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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爱随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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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东临,林婉儿终于转而向南。
东临南边最近的一个小镇名唤迎来,离东临不过三十里路,小半日的路程。
“这个小镇名字不错,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上一宿好了。”林婉儿认真道。
林翼然看了看天空高高在上的日头,对她有些莫名的理由向来无语,是以并不表示任何异议。
赶车的车夫摸透了林婉儿的脾性,入得镇中便径直望镇中最大最奢侈的客栈赶。
马车停下,林婉儿先自车帘内探个头出来,却见那客栈匾刷金粉,门漆朱红,桌椅厚实,酒器精雅,就连掌柜小二身上的衣裳,也不下档次。林婉儿心中一喜,不曾想不到迎来这样的小镇上居然还有这么富丽堂皇的客栈,如此气派,就是东临城里的也比不上。
林婉儿跳下马车,正要往客栈里走,身子却被人拉了回来。
“怎么了,林大哥?”她不解地问。
“我看这家也很不错。”林翼然说着,指了指对街不远处的一间小客栈。
林婉儿抬眼望去,只见那客栈比眼前的小了不少,看起来倒也干净整齐,当然桌椅摆设也朴实多了。
“我还有钱。”林婉儿收回目光,不改初衷。
“总会用完。”林翼然毫不费力地将她拉了回来。
“用完再说。”虽然身子动不了,林婉儿依旧面朝华丽客栈,以表达自己的意愿。
林翼然一阵好笑,拎小鸡般将她提起来,面朝对街放好,然后道,“我们往这边走。”
“林大哥!”林婉儿不满地望他一眼,“你不需要这样替我省钱。”
林翼然正了神色,严肃告之,“奢侈不是一个好习惯。”
林婉儿无奈,留恋地望了一眼身后的客栈,顺从地往前走去。只可怜了她兜里的银票,花不掉,难道还得带回宫去?
“掌柜的,”林婉儿习惯性地往柜台上丢银子,“二楼雅间,来两碗面,每碗加两个鸡蛋。”
那掌柜的见了这么大锭银,有些吃惊,“公子,这可用不了这么多。”
“那就留着吧。跟房钱一起算。”林婉儿漫不经心地答道。
“是,是。”掌柜的点了点头,唤过小二,“两位楼上请,面一会就好。”
林翼然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面条。面条白细,汤头料重,两个鸡蛋也煎得金黄,香气扑鼻。只是这回,她居然真的只点了这一样!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林婉儿就着面条的热气吸口气,眯眼笑笑,“闻起来很不错呢……林大哥,你怎么不吃?”见林翼然发愣,林婉儿不解发问。
林翼然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惊讶,“怎么突然想起要吃面条了?”他不记得小二或是掌柜说过这里的面条远近驰名、风味独特,也没听说客栈里最贵的,就是眼前这道煎蛋煮面。
林婉儿朝他眨眨眼睛,“难道生日不该吃面吗?”
“生日?”林翼然微讶,“你是说,今天是你的生辰?”
林婉儿微笑点头。
“倒是我疏忽了。”林翼然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该有了吧?”
正要吃面的林婉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林大哥,说你眼拙你还别不信,我已经了。”
林翼然着实有些尴尬,相处这么久,他竟连她的真实年龄都弄错。
“是我眼拙了。”林翼然承认完错误,随即问道,“你可有想要的礼物?”
“有!”林婉儿笃定点头,认真地望着他道,“想让你陪我吃碗面。”
林翼然有些不可置信,“这么简单?”
