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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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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不会跟那只铁笼里的老鼠一样,最后连自己的肚皮都挠破了,内脏流了满地?
袁青青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那样的死状。。。。。。太恐怖了!
金子走到夜交藤下的摇椅坐了下来。
没有人烟的清风苑,显得死气沉沉!
“青青,将院子打扫一遍,再打一桶水过来!”金子扫视了一圈,吩咐道。
袁青青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她们这是回清风苑来了。
她神色不安的看着金子,瑟瑟问道:“娘子,咱们不紧着回百草庄,怎还要呆在府里,一会儿只怕。。。。。。。”
只怕什么?
金子幽幽一笑。
她在这里就是等着。
不是等着林氏来兴师问罪,而是等着林氏来求她!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就是要借此告诉林氏,告诉所有人,她金子不是昔日软弱可欺,可以任由她们肆意揉捏踩踏的软柿子。
慈善斋宴的时候她就说过,若是林氏和金妍珠等人见好就收,大家便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过下去。若是一再挑战她的底线,她不介意用一双鬼手,多剖几个活人!
这次没剖,但那遍布全身的伤痕。可比局部解剖壮观多了!
“别怕,一切有我!”金子柔柔说道。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袁青青深受感染!
这就是她们的娘子啊,就算遇到再大的事情,娘子也不会将她们推出去,而是挡在她们的身前,为她们遮风挡雨,告诉她们,一切有我!
袁青青的情绪有些激动,以前她只知道讨好娘子有好处,也只想着好处。但这一刻,她觉得以前自己的那些想法都是可笑至极,自己那点儿花花心思,逃不过桩妈妈的眼,更别说逃过娘子的眼了。
可娘子却不曾因此而厌恶自己。甚至还待她那么好。。。。。。
袁青青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一扫之前的担忧与不安,脆声应了声是,将药箱放在金子脚边,便跑到耳房,拿出扫帚,开始打扫庭院。
。。。 。。。
梧桐苑那边。林氏听到冯妈妈的禀报后,连衣袍都来不及穿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缎衣,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当看到金妍珠的惨状后,她更是惊惧的一下跌倒在地上,厉声喊道:“天杀的。这是想要毁了我儿。。。。。。”
冯妈妈也不知道三娘子一大早的,怎就疯魔似的进府明目张胆行凶来了,难道是四娘子对她做了什么事情,被发现了?
可就算做了什么小动作,也不该下此狠手啊。终归是嫡嫡亲的姐妹啊!
冯妈妈觉得她们都该重新好好的审视三娘子这个人。
自从醒来后,这性格变化,太诡异了!
金妍珠鬼哭狼嚎的吼着,泪水夹杂着血水在脸颊上跌落,湘色的被面上沾满了一点点晕染开来的血污,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妍珠!”林氏赤红着双眼,眼泪簌簌而落,声音里透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母亲救我。。。。。。救救我。。。。。。”金妍珠挥舞着一双满是血垢的双手,长长的指甲上沾满了皮屑,那些都是从她自己身上,头上,脸上抓下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氏抱着金妍珠的身体,紧紧的箍着她的双手,阻止她再抓挠下去。
“母亲放开我,我好痒,钻心的痒,救我,救我。。。。。。”金妍珠扭着身子,在林氏怀里使劲儿挣扎着。
可林氏却不能放任金妍珠继续抓挠下去,她转过头,朝着立在一旁神色惊恐的几个仆妇喊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过来帮忙拉着四娘子。”
仆妇们迎声过去,七手八脚的将金妍珠抱住。
因奇痒难耐,金妍珠的情绪处于极度暴躁中,被这么多人钳住,钻心的痒得不到舒缓,她越发挣扎得厉害,力气也惊人的大,才几下,就有两三个仆妇被她抓花了脸。
吃痛声响起。
房间内闹得人仰马翻。
“先拿绳子过来,决不能再让她挠下去!”林氏喝道。
一旁的小丫头忙应声下去。
是得捆起来,不然,她们也要跟着遭殃。。。。。。
几个仆妇死死箍着四娘子。
金妍珠凄厉的喊声叫得她们每个人心里发毛。
天,这得是多大的折磨啊!
这平日里被蚊虫叮咬一个包就已经特别痒了,四娘子这钻心的痒,该多痒呢?
林氏一张脸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她喘着粗气,咬着下唇问冯妈妈道:“是那个贱婢下的药?”
“是的夫人,宋姨娘的小丫头最先发现的,老奴本领着众人准备开早会,正好碰到三娘子从梧桐苑出来,她自己也承认了,一早回来,是来看妹妹了!”冯妈妈低着头,如是说道。
这妹妹二字此刻听来,万分刺耳。林氏将下唇咬出血来,回头看着嘶喊到喉咙沙哑、浑身血迹斑驳的金妍珠,心痛得肝胆欲裂。
“那贱婢走了?”林氏浑身都在发抖。
“没,在清风苑里头!”冯妈妈回道。
林氏一怔。
这小贱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回来,定是妍珠做了什么事情,被她发现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容易冲动。而且手段并不高明。
这一刻,林氏颇有种恨女不成凤的无奈。
为什么不来跟她好好商量,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的动手?
