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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恶嫂手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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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樊竹君是怀化大将军樊兆的次女。樊兆常年征战,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长子樊周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女主担忧至极,才会自行投入军营,因武艺不错又颇有文采,很快便被提拔为从六品的振威校尉。
说起来,当初刚借到话本时,卓琏十分惊诧,她没想到李小姐会写出如此新鲜的故事,书中女主像代父从军的花木兰一般,立下赫赫战功,只是与数个男子纠缠不清,关系堪称纷繁复杂。
而桓慎也会对樊竹君生出好感,结为异姓兄弟。
第19章
从天黑起便阴雨绵绵,雨水虽称不上大,但下了一整夜,不止天气骤然冷下来,就连脚下踩着的土地也变得格外泥泞粘腻,呼吸间都能闻到潮湿的气味。
今天卓琏起得极早,特地去厨房中做了些酒菜,毕竟桓慎即将上路,酒坊也没有开张。等用过早饭后,一家人沉默地走到城门口,桓母眼眶通红,手里攥着帕子,时不时擦拭几下,显然是舍不得儿子离开。
卓琏搀扶着她的胳膊,瞥见站在面前的俊挺男子,想要开口劝上一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这小叔是个精明的,生了一双利眼,在军营中虽与樊竹君结为异姓兄弟,却早就识破了她的女儿身,之所以未曾拆穿,仅是因为女主容貌娇美,才华横溢,让他动了几分心思罢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只是桓慎的嫂子,又不是他亲娘,哪能控制住这人的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此次赶往京城的卫士足有数十个,城门外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其他百姓前来送行,不少女子都含着眼泪低泣涟涟,但卓琏却显得与众不同,面上不带半点湿痕,神态也颇为平静,根本无一丝伤悲。
对上桓慎堪称阴郁的眸光,卓琏回过神,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道:“虽然汴州距离京城不远,但天冷路滑,小叔千万保重身体,莫要让母亲担忧。”
喉结滑动了下,青年心中虽有不满,但现下当着众人的面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微微颔首,咬牙切齿道:
“多谢嫂子关心。”
短短六个字,竟被说出了几分心惊肉跳之感,卓琏咽了下口水,忙低着头,不敢再跟男人对视。
年近三十的卫尉骑在马上,发觉天色不早,他们也不愿继续耽搁下去,一扬手,道了一声启程,便驾着马远去了。
眼见着桓慎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时,桓母将女儿搂在怀里,哭得直不起腰来。福叔站在旁边,浓眉紧拧,劝说道:“慎儿身手不错,又得了贵人青眼,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桓母不住摇头,根本听不进劝,她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长子临行前的情景,他那样意气风发,希望能在京城一展拳脚,光宗耀祖,岂料没过多久,便有噩耗传来,身为母亲,又有几个能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卓琏将婆婆小姑送回家中,兀自去到酒库,想要清点米酒的数目,岂料刚推开门,昏暗房间中便传来一声惊呼,声音尖利,将她骇了一跳。
“谁在里面?”
将倚靠着墙面的铁锹攥在手里,卓琏抿着唇,另一手先将火折子掏出来。等亮起来后,她才发现有个瘦小的姑娘蹲在门口,面颊脖颈上满是泥灰,衣裳又破又烂,一看到女人怕得跟什么似的,不住打着哆嗦。
墙外突然传来中年男子的叫骂声:“那不孝女跑哪去了?快给我找,明明刚才还看见了,难道还能凭空失踪不成?再过不久赫连员外就要上门,要是找不到人的话,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老爷,小姐肯定藏在这附近,咱们挨家挨户敲门问问便是。”
赫连这个姓十分少见,卓琏仔细想了想,突然瞪大双眸。
话本中为了显出女主心地良善,她经过汴州时,曾经遇到了个小姑娘,因为相貌出众,被亲爹卖到员外家做妾,受尽屈辱,好不容易才脱身,樊竹君将此女藏在马车里,避过赫连府的搜查,少女感激不已,忠心耿耿地追随,为她肝脑涂地亦不足惜。
卓琏根本不想跟女主有任何牵扯,这会儿脸色更加难看,甄琳瞧见她的表情,泪水噗噗往下流,哀求道:“求求您别把我交出去,我害怕,我不想给赫连老爷当妾……”
话本中的甄琳年纪很小,十三就被父亲当作礼物送给别人,自此以后,再也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
虽然不希望惹上麻烦,但卓琏是人,而不是畜生,哪能将甄琳送出去?
