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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夫如沃宠妻如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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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泰正这才艰难转身,长叹一声,舀了一瓢生水来自头上慢慢浇下。
他从十八岁下山从戎,在边关杀伐十年之久,此番心灰意冷重回故土,是想寻一份安定自在的生活。女子他不是没见过,情丨欲也不是没尝过,却万万没想到,初初到了故乡,便对自己的侄媳动上了邪念,而这邪念随着日久天长越发滋长,滋长到要将他毕生所有克制都要消耗怠尽的程度。
虽然已经生了孩子,但正如那马氏所说,晚晴自己也还是个懵懂未知的孩子,她小自己太多太多,丈夫在外考取功名,独自在家操持生活,不该是他能动邪念的人。
他横棍运气,打了一套疯魔杖法,又打了一套大力金刚杖法,犹觉力未用尽,打了一套紧罗那王棍,见日头都升了起来,花生端了水来,才取过帕子净了脸,用起早饭来。
花生与伏泰正一起吃着粥,问伏泰正:“大哥,那紫貂已经有六七成的干了,今日要不要我洗里子?”
伏泰正问道:“细木沫制好了吗?”
花生道:“制好了。”
伏泰正道:“还是我来。那皮子名贵,你干活总有些粗。”
花生嘿嘿笑着,又问道:“大哥是打算自己送去,还是叫小的去?”
伏泰正道:“咱们一起去。”
花生在这只有几个人的小村子里呆的有些腻,听了这话十分高兴,搓了手掌道:“白凤将军若是知道将军要回去,必然十分开心。”
伏泰正道:“吃你的饭。”
晚晴方才在墙那边看了半天伏泰正舞棍,心道:原来这阿正叔果真是个练家子,不如我叫铎儿拜在他门下学点拳脚,将来也好自己对付宥儿兄妹几个。孩子间的事情,大人总不好次次出头。铎儿又自幼无爹陪的,怕自己太过强势将他惯成个娘里娘气的软弱孩子。
她烧了些面汤,和着昨日的糕和铎儿两个正在吃早饭,就见花生敲了院门笑呵呵进来道:“大哥说小娘子的猪舍门不太合适,叫小的来给小娘子修一修。”
晚晴听了大喜,忙迎了进来问道:“饭吃了不曾?”
花生道:“吃过了。”
言毕到了后院,抬抬猪舍门,见果然门框上下太松,猪拱几下就要松开,遂自墙角取了块木料来拿刀劈着。铎儿与晚晴两个皆是凑了头在一旁看着,花生问铎儿:“昨日又叫人打了?”
铎儿有些害羞的钻到了晚晴怀里。花生扔下斧子一把拉铎儿过来,虚虚一拳打过来问道:“这时候你该如何?”
铎儿仍往后躲着,抿唇不语。花生握了他两只拳头道:“你该用胳膊这样,这样来挡。”
晚晴见此更坚定了要给铎儿拜师的意愿,只是那阿正叔面色不善不好攀附,若花生也有些拳脚功夫,愿意教铎儿,倒是极好。她笑问道:“花生大哥也有些拳脚功夫?”
花生摆手:“没有,没有,我这皆是平日里看大哥打拳看来的。”
晚晴又道:“铎儿这些日子叫宥儿打的有些狠了,虽我也知孩子之间总爱打架,但他自幼爹不在身边,叫我养成了个软性子,我欲要叫他跟着阿正叔学些拳脚,大哥觉得可行不?”
花生道:“当然可行,不过我们过些日子就要走了,你得抓紧了才行。”
晚晴听了更急,也不再看花生修门板,自院墙边榆树上捋了几把榆钱洗净,和了细白面蒸熟,用前几日花生给她端过肉的碗盛了,一手拖了铎儿就到了隔壁。
她脸上笑的也许有些谄媚,敲门进了院子先叫铎儿道:“快喊小爷爷。”
铎儿缩在后面轻喊了一声。伏泰正抬头见晚晴这会子穿整了衣服,碗里端着一碗榆钱饭站在院子里笑着。她生的鲜活青春,恰他心内又藏着邪念,都不敢抬头细看,在木沫漕子里细细捋着皮子问道:“何事?”
