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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食无忧-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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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牵着师父,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磨蹭着自己的眼睛,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时不时地吸了吸鼻子。
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有愧,明明说好了自己是师父的关门弟子,结果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小麻烦争宠,这麻烦还是自己亲手从外面捡来的,别提多委屈了。但纵然如此,到了离别的档口,他心里还是酸酸的。其实她人也没多坏,平时会照顾他,遇到坏人了,还替他出头……
小童的半边身子从算命先生的身侧露了出来,还有褐色短衫的一角。有愧看见那抖动的衣角,不由伸手牵了牵,说:“小童,我走了以后,好好听师父的话,知道么?”
小童探出半边头,他的脑袋耷拉着,说:“这要你说什么?倒是你。”他的嘴巴撅了起来,两腮也鼓囊囊的,“倒是你,你也要听话。”
有愧知道,这孩子嘴里还是不饶人,但心里其实是在舍不得她,便笑笑,说:“我也要听话,我都这么大了,听谁的话去?”
小童抬了抬眼皮,想了半晌,然后憋了一句:“听何大哥的话,他好心帮我们,又收留了你,你,你听他的话罢。”
“这孩子,”有愧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何愈也走了过来,并没听见前半段,只听见了一句听他的话,便问道:“听话可不是听谁说的,而是听说的对不对。若是不对,就算是你师父说的,那你也别听,听见了么?”他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小童的头,含笑着说。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穿着一身干净地月白色长袍,玉冠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束着,长眉舒展眼带笑意,有愧不由多看了一眼。
算命先生开口道:“何大人这话说道虽然不错,但这小孩子哪里分得清是非善恶,他们还在学习,须得我们这些做人长辈,做人师父的多教教。您现在这么说,孩子没听进去还好,要真听进去了,那还不得了了。”
小童并没听懂师父在说什么,但他想着师父说的都是对的,于是大声说道:“师父,徒儿什么都听您的。”
何愈不由笑了一声,说:“真是名师出高徒,是个听话的徒儿,”他微顿,然后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您的所有徒弟,都是如此乖巧懂事?”
有愧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在说她,正准备给自己辩白,算命先生却先开口了,说:“我命里并无子嗣,像我们这样的人命中无子,是正常的事儿,我也从没把这放在心上。我收徒弟,一来是为了将自己知道的这点雕虫小技传授下去,二来也是为了这后半辈子能有个做伴儿的。所以我一向都是将我的这些徒儿视如己出,见不得他们受半点委屈。”
听算命先生说的这里,何愈脸上愉悦地表情不由收了起来。这席话听起来像是一个父亲对自己未来的女婿说的,是在拜托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这不由让他有些汗颜,因为他什么都还没有承诺,就连把人带走的由头,都是讨一个服侍人的丫鬟。
算命先生继续说道:“有这么几句古话我听着觉得怪有意思的,一句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时候到了,我这个做师父的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只求他们遇上的都是好人,那我这颗心就能放下了。要说打仗,何大人的能力自然不用我多说,没有妇人之仁,做起事来大刀阔斧斩草除根。但我们一码事而归一码事,我现在就想问问您,您到底对我这徒儿是什么意思?”
说道这里,何愈和有愧都微微怔住了,何愈开口,郑重地说道:“仙人且放心,我不会亏待她。”
算命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我还有几句体己话想单独跟我这徒儿说说。”何愈点点头,转身离开。有愧向师父鞠躬道:“这段日子,谢谢师父照顾……”她没有父母,这么多年来,这个因缘巧合得来的师父是待她最好的人,就像父亲一样,她实在舍不得。
师父伸出一只干瘪的手在她的手里捏了捏,道:“其实我也没什么话要跟你说的,我没教你什么,也没能送你什么,现在临行,便送你一个忠告罢,你时刻在心里记着就行。”
有愧道:“是。”
师父道:“天命难违。”
***
何愈这次来没有马车,都是骑大马,现在多出一个人,也没别的什么好办法。于是有愧看着眼前这匹大黑马,有些傻眼,她看了看四周,问道:“还有别的马么?
白梁便不乐意地说道:“姑娘就别挑了,有一匹都不错了,难道你还要我上哪儿给你再找一匹来?我看这匹挺好的,这可是我么何大哥最喜欢的一匹了,你再不乐意,我就跟何大哥说去!”