这贱婢胆敢下药,还大摇大摆的在府中等着。一定是知道就算请了大夫,妍珠这症状也是无法缓解。
她等着自己去求她。。。。。。
林氏捏紧了手,转头对冯妈妈吩咐道:“阿冯,快,让何田去衙门告诉老爷一声,再赶紧去东市请个大夫过来!”
冯妈妈哎了一声,急急去了。
林氏渐渐冷静了下来,转身走到榻旁,将已经捆绑起来,躺在榻上打滚的金妍珠搂到怀里。哄着让她安静下来,可金妍珠根本就听不进去,声音越发拔高了。
“金璎珞,你个恬不知耻的贱人,我诅咒你。诅咒你沦为贱籍,受尽世间万千男子玩弄,永世不得超生。。。。。。”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朝三暮四、夺人所爱的贱人可以毫发无伤?”
“别以为你躲得过这次就没事,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金妍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模样再加上如此凄厉的喊声,视觉画面非常的诡异。
守着金妍珠的那些仆妇听着这话。竟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闺阁娘子该说的话么?
林氏心中大骇,拿出帕子将金妍珠的嘴堵上。
这万一让金元听到。。。。。。
“看着四娘子!”林氏嘱咐了一句,起身,在耳房净了手,往清风苑疾走而去。
院子里,金子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握着葫芦瓢穿行在药圃里浇水。林氏领着青黛赶到清风苑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
这贱婢。。。。。。
林氏染着蔻丹的指甲几乎没入掌心!
“夫,夫人。。。。。。”袁青青从长廊上跑下来,忙低头欠身施礼。
金子早听到声响了,却佯装未觉。继续手上的动作。
“三娘!”林氏站在院子里,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开口唤道。
金子转身,笼在日光里的笑颜晶莹剔透,宛若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声音却是淡漠,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倨傲:“夫人!”
林氏微微一颤,那神情,跟昔日里的刘氏,何其相似!
“三娘,你对妍珠下那么狠的手,竟是一点儿姐妹之情都不顾么?你这是蓄意伤害,若是追究起来,就是老爷也不能偏袒与你!”林氏厉声说道。
“狠手?姐妹之情?”金子哈哈一笑,随即敛起了笑意,凝着林氏冷冷说道:“我曾说过,大家若是井水不犯河水,便相安无事的相处着。金妍珠言语上的冒犯,我可以不计较,可以不当一回事儿,可她昨天联合外人对我做了什么,她自己一清二楚。我今日这般,不过是对她小惩大诫,若是她再这般不知进退,下次便休怪我不再手下留情!”
“夫人,你也不必拿谁来压我,你若想报官追究,就是告到州府,告到朝廷,我金璎珞随时奉陪!”
林氏死死咬着下唇。
这个贱婢,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妍珠究竟做了什么?
难道她手中还握着证据不成?
见林氏怔神,青黛不由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口,提醒道:“夫人,四娘子她还在。。。。。。若没解药,可怎生是好?”
林氏回过神来,想起妍珠一身的抓伤和那张破了相的脸,紧咬着的下唇沁出了血。
耻辱,这是那个老贱人死后,十几年来让林氏觉得深为耻辱的一件事。
“三娘,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没用,没有教导好妍珠。母亲不知道妍珠究竟错了什么错事,但不管如何,都请你看在老爷和我的面子上,看在血浓于水的亲情上,原谅她年幼无知。把解药给母亲好不好?算我求求你!”林氏红着眼,晶莹的泪滴在眼眶中打着圈儿,欲落不落,声音哽咽。
金子从容走出药圃,将木桶和葫芦瓢交给袁青青,拍了拍手,往藤椅上一坐,笑道:“面子?血浓于水的亲情?想我那时在清风苑里病得快要死去的时候,夫人你可曾看我母亲的面子,可曾看我与你那亲生孩儿们血浓于水的手足亲情,延医施药,给我清风苑上上下下一分饱暖?夫人,你不觉得现在再来谈面子问题,谈亲情问题,为时已晚么?”
林氏睁大眼睛看着金子,似乎不相信这话竟会是这个不祥人说出来的。
这么说,是认为自己羽翼已丰,这么说,是想就这些年的遭遇回来算账报仇来了?
“你想要什么交换条件?”林氏咬着牙问道。
“条件?”金子幽幽一笑,懒懒地倚在藤椅上,应道:“夫人倒是提醒我了,不过我暂时没想到。”
“你。。。。。。”林氏气得一张脸都被血色涨红,身子晃了几晃,摇摇欲坠。
青黛忙扶住她,看了眼笑得风轻云淡的金子,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地面,诚挚的祈求道:“三娘子,求求您,求求您把解药先给四娘子吧,不管她对您做了什么,此番已经受了那么大的教训,她已经知错了,求您救救她!”