晚晴见这阿正叔头也不抬,又瞧早起自己刨开的地方已经堵上,以为他又在生自已早起乱刨了墙根的气,提心吊胆说道:“媳妇想让铎儿拜阿正叔为师,叫阿正叔教他些拳脚功夫。”
原来是为了这个。伏泰正扫了眼那碗榆钱饭,晚晴忙端过来放到了他面前:“这是点野味儿,媳妇做的不好。”
伏泰正道:“当用葱薤肉臊子加油炒过,才会好吃。”
晚晴道:“我婆婆说油炒了会破香。”
伏水氏是个会省家的女人,平常做饭都舍不得放油,更别提肉。伏泰正搁下皮子转过身来问铎儿:“为何想要练拳?”
晚晴忙插嘴:“最近他总让别的孩子打。”
伏泰正扬手止了晚晴:“让他说。”
铎儿不言,越发躲到晚晴身后,晚晴费力往外拉着,劝道:“你小爷爷有功夫,待你学了将宥儿和花儿打回去,往后他们就不敢打你了。”
铎儿仍不敢出来,扭捏在晚晴身后。
伏泰正直起腰说:“这个样子如何学拳,快回去吧。”
晚晴笑着应了,一手拖铎儿出到门外,手指着他鼻子问道:“你想不想跟我到东屋里去玩一会儿?”
东屋时常上锁,只有铎儿十分不听话的时候,晚晴就会拖进去狠打一顿。铎儿听了果然害怕,憋了嘴:“不要。”
晚晴又指着门内:“那就进去好好跟阿正叔说,我要学拳,好不好?”
看铎儿应了,晚晴又满脸堆笑拉他进门,推到伏泰正前面:“快说。”
铎儿委委屈屈说道:“我要学拳。”
☆、第8章 休妻
伏泰正看晚晴自己小小年级,训孩子倒是十分有一套,见她在自己面前这样笑着说着叽叽呱呱,心中更有些说不出来的温意,面上却不表露出来。下了台阶净过手,俯腰仰高了手对铎儿说:“你踢一脚,我看到踢到那里?”
铎儿后面叫目光似狼一样的晚晴盯着不敢耍赖,狠命一脚踢出去,不但未踢到小爷爷的手,自己还摇摇晃晃摔倒了。伏泰正收了手道:“不是练武的苗子,我不收。”
晚晴笑出恨不能叫伏泰正就此能收了面上冷色的谄媚:“阿正叔,他不过是个孩子,您的手也太高了些。您再多试一试?”
伏泰正又伸出手:“再踢!”
铎儿再踢一脚,仍是踢不到,小腿软软的晃着。伏泰正上了台阶摇头:“他没有天赋。”
言罢捡起那紫貂皮起来在木沫里慢慢的搓洗着。
晚晴一腔兴头叫伏泰正两句话如冷水浇头,脸上的笑僵在面皮上半天才又重新浮起来:“阿正叔您就试一试,媳妇不求铎儿成材,不过是想要他学点拳脚而已。”
伏泰正头也不抬楦着皮子:“若要学点花拳绣腿,可以去找别人。”
晚晴脸上带着笑心中咬牙切齿骂了半天,忍了又忍又哀求道:“阿正叔您就行个好,收了他好不好?”
“不行……”伏泰正话音才落,院门外一人道:“何事不行?”
伏泰正与晚晴同时望院门外,便见族长伏盛负着手迈着步子三摇四晃走了进来。
族长伏盛也有五十多的年级,是与伏海一辈中如今还在为数不多的几个老人。他本精精瘦瘦一个老年男子,见人目中常带着阴气,叫晚晴见了就要发抖。伏泰正起身拱手叫了声:“七叔。”
伏盛摆了摆手笑问起满脸的褶子:“铎儿要学拳?”
