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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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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竟是让她在里头私相授受,无媒苟合了。
第二百七十章 新的开始
连大娘子都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老夫人是一家主母,言行为人典范,这句话说的也太过了。
商泽谨气极,直道:“玲珑虽不姓商,到底是我的妹妹,我就该管教着她!她如今不懂事,不如去祖父跟前说!”
“你祖父他身子不好,某要惊扰了他!”老夫人冷声阻拦,又软下了声调,道:“总之这是玲珑自个儿的意愿,你又何苦不随了她?”
大娘子也在一旁瞧瞧扯了扯商泽谨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再开口反驳。阮小幺更是暗中拽他,然而商泽谨只像一块顽石一般,纹丝不动。
最后,阮小幺无法,只得道:“外祖母的话,玲珑记下了。玲珑本是有过之人,不敢妄想今后之事。只心向着医术之境,想借此得一席施展之地。二哥所指,玲珑也感激在心,然我心意已决,请二哥……”
她轻轻拜了下去。
“你!……”商泽谨无奈。
阮小幺悄悄对他笑了笑,摇摇头。
商老爷不在,如今只有老夫人与大娘子在这处,老夫人一力赞成此事,连着阮小幺本人都执意为之,他又能怎办?
大叹了一声“玲珑糊涂”,他草草向二位长辈行了个礼,慨然离去。
想必商泽谨此时对她也心冷了吧。
阮小幺心中有愧,但毫不动摇,向二人一拜,道:“多谢外祖母成全。”
老夫人不愿与她多谈,只挥挥手,让大娘子带着她下去。
临走前,阮小幺再一次回头,一字一句道:“外祖母之心,玲珑清楚。往后我到了外医院,不会与人提起商家,也不会堕了姐妹们的声名。玲珑此去,归日甚少。请外祖母努力加餐饭,只当没了我这个外孙女儿。”
老夫人没说话。
敲敲打打过了年,到了开春时节,冰雪早融、天地冷肃。尚未到万物复苏之时。
真是二月天气,阮小幺最后抄完了那本《实录病经》,仔仔细细订装好,束了线,交给吴医正。
吴老头儿今日眼神清明的很,也未如以往一般喝酒睡觉,只在门前遥遥东望,道:“过几日便是太医院新招了吧。”
“是。”她道。
他眯了眯眼,视线似乎穿透了青灰的墙壁、屋顶,穿过了杳渺的天际。看到了那片严整肃穆的厅堂。
“每一年都是个热闹时节啊……”他喃喃道,收了书,随意翻看了两页,便又交到了阮小幺手中。
“大人……?”她不解。
“这本是你的。”他懒懒道:“你这字儿不错,就归我看管了。”
阮小幺“哦”了一声。
吴医正道;“太医院入门一般都只考些药物入法。简单的很。你记下来这本医书,又有人在后头撑着,定然能过得去。明日里,你就不用再来我这处了,往后做了太医院的弟子,要时刻谨慎,切记。多问、少说。”
她一一应下。
吴医正又叹了口气。
他此时才突然现了一分苍老,望着她,摇头道:“怎的你们这些个女弟子个个都要往太医院跑呢?那处又不是金窝银窝,搞不好还是个虎狼窝……”
第二日,阮小幺依言并未去司药局点卯,只在家中翻看医书。