当门板被敲得砰砰作响时,她将食指抵在唇上,在少女惊恐的眼神中,将她藏在空无一物的瓷瓮里,又用薄布将瓮口盖上,而后才匆匆上前,把门闩取了下来。
“你们是何人?”
锦袍男子站在最前方,估摸四十上下,甫一看清卓琏的面庞,浑浊双眼霎时间亮了一瞬,以手抵唇,咳嗽两声才道:“夫人,敢问您可曾见过一名女子,将将十三,模样很是秀气。”
怕美人儿生出误会,他又解释道:“那是我女儿,我家住在乡下,她跟母亲起了争执,不知怎的竟跑到城里,若今晚都没找到人,我这当父亲的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卓琏对此等卖女求荣的男人生不出任何好感,她神情颇为冷淡,道:“未曾瞧见有什么女子,若令爱真不知所踪,还是快些去报官吧,免得真出了什么事。”
甄父抻头往后院瞥了一眼,发现酒库大门紧闭,他眯了眯眼。
“小女淘气得很,说不定就藏在夫人院中,不如让我们进去看看。”
“那是家里的酒库,哪会有外人?若您不信的话,便让小丫鬟进去瞧瞧。”伸手指着穿着绿腰裙的丫头,等她进门后,卓琏又将门锁上。
有人摸着下巴,面露垂涎道:“这小娘子皮相生得极美,只是防心太重了些,应该请我们一同进去,瞧瞧美人儿的香闺到底是何模样。”
“她刚才瞪了一眼,我骨头都酥了。”
那些不堪入耳的淫。秽言辞卓琏自然是听不见的,她把丫鬟带到了卧房、仓房中,最后才进了酒库,由于屋里并无窗扇,光线也黯淡极了,还摆放着几十只一模一样的大瓮,丫鬟只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出门时,她怯怯望着甄父,面带惊恐地开口:“老爷,小姐的确不在这里。”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个十三岁的小丫头都看不住,养着你有什么用?还不再去找!要是找不到人,你就滚去赫连老爷身边伺候!”
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卓琏这才折回酒库中,掀开蒙住瓮口的红绸,拉着少女的胳膊将人带出来,轻声说:“他们已经走了。”
甄琳捂着脸哭了起来,含糊不清道:“谢谢姐姐,要不是您救了我,怕是只能等死了。”
“别哭了,你叫什么名字?”就算卓琏知道话本的走向,但此事却不能透露分毫,她只能佯作不知地发问。
“我叫甄琳,今年十三了,我爹前几年娶了后娘,因为赫连员外愿意拿出五百两银子,他们就要把我送过去。”
卓琏看过话本,也知晓一直以来胡人都居住在雁门关外,原本两国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但德弘帝不愿打仗,生怕劳民伤财,便将公主送到突厥和亲,换得了两年的安宁。
因此樊竹君在年关时就会经过汴州,住在姑母樊兰家中,顺便救下了受尽苦楚的甄琳。
“酒坊中有不少空房,待会我去收拾一间,你安心住下即可,最近莫要抛头露面,等风声过了再出门。”
边说卓琏边往前走,进到房中,拿着抹布将桌椅上的浮灰擦拭干净,又搬了床被褥过来。
“姐姐,您真不赶我走?”
甄琳亦步亦趋跟着卓琏,有什么活儿她都抢着干。就算甄家富余,但她不受宠,日子过得与丫鬟也没甚差别,甚至还略有不如,因此甄琳并不算娇气,这倒是让卓琏稍微满意了几分。
“酒坊里除我以外,还有婆婆与福叔,明日一早他们便会过来,你不能去前堂卖酒,就留在后院打下手,帮着淘米造曲,可记住了?”
