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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恶嫂手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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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婶说得口干舌燥,但卓琏却没有半分动摇,她还指望着将酒坊发扬光大,借此改变桓家困顿的窘境,又怎会同意此事?
抿了抿唇,她道,“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娘好,只是桓家除了酒坊以外,也没有别的营生,光指望小叔,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的。最近我会到酒坊中,帮娘打打下手,绝不让她太过劳累,还请林婶放心。”
定定地盯着卓琏,林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以往卓氏最是贪财好利,对破败不堪、经营不善的酒坊也万分嫌弃,听见能卖二百两银,依着她的性子,绝对会忙不迭地应承下来,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琏娘,你再好生考虑考虑,咱们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林婶也不会害你们,要是不满意这个价钱,跟买主商量便是。”
因怕卓琏再次拒绝,林婶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逃也似的离开了。
最开始卓琏仅是有些怀疑,现在她已经确定了,林婶之所以出现在桓家酒坊,绝对是有人指使,但究竟是何人指使,为何这么做,她却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一路思索着走上台阶,甫一迈过门槛,便有浓郁的酒气顺着风拂到面前,让卓琏嘴唇紧抿,杏眼中显露出几分嫌弃。
大周朝浊酒居多,酿制这样的浊醪,用的酒曲很少,投料粗糙,发酵期短,种种原因导致了浊醪色泽浑浊,酒味偏甜,酒度也低。普通百姓常常饮用米酒,倒也不会嫌弃,但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不满足于此种酒水,改为追捧更加澄澈透明,整体偏绿的清酒,还取了许多雅致的名字,譬如竹叶青之类的。
卓琏走到近前,就见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站在灶台边上炒麦子,这人的厨艺应是不错,不断翻动着锅铲,使麦子熟而不焦,色泽越发浓黄,还迫出阵阵麦香气。
男子正是福叔,此刻他正在制曲,万万不能打扰,否则麦子焦糊也会影响酒曲的品质。
卓琏好歹也酿过近二十年的酒,只消一眼,就看出了桓家酒坊的问题——制曲的方式太简单,只能做出下等的曲料,配方也并不讲究,这样能酿出清酒才怪。
桓母见儿媳来了,急忙将人拉到跟前,压低声音说,“别去打搅你福叔,先过来帮娘一把。”
想起刚才遇上的妇人,卓琏忍不住问,“娘,林婶说有人想要买下酒坊,还愿意拿出二百两纹银,可是真的?”
桓母神情不太自然,她微微颔首,“的确如此。”
整件事里都透着古怪,卓琏必须问问清楚,否则要是桓母将酒坊给卖了,日后再想酿酒怕是难上加难。
拉着桓母坐在木椅上,她神情严肃,略显丰腴的身子紧紧绷着,继续问,“您别瞒我,买主到底是谁?”
“卓家。”桓母咬了咬牙,终于说了实话。
卓琏脸色瞬间变了,若桓慎只能说是话本中一个下场凄惨的配角,卓家则完全相反,他们的运道极佳,因为是女主角的远房亲戚,再加上酿酒的本事不错,最终被封为皇商,风光无限,令人艳羡不已。
与之相反,桓家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就连贵为镇国公的桓慎也不能幸免,吐血身亡后,尸身被喂了野狗,连全尸都没留下。
提前知道了这样的结局,卓琏怎会同意将酒坊转让出去?