晚晴从未见这族长笑过,又他今日竟十分亲切的问着自己,忙点头:“是。”
伏盛道:“既是如此,我作主,阿正你就收了他为徒。”
这是命令了。他与伏海一辈,伏泰正要叫他一声七叔,既是长辈有令,他顿了许久才点了点头:“那我试试。”
晚晴喜滋滋压着铎儿的头两边点着:“谢谢族长大人,谢谢阿正叔。”
她见了伏盛就是避鼠儿猫儿,此时转身才要溜,就听伏盛用十分家常的口气说:“我与阿正要聊会儿天,晚晴既在这里,去烧些茶水来。”
烧水泡茶本是花生的差事,但既然他在隔壁帮她修门,她也合格在此烧碗茶水。晚晴应了,忙去厨房烧水沏茶。伏盛见伏泰正手中楦着几披上好的紫貂,问道:“是伊岭中的东西?”
伏泰正点了点头:“是。”
伏盛眼盯着那皮毛华光流转的皮子问道:“你竟弄到了三条,只怕一条都要价值千金。”
伏泰正头了不抬:“送人而已,不问金银。”
伏盛又问:“自你十八岁那年回来过,也有十年未曾回过家,这些年在那里出息,作些什么行当,我瞧你是练了些武的,可从戎了否?”
伏泰正见他问个不住,只得搁下皮子回道:“不过瞎混,各处都曾混过。”
伏盛又问:“可曾去过京城?”
伏泰正道:“去过。”
伏盛又问:“如今天子年方几何,京中是谁在管事?”
伏泰正搁下手中皮子,指了指院子里捉蜂的铎儿说道:“天子比之他大不了多少,如今魏源是中书令,国公刘康是太后生父,大约万事皆由他两议着做主。”
伏盛点头赞道:“果真是他,魏源有谋略又有官威,如今也当他主事了。”
他与魏源同年的举子,魏源如今做到了中书令,为摄一朝。他在这伏村虽也为摄一村,终不能与魏源相比。
晚晴端了桌子出来拭净摆在檐下,又打了水给伏泰正净过手,看他们坐稳了才奉上茶水。因族长未发话叫她走,她也不敢走,在台阶下站着。
伏盛端了茶杯道:“我听人言这些年凉州边关上有个叫伏罡的将军,使得好一套少林十八铜人棍,还有一柄凤嘴长刀削敌人头颅如切西瓜一样,杀鞑子有些年头,关外鞑子闻风丧胆的。因咱们这姓稀少,只怕也是本家,你可认识他?”
伏泰正听他说起自己在外的名号,抿了口茶说:“不认识。”
伏盛本有些疑心伏泰正就是那伏罡,见他听了眼皮也不抬,显然不是,有些失望又有些放心,心道当初在伏村时他还是个少年,一块石头能杀死一个正年轻的侄子,还以为他在外会闯出片天下来,谁知出外十几年也是平常货色。
接着伏盛又打问起京师来:“既天子年幼,只怕天子外系要强些?”
伏泰正道:“国公爷刘康并未出仕,朝中仍是魏源任中书。”
伏盛道:“如此说来,如今魏中书一人把持前朝了?”
伏泰正默默点头。伏盛又道:“凉州平王本是先帝亲兄弟,如今也算皇叔,难道也不管朝中事?”
伏泰正不欲再多言,端了茶杯吹着杯上热气:“这些事我知道的不多。”
伏盛不再言语,默默的喝着茶。他此番来问伏泰正这些话,并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无意而为。恰恰这朝中大事,如今也与伏水村息息相关,与晚晴亦是息息相关。
原来晚晴的丈夫伏青山四年前上京赶考,头回并未得中,因秦州距京路途遥远,往来一趟也要两月功夫,他落第后也不回家,就在京中租了屋子持续备考,等这三年后的春闱。因青山容样生的俊美,又腹中颇有些才华,这三年中在京中也结交了不少朋友,其中还有些王亲贵子们。
如今京中权贵们拉帮结派,又朝局不定,就连天下学子们最期望的科举都成了贵族间进阶的手段而已,寒门学子,若无好的师门师尊,就算字写的再好,文章作的再好,策论论的再好八股写的再对仗工整也无用。所以青山这几年努力结交,恰恰拜到了魏源门下作门生。
有魏源在后一力加持,他此番自然考的顺风顺水,虽没有拿到状元,但也是个甲榜第三名的探花郎。年轻俊美的探花郎恰又得了魏中书家千金的青眼,欲要与他结个夫妻。于一个僻远北地穷乡村里的寒门小子来说,这可不就是一架登云梯?