“记住了!”
甄琳用力点头。
卓琏不再管她,这几日由于店里的生意太过红火,她完全倒不出功夫再造新曲,先前的香泉曲品相虽佳,却仅有一种,未免有些单调,她便琢磨着配制金波曲。
这曲饼中加入了木香、川芎、白术、白附子等药材,全都捣碎成粉,添糯米粉、白面拌匀,再放入去皮碾碎的杏仁,将药面与草药汁水混合在一处,用模子压成饼状,两月后便能取用。
由于用料特殊,以金波曲酿出的米酒中会带着杏仁香气,味道虽不浓,但浅浅淡淡的一丝却格外勾人,在民国时就有不少老客点明要金波曲酿出的酒。
看到女人利落的动作,甄琳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在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急忙将水蓼、道人头等草药捣碎,放在木盆里面。
还没等她从井里打水上来,就被卓琏握住手腕,只听她提点道:
“家里酿酒要用仓房旁边的这口井,水足够清冽甘美,出窖的米酒品相才会更佳,切莫弄错了。”
沁凉井水甫一倒入盆中,便被草药汁水染成了靛蓝色,还透着一丝辛辣的气息,甄琳眼圈都被辣红了,泪珠盈满眼眶,但卓琏却没有任何异样,绯红唇瓣抿成一条线,即使只能瞧清侧脸,依旧能联想到女人的容貌究竟有多艳丽。
第20章
自小甄琳就知道自己生的好,否则也不会被亲爹卖上五百两银子的高价,不过此时瞧见了卓姐姐,她真真切切意识到了何谓鬼斧神工。老天爷仿佛格外钟爱她,雪腻无暇的肌肤,浓黑上挑的眉,与寻常女子全然不同,更添几分英气,再配上丰厚的黑发,不点而朱的唇瓣,简直让人移不开目光。
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卓琏回过头,好脾气地笑笑:“看我作甚,难道我脸上沾了草药汁子不成?”
“没有。”
甄琳赶忙摇头,将双手洗净后,跟卓琏一起把药面拌和均匀,直到干湿得当的程度,又用粗筛筛过,然后放在仓房中,经过夜气润泽方能投入曲模中压实。
卓琏本想进酒库中清点米酒的数目,岂料碰上了甄琳,这才耽搁了片刻。若她没猜错的话,话本中的甄琳在被送到赫连府前,如今日般从家里逃了出来,可惜甄父谎话连篇,她又无人相护,才被捉了回去。
翌日天刚亮,桓母与福叔便到了酒坊,瞧见正将药面倒进模子里的少女,双双愣了片刻。
“琏娘,这是谁?”
卓琏擦了擦手,走到婆婆跟前,轻声解释:“她叫甄琳,亲爹是个禽兽不如的混账,要把人送给老员外当妾,小姑娘逃到了酒坊里,儿媳寻思着咱家也不差一口饭,就让她先住下,等风声过了再想办法也不迟。”
桓母心肠软,见甄琳年岁比桓芸大不了多少,这会儿低低叹了口气,点头道:“既如此,便先留在酒坊吧,也能跟你做个伴,反正客人们前来沽酒也都是在前堂,只要她不出去乱走,就不会被人发现。”
福叔向来寡言,也没有提出异议,他虽不想招惹麻烦,却也不能将小姑娘往火坑里推,此刻只点了点头,便拿厚布将药面包好,用力压实。
眼下时辰虽早,但桓家酒坊门前早就排起了长队,队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笑盈盈交谈着。等到店铺的板窗一卸,大门一开,他们便伸头嗅闻着空气里的酒香,那副垂涎的模样仿佛肚子里生了酒虫一般。
目前酒坊中只卖两种酒,一种是最普通的米酒,色泽浑浊,上有浮蚁,甜而不辣,喝着没滋没味儿的;但另一种清无底却完全不同,酒液清透澄澈,看不见一丝杂质,喝进肚后,顿时就有一股热意从下腹涌起,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一开始还有人嫌弃清无底价高,每升要卖三百文,直追酒楼中的清风啸,简直与明抢没有任何分别。
说这种话的大多没有喝过清风啸,不过是以讹传讹,将卓家的清酒视为世间难寻的美味,一旦真把两种名字相近的酒水摆放在一起,孰高孰低、孰优孰劣,一眼便能看清楚。
