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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当弟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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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也不是要怪你,只是绣活讲究的是细致,怕你熬坏了眼睛。”淑妃说着,怜爱地替她理了理鬓边吹乱的发丝,拉她在旁边坐下来。
等宫女奉了茶,淑妃就对自己的贴身侍女道:“红丹,你带她们出去顽罢。”
红丹应了声,招呼小宫女们下去了。
待她们都出去了,十公主明眸里带了些困惑,问:“母妃,怎么了?”
淑妃嗔了一眼,“自然是有话与你说了。”
看女儿睁着眼睛等着自己的话,淑妃就笑道:“前几日宫中举行了马球赛,当时承宁也去看了,如何?”
十公主歪头回想起那热闹场面,便莞尔一笑,“这一年一度的马球赛,确实有一番热闹好看,女儿可解了闷了。”
“就球赛好看吗,其他的呢?”淑妃拿眼睛瞧着自己女儿。
十公主一愣,思索了一会儿,又恍然点头,“是了,弟弟在场上英姿飒爽,稳中取进,进退有度,表现很是不俗。”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
十公主困惑地蹙起了秀眉,再想了想,“弟弟面如冠玉,马上功夫又好,昨日里大出风头,赢得了好些贵女的芳心,我见她们投了许多花儿。哦,还有九皇弟,更是……”
“你管他做什么!”淑妃没好气地打断了,瞧着女儿半点不开窍,只好点破:“场上除了你的皇兄皇弟,不是还有好些样貌好又英姿勃勃的世家公子么,就没一个打动你的芳心?”
十公主这才知道母妃要说的是什么。女孩儿家听了这些,总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脸上立刻绯红了,“母妃,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必这样害羞,”淑妃拍了拍女儿的手,“你如今也十五了,承安已经定了亲,接下来便是你。你若是有哪个看上的,自有母妃替你谋划。”
十公主这才忍了羞意,想了想,摇摇头:“母妃,女儿并无嘱意之人啊。”又微微蹙了眉,道:“女儿的婚事,到底还是要父皇赐婚的,多想也无益。”
淑妃听这话沉默了半晌,方轻声道:“宫中的公主那么多,你父皇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替你们一一仔细考虑,定下来的婚事,哪知道好还是不好……”
十公主听这话有些异样的冷淡,又见母妃神色恍惚,不由得有些担忧:“母妃何以这样说,父皇向来对我们极好的。”
淑妃无声地笑了笑,垂眼端了茶,轻抿一口,才又怜爱地看着懵懂不知情的女儿,叹气道:“你若是有看上的,要大方地告诉母妃,母妃自会为你谋划的。若没有,母妃也会你寻一位处处妥帖的驸马,让承宁往后富贵不断,荣宠一生。”
十公主听了既是害羞,又是感动,只得红着脸点头。
淑妃再坐了坐,细细叮嘱她午后小憩,不要再去院子里晒了,也少绣花,闲来就在屋里看看书也是好的。见女儿乖乖应允,她心里一阵熨帖,才出了允宁殿。
等她上了步辇,红丹就恭声问:“娘娘回去还是去看八殿下?”
淑妃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去见皇上吧。”
到了御书房外,福安远远瞧见了,忙过来请安。淑妃下了来,问:“公公辛苦了,皇上可是在批奏折?”
福安笑道:“您来的不巧,皇上正和李将军在里边议事呢。”
“李将军?”淑妃诧异,又皱了眉头。
李将军是如今武将之首,武将不免让人想到战事。而多年来,也就是西北酋国冒犯边境,滋生战乱,不过自从八年前两国议和,边境不是已经太平了吗?此时皇上与李将军议事御书房,莫非……
淑妃压下心里的疑窦,笑了笑,问:“李将军来了多久了?”