如今她对各种药物也都熟悉了。只是还未通达各物的用法,寒热之分也不大明白。入了门,再要晋级,便是道阻碍。
说起来,还是练手练得少了。
叶晴湖平日里只在家中坐镇。偶尔拜访时遇上几个病患,这才有机会练一练。其余时段便再没诊治的机会了。
时日一天天过去,终到了考试那一日。
叶晴湖破天荒出了门,陪她到了太医院。
两人站在高耸的门廊前,看着排成一长队的男男女女,男子通常长衫幞头,女子则帷帽遮身……实则也没几个。
从外头一眼望去,只见浅青色墙身包绕到最后方,占地极广,并看不到尽头。院里头轩整庄严的屋宇比比皆是,飞檐翘角,吻兽盘亘,光气派上就压了司药局不止一头。
队伍不断前行,阮小幺也跟着挪动。
叶晴湖在一旁道:“你只把所学之物写上即可,莫要慌张。”
阮小幺丝毫不乱,只点头应下了。
接着,被一妇人带到里头的屋中搜了身,便跟着前人进了院。
前头有人领着,不得乱跑。周围尽是门门院院,有的外头挂着招牌匾额,有的只不知作何用途。
考场布置的也很规整,一人一案,笔墨纸砚,另有一份百草图谱。
此间约有二十来人,尽是女子。周围看守的也是一些妇人,当中正坐着的是个年轻的女官,高髻玉饰,腰上系的竟是条嵌红玉锦带,是个有品阶的女官。
关了外门后,考试便开始了。
如吴医正所说,入门考学只是一些药物习性等,并不算难。她逐一细致写下答案,封存好,待放了门,便停笔不再动。
只是场中好些个女子眉头紧皱,面有懊丧,有的竟然还低声嘤嘤哭泣了起来。
那女官面有不耐,道:“有甚哭泣?都速速离去!”
考试从上至下将录用八十名女子。阮小幺上头有人照看着,压根不愁进不了太医院,出来后该吃吃、该睡睡。
三日后,一张红帖儿到了商家。
阮小幺中了,且录在头八名。
对商家来说,这这件可有可无的小事,掀不起一风一浪。虽各家众人皆心知肚明,谁也不会一根筋到在老夫人跟前说起。
这喜忧参半之事便轻描淡写被揭了过去。
只叶晴湖似乎挺满意,与她道了声“恭喜”。
又过了一日,一顶硬板儿软面小轿悄无声息出了商家大门,到了太医院门前。
阮小幺下了轿,跨了随身包袱,向一边垂头低落的柳儿道:“往后我在太医院,常便回不了家,你与珍珠等人只在家中呆着,若是有人挤兑你们。便只管向二哥去说。我一月总有朔望两日可归家,到时便能见着你们了。”
凡进了太医院,通常是带不了仆从的,阮小幺便也顺其自然让柳儿留在了家中。
柳儿很是不甘愿。却毫无办法,只得眼睁睁看她进了去。
太医院里屋楹连栋,间植草木,男女分地而居,相去甚远,平日里也无甚见面的机会。女院中安静无比,偶见青灰服裙的少女三三两两进出各间,也是沉默不语,平添了一份压抑气息。
她被杂役带着去到了西边的宿处。
西边院儿分两头,一头规模甚大。一间间极是恭整;另一头院墙森严,只能见着里头屋子用料是琉璃瓦顶,并瞧不见其他的。
杂役只带她去了普通的一头。
一进去,当前照壁上阴阳凹凸刻了百草图貌,最上匾额处雕着“清静德明”四字。一旁的墙壁上正张着榜文。上头是分了组的各女子名姓。
原来这“清静德明”是四小院儿的名称。每个院儿各二十人数,清院、静院、德院下分别已张了榜名。她依次看去,只见“李玲珑”三字正在清院下属中,并已分了当中小间,她的卧榻正与东壁左间处。
阮小幺依着路线进了去。
里头已先来了一些个少女,各自还穿着家中的衣裙,瞧着甚是简朴。
进了自个儿那屋时。便又瞧见了另两名姑娘,一个着赭色布服,正整着床榻,一个穿了褐色绣团花薄袄,两人正有说有笑。
那赭色衣裙的少女名苏瑶儿,穿薄袄的那个唤作韩三娘。
并无人认得阮小幺。只当她与自个儿一样,都是贫苦家中出来的,一心要在太医院搏个前景。