“现在看来,确实简单。”林婉儿说着,垂下眸,筷子在碗中轻搅,缠绕上几根面条,“以前每次生日,娘都会亲手给我煮上一碗长寿面,加上两个煎得金黄的鸡蛋。那时候,确实幸福而简单。直到有一天,我病了。那年生日,娘像以前一样给我煮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我很高兴,很想像往常一样,吃得干干净净。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差到不能进食,吃不了多少便开始吐,吐过再吃,吃了又吐。这样吃吃吐吐了好久,娘终于忍不住了,把碗收起,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我吃。第二年,她再也没有给我煮面。”林婉儿说到此处抬起眸来,清亮的眸中甚至带了几分决绝,只听她徐徐开口,“那时候起,我便告诉自己,若有来生,不痛快,毋宁死!”
原来她的乐观、倔强、坚强与洒脱,竟是在死亡的教导下习得。想到虚弱的她与死亡艰苦搏斗的那些日子,他没由来的一阵心疼,“都过去了,不是吗?”他柔声道。
“恩!”林婉儿用力点头,“这一世活得确实痛快,到哪里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所欲为?”说着粲然一笑,“其实我心里都明白,我是遇对了人。你们宠我护我,才让我有了肆意妄为的资本。林大哥、颜雪、继祖、子强、宝儿、汪爸汪妈……”还有,安寿。
“不是的,林宛。”林翼然轻声反驳,“是你先种下的善缘,才有了我们对你的好。我并不清楚以往那些人你是如何结识的,但我记得,素不相识的你,不嫌脏乱地扶我起身,记得你慷慨地将自己的饭菜分我一半,记得你为了开解我,带我一步一步地爬上出云山……林宛,你的心是暖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忍不住想与你亲近,忍不住想对你好。”
林婉儿难得听林翼然说这么感性的话,心中一片感动,不由得想起了颜雪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林大哥和颜雪果真是从小一起长大,连说的话都一样。”
“是吗?”林翼然有些好奇,“她怎么说你?”
“她说……”
如果我是男子,一定也会喜欢上婉儿姐的。
林婉儿顿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觉得这话现在听来,有点……怪?
发觉林翼然还在等她回话,她急忙转了语调,嘻嘻笑道,“自然是说我的好话。”一副不足为外人道的样子。
林翼然勉强笑笑,埋头吃面,不明白为何一想到这对小情人感情融洽,心里便有些微微发涩,堵得难受。
“林大哥,要不要加点醋?”林婉儿举个小壶,给自己的碗里加了点料后,冲林翼然问道。
林翼然正走神,听她叫唤吓了一跳,慌忙应道,“不,不用了,已经够酸了。”
林婉儿奇了,“可我没见你加醋呀。”
“我是说我不喜欢吃醋,这样刚刚好。”只觉越说越错,林翼然埋下头,专心吃面。
好在林婉儿并不追究,席间无话。
午后不行。
得了半日假期的车夫乐呵呵地拿了赏银,很快不见踪影。
不用身兼陪玩、保镖、免费搬运工和临时代步工具的某人百无聊赖地在小镇上乱晃。
小镇占地不大,景色平平,政治太平,人人自得……总之,没他什么事。
才发现这些日子以来所做所想几乎都绕着一个人打转。与她一起观风赏月游山玩水,不管吃的喝的玩的看的,她总要一一品评。水光山色,人情风土,总能在她的口中生色立体。有她相伴,这一路有滋有味,而今想来,竟有些不在现世的恍惚。
想想他鸿门大弟子,放着正事不做,耗费近半个月,跑来陪个贵公子游山玩水,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正想着,突闻一阵酒香自身边小巷传来。香气馥郁,醇而不烈,闻之心神舒爽。
林翼然踏步而入,酒香原来自小巷尽头一座低矮屋檐传出,却见那檐外,已然站了数十人,手中或壶或罐,自门口排出一道长龙。
队伍末尾是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林翼然上前打探,“请问这位小哥,这里为何这么多人?”
那小厮端详他一下,见他穿着不差,眉宇轩昂,态度也谦和,便道,“公子从外地来吧?这是我们镇上有名的胡三酿。”
林翼然听到“有名的”三字不由会心一笑,因为想到某个一听到“有名的”“特有的”“最贵的”等等词汇就会双眼发亮的人。
“胡三酿?”
