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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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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出声,池仲礼说话的嗓音有些干涩,哑哑的,却带着些言之不尽的奢靡。他本是将近而立之年的男子,又生的俊逸不凡,丝毫不像是被苛待长大的庶子,无论言行举止还是礼仪风范,自有一股世家子的贵气优雅。
这般慵懒散漫起来,说话的音调好似都带了无尽的诱。惑,像似跟羽毛挠在人心坎里似地,只让人恨不能浑身都酥。软下来。
江氏面上的笑意再难抑制,因为快活而恣意,她娇笑的声音好似都带着蜜意。轻轻的往外侧了侧身子,江氏侧首嗔怒的瞪了自己的相公一眼,“别闹我。”再苦再难又如何,总归还有他在身边。只要他好好的,儿女都好好的,再多的苦她都吃的心甘情愿。
颈项处痒痒的,全是他温热的气息,还不安分的蹭啊蹭的,江氏生来怕痒,此刻更是憋不住娇笑出声来。
她虽是嗔怒的,脸上的笑意却抑制不住的流淌出来,身后的池仲礼受她**也不由的轻笑出声。
他是真正的如玉君子,笑起来只让人觉得春风拂面,尔雅温文的连心底郁气都舒畅开来。
“好,不闹你。”顿一顿池仲礼才又好笑的问道:“可是瑄姐儿又闹你了?”说起女儿,自己便忍不住宠溺的低笑出声,还不知道是不是女儿又犯了错,便率先维护起来。“你莫训她,她还小,再过几年便知事了。”
江氏哭笑不得,直接给自己相公一个白眼,“你们都是我祖宗,我巴不得把都你们供起来,怎么敢给你们吃刮落?得罪了你女儿,你不得心疼死。”明媚的凤眼中波光流转,水波潋滟而妖娆,妩媚的让人心悸。
“又胡言乱语了。”池仲礼极力忍下身上突如其来的躁动,好笑的在妻子颈侧印下一个缠。绵的吻,良久之后才又道:“那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在荣寿院耽搁了?”
尽管不愿意提起荣寿院,然而看到妻子略有些泛红的眼角他终究不忍当做没看见,池仲礼心疼的低叹一声,将妻子搂的更紧一些,苦笑着说:“是我没用,让你跟着我受苦。”
“尽瞎说!”江氏不依了,差点要炸毛。一边反驳相公,一边不忘给增加自己的威信,“我是那种吃亏的人?我不气她她就该谢天谢地了,哪敢给我脸色看?哼,你做你的学问就是,别瞎想。”
不想再提这件糟心事儿,便忙不迭的嗔问池仲礼道:“怎的又练字了,不是让你好生休息几天么?都瘦了脱形了呢,可得好生补一补才好。”
说起这话江氏觉得好像比之前更糟心一些。起因有关于池仲礼“乡试”这件事。
大魏朝的公侯府里的勋贵子弟,鲜少有走科举一途的。大多数是在近军中挂个名,悠闲度日;或是走马章台,整日流连花丛美色;有上进心的倒是可以凭借祖宗恩荫,谋上一份好差事,抑或是远赴边关建功立业。
科举一途几乎从来不在勋贵子弟的考虑之中,这条路见效慢不说,还难走,非有大毅力和有天分者不可为。
不说大魏朝之前的朝代如何,单是大魏立国百余年来,真正走科举一途的勋贵子弟,一把手都数的过来。
谁也不曾想池仲礼竟也属于这其中的异数。在无人照管,又备受冷落,连衣食都不济的时候,他竟埋首苦读,以十四岁稚龄中了秀才,直接从一个小透明庶子,成了翼州城众人皆知的学习楷模。
江氏就是在池仲礼中秀才一年后,他去京城游学的时候,选定了他。
当时并不认识这号人物,只是恰好同父母参加完父亲同僚孙儿的满月宴,路遇了一场热闹,而池仲礼就是那场热闹的其中一个主角。
当时的池仲礼正被一个女子纠缠,那女子是他去京城时的路上救下的。因心善给了那卖身葬母的女子银两,那女子便一路缠磨着跟他到了京城,且口口声声要以身相许;在被他屡次回绝后,更是悲戚恸哭的当街跪地哀求:只愿在恩公身前伺候,不拘名分,只求能长长久久。