“娘,咱们的店不能卖,小叔虽是卫士,但过段时日就要去京城了,吃穿用度样样都不是小数目,二百两纹银看似不少,在京城那等繁华地却听不见响声,务必得长长久久赚得银子,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卓琏探出舌尖,舔舔干涩的唇瓣,内心无比紧张,她生怕桓母一个激动,就应下此事。
桓母不住叹息,“你再容我想想。”
*
林婶从酒坊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到西街,反倒去了汴州城里最繁华的地段,进到了一间酒楼中。这家酒楼同样是卓家的产业,其中售卖着各色各样的美酒,还有不少佐酒的佳肴,吸引了不少客人。
这已经不是林婶头一回来了,但她仍觉得别扭,站在大堂中央,双眼四处打量着。
没过片刻,就有伙计走上前,将人带到了雅间中,催促道,“小姐就在里面,你快进去吧。”
林婶愣愣点头,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绿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左右,此刻她用手拄着下颚,目光落在楼下熙攘着街道上,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瞧见姣好秀美的侧脸,轮廓精致,虽没有涂脂抹粉,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清雅气质。
听到动静,女子略微偏头,一双明亮的桃花眼觑着中年妇人,漫不经心的问,“事情可办好了?”
林婶为难地道,“卓琏没答应。”
卓玉锦面露诧异,她自诩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很是了解,知道此女眼皮子浅,为了银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现在不过是一间破旧不堪的酒坊,二百两已经不少了,卓琏为何会拒绝?
“她怎么说的?”
“当时妾身讲得清清楚楚,但卓琏却咬死了不答应,您不如再添上一点,到时候她肯定动心。”林婶信誓旦旦地保证。
轻抚着光滑的窗框,卓玉锦略叠着眉,并没有开口,她之所以想得到桓家酒坊,是因为那里的后院中有一口水井。
第5章
桓卓两家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曾经关系极其亲近,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因此卓玉锦的祖父知道桓家后院中有两口水井,一口普普通通,只用来掩人耳目,并无任何出彩的地方;另外一口却常年用厚重的青石板覆盖,除了造曲酿酒以外,不允许随意打开。
这口压在青石板下的井里藏着泉眼,水质清冽,味道极其甘美,无论是煮茶还是酿酒,都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不比那些闻名天下的名泉差。
卓玉锦一直记得,在她四岁那年,有一回祖父吃醉了酒,拉着她的手不住嘀咕,说要是卓家也有无名泉的话,他酿造出来的酒肯定会比桓家强。当时祖父以为她年纪小,不懂事,听过也就忘了,但卓玉锦却对这口无名泉印象深刻,这么多年来,她做梦都想将桓家酒坊夺到手,酿出令人赞叹的美酒。
可惜先前桓父在世时,桓家在汴州的名气不小,她怕生出纰漏,也没有动手,只是静静等待。好在老天爷终究没有辜负她,桓家两兄弟没有一个擅长酿酒,桓父怒其不争,还没来得及将无名泉的殊异之处说出口,便撒手人寰了。
桓母不懂酿酒之法,使得酒坊不断败落下去。
林婶看着卓玉锦,发现这位备受宠爱的小姐正怔愣着,她也不敢开口,便贴着墙根站着,心里暗暗嘀咕:桓家酒坊都破成那副德行了,竟然要花二百两银子买下来,还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卓玉锦回过神来,摆手冲着中年妇人吩咐,“你再去劝卓琏一次,将价钱提到三百两。”
三百两?!
林婶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满是震惊,哆嗦问,“是不是太多了?”
卓玉锦缓缓摇头,她瞥了丫鬟一眼,后者便将不断嘟哝着的林婶带出去,雅间顿时安静下来。
*
卓琏并不清楚酒楼中发生的事,此刻她跟桓母面面相觑,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您之所以想将酒坊卖出去,是因为咱们店里的生意不好,若生意有了起色,这个念头也该打消了吧?”
桓母神情低落地叹息,“经营酒坊哪有那么容易?最根本的问题解决不了,说什么都没用,算了,不提这个了,跟娘把苍耳、辣蓼洗干净,待会榨出汁水备用。”
“娘,我以前去过卓家的酒坊,好像不是这么弄的。”卓琏面露难色道。
“不是这么制曲,那该怎么做?”桓母霎时间慌了神,丈夫去世前,她从来没有插手过酿酒的事宜,以至于完全不了解桓家的方子,这样制曲的法门还是她慢慢摸索出来的,难道有何纰漏不成?