安顿好了,便要去外头管勾处点卯。
管勾是平日里教导新来弟子、教习医术之人,只用无品阶的副医官充任此职。待到弟子们满一年。便不用管勾教导,换至正院中由副使教导了。
静院的管勾姓査,据说是个脾性挺冲的女子。几人心中皆有些忐忑,一一进屋点卯。
阮小幺走在最后头,不紧不慢拿笔写下李玲珑三字。
屋中亮敞,两旁木窗只关着,露了前头正门大敞,案边瓦盆中栽着薄荷,凑得进了,还能闻到阵阵清香。
那查管勾抬头望了她一眼。
阮小幺一眼看去,呆了呆,见她面庞小巧,双眼如杏,紧抿着唇,身子挺得笔直,似乎有些僵硬。
“査……”她不自觉开口,带着些问,“你是……”
“下一个!”那查管勾早已不理睬她,偏头向外叫道。
“哎……”阮小幺正想再说话,却被她毫不留情赶了出去。
只是在外头她仍愣愣的。只因为那查管勾,长得浑似从前慈航寺的一个姑子。
大师姐,慧心。
尖牙利嘴、骄矜无比,从来喜欢看不起人,但心地也不坏。
她与她只相处了几个月。第二年春,便听说她被人收养了。现下看来,都是胡扯,不知她是被卖到哪处去了。
一别虽有三年之久,但她的容貌变化也不大,想是不会认错的。
她又怎么姓查了呢?
阮小幺想不明白,摇摇头,只得走了。
晌午时分,另两个同屋的少女也都进了来,一个眉眼活络、瞧着甚是可爱,唤作李初九;另一个年岁稍小些,一问也只有十一岁,面上多了三分羞怯,不大敢与几人说话,好半天才问清了名姓,叫做颜阿福。
第二百七十一章 重见慧心
都似一些常唤的小名儿。几个姑娘家也都是建康京郊住下的人家,因家中贫寒,将女儿典押到药铺打打杂,学了些技艺,便来考了太医院。只苏瑶儿不同,她爹本就是行脚大夫,做过秀才,识得些字,也好歹给女儿起了个像样的名儿。
初九在市井里头混惯了的,见什么聊什么,也颇有眼色,很快便与几人热络了起来。
阮小幺看着这几个眼含笑意的少女,忽想起吴医正与她说过的话。
怎的你们这些个女弟子个个都要往太医院跑呢?那处又不是金窝银窝,搞不好还是个虎狼窝……
静院中连栋的屋廊,一边是新来女弟子的四间,另一边也有四间屋,都是历任合格的女弟子,有的任了副医官,如查管勾、有的运气好,调往了后宫或当朝权贵的后宅做良医正;然而更多的却是在三年一次的考试中被涮了下来,不得再居于太医院。
那些个女子,有的年已十七八,未许人家,出去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好人家,有些年纪则更大,更是不知要如何过活。
因此,太医院里的女弟子们,无一不是拼了命的往上挤。
今日能见着屋中几人谈笑共处,往后还不知几时会变了天。
她无声叹息,自个儿去一旁歇了。
然而天变得太快,谁都还没来得及准备,便狼狈迎来了第一回明争暗斗。
阮小幺睡到半夜,只觉旁边有人小声说话,接着便开了门。
她模模糊糊醒了过来,问道:“谁?”
“是我,阿福……”那怯生生的声儿道:“我、我……起夜。”
她应了一声,又去睡了。
迷迷糊糊正快要睡着时,又听着外头一阵动静,窗外有亮光一闪而过,便也没了声响。
几人都睡得沉了。谁也没注意到那些个光亮。
第二日一早,便听着远远儿的外头有了吵嚷声,阮小幺被吵了醒,四下一望。另几个丫头也都起了身。
数了一数,却发现少了一人。
那个叫颜阿福的,此时却并不在屋中。
“阿福今早已起身了?”她问道。
韩三娘正动作最利落,此时正梳着发髻,闻言似乎有些吃惊,望了一圈,道:“我今儿个天不亮就起身了,怎的一直都未见着她?”