被池仲礼救下的那名女子长相俏丽明媚,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当时许多看热闹的好事者都撺掇起哄着池仲礼将人收下,这事儿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年少的池仲礼却是气的涨红了脸,百般不允。最后被逼无奈才恼怒的憋出几句,“没道理我救了你的人,还要赔上我的身的!”“身为女子怎能如此轻易交付终生?”“若你愿意,我便将你托付给可以信赖之人,再许你一份嫁妆。想要近身服侍我,却是不行。”
她听了这番话,只觉一颗心跳的快的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后来忍不住偷偷掀开窗帘看了他的面容,便钟了情。
父亲虽觉得这少年人品方正,相貌不俗,是个顶顶难得的人才,对于择他为婿这事儿却是不允。
还是后来她舍下脸面日日央求,父亲无奈至极才又派人打听清楚了他的身家背景。得出他是侯府庶子无关紧要,但是他小小年纪已是秀才之身,让父亲不由赞赏有加。
正是考虑到他以后的前程出路若是有忠勇侯府和他老人家帮衬,自然不也会差到那里去,又实在拗不过她的心意,她最后才能如愿。
然而本是计划在三年后,池仲礼方二十一时参加“乡试”,谁知老夫人竟是“重病”,日夜离不得人。老夫人“心喜”二子和三子,便硬是拖着池仲礼在床前侍疾,生生等开考了老夫人才一夜之间痊愈。
第一次她尚且能够以火候未到,不敢轻易下场回复父亲,等到又隔三年,老夫人故技重施,竟是又将池仲礼活生生的拦了下来!!
招儿虽然破,抵不过它有用。一个“孝”字大破天,老夫人“重病”,池仲礼即便真不管不顾考取了功名,事后也免不了被世人啜泣。
做官的人若是一开始便坏了清名,一辈子也就完了。
虽然那次乡试过后,老夫人基于两次耽搁庶子考取功名“愧疚”心起,便央求长子忠勇侯给三子捐个官,也总好过三子一大把年纪了还整日“无所事事”。
江氏听了这话当时气的三天都没吃饭。
真以为池仲礼是你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兴致起来连家门朝哪开的都不知道的蠢猪二老爷啊!他个傻十三才需要祖宗恩荫给他捐个六品闲差,才有脸面出去见人。可大魏朝的官员升迁制度可是有明令规定的,但凡捐荫得来官位的官员,以后连参加科举的机会都没有!
先不说即便老太太真央求了池仲远捐官,也不可能让池仲礼越过她的亲生儿子,她相公是那种蠢笨的需要捐官才有出路的男人么?简直可笑之极!
她相公有学识有品貌,虽然几年来都未谋实差,但好歹基于大哥忠勇侯的提携,相公也在衙门里混的脸熟。不说精通州府的粮,农,水利,屯田,巡捕,清军等一应杂物,便连一应文书的起草有时都需他亲自动笔。
这样的人才,老太太竟想直接给他捐个闲官埋没他,何尝不是怕她相公有一天咸鱼翻身!
这个老刁婆!
直到今年,在乡试之前二哥补任了从四品的翼州通判,掌管了除监州外的兵民、赋役、户口、狱讼等实权,老夫人忌惮她娘家兄长,相公才有缘参加了乡试。
这是在八月上旬发生的事情,江氏本以为老太太退了一步,便算是雨过天晴。谁知这老刁婆面上功夫做的利索,暗地里竟也准备了大招。
也幸好二哥府上的幕僚阴差阳错听到了此事,不然,即便这次相公真是中了举人,下一瞬也会因为那老刁婆的毒计声名尽毁。
这个糟心的毒妇,无怪乎江氏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江氏过了良久才缓过了那口气,她面上的神情有些低落和疲惫,侧身抱住了身后人的腰,把面颊埋在它温热宽厚的胸怀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脆弱和无奈,低声长叹的对池仲礼说道:“相公,若是这次你高中,便要准备来年春闱了。我们不等过了年再动身去京城,秋闱放榜后,一应应酬完毕便启程好不好?”