福叔站在柜台后,手拿酒提子帮客人打酒,费老板好不容易排到近前,忍不住问:“怎么不见小老板?她沽酒的准度可比你拿捏的好。”
“最近酒坊中要造新曲,名为金波,酿出的米酒带着杏仁的甘香,琏娘实在脱不开身,便由我打酒了。”
听到这话,费老板咽了下口水,眼底尽是期待之色。
*
就算桓家酒坊的清无底品相极佳,但名气照比清风啸仍弱了不少,听说过此酒的大多都是本地人,外地贵客来到汴州,仍会挑选声名远播的卓家酒楼作为宴饮的地点。
鹤鸣阁是酒楼中修缮最雅致的包间,且不提屋里精雕细琢的桌椅,只看挂在墙壁上的字画,每一幅都是前朝名家的大作,随便拿出去,便会引得文人墨客连连赞叹。
此刻主位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年岁颇大,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是前来出巡的刑部侍郎盛齐。
他手中端着一只素白瓷盏,里面盛着清风啸,浅绿酒液微微摇晃,折射着屋中明亮的灯火,越发显得璀璨不凡。
“卓老弟,你酿酒的手艺越发精湛了,我呆在京城都听说过卓家的大名,若有朝一日这清风啸送到御前,你们卓家说不准便能一飞冲天。”
卓孝同年近四旬,容貌依旧俊朗,周身透着一股文雅的气度,怪不得会被人称为儒商。
“盛兄谬赞了,清风啸虽好,但宫中的御酒却更胜一筹,听说还有美酒名为琼酥,只听名字便能联想到甘美醇厚的滋味儿……”
“卓老弟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我们全都喝过清风啸,它有多好,没人会比我们更清楚,至于那所谓的琼酥酒,咱们汴州没人尝过味道,实在不好评判,但估摸着与清风啸就在伯仲之间罢了。”其中一人应声道。
甭看卓孝同仅是商户,但他后娶的夫人可是怀化大将军的妹妹,即便只是庶出,身份也比常人高贵不少,在座诸位自然要捧着他。
饮了数杯酒后,盛齐还不动筷,卓孝同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问:“这些菜色可是不合盛兄胃口?我让下人再去换一批。”
盛齐摆手制止:“非也非也,只是我表弟亦在汴州,方才派人给他送了信儿,估摸着也快来了。”
卓孝同挑了挑眉,眼神微微闪烁,若他没记错的话,盛齐的舅舅乃是当朝的永平侯,那他的表弟岂不是侯府的贵人?
还没等他想明白,鹤鸣阁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只见费老板拎着酒瓶,面带笑容走进来。
“表哥,许久不见。”
任凭卓孝同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博闻茶楼的老板竟跟永平侯有亲,怪不得他一届外来户能将茶楼经营的越发红火,前去找麻烦的人全都消弭无踪,原来是被侯府的人解决了。
盛齐神情激动,好半晌才缓过来,等看清费老板手里拿着的物什,一时间哭笑不得道:“来卓家酒楼用饭还拿什么酒?喝清风啸便是。”
别人都怕开罪樊家,但费老板却不在乎,他将黯淡粗陋的酒瓶放在桌面上,动作小心极了,嘀咕道:“你尝尝这酒,味道可不比清风啸差。”
听到这话,众人偷偷觑着卓孝同,发觉他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心中不免暗暗赞叹,觉得他涵养极佳。
“切莫胡闹。”盛齐皱眉提点,就算永平侯府家大业大,也不能四处树敌,偏偏他这表弟是个不长心的,全然不在乎这些小事。
费老板摆了摆手,吩咐伙计另外取了一套杯盏,瓶盖掀开后,酒液霸道的香气霎时间涌了出来,甘美醇厚至极,令人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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