    此时正阳派的师祖婆已经飞快布阵,詹大师不甘落后,收敛心神,摆法器设坛,手持香烛,口中念念有声,“十方肃静,琳琅振响,山岳吐云,河海静默,冥慧洞清,地无妖尘,天无氛秽,大量量玄玄也。”

    又提笔连画数张符咒,一气呵成,额头隐隐汗出。

    贺喜布阵完,见詹大师竟用红色符纸,由衷佩服,单凭这点,詹大师就绝非一般术士。

    本埠人有风水信仰,自然而然为术士提供市场,只不过有的术士是有真本事,有的则胸中无沟壑,全凭一张嘴乱讲,指鹿为马,偏偏还有人信。

    眼下手底见真功夫,几个已经混出名堂的大师怕砸自己招牌,哪怕校方出再高价都不愿过来。

    “小友,助我作法。”

    贺喜应声,掐指决念咒,“清清灵灵,心下丙丁,右观南斗,左观七星,无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八枚铜钱掷向八方,又念咒将黄旗送去八方,牢钉入铜钱空方内。符咒为法,黄旗为令,铜钱为牢,送入八方布下地牢。布天罗地网阵也是为困住鬼魂,防止她怨气害人。

    密斯林一旁看傻眼,瞪眼如铜铃。

    詹大师吩咐,“开挖。”

    校方请来工人立即动土,未几时,竟挖出一副骸骨。

    正此时无端起阴风,绕做一团,好似龙卷风直冲贺喜和詹大师二人。

    旁人只能察觉凉风,看在贺喜眼中却是黑气团团,隐约可见女鬼面孔,无皮无脸,难怪吓坏阳气微弱之人。

    可她并无恶意,也无心伤害贺喜和詹大师,只是惧怕,想冲破地牢逃跑,她每撞一次,阵法便发一次金光,将她无情弹回。

    金光太强,詹大师也能见到,面有不忍,“小友,我们为她超渡化怨,给她安身藏命之处吧!”

    贺喜不语,眉心捏指决,与女鬼通灵。

    詹大师见她面色有异,大约猜到她在干什么,脸色几变,终是一句话未讲,掐指决念咒为女鬼超渡。

    金光逐弱,阴风渐停。密斯林试探问,“两位大师,有无结束?”

    贺喜似笑非笑看他,“并未结束。”

☆、 第19章 号一更

    女鬼生前系港大学生,严格来讲算贺喜学姐,德贞女中毕业。

    死得冤屈,口中阴煞之气难消,自然冤魂不散。

    她有事托贺喜。

    “密斯林,三年前,你们学校是否有个女学生,叫孙笑?”贺喜问。

    密斯林额上冒冷汗,两腿打哆嗦,却还嘴硬,“没听讲。”

    贺喜仍旧看他,双眸明亮,仿若早已洞察。

    密斯林眼神闪躲,避贺喜眼神,垂头,“可、可能有这个学生,只是我年纪大,老懵懂,记不清学生名字。”

    贺喜点头,“这样啊,孙笑无端失踪,我不信她父母没来向你们讨说法?还是密斯林已经老懵懂到丧失记忆程度?要我电招出租送你去医院查脑壳有无问题?”

    密斯林仍旧挣扎,“不懂你在讲什么。”

    詹大师没那好脾气,直接恐吓,“不懂,那好。方才听那女鬼讲还要回来,讲是要寻仇。”

    又对贺喜道,“小友,我看我们早些走,免得伤及无辜。”

    几个挖土工听詹大师这样讲,吓得嘚瑟。

    其中有人问,“大师,女鬼还要回?我们可是刨了她尸骨!”

    詹大师捋胡须,“所以还不戴上驱煞符,赶紧走?”

    瞬间没了人影。

    詹大师收东西,喊贺喜,“小友,还不走。”

    贺喜窃笑,两手背后,老神在在道,“我看我们明日还是去警署立案,今日挖到尸骨可是大事。”

    一老一少丢下密斯林,渐走远。

    密斯林缩肩膀四下观望,吓到几欲屁滚尿流。

    “大师,等我。”密斯林匆忙赶上,“我讲,我都讲。”

    老少对视一眼,停步。

    “念英国文学的孙笑,我为她讲过课,醒目女子,长得也靓。突、突然有天她失踪,差人介入寻找,一直没音讯,成当年无头悬案。”

    “可我知道她被谁迫害。”密斯林叹息,一手点胸,默念圣母玛利亚。

    詹大师追问,“被谁?”

    “总警司的儿子,港大毕业,算起来与孙笑同届,我无意得知,被他们威胁。”

    秘密掩藏许久,今日随尸骨破土而出,密斯林心情前所未有松畅。

    再此之前,密斯林只知孙笑被奸。杀,若不是见到这副骨骇,密斯林一直以为她尸骨无存。

    “可怜女子。”詹大师长叹。

    港地总警司葛英,直管港岛、九龙、新界、离岛四区大小警署。能让七哥忌惮三分,旺角警署的督察马锦灿在葛英面前都不值一提。

    “难缠人物,泰半无结果。”詹大师摇头。

    “未必。”贺喜道,“廉署未成立前,葛英或许独大。现在,他还想再只手遮天?”