但是这魏千金自幼娇惯,在感情上有个怪癖,觉得男子也如女子一般,要自生来就未对旁人动过情意,才能配得上她的厚爱,是以对伏青山百般逼问,就是问他在家乡可有成亲生子,或者相好的情人等着。
伏青山见这魏千金穿的绫络纱裹,四五个婢子前护后拥,又相貌娇美可人,早将老家替他生养孩子的晚晴忘了个一干二净。非但如此,他怕这魏千金临时起意再派人回乡调查,这才急急休书一封,一来是为报喜,二来则是要托族长与高山等人,要叫他们为他遮掩消息。
恰那封信,正是当日晚晴在集市上时,听马氏讲了后急急追过的那一封。因事情还未定论,当时族长与高山等人虽欢喜青山高中,但当时也压下消息不敢发现,为的就是等青山能娶得中书千金的喜讯再来。
正是昨日,青山又来信,言自己非但已与魏千金结成良缘,到了今年春节时,他还要携魏千金一起衣锦回乡,祭拜祖宗。
探花郎携娇妻回乡祭祖,而且那妻子还是中书令的千金,且不说清河县,这于整个秦州来说,都是一件轰动的大事。况此事是在伏村,伏盛作为族长,往后只怕连县府州府各位大人,都要对他高看几分。
而青山唯一担心的就是晚晴与他临走时种下的铎儿。他既有了中书令的千金作妻,晚晴自然就可以休掉了,铎儿他又未曾亲见过,既是点骨血,恰春山夫妇无子,叫他们替他养大,届时帮衬份前程,也就行了。
他在信里央族长与高山兄弟要办的,恰就是发嫁晚晴与过继铎儿两件事情。
这些日子来车氏不遗余力整日笼络铎儿,也正是因为高山露了口风,说将晚晴发嫁之后,铎儿归三房,土地归二房。
晚晴尚自懵懵懂懂,那知自己的家早已被登高中第的丈夫拆成几件连自己一起卖给了别人,她站在春光大好的屋檐下搜寻着娇儿撒欢的姿态,抿了唇微微笑着。
虽青山也寄了一纸休书来,但作为族长来说伏盛却犯了难心。原来女子嫁人,若夫家要休妻,当有七出之理才行,附合七出之一则要休妻。但另有三不去,则是说在三种情况下,丈夫是无论如何也决计不能休妻的。
☆、第9章 杀侄
晚晴自十岁到伏村,也算是全村子人看着长大的。她相娇貌美天然一股乡村妇人们没有的柔媚之态,却性子娇憨干活泼辣,全然没有寻常妇人们的娇弱之气,便是貌美也是混然不自知,自幼伏泰印与伏水氏两个当亲女儿疼爱,又与青山青梅竹马。在家里外操持生养孩子,行为上挑不出瑕疵来。
三不出是,有所娶无所归,有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
晚晴是买来的童养媳,被休后早已无家所归,这便是一不能休。再者青山走后四年,两个老人卧病皆是她一力发送,这里二不能休。另青山如今富贵休妻,更是要遭人唾弃,这便是三不能休。
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妇人在整个清河县都再挑不出第二个来,更何况上下伏村这点地方,妇人们除了三条腿的小脚拐子们就是些粗脚蠢货。既她成了无主妇人,伏盛又是个风流的,心里早就有了想头。
而因她占着三不出的理,是以休妻之事自然不能明言,伏盛与高山兄弟着伏盛商量许久,欲要为青山铲平道路,想的便是要先坏了晚晴名声和身子,叫她自行离去。若她执意不肯,便寻个偏远地方的寒户猎户强硬发嫁。
既心中藏了这样的恶心,伏盛盯着晚晴的目光便有些阴沉。
她身段优美,仪态可人,正是最鲜嫩最娇艳的年级。而如今不过五月,到过年还有些时日,这段日子够做许多事情。伏盛这样想着,脸上便笑的有些不自然。
伏泰正自幼不喜这个七叔,见他坐着不走,自己起身又去楦那皮子。伏盛这才恍然大悟般负手四处看了一圈道:“既来了就好好住着,你承着一门祖业,当替伏海大哥顶门立户的。”
言罢转身走了。
晚晴回家一看,果见猪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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