见林翼然不甚明白,那小厮忙解释道,“胡三酿就是胡三酿的酒。这胡三一酿酒,整个小镇都能闻到他的酒香。至于酒的味道如何,你看看这队伍就知道了。三两银一斤呢!来晚了还买不到。”
林翼然掂掂怀中林婉儿硬塞给他的银子,估计买个三五坛都不成问题。这些日子都不曾沾过酒,肚中的馋虫早被那酒香勾起,看着天色尚早,便在那小厮身后站了,排队买酒。
林翼然回到客栈,已是月升。
月色正好。林翼然兴致高昂,叫小二在客栈后院亭子摆了酒菜,便回房叫林婉儿陪他饮酒。
出得后园,发现林婉儿的房间正对后园。一时玩心起了,拾了块石子,抬手轻送。
“嗒嗒!”石子在林婉儿的窗上打了两下,徐徐落下。
一会儿只听“呀”地一声,林婉儿推窗而出。
林婉儿正准备就寝,只着了一件单衣。单衣宽大,更显得她身形纤弱。华丽的乌发披散而下,柔顺地贴在身侧。月光映在她本就柔和的脸廓上,竟添……妩媚。
林翼然蓦然呆住,一时间忘了身处何处,只愣愣地望着她,移不开眼。
“林大哥有事吗?”林婉儿的声音叫他清醒了些。
“你到后院,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准备好的台词脱口而出,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听她应了声什么,便关窗转身去了,可一双眼睛却依旧点了穴般定在窗纸上,过了许久才终于重获自由。
林翼然懵懵转身,进得后院凉亭,在石椅上坐下。
脑子里空白一片,翻来覆去只有方才那一瞬她的脸。
她的眉毛纤秀,弧形皎好,眼睛亮而有神,鼻头巧俏,唇小而偏薄,是淡淡的粉色,月光在上面镀上一层薄薄的水色,盈润的色泽有一种叫人心动的妩媚。
那张脸,他明明天天对着。可是有什么东西不太对。为什么移不开眼,为什么心会……乱?
“林大哥!”林婉儿在他对面坐下,出声唤他。
林翼然徐徐抬眸看她,见她已换了装束。淡青褂子,月白长衫,束碧色腰带,如瀑长发束起,只留一两缕坠在颊边。虽然身量不足,但气度翩然,也是个清秀过人的翩翩公子。
可林翼然此时愈看,愈觉得她不像个男人,“有人说过你长得像女人吗?”他忍不住脱口问道。
林婉儿笃定摇头,“没有!”她本来就是女人,何来像女人一说。
林翼然一脸茫然,是他想太多,还是他眼睛出问题了?
林婉儿翻个白眼,对眼前这个比木头还迟钝的男人彻底无语了。她扮男装,一来为了行路方便,二来也有躲过宫中眼线的意思。林翼然是颜雪的师兄,就是路上不曾巧遇,终有一天也会见面。从一开始,她对自己的女子身份就没有刻意隐瞒。谁知这个武功绝世的风流剑客居然不是一般的迟钝和眼拙,一路下来竟然对她男子的身份毫不怀疑。相处日久,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其实我是女的。
心中暗叹一声,林婉儿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再做计较。男的就男的吧,至少这样相处起来不会拘谨。
大略扫一眼桌上物什,林婉儿已经猜到他叫她下来做什么了。动手揭了瓶封,醇香的酒气扑鼻而来,一嗅便知是好酒无疑。林婉儿有些陶陶然,“香气清冽,甘醇馥郁,浓而不烈,难得的好酒。”
见林婉儿喜欢,林翼然心中欣喜,方才的困惑茫然暂时扔到了一边,“这是镇里有名的‘胡三酿’,我候了两个时辰,特地带回来给你庆生的。”
林婉儿迟疑地望了望林翼然,神色间有些愧疚,“林大哥一番心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喝酒。”
林翼然皱眉,“男子汉大丈夫,岂有不能饮酒的道理?”
