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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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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再睡下时,忽的觉得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轻摇了摇。

    阮小幺猛一惊醒过来,想也不想便一手拍了过去。“大胆!”

    清清脆脆一声“啪”的声响。她忽觉有些不对劲,抬头看过去,便僵在了那里。

    眼前,察罕小副将正好整以暇地蹲在她身前,结结实实挨了她一个巴掌,此刻与自己一般,有些呆愣。

    “抱歉、抱歉!我以为是耗子……”她傻笑着收回手,尴尬解释道。

    好半晌,才真真正正的反应了过来——察罕回来了!

    她反反复复地瞧着这近在眼前的面容,恍然如梦,那样沉静英朗的眉眼,高挺的鼻翼下是一张抿的铁紧的唇,微微张着,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阮小幺轻声尖叫,“察罕!——”

    正想扑上去,却蓦地察觉自个儿身上一身脏臭,又讪讪撤了手,见他还离得这样近,不好意思地微微远离了一些。然而察罕却似忽然从梦中惊醒一般,缓缓地,将她小心翼翼地搂入了怀中,轻拍了拍她的背,仿佛对待什么极易碎的瓷瓶儿一样。

    她被按在他怀中,也愣了住。

    本想问“你怎么了”,一旦触到了他温热的胸膛,感受到他微微粗糙的手掌在背上轻拍着,刹那间便什么话都咽回了肚里,忘到了天边,本来一腔睡意,醒了便也醒了,浑浑噩噩不知年岁的日子过也过了,然而如此冷夜中,他突然这么回来,待自己如珍宝一般,此刻尚能清楚地听到他胸腔中有力坚实的心跳,微微有些急促,一下一下跳动着。

    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什么也比拟不上的安全感,放佛这个人在眼前,便什么困难都迎刃而解,什么问题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多日来的沮丧、烦躁与失望一扫而空,然而又忽的起了些委屈的心酸,从心头一直涌上了鼻尖,酸得她控制不住地有些失态,眼中泛起了一圈水意,只想把这些时日受到的苦楚都倾吐出来,想看他面上再露出一些类似心疼的神色。

    不管如何,便在此夜中,灯笼的光亮微微笼罩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深处破土发芽,每扎根一回,便不知从何处生来了一抹悸动,直让她微微有些慌乱、却有些欣喜,不知如何是好。

    后头节级轻叹了一声,未出言语,便退了下去,守在了外头。

    察罕在她耳边一声声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阮小幺平复了心神,深深呼吸了一次,推开了他,看着他焦虑而自责的神色,又忽的笑了出来,眼中竟又现了璀璨的神采。

    “你……”想问的太多,一时间纷乱地挤在脑中,竟不知如何开口。

    察罕定定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话,然而等了半天,才听她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方才。”他道。

    借着朦胧的光亮,她这才微微看清,他如今穿的却是件玄色左衽暗纹胡装,袖口处束得紧紧的,显是一路风尘,骑马而来,眉心有些倦意,也不知只休息过几个时辰。

    还好古代没有汽车,否则就他这个状态,肯定是疲劳驾驶!

    他却细细打量了一回阮小幺,道:“你且在这处多待上几日,我会尽力救你出来!”

 第七十七章 察罕回来后

    “我杀了一个人……”她吞吞吐吐道出,想他必定早已知晓,救人谈何容易?

    然而察罕只道了句,“他该死。”

    阮小幺:“……”

    右将您冷下脸的时候真是霸气侧漏啊……

    然而实话总要说出口,即便她不愿意挫他。

    “察罕,”她拉住他的胳膊,头一回露出了如此严肃的神情,“如果你可以救得了我,我定会感激你一辈子,但料想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救不了我时,反可能会染上一身腥,我不愿见你如此。”

    “你别多想。”他安慰道。

    阮小幺微笑着摇了摇头,慢慢道:“你该了解我的心思。若你出了事,我为救你而受伤或者……”

    “够了。”他打断了她的话。

    她有些无奈,“打个比方而已。”

    “我懂,”察罕盯着她,沉默了半晌,垂下眼,道:“但事已至此,若不是我失言在先,你哪会、哪会……”

    他的拳捏得死紧,阮小幺甚至能听到指节发出的咯咯声,而见他连说了几声“哪会”,再也接不下去,一张脸半明半暗,仿佛什么话呼之欲出,又被强按在了心里,难以启齿。

    她再不济也看出了些端倪,寻思了一圈,仔细端详着他,蓦然福至心灵,这家伙该不会以为她被坦古那个啥了?