她是不可能和相公分开的。京城有她娘家,她陪着相公进京应酬打点,谁也说不得半句是非,若是真有那一日,逃脱了这牢笼,便大好了。
池仲礼沉默片刻方回应了一句,“……好,都依你。”将怀中妻子抱的更紧,话语干涩,心疼的无以复加。
“我想着和你一起进京。再带上瑄姐儿,珏哥儿和琳哥儿,你走到那儿我们的家就在哪儿,我们一家人绝对不分开。”又感叹万分的道:“他们还没见过外祖父母呢。父亲向来疼爱娇女,肯定会非常喜爱瑄姐儿;还有珏哥儿、琳哥儿,他们那么乖巧,又懂事又贴心,父亲和母亲一定会非常喜欢他们的。”
将子女都带上,瑄姐儿就离得老太太远远的了。
他们夫妻健在,又有父亲的威名震慑,老太太聪明的话就不会再打瑄姐儿的主意,这样才算一箭多雕。
033 谁比谁没脸
更新时间2014…9…30 12:40:49 字数:3638
第二日便是中秋。
八月十五的中秋节,既是安排家宴,团子女之际,同时又是一年中唯一一次女子可以出门拜月的时间。
翼州深处大魏腹地,女子不像沿海等州府的女子那样可便利行事,在十五中秋月圆之夜,由父母兄长携带着前往江边观潮。然而,翼州的教化在这一日对未出阁的女子也多有优待,女子在这一日不仅可光明正大的外出游玩,且还可由兄长家人作陪,到夜市中观花灯、猜灯谜,赏舞龙舞狮,也可到上清河边拜月,是为一大雅事。
照例是一日早间请安的时候,老夫人坐在布置的富丽堂皇的荣寿堂最上首的位置,一边听着下首周氏不紧不慢的汇报着今日里府中一应庆贺事宜的安排,一边用怒其不争的眼角余光看着,明明颓丧挫败的好似朵失了水分的娇。花,偏还青黑着眼圈强作出冷硬刚强姿态,不肯在人前露出露出一点失意的二媳妇,和不动如山的品着茶,好似那茶是绝世香茗一般清香甘醇,以至于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此刻在她跟前全都是浮云的三儿媳,老夫人只觉得一阵恶心烦闷的感觉袭上心头。
她还活着呢,就这么敢又是下二房脸面,又是大房和三房联手,往二房心口上捅刀子,真当她老太婆是死的啊!!
老夫人愤恨的不停的喘着粗气,看着下首的周氏和江氏的神情愈发阴狠扭曲起来。
她气的手脚都在衣袍的掩盖下打着摆子,脸上的神情因此都显得凶狠扭曲;呼吸不畅让她有股窒息感,好像随时可以晕倒过去。
然而即便这样,老夫人仍是硬撑着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
想起昨日侄女被气的晕厥在府内丢尽了脸面,以至于连二房都成了阖府的笑柄,她就坐的愈发安稳起来。尽管此刻她心中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那感觉痒的钻心刺骨,让她难耐的恨不能将周氏和江氏这两个小贱。人的脸亲手撕烂了。
周氏还在不紧不慢的汇报着晚间府中宴饮的事情,老夫人却终于忍受不住了,她压抑着怒气厉呵了一声“行了”。于此同时猛的将手中的茶盏往茶几上一甩,那茶盏却滴溜溜的在圆几上打了个转儿,滚出了桌面,“啪”一声在老夫人脚下摔得四分五裂,连茶水带茶叶全都溅在了老夫人的衣摆和鞋子的秀面上,污浊不堪。
屋内霎时静的好似连掉跟针都能听见。
三姑娘池明珍猛然抬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着老夫人;六姑娘池明珠秀眉微蹙,冷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赞同;二姑娘池明琬坐在老夫人下首的小杌子上,垂首看着绣鞋上的茶渍,面上却一闪而逝大仇即将得报的冷笑;八姑娘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在二夫人背后低下脑袋,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随即面上的神色又恢复冷凝;七姑娘池明瑄偷偷的和池玲珑在下首的位置做着鬼脸,又是吐舌头又是邱鼻子,丝毫不受老夫人气场的压制;大姑娘、四姑娘和十姑娘却是被吓得差点跳脚起来,脸儿都白了;九姑娘池明纾则控制不住的嘴角猛抽,心里先是“靠”了一声,随后又忍不住咒骂:这作死的死老太太!