金子瞟了青黛一眼,目光移向林氏,微微一笑。
这笑意是那么的明显。
这是让她学着点儿,求她呢!
林氏担心着金妍珠的情况,尽管心中对金子恨之入骨,却不得不弯下了膝盖。
“三娘,是我教女无方,求你原谅!”林氏低着头,一滴泪夺眶而出,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金元和宋姨娘赶到清风苑的门口,看到的竟是这一幕。
二人相视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宋姨娘不由深望了几眼,一抹戏谑从眼底滑过。。。。。。
林氏这贱妇向三娘子下跪求饶了?!
哈哈,这贱妇也有今天呐!
“璎珞。。。。。。”金元这一声轻唤,带着意味不明的复杂的情绪交织其中,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梗在胸腔里,涨得生疼。
他几乎无法置信,那个让妍珠变成那副模样的人,竟是璎珞。。。。。。
这还是他的璎珞儿么?
金子看着金元一眼,又看了林氏一眼,唇角一勾,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扔到林氏怀里,淡淡道:“口服一次便好。顺便告诉她,别一再用她那不上道的智商挑战我的耐性!”
她说完,敛容起身,走到金元身边,微微欠身,“父亲,儿回百草庄了,改日再来看你!”
第三百七十三章开锣(粉80+)
马车上,金子倚在软榻上,紧紧闭着眼睛,不发一语。
她放在膝上的双手交握着,骨节微微泛白。
前世,她是一名法医,凭着一双纤纤素手为死者说话,为受害者雪冤,从不曾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可今天,同样是这双手,却做出了不同于以往的,有悖于凛然与正义的事情。
但金子不后悔!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尺,去衡量自己的道德标准,去约束自己的行为规范,让自己的为人处事尽量合情合理,不悖律法。可当这把尺不足以挡住内心所能接受的巨大冲击后,所谓的道德与律法,便轻而易举地在怒火的力量下摧毁崩塌。
金妍珠的下作手段显然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这怨不得她!
袁青青安静的坐在边上,她的心情到现在依然没有完全平复。从前在她心中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夫人,竟那样卑微的跪在娘子面前,祈求原谅,这实在太让她震惊了。
她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闭目养神的金子,黑黝黝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敬佩,其中还有微不可察的庆幸夹杂其中!
金子还在心中寻思着该怎么料理严素素,马车却陡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袁青青机灵地挑起帘子,向车夫问道。
金子睁开眼睛,隔着细密的竹帘望向外面。
朗日当空,金色的光影笼罩大地,在街上印出斜飞的檐角。
车夫有些惊恐的望着斜擦过左侧的一辆豪华大马车。刚刚那马车突然往他们这边靠过来,车夫已经曳紧缰绳停下,却依然因着惯性使然,蹭上了那马车的车厢壁,留下了一道不小的擦痕。
这是个等级分明的社会,升斗小民不慎撞上贵族公子的车驾,若是贵人们追究起来。他们这些社会地位低贱的平民,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此时车夫一脸惊恐,惶惶不安的看着对面的车驾。
正当车夫想要道歉解释之际。豪华马车的车厢门打开了。
“金娘子。。。。。。”
郑玉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金子整了整容,想起昨天在西湖大画舫上答应郑玉考虑去他小院赴宴的事情。
昨晚辰逸雪已经跟自己说得很清楚了,不希望自己再跟郑玉有任何交集,而且案子的事情,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估计很快就能将郑玉抓捕归案了。
不知道是自己没有心情的缘故还是真的在意辰逸雪的感受,金子并没有探出身子,依然端然跽坐在车厢内,不疾不徐的应道:“郑公子,很抱歉。儿不能去你的别院赴宴了!”
“为什么?金娘子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么?”郑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金子微鄂。
郑玉所指的是什么事?
难道他竟派人盯着自己?
不等金子发问,郑玉便从车上跳下来,大步走到金子的车厢边上,隔着车窗的竹帘,望着车内端坐的倩影。低声说道:“昨天在客栈发生的事情,在下已经知道了。金娘子你受惊了,严素素那个女人,竟然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实在是可恶至极,在下一定不会放过她。”
郑玉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看着依然端坐不语的金子。续道:“在下知道就算事后再怎么追究,也不能弥补金娘子受到的惊吓,所幸昨天并没有。。。。。。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呵呵。。。。。。”金子笑了笑,侧首看着车窗外挺拔高大的身影,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着。
郑玉,不愧是天底下最渣的贱男。严素素这么做。倒也是情有可原,一叶障目,为爱迷失自己,可她换来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渣渣的厌恶与唾弃!
真是可怜啊可悲啊可叹啊。。。。。。
也罢,这样可怜的女人。何至于自己出手?
她已然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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