    “你别激动、别激动!”她忙摆手,话到舌尖翻了个圈儿,支支吾吾道:“其实我并没有……嗯,被……”

    抬了抬头,不知怎的对着他却有些不好意思,仓促地勾了勾嘴角,又别过了目光。

    而察罕只当她是强颜欢笑,心中却更不是滋味,再一次打断她,“我都明白,你不用说了……”

    一时间,小小一团光照笼着两人的身子,又寂静了一晌。

    你都明白什么了!?阮小幺暴躁的想。

    总之,前番话她是都说泡汤了,话题还被转到某个奇奇怪怪的方向去,瞧察罕那面容,想必也是见了南山也不回头的那种,她方才的一心感动又都化作了忧心忡忡,只怕他一个冲动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

    察罕还是盯紧了她,仿佛一错眼人便会从牢中消失掉,见着她越是面上云淡风轻,心内却愈发追悔莫及,满心言语在对上她琉璃似的眸子时,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结果只变成了愣愣的看着对方。

    阮小幺摸了摸脸,“我脸上开花了吗?”

    他抿了抿嘴,摇摇头。

    那灯笼中烛火燃的也快差不多,渐渐瞧着光亮越发的低矮了下去,然烛焰却被拉的老长,几乎要烧到灯罩,她瞥了两眼看他他眼下两圈黑影,忍不住道:“赶紧去睡觉吧,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他却又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我再陪你会。”

    “我在这都这么多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哪用你陪啊!”她笑着将他往外推,“赶紧去睡觉,熊猫似的……”

    察罕拗不过她,只得站起身,往外去了,临走前,还回头问道:“’熊猫‘是什么东西?”

    阮小幺失笑。

    “哪天我画出来给你看!”她朝他挥了挥手。

    外头的节级不知怎的听到动静,竟是及时进来,关了她的牢门,又将察罕领上去了。

    她仍咧着嘴,看着他走时的背影,他回头深深望了自己一眼,终于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她又躺了下来,心中仍被见面的喜悦所冲击着,竟是一点也未感觉到冷意,翻来覆去了半天,才最终睡了过去。

    第二日,原本送饭的节级一早便开了她的牢门,道:“跟我出来。”

    阮小幺不明所以,只乖乖跟着出了去。

    被关了多日,终于被人带着重新走上了那石阶,从拐落处离开,此时她才清晰地见到来时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牢房外是一圈如四合院般的场院,院里头隔着各种刀兵武器,也许是受刑用的,她并不清楚,院廊里外几个牢头聚在一处,正玩着骰子,不时发出一阵哄闹声,里头竟也有北燕人。

    那节级并不理睬那几个闲人,只带着她走过一片回廊,到了另一拐角处,拐了进去。

    里头是一间间紧锁的木门,一排下来,有数十间之众,节级轻车熟路过去,开了其中一间,道:“姑娘好生呆在此处,待会会送来热水。”

    屋里并不算宽敞,住一个阮小幺却是绰绰有余。她四周打探了一圈,前边儿是一张整齐洁净的木塌,薄薄的衾被已然铺好叠整,旁边搁着妆台、桌椅,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事,并无窗户,想来只是为了提高犯人的待遇而设。-

    显然之前已有人打扫过,虽墙上的泥漆已剥落不少,墙身斑斑驳驳,地上却是纤尘不染,桌椅用具上也没有丝毫灰尘,虽是简陋,比起先前在大牢中却是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闻着自己一身臭酸,刚刚节级说会有热水送来,这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果然不一会便抬过来了个木桶,两个婆子灌进热水,又递来了一套粗布麻服,却不是之前的囚服,准备妥当之后便退了出去。

    人一走,阮小幺以猴急无比的速度将那身脏臭衣裳脱了个精光,钻入桶里,仔仔细细将身上搓了个遍,很抱歉地发现洗干净后,整盆水都浊掉了。

    她坐在屋里百无聊赖地等察罕过来,时不时拧一拧头发上的水珠,除了沾上一手湿意,什么也没拧下来。

    因没有窗户,整个屋子并不是太敞亮,只有些阴沉沉的。察罕来时,实则才过晌午,屋中瞧着却已然似黄昏时。

    阮小幺笑着叫了声,“察罕!”

    他见着她的模样,却楞了一下,微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道了句,“我呆会再过来。”

    说着,便转过身又要走。

    她不明就里,忙跳起来拦过去,问道:“怎么了?”

    过道的尽头处却传来贴胡尔的声音,“察罕你小子等等我!”

    她正要探头往外看,却被察罕拎了进去,低低恼道:“梳整好再出来!”

    阮小幺莫名其妙,便看着那门又被他阖上了。她拍了拍,“喂?”

    这又是闹哪出?他是嫌自己仪容不整?

    妆镜里,不甚分明地照映出她的模样,白皙的脸,乌黑的发,微大的布衫子,更加衬得整个人娇小精致。

    可是现下哪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整仪容”的?她连根扎头绳都没有。

    草草将半干不湿的头发挽了一道,敲了敲那门,“察罕?”

    外头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好了?”

    “你再等多久我也就这个样子了。”她实话实说。

    忽而一阵哐哐哐粗鲁的拍门声,一个大嗓门道:“小丫头,好了没!”

    还是贴胡尔。

    接着是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女子梳妆哪会即刻便好?你急什么!”

    “毛都没长全的丫头片子梳什么妆!?老子是进去问话的,又不是纳聘!”