“别,别。”有愧只得讨饶,说:“就这匹好了。”然后一手抱住马的脖颈,翻身上去。那马高大,她的脚踩不到底,这样的动作别提多危险了。这马其实没有看上去温顺,被一个陌生女子骑,马上愤怒的打了个响鼻,前蹄一抛地,就要把人从马背上给摔下来。
“小心!”就在人差点摔在地上的时候,何愈刚好看见这一幕,马上眼疾手快的飞出手里的软鞭,将人给揽进怀里。有愧着地后,小声喘了口气,何愈低眸确认没事儿,然后马上双眼微眯,朝站在一旁的白梁那儿剜去。
白梁被瞪,马上举起双手,申辩道:“这可不是我的错,没有多的马了,要么她就得用走的追我们,要么就得跟我们这些糙汉子同骑一匹,大哥您自己说说怎么办吧。”
何愈微思忖了半晌,朝她伸出手,“上来罢。”有愧将手放进他的手掌里,然后一脚踏上踏板,她的腰上突然多了一股推力,让她马上顺顺当当地坐在了黑马上。
她在马背上做好,伸手握着缰绳。紧接着何愈也翻身上马,从她的身后伸出手来。他并没有碰到她,甚至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腰,从手臂下穿过,然后取回她手里握着的缰绳,但马往后一颠,将两人只见刻意营造的缝隙给填的严严实实,她能感觉到自己背脊后面抵着的那面坚硬的胸膛,和耳边呼呼而过的疾风。这么整整走了三日有余,到了第四天的傍晚,就在她迷迷糊糊地将头靠在他肩上小憩的时,她听见何愈轻声对她说道:“醒醒吧,我们到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楠楠楠姐的地雷!!鞠躬~
………
非常抱歉这几天一直在瞎更新,一停就是好几天,觉得特别对不起等待的小天使们,所以在这里特地爬上来跟大家道个歉!
有小天使们问什么时候掉马甲,其实这一卷是最后一卷了,马上女二上线助攻一下,然后就会掉马甲了。
请大家再忍耐一下下。
☆、第75章 吃醋
清早微红的橙光里; 熟悉的城门上一面老旧的匾,深褐色,字迹斑驳脱落。
“让我下来罢。”有愧在马上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何愈握着手里的缰绳往回轻拽,“还没到。”
“我知道。”有愧低声说,虽然这一路上两人都是同乘坐一匹马,但何愈收起缰绳的时候,他的手臂从她的腰间掠过; 让她还是觉得有些痒; 便将身子往前挪了挪,说:“让我下来罢; 已经到了。”
何愈不明白她为何执意要现在从马上下来,这才刚到城门口,离府邸至少还有五六里路; 步行要费些气力。唯一能给出的解释是在避嫌; 可这一路都这么走来了,又有什么可避的?
于是他眉头不由紧蹙起来,说:“还有五六里远呢,你下去做什么; 想用走的?用走的你跟得上么?都到这儿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话间将靠在她腰上的手往里一收; 将人锁在了胸前。
“唔。”有愧没想到何愈反映这么大; 不由吓了一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往后倒,快要从马上掉下来; 忙伸手握住何愈的手臂。
“吓着了?”何愈挑起眉,看她笑话似的冷声道。
有愧喘了口气,两颊红扑扑的,轻咬嘴唇,干脆不理他,任人这么将她搂着。她的确是要避险,在城外还没什么,看着的都是何愈的下属,一群糙汉子,心思没那么细腻,看着他俩一男一女同乘一马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算心里是觉得不成体统,也碍于何愈的地位不敢多说什么。但到了城里就不一样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更不是他的妻子,这样同骑一匹马,的确不像话。
“让我下来,会有人说闲话。”有愧话音刚落,只见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城门口轻盈地跃了出来。
来的是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年纪不大,看模样不过是十五六岁,明眸善目,唇红齿白,一头乌黑的头发梳成一条高马尾辫,用红头绳缠着,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显得整个人像一朵红花一样艳丽夺目。她□□骑着一匹黑色马驹,手里带着倒刺的马鞭呼呼地甩在马背上,两脚紧勾脚踏,忽的到了何愈跟前,眉眼笑弯成一条弧,嘻嘻地说:“何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是,”何愈松开手里的缰绳,却并没有从马背上下来,客气地对她抱拳行礼,说了句:“颖小姐挂念了。”
那姑娘眼里心里都念着何愈,看不见别的人,竟一时没注意到与何愈同乘一匹马的有愧,撅起嘴又是欢喜又是埋怨地跟何愈说道:“你这次怎么去了好久,也不跟我捎个信。”
何愈由着姑娘的性子,说:“有事耽搁,让颖小姐挂念了。”
这话听得生分,客客气气的,赫颖心里更不悦了,变本加厉地抱怨道:“有什么事儿,天大的事儿还是地大的事儿,不过是一封信的功夫,更耽搁什么,你,你就是没把我放在心上。”她的嘴撅着,涂了一层胭脂的唇瓣有些厚重。
在何愈身后听着的白梁终于忍不住了,他两腿一夹马肚子,从后方上来。虽然他爱美女如生命,但对这个坏脾气的大小姐是看不惯多时了。这妞儿是赤赫城城主的小女儿,被城主夫妇以及她那几个哥哥惯出一身的毛病,飞扬跋扈不说,还爱耍小性子。
“你知道个什么?”他没好气地说道:“头发长,见识短。不过是路上多耽搁了几天,又没误什么大事儿?再说了,何大哥身上有伤,还连夜赶路,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至于这么埋怨吗?”
“你!”赫颖被白梁这一番话堵得无话可说,自知理亏了,但又仗着自己是爹是城主大人,不肯拉下这个脸,便杏目一瞪,将手里手里的马鞭呼地往白梁身上一抽,尖声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轮到你说话了?”