看福安面色犹豫,她又笑道:“本宫今日来找皇上有些事儿,若是李将军刚来,本宫就不等了;若是李将军待得不久了,本宫倒还可以等一等。”
福安只好道:“李将军来了已有大半个时辰,娘娘或许可小等片刻。”
淑妃笑了道好,心里却有些沉下去了。
果真不久后,李将军便从御书房出来了,他身上穿着铠甲,紧紧皱着眉头,脸色不大好,整个人都有种沉凝的气息。
见了淑妃,才回神行了礼。淑妃道:“李将军愁眉不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将军却没有多说,摇摇头,就告辞转身走了。
淑妃心里越发觉得不妙,在福安进去通禀的时间里,她皱着眉思索着,到底是不是边境战事又起……
“淑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福安已出来道。
淑妃便理了理裙琚,进了御书房,行了礼小心抬头一看,发现皇上脸色也不大好。
“淑妃这时候来找朕,有何要事?”皇上缓声问道,脸色有些疲倦。
宫里虽无妃子不能进御书房的规矩,不过皇上忙的时候,妃子凑过来总归不好,尤其是不受宠的妃子。这样的行为往轻了说是扰乱皇上心神,耽搁皇上时间,往重了说那就是干预朝政,祸国殃民了。
不过淑妃虽说不太受宠,在后宫地位还是很稳固的。再说了,皇上又很少去棠香宫,她白天不来找,晚上别想等到人了。
淑妃心里盘算了盘算,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口道:“臣妾前来,是想问问,承宁的婚事,陛下可在考虑了?”
皇上眉间微微一皱,好像才想起来这个女儿似的,明显是没有考虑过了。
淑妃见此心里自然失望,正要说什么,皇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缓了神色,道:“承宁也十五了,朕方才见着李将军,突想起李将军的长子样貌端正,文韬武略,前阵子的马球赛上看得出骑术精湛,颇有其父风范,且年已十六,尚未婚配……”
淑妃听这话,越听越觉得不对,最后还是忍不住叫起来打断了:“皇上!”
李家是武门,子弟皆入军中,是如今军队里的中流砥柱了,若说太平盛世,承宁嫁给李家也是不错的,可淑妃因为方才的猜测,硬是不敢让李家子弟做自己女儿的驸马了。
她脸色有些发白,道:“皇上,承宁自小读书作画,性子安静,与武人怕是合不来的。”
皇上的脸色就有些不好,倒也没生气,只挥手道:“此事朕还会斟酌,承宁也是朕的公主,不会委屈了她的。你先回去吧。”
淑妃没辙,只好退下了。只是在回棠香宫的路上,一直沉着脸想今天的事儿,越想,越是心惊。
此时,西宫里。
广常正单膝跪下,双手呈上一方巴掌大小的信件:“殿下,这是关外传回的急函。”
桌后人接过看了,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却无端让人觉得他气息沉了几分。
广常一愣,不由得问:“殿下,可是关外有变?”
九皇子垂眸看着急函,缓缓道出:“酋国澜妃新亡。”
“澜妃……”广常心里一惊,“是三公主!”
九皇子点了点头。
广常皱紧了眉头,“好端端的,三公主怎么会死了?”
九皇子无声将信件递给他。
广常接过一看,看到“急病不治”四字,不禁冷笑一声。
当年两国议和,三公主作为和亲公主嫁过去,代表了两国和平。不曾想这局面才维护了八年,就要起波澜了!
第49章 论战
一早, 广常就把西宫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叫到了外园子。
“今儿个又是十五,规矩你们也明白了。都在园子里修剪花草吧, 今日主子静思, 内院是万万不可打扰的。”
众人已见怪不怪, 听了, 都按照往常的分工忙活起来。
广常往里走, 路过池塘, 看见里边的莲蓬, 却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转而叫住两人:“你们挑嫩的莲蓬摘了吧。”
……
而江婺那边已经到了八月, 天气又热得像火炉,同时又天黑地很慢,所以到了无殃这边时,已经不早了。
那个安静的美少年仍然端坐桌后,悬腕练字, 眼眸垂下看着纸张,显出十分的认真来。
江婺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将盖在身上折痕分明的薄被,又沿着折痕整整齐齐地叠好了,摸了摸,放在一边, 仍然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那边少年见她默默无声, 不由得笔下一顿, 抬眼看她一眼, 见她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微微拧了眉,轻声道:“江婺这几月,是来得一次比一次迟了。”
江婺眼睛半睁半阖的,听着他清润的声音,心道夏天天黑得迟,她当然也跟着睡迟了,嘴里只“嗯”了一声。
听着这宛如梦呓的声音,心下既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问:“江婺为何总是这样困倦?”
“因为没睡好啊……”江婺禁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
少年拧紧了眉,眼神怜惜地看着她,“江婺昨夜没睡好?还是平日里太忙碌。”
“都是吧。”江婺点点头,心说她工作了一天才睡那么几分钟,能休息好吗,尤其是夏季天热,更令人疲乏。
“那江婺平日里,在忙些什么呢?”少年声音轻轻的,怕打扰她似的,眼里却多了几分探究。
“就是工作啊。”
“工作?江婺家里是做什么的,又在何方?”