    “说了让你晚点来,非要跟着我,你若等不得便先回去候着!”

    “哎呀你怎的如此婆妈!里头又不是你娘子,还不准人瞧了?”

    “不是我娘子你就能莽撞相待了!?”

    “我……!”

    “一边呆着去!好了自然叫你!”

    阮小幺敲了敲门,“我真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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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回家,也许更文之间会晚点

    嗯,也许……

 第七十八章 不明不白的发落

    外头沉默了片刻,伴着贴胡尔的一声“我就说她好了吧”,那门又吱呀一声被毫不留情推了开。

    贴胡尔一副告状身躯门神一般挡在了前头,见着阮小幺,便道:“我就说,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你非要唧唧歪歪等来等去,这不好了?”

    后头挤出来一人,正是察罕。

    不得不说,在贴胡尔大个子的衬托下,察罕足足瘦小了一圈,至于阮小幺——更没得看了。

    察罕黑着脸,一个眼刀飞了过去,又皱着眉对着阮小幺打量了一通,“谁给你的衣裳?”

    “这里的……狱卒吧。”她也不太清楚。

    “太大了,回去叫人拿套小的来。”他道。

    她上下看看,“还能穿的。”

    察罕不说话了。她摸摸鼻子,总觉得他瞪了自己一眼。

    阮小幺拉开椅子,请二人入座,问道:“今日二位将军来,是有什么事吗?”

    贴胡尔罕见的挠了挠脑袋,没说话。察罕垂下眼,半晌,道:“坦古被抄家了。”

    嗯?她双眼一亮,喜闻乐见。

    然而这两人面上都未露出应有的轻快神情,反而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不解。

    “你……”察罕皱着眉,半天只吐出了一个字。

    她等了半天,实在不耐烦,“到底怎么了?”

    一片那个的贴胡尔刚想说话,又被察罕拦了住,终是开口道:“坦古即已死,如今家业也散尽,你怎样也能保全了一条性命,但……”

    他顿了顿,又道:“你的事,按北燕律例,只作失手杀人论处。”

    这句话才听出了一点苗头。

    “怎么个论处法?”她接口。

    “刺字为奴。”察罕道。

    阮小幺呆了一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刺字”二字,急问道:“在哪里刺?”

    察罕、贴胡尔:“……”

    “难道在脸上……?”她越想越惶恐。

    贴胡尔道:“女子在颈后!”

    她松下一口气来,“还好……”

    二人为她的粗神经所震撼,久久噎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贴胡尔一巴掌拍向察罕,粗声道:“我就说,她连杀人都敢,哪会在乎什么为奴为婢!”

    他嘿嘿笑着,冷不丁被察罕一个冷冷的眼神抛过来,只得悻悻闭了嘴。而阮小幺又道了几声“还好”,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又是呆了。

    不过至少,比二人料想的平静得多。

    “多谢二位将军,”她缓缓走到二人跟前,福了个身,“能保全性命,阮小幺已经知足了。”

    察罕抿着嘴一言不发,神情有些阴郁。

    贴胡尔摆摆手,道:“其实也不一定会如此,盛乐那头都还没定下来呢!”

    阮小幺似乎又见到了一丝希望。片刻后又听他道:“或许还是会掉脑袋。”

    “……”

    你大爷的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这种给了她希望又狠狠碾碎的感觉有多糟糕你知道吗!

    她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再一次呼啸而过。

    正事告毕,接下来就是拉家常了。察罕将干坐在一边的贴胡尔轰出门外,嘱咐了一句,“告诉吉骀,我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叫他放心。”

    高壮的大汉在他不容分说的动作中被挤向了门外,“哎”了几声,为难道:“可是吉骀叫我守着……”

    “那你就在外面守吧。”察罕面色坦然,将门“啪”地关上。

    此时两人才可安稳地说一些“悄悄话”。

    阮小幺细细看着他,笑道:“你似乎又黑了一层,外面日头那么大?”

    他摇了摇头。

    她瞧着左右也无人,便又将半挽起的长发解了开来,披散在肩上晾晾干。察罕却又将她拦住,皱眉道:“你又要作甚?”

    “没做什么啊。”她不明所以。

    他似乎有些发窘,又有些恼意,“你就不能安分点!”

    她再次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我很安分啊!”

    察罕嫌弃地看着挂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衫子,以及稍稍凌乱的乌发,一股子气恼又不知从哪里生了出来,却不知该怎样说出口,只得闷在了心里头,不去看她。

    阮小幺伸长了脖子探到他身前,“喂?”

    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我都不在乎什么刺字为奴的事了,你在这纠结什么?”她嘟哝道。

    察罕道:“事还未定论,休要说这话。”

    “察罕,”她转过去,定定看着他,“你帮了我许多,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但发配为奴……我想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并没有什么不满。况且,刺字什么的,我真的不在乎。”

    纹身的人多了去了,她在颈后刺个字而已,又算什么?

    然而他却却不这么想,只是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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