白梁功夫不错,眼看着这鞭子就要削去半边耳朵,忙将头一偏,躲过了一截,然后两腿又夹了夹马肚子,但这一次他拉住缰绳,灰溜溜地退了下去。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一个大男人的,没必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么一想,躲到了何愈身后的举动,倒也不像夹住尾巴的大灰狼。
姑娘将白梁一打退,方才那嚣张的气焰也消了几分,两条细长的眉毛往眼皮上一垂,柔声道:“何大哥,你真的受伤了吗,伤得严不严重,要不要我看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就要放在到何愈的手臂上上。
何愈牵起缰绳,巧妙得避了过去,道:“不碍事,颖小姐费心了。”
“你!”姑娘通红的嘴唇翘得更高了,“你这人,你这人怎么总这样?”冷冰冰地,对人爱搭不理。
有些事即便她不承认,但心里也还是清楚的。她知道,要不是因为她爹是赤赫城的城主,这男人一定是一个字都不更她多说的。但也是这一点让她收到了吸引。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把她当太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拒绝,而她第一次尝到被拒绝的滋味了,这感觉很特别。
她的眼眸打量着何愈的眉骨,鼻梁,和流畅的下颚线,然后依依不舍的从何愈那张漠然的脸上移开,最后终于注意到了与何愈同乘一马的有愧。
她不由抿住唇,据她所知,何愈向来不近女色,身边从来没有什么莺莺燕燕。这让她奇怪极了,她爹除了她娘以外,还有三个小妾,最小的那个不过比她大几岁;她的哥哥跟她爹一脉相承,不仅养了不少美妾,还跟窑姐们交情匪浅。她以为男人都是这样的,一个不够,两个不多,三个勉强,多多益善。可何愈却不是,他始终独身,像在默哀一样悼念亡妻。
她不由好好打量起有愧,有愧比她大上几岁,生得普通,只是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多看几眼刀觉得有些韵味,但……但怎么比得上她呢?
从小大家都夸她长得好,是个美人胚子,还未成年家里的门槛就被说亲的给踏平了。她这么好,这么优秀,没有哪一点比不上她。“她是谁?”赫颖抬起食指,指尖指着有愧,抿着唇。
“这是在下的私事,不恼小姐费心。”这个问题很简单,但却莫名地踩到了他的痛脚,他的心里渐渐烦躁起来,不想再多谈下去。
“何大哥去的时候可还没这一号人,怎么回来别的都没带,倒带了个小丫头。”赫颖的声音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若是何大哥身边缺一个丫头伺候,那就跟我说啊,何必从外面找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
这话有些难听,传到有愧的耳朵里,听起来困窘极了。这就是她要避险的原因,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既非亲眷,又非主仆,何愈也不曾说清过这一点,他仅仅只是在师父面前给了一个轻飘飘的承诺,说会这好好照顾她。可怎么个照顾法呢?把她留在身边当个端茶递水的丫鬟是照顾,把她收做小妾也是照,顾给她找个好人家家了也是照顾,但这他都没有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她抱在马上,锁在身边。
听到丫头两个字,何愈的眸色微沉,他现在并不清楚自己的心,更不明白自己对她到底怀着的是一份怎样的感情,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要把人留在身边,一直到他看清楚,想明白为止。而在他清楚明白之前,她绝不是一种卑微的身份。“颖小姐多虑了,”何愈冷冷地说,“这是伍茴姑娘,是我这次在白水山山谷里遇见仙人的徒儿。精通黄岐之术,通过去,晓未来。我是特意跟那仙人软磨硬泡了好些时日才讨过来的。因为是仙人的徒儿,也算得上一个半仙,自然要好好款待,不说是放在屋里供着,但至少得好差好水,所以颖小姐那儿若真是多几个丫鬟,那便送我一个,也好照顾。”
这话说的有愧听着心里直冒气,她哪有这功夫啊?在师父跟前学了五年,到如今也只学来了一点皮毛,师父说这种事儿是学不来的,全凭自己领悟,有慧根的一点就通,没慧根的,任他钻研大半辈子,也是个门外汉,而她运气不怎么好,属于没有慧根的那一种。现在何愈话说得这么大,牛皮都吹到天上去了,到时候圆不回来,她倒成大骗子了。于是默默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戳了戳何愈的腹部。何愈的腹部**的,她那三脚猫的一指禅对他压根没有任何杀伤力。他在马上纹丝不动,嘴边却露出一抹轻笑。
“呵,”赫颖眼皮翻了翻,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只见的小动作。她不怎么相信何愈的话,什么仙人半仙,都是江湖上扯一面破旗子招摇撞骗的小痞子,没半点本事,就会看人下饭,跟他爹爹就说大富大贵,跟她阿娘就说旺夫帮夫,跟她就说什么能嫁一个如意夫君,可这不都是废话吗?但话又说回来,这人估计真有点本事,不然怎么能把何愈给哐进去?
赫颖:“听何大哥这么说,这位姑娘还真有点本事,那我还想请姑娘给我算上一算。”
来了吧,有愧愤愤地剜了何愈一眼。这小姑娘的那点心思,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之所以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又是咬牙切齿,又是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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