卓琏拍着桓母的手安抚,道,“我记得酒坊的老师傅曾说过,想酿出质地澄澈的米酒,需要上好的白面做主料,不能带麦麸;药材也不是苍耳和辣蓼,而是川芎、白附子、白术、瓜蒂。”
“白面……”
桓母不由咋舌,一石麦子足有三百斤,却只能磨取六十斤的上等白面,更何况那些药材也不便宜,若真做这种酒曲,耗费未免太大了些。
此刻福叔已经将麦子炒好,倒进了柳筐中,捏着袖口擦了擦汗,抬眼看到站在屋里的卓琏,眉头不由一拧,神情也阴沉不少。
“琏娘怎么来了?酒坊里又闷又热,你闻不惯这股味儿,就先回吧。”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卓琏看的清清楚楚,这福叔对她,抑或说是对原身很厌恶,要不是看在桓母的面子上,恐怕会直接将她扫地出门。
“琏娘说咱们制曲的方法有问题,跟卓家酒坊的不一样。福叔,你说米酒酿的不好,是不是也跟酒曲有关系?”桓母急得脸色煞白,眼神落在炒好的麦子上,要是真得用白面的话,这些粮食不就浪费了?
福叔沉声质问,“琏娘对酿酒最是厌烦,居然还能知道酒曲的配方?”
他对卓琏根本没什么好印象,新媳妇进门不求让她勤勤恳恳,侍奉公婆,但总不能等着长辈去伺候吧?想起桓母发着高烧还要给卓琏做饭,福叔就憋了一肚子火。
“琏娘,你好好在家呆着便是,酒坊的事情无需你插手,回去吧。”他摆手催促。
福叔名义上虽是桓家请来的家仆,但这么多年以来,要不是他一直出手相助,酒坊根本撑不下去。因此,面对他的冷待,卓琏几乎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我知道您气我先前懒惰,人总要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让我在酒坊里试试吧。要是我做的酒曲不如您,再将我赶出去也不迟,否则我明日还会过来,天天在二位眼前乱晃,恐怕会耽搁酿酒。”卓琏挺直腰杆道。
福叔没想到卓氏不仅偷奸耍滑,还如此厚颜无耻,他刚想把人撵出去,便听桓母轻声劝说,“你给琏娘一次机会,卓家酒坊的清酒在整个汴州都颇有名气,她说不定也会些。”
桓母心善,不愿让儿媳难堪,这才开口说情。
福叔叹了口气,狠狠在桌面上拍了一下,“今日制曲的步骤就由你安排,若出了差错,立马离开酒坊!”
卓琏神情郑重地颔首,她走到柳筐旁边,用手探了探已经炒熟的麦子,再次感慨于福叔的好厨艺。
厨师最大的本事就是对于火候的把握,就算她酿了这么多年的酒,炒出来的麦子也不会比福叔更好。当然了,民国时期还有不少造曲的方法,倒也不拘于炒制,卓琏不熟悉也在情理之中。
桓母炮制酒曲,需要用三份麦子,一份蒸、一份炒、一份生,将这些粮食全部碾碎混合在一起,虽比不得上等白面,但只要换上合适的药材,酒曲的功效也差不了太多。
想起原身捂在箱笼中的嫁妆,卓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道,“福叔,您还是按照原来的法门,将麦子碾碎,我去药铺一趟,待会回来。”
听到这话,桓母用围裙擦了擦手,温声道,“先等等,我去给你拿点银子,城里的药材可不便宜。”
正当桓母去隔壁取钱时,卓琏冲着福叔说了几句,然后便忙不迭地离开了,等中年妇人拿着荷包回来,房中只剩下福叔一个。
“琏娘呢?”