    詹大师恍然,直叹,“醒目小囡,知道拐弯想事。”

    他二人行正坐端,不惧鬼神。

    密斯林心中愧疚,仍害怕,“大师,孙笑会不会寻我麻烦?我并不曾害她。”

    贺喜却提醒,“你却包庇凶手,让她含怨气而亡。”

    豆大汗珠从密斯林额上滚落。

    “若你能找处阴宅为她安顿,也算将功补过,不然日后她来寻你麻烦,我不会帮你。”

    詹大师断然道,“我也不会帮。”

    密斯林哪敢不应,只差没指天应誓,连番保证一定好生安顿她。

    天光亮,电子蜂鸣声萦绕,有差人驱警车进港大校园,警戒线围四周,穿白褂法医在现场取材摄照。

    新闻台几乎日日播报三年前港大悬案。

    未几日,女主播又报,“据悉,港地总警司葛英,任职期间因涉嫌贪。污四百万港币,已被廉政公署弹劾,目前,葛英已被执法人员请去廉署配合调查。。。”

    贺喜拍掌,暗喝彩。

    门铃声响,有人来找。

    电视拧小声,贺喜去开门,是詹大师。

    “贵客临门,快请进。”

    “葛英被弹劾。”詹大师也知此消息。

    贺喜指电视,示意詹大师看,新闻台刚好播报葛英履历事迹,附有他照片。

    “难怪,此人虽天庭饱满,地阁却瘦削,且眼如鼠目,鼻梁破劫,早年运势极旺,可惜,五十岁之后颠沛流离,十有八。九客死异乡。”

    詹大师也擅长相面。

    贺喜为他沏茶,进卧室片刻,出来时将经文赠与詹大师。

    詹大师接过,诧异,“听讲此书是正阳派开山祖师所写,小友,你赠我,将来不怕师祖婆责难?”

    贺喜想笑,心说你口中的开山祖师婆可就在眼前。

    “无事,我祖师婆本就是文慎门下,两派同出一源,互相切磋也可。”

    詹大师收下,却又眉头紧皱。

    良久才道,“可惜,我师弟空有一身本事,却心术不正。”

    贺喜追问,“大师,你师弟是何人?”

    “是伍宝山,我已经许久未听得他消息。”

    贺喜若有所思,没言语。

    女皇诞辰日那天,港地大放三天假,贺喜在家无事,何琼莲电话约她过海逛街。

    “阿喜,我要订婚了。”

    贺喜看她眉眼,笃定,“不是利生。”

    何琼莲泄气,“没意思,都被你猜中,我还想你会大吃一惊。”

    良久,她自语,“不是利可宁啦,道貌岸然贱格。虽然阿妈喜欢他,可我老豆眼利,始终不看好。这次,老豆让我和郭家大公子订婚。”

    怕贺喜不知郭家,她解释,“郭氏纺织全港闻名,大公子郭启文,和二哥一样岁数,听讲古板无趣。”

    “你都讲何伯父眼利,他不会坑害你的。”

    好在何琼莲并非苦闷之人,只是偶尔在电话里数落郭启文,“阿喜,你不知他有多闷,多讨厌,订婚礼服我讲要穿鱼尾裙,他竟让我穿唐装,还赠我一套祖母绿,听讲是祖上传下,我戴上变老十岁!”

    “年前我好姐妹订婚,时兴八心八箭红钻,到我就变祖母绿,笑倒大牙!”

    贺喜不识情爱滋味,只能挑好话宽慰,“我看报,郭家大公子风评极佳,人品没得挑,听讲也上进。”

    “工作狂人,还训我整日无所事事。”

    何琼莲不满,“哪家太太不是逛珠宝行喝下午茶,凑足四脚搓麻将,偶尔再出埠旅游,只有他,立志将我训成无坚不摧男子汉!”

    贺喜笑到肚痛。

    眼看何琼莲订婚日在即,贺喜想送她小礼。

    送太贵,她买不起,太差,送不出去。

    周末过海去中环,珠宝表行时装柜台逛许久,没买好礼物,却巧遇客晋炎,身边有佳人相伴。

    避无可避,贺喜干脆迎上去和他招呼,“客生,好巧。”

    客晋炎先介绍女伴,“我表妹,高明月。”

    高明月一身时兴打扮,笑容温婉得体,两人互相认识。

    “那客生,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贺喜想走。

    却被客晋炎喊住,“在买什么?”

    贺喜一时面露困扰,“何姐姐订婚,不知送她什么。”

    高明月适时建议,“简单不过,柏德菲丽手表,lv手袋,又听讲博柏利柜台上新款洋装,可选择多多。”

    讲起时装,跟何琼莲比,高明月不多承让。

    东西是好,可惜贺喜囊中羞涩。

    “她学生妹,送几万礼物有几多意思,心意到便好。”客晋炎淡淡打断。

    高明月略尴尬。

    “客生,高小姐,不多打扰,转几圈我该回家。”贺喜笑,跟他们挥手。

    直到贺喜走远,客晋炎视线仍追随她。

    高明月捂嘴娇笑,“表哥,我竟不知,原来你喜好妹妹仔。妹妹仔多大?十三、十四,还是十五六?”

    客晋炎没理会。

    “表哥,舅妈知不知?前日搓牌,我听她讲有人为你介绍廖家小姐。。。”

    “我克妻你不知?”

    高明月闭嘴。

    高明月所讲不假,是有媒人为客晋炎提寥家小姐,门当户对。廖小姐本人又是女主播,大方得体,客丁安妮十分满意,要求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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