林婉儿在心中再叹一声,正色道,“我这辈子就醉过两次。第一次,招来一只白眼狼。”占尽她便宜还不够,还要她的心。“第二次,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被他看上,这辈子都别想自由了。“所以,”她深吸口气,“那之后我便再也不喝酒了。”
“既是如此,”林翼然松了口,“不喝醉,便是了。”
林婉儿拿起他备在一边的海碗,万分无奈,“不瞒林大哥,我的酒量实在是……烂!这样的酒,只需小半碗,就能将我灌倒了。”
林翼然兴致全扫,难掩失望。
林婉儿心有不忍,垂眸思索片刻,有了主意。
“林大哥一番好意,我若不领情,实在失礼。不如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她说着,将海碗放到二人中间,满满地倒上一碗,“我问你答。你若答错,就罚酒一碗。若是对了,我喝。”
林婉儿自信的神态叫林翼然好奇,却不知她究竟有何难题,如此自信必能难倒自己。
“林大哥若无异议,我们现在就开始如何?”林婉儿道。
“好。”林翼然微笑,等她出题。
“问,这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林翼然思索片刻,“先有……蛋。”
“没有鸡哪来的蛋?”林婉儿将海碗推过去,“林大哥答错了。”
林翼然倒也豪爽,一饮而尽,抹唇道,“下一题。”
林婉儿窃笑不已,声音却依旧严肃,“问,这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这回林翼然未多想,“既不是先有蛋,那便是先有鸡了。”
“又错!”林婉儿替他斟满一碗,“鸡从蛋出,无蛋如何有鸡?”
林翼然并不辩驳,接过来依旧饮了。
下一题是,“问,这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林翼然皱眉,有些不满,“怎么又是这题?”
“你未答对,我自可再问一遍。”林婉儿悠然答道。
“我看此题并无答案,拒绝再答。”林翼然义正严词。
林婉儿眨眨眼睛,“若我说出答案,你便输了。”
林翼然拿过海碗,随时准备慷慨就义,“好,你说。”
林婉儿扬唇一笑,“答案是,先有人。”
林翼然不解。
林婉儿笑意更深,“自是先有人,才有了这么无聊的问题呀!”
林翼然失笑,倒也心服,自饮一碗。
“问,”林婉儿再接再厉,“风吹旗动,一人说风动,一人说旗动,到底是风动还是旗动。”
“这个典故我听过,”林翼然接道,“仁者心动。”
“错!”林婉儿笃声批判,“我已经说过,风吹旗动,自是风在吹旗在动,所以,动的是旗。”
“好,你有理。”林翼然端起海碗,三分无奈五分腻宠。
林婉儿渐渐得意,“下一题,若是你……师父……”本想说娘的,突然想起林翼然父母双亡,好在及时改口,“和你娘子同时落水……”
话未说完已被林翼然打断,“我未娶妻,没有娘子。”
“我说假若!”
“确实没有。”林翼然固执地接道。
“好吧。”林婉儿妥协,“若是你师父与颜雪同时落水,你该先救谁?”
林翼然不假思索,“师父与小雪皆通水性,无须我来救。”
林婉儿望他一阵,深吸口气,笑,“一个不识水性的老婆婆与一个不识水性的漂亮姑娘同时落水,你该先救谁?”这回总可以了吧?
林翼然埋首想了好一会,终于抬头对她吐出两个字,“同时。”
“不可能同时,必须……”
“别人许是不能,但我,可以。”林翼然抬眸看她,自信的眸光中没有半分不确定。
林婉儿败下阵来,半晌无语。
林翼然笑容温婉,微扬的凤目中竟带了几分狡黠,“你问不出来,可算输了?”
林婉儿看看他,再看看那盛得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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