“她说自己手头宽敞,用不上你的钱。”
说这话时,福叔面色复杂,他将柳筐抱在怀里,快步往院中走。桓母亦步亦趋,两手帮忙抬着,把麦子往石碾里倒,慢慢推动石磨。
桓母脸色不太好看,嘴里不住叨念着,“琏娘也是个苦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进门时根本没得多少嫁妆,要是都买了药材,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若夫人实在不放心的话,等酒曲炮制好了,再贴补琏娘便是。”
福叔年届四十,身板依旧健壮结实,即使没有桓母帮忙,他也能将这些粮食磨得粉碎。
这档口卓琏飞快地往桓家跑,制曲对于酿酒来说,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完全耽搁不得,因此她必须尽快将药材买回来,该磨粉的磨粉,该捣碎的捣碎,分门别类,不能有半点差错。
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卓琏也清楚嫁妆放在了何处。原身的脾气虽说有些泼辣,却认清了桓家人的性情,知道这一家子都正直的很,绝不会贪墨新妇的东西。从成亲那天起,她的私房钱就放在屋里,从没有人动过。
诚如桓母所言,卓琏的确命苦。
明明她也是卓家的小姐,却没有丝毫地位可言,与卓玉锦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毕竟卓父新娶的继室可是樊家人,出身不低,又生了一双儿女,早已在卓家站稳了脚跟儿,原本没娘的不受重视也在情理之中。
箱笼中放了一百两纹银,卓琏摸出了枚银锭子揣在袖里,然后头也不抬地往外走,却不想撞在了一堵人墙上。
酸麻痛意瞬间席卷过来,她伸手揉了揉略微泛红的鼻尖,看着近在咫尺的桓慎,她眼里带着几分惊异,连吸了几口气才将泪意压住,急道,“小叔,你找我可有事?酒坊中忙着造曲,我得去买药材。”
侧身挡住卓琏的去路,桓慎面色沉郁,黑眸中仿佛淬着冰,质问道,“你想方设法去到酒坊,到底怀着什么目的?你不止想害我,是不是还打算对母亲出手?”
卓琏知道话本中的镇国公疑心甚重,由于砒。霜的缘故,他对自己提防到了骨子里,这种戒备轻易不会消散。
为了防止这人对自己下手,她只能呆在桓母身边,以此保障安全。
理了理思绪,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早先我就说了,那碗药是被药铺的伙计调换了,于满想害你,而不是我,要是我真起了杀心,为何不趁着你无力反抗时,将毒。药硬灌下去?”
桓慎显然也想到了此点,他凤眸略略闪烁,已经将事情经过猜出了七八分。
“你早就知道碗里有砒。霜,之所以会当着我的面倒在地上,是因为临时改变了主意。。。。。。”
第6章
对上男人审视的目光,卓琏不禁慌乱起来,连连后退,双腿挨着屋里的木椅,一个不察坐在了上头,而桓慎却没有放人的意思,两手撑着椅背,与她挨得极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红口白牙定下我的罪过,半点证据也没有,我心不服。”
卓琏仰起头来,与青年对视,那双形状姣好的杏眸中充斥着怒火,变得更为明亮,与往日的浑浊贪婪完全不同。
桓慎暗暗冷笑,他没想到女人的演技竟好到了这种程度,先前瞧见砒。霜时还满脸心虚,到了现在,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起谎来,怪不得大哥被她骗了整整一年,临死都看不清卓氏的真面目!
感受到桓慎周身涌动的寒意,卓琏打了个冷颤,想要离开,但却被青年严严实实地挡住,除非将人推开,否则她根本走不脱。
“你让开!”
桓慎没有吭声,却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仍弯着腰,一动不动,手掌中多了一把匕首,刀鞘破旧泛黄,藏在其内的刀刃反射着森白寒光,锋锐的刀尖隔着衣裳对准了心脏的位置,只要桓慎狠一狠心,她绝对会死在这里。
意识到了这点,卓琏害怕到了极致,她惊喘几声,面色瞬间惨白。
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卓琏也知道桓慎并不打算杀她,否则以这人的本事,她早就死透了,哪还能说这么多废话?用力抠了下掌心,尖锐刺痛使她心绪平复不少,低声道,“娘还在酒坊等我,她找不到人,肯定会回家的。”
闻言,桓慎略微皱眉,将匕首收回去,声音冰冷地威胁:“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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