阮小幺忽记起来,半夜里似乎挺阿福说了声“起夜”。
外头仍吵吵嚷嚷,她当下觉得不太妙。一咕噜起身,迅速穿戴梳整了,出屋探看。
事儿闹在静院门口,旁边已围了几人,另有一些女弟子们正支着窗。惊慌不定看着外头。
远远见着一个穿青纱罩袍的女子讥讽道:“四院儿八十名女弟子,个个都识路,就你们静院出幺蛾子,谁家的院儿不摸,摸到咱们明院来了!?莫不是欺负咱们院儿都是些娇滴滴的幼女,没个伶牙俐齿的来讲理?”
她对面立着的正是查管勾,此时一双眼都要冒火了。面容扭曲了一瞬,好容易压制住了怒火,平心静气道:“姐姐莫恼,此事我定然查个水落石出,给姐姐一个公道!那丫头犯了错,我做管事定然不会一味包庇。”
说着。让人将一个瘦小的身躯提了上来,狠狠一巴掌便掴在了她面上,骂了一句。
阮小幺几人眼中俱是惊惧。
那被打之人,竟是消失了半天的颜阿福!
“她不是去起夜了么?怎么会……”苏瑶儿又怕又急,不由出声道。
院儿里头立着的几个。瑟缩着也无人敢出个头。众人眼看颜阿福瘦小的身子狠狠一抖,捂着脸一个劲儿地哭。
“你还敢哭!?”查管勾更是恼,还想再一巴掌下去。
却被那神情鄙夷的女子拦了住,冷笑道:“查慧心,你莫要在我跟前摆出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无品阶弟子擅闯明院,意图不轨,你最是知晓该怎样处置!”
查慧心……查慧心。果然,她连名号都未改,只是冠了个姓而已。
她顿了动作,恨恨瞪了颜阿福一眼,又向那女子好言道:“灵姐姐,这丫头本就是个糊涂性子,昨日又刚来,懵懂无知。况我昨日刚齐二十名弟子,今日便……似有些不妥。姐姐还请高抬贵手一次!过上两日,我定亲自登门谢罪。至于这丫头……罚她替明院做一月的杂役苦差,如何?”
她言辞极是恭敬卑微,对面之人瞧她如此,笑了一声,似乎也有些满意,掂量了半晌。
一场风波已然在慧心的调停下,有了平静的眉头。
然而,此时忽从外而来了一个漫不经心的清脆声音,“这弟子刚来便敢擅闯不该闯的地儿,那过上三月,岂不是连医使大人的屋子也敢进了?咱们这院儿虽小,规矩也严,要不然……灵姐姐,我可也想向您要个赦令了。万一哪日我家的弟子走错了门儿,姐姐万也要袒护则个。”
那女子原本松动的面容刹时间又紧绷了住,冷冷扫了一眼来人,又将视线落在了颜阿福身上。后者打了个哆嗦,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乞求。
但希望注定要落空。在慧心极恼怒的神情下,她缓缓开口,“我胡灵并非得理不饶人,只是此事已触犯院规,若从轻处理,恐我那一院受了惊吓的幼女不服。然谅在她刚进院儿的份上,便不予严惩了。”
余下几人面色异彩纷呈,大气也不喘,听她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不若就把她降为杂役,平日仍在静院伺候,不算被赶出院,可好?”
慧心咬了咬唇,很是为难。
方才落井下石的那个,正是清院的掌事,姓林,面上瞧着平易近人,然而吐出的话语却十分膈应人,“这法子真算是两全其美。只是慧心这处缺了个弟子,往后可不要恼怒于我和灵姐姐,只多加管束你这院儿里的人便是了。”
慧心忍气吞声,强笑道:“哪里的事。”
阮小幺看在眼里,也不禁感叹,往日她的大师姐看不惯何事,必然会大声呵斥,今日却好似全然收了性子,如此压得下气了。
到底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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