作死的老太太此刻却阴森着嗓子恶狠狠的阻止周氏道:“行了!”又指着周氏的鼻子毫不留情的教训着:“好歹也是安顺侯家的嫡长女,嫁进忠勇侯府当家主事也有将近二十年时间了,难不成连这点芝麻粒大小的事你都安排不好?还要折腾我这半截腿都埋土里的老婆子给你长眼?老婆子现在健在还好,要是有一天老婆子脚一蹬去了,你这凡事都没个章法的要找谁问秉去?”
丝毫不承认周氏只是在例行汇报工作,却把这意思扭曲成不敢专擅,大小事儿都要向她讨主意。老太太却又趾高气昂的凶恶讽刺道:“周氏,这么多年下来你这宗妇还这么拿不出手,依我看,你也别在这府里丢人现眼了,赶紧把你手中账册钥匙都拾掇整理好交给你二弟妹,她是个好的,比不得你这么小家子气!”
这是公开的要夺权了?
亏你能把夺权的因由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三夫人面上泛上不屑的嗤笑。
二夫人此刻也顾不上抑郁了,反倒阴阳怪气又一脸理所应当的附和着老夫人说着,“大嫂,你毕竟上了年纪,管起家来吃力也很正常。索性弟妹我年轻,也能体谅大嫂你这份儿难处,弟妹我倒是不介意为大嫂分忧解难,只唯恐大嫂你贪恋咱们府里的荣华,千万别不舍得放权才好。”后边还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
三夫人江氏借由喝茶的动作遮掩着微微上翘的嘴角,她怕再看一眼上边那老刁婆和那满脸都写着“贪。欲”两字的二夫人一眼,自己会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让二房掌管府里大小事?
你们这对极品姑侄可真是敢想!!
忠勇侯府的爵位在大房,永业田和这府里所有生钱的买卖全都在大房,便连忠勇侯府的这片天也是大房撑起来的。
好吃好喝有你受用的就该知足了,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们真当这府里杀伐果断那主子不敢对你们动刀子是不是?
愚妇!!!!
周氏听老夫人的训斥,面上的神色先是不由自主的一僵,继而听了二夫人讽刺她三十五岁“高龄”年纪大,脸色不受控制的迅速涨红,眸中也划过深深的掩饰不住的好似能将人剥皮抽筋的锐光!!
府里的几个姑娘都在,屋里还有这么多丫鬟婆子,这姑侄两个是公然要给她没脸,要跟她叫板了?
好!好的很啊!
周氏喘着粗气在心中暗叫两声好,肺腑中的怒气却汹涌澎湃的好似要炸开来一般。然而她面上的神情却在一点点的恢复镇定,好似老夫人刚才指责她,反讽她,给她屈辱,不过是一场笑谈。
然而这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过去了!!
周氏绞紧着手里的帕子,心中恨得发狂。
当初老夫人给她下药,导致她入府三年无子,连府里的下人都敢随意给她没脸。老夫人和二房更是联手三不五时挤兑她,让她心情抑郁险些直接撒手去了。
然而那时老侯爷新丧,尽管她手握老夫人给大房下药的证据,池仲远也不敢在老父三年都未过之际公然慢待他的继母,更别说发落她了。
那件事她生生的忍了,然而尽管她和池仲远夫妻如路人,可这也不见得池仲远会任由他的嫡妻,被他父亲的继室一而再再而三的作践;她是侯府里的当家主母,是忠勇侯府的宗妇,她有她的风光和体面,那也是池仲远的脸面。
老夫人今天把脸面撕破了,公然给她没脸,她还以为她那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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