“我在啊,”江婺卡了一下。困成一团浆糊的脑子艰难地转了转,最后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
说完她猛地抹抹脸,勉强清醒过来,轻推了他一把,“去去去,怎么总是问我这个问题。明明你自己在哪儿也不告诉我,却来套我的话,哼。”说完下榻出去打凉水洗脸了。
里边的少年还坐在榻边,薄唇微微抿着,有些不满。
这么多年来,他也旁敲侧击过,想要追究她的来历,祈愿她是当朝的女子,而非什么异族女子,更非遥不可及的神仙。这样一来,他也许有朝一日能够找到她,想见便能得见,而不是这样日日期盼,苦苦等待。
然而,每次她都是这样搪塞过去了,依旧神神秘秘,来影无踪,唉……
江婺往脸上泼了几把冷水,终于刺激得清醒过来,抬眼看见月亮门外依旧有一道灰蓝色的高高的影子,沉默寡言,不动如山。看得她一阵气闷。
她转回屋里就问:“无殃,园子之外危险我知道,可为何连园子都不能逛逛了?我以前……好久以前,你可是不拦着我去园子逛的,有次见我闷了,你还叫我去池塘里摘莲蓬呢。”
无殃已经坐回桌旁写策论,闻言笔下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道:“我怕江婺嫌弃这里闷了,偷偷跑出去。”
“你也知道这里闷啊。”江婺不无怨气地说,“就是因为闷,我才想到大园子里看看花儿吹吹风什么的。至于园子外面……”想起那个老色狼,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才不想出去了呢。”
唰。
他笔下陡然用力,气势一变,写出的字瞬间变得锋芒尽露,与前面的端方温和格格不入。而他原本平静的的眼珠子更是一片漆黑,寒意逼人。
那个人,他竟敢……
江婺还毫无所觉,还笑着道:“无殃,如今又是花落结子的时节,你别让广常拦着我了,我去采莲子给你吃,好不好?”
他垂眸看着纸张,耳边听着她温声软语,眼里疯狂欲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她没事……
“无殃,乖嘛,让姐姐出去转转?”江婺见他沉默着,遂两眼晶亮地凑到他眼前,还把他当那个小小软软的孩子一样哄着。
然而,即便他当时年幼,尚知道她不能暴露人前,何况如今年岁渐长,越发怕她出了什么意外,更不可能大意。
于是他还是摇了摇头,带着歉意道:“不行,江婺。你要莲蓬,广常会送进来给你的。到时候你在屋里剥着吃,也可解闷儿。”
江婺无可奈何,最后只好重新躺下补觉了。
随着无殃越长越大,她其实在他面前也挺注意的。比如他在房里看书写文章,她也不好睡觉,一来他毕竟是个少年了,她这样不太雅观;二来也怕自己睡懒觉会影响了无殃的勤奋。
不过他念书念到现在,已经是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几乎没有看不懂的了。江婺无所事事,不能去逛园子散步,又困得很,也懒得管雅观不雅观、影响不影响了。
她侧身枕着玉枕,腰上轻搭了薄被,渐渐睡了过去。
窗外葱茏的树上,有鸣蝉不知疲倦地叫着,反倒衬得屋里安静极了,连那绵长均匀的浅浅呼吸声,都听得清晰。
埋首纸堆的少年默然抬眸,只见她闭眼睡着,安然恬静,脸颊边落了一丝黑缎似的乌发,更衬得她侧脸的线条柔和……
他不禁看得入了神,墨点晕在纸张而不自知。
江婺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睡眼惺忪一看,广常正收拾了桌子,摆上无殃的午饭。
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睁了睁眼睛想起来,又自暴自弃地想,算了,看都看见了,估计这两个都不会在意她睡觉还是干嘛的。
所以等广常目不斜视地出了去,江婺才慢慢悠悠地掀被子起来,皱眉说了句:“隔壁不是做了专门的书房,你放着好好的书房不用,偏要在这里看书写字的,每回吃饭都这样折腾。”
无殃道:“我习惯在这屋里看书了。”
心里却说,这样我看着书,某一刻,抬眼便能见到你来,不错过一时一刻,多好。
无殃隔壁房间做成了书房,这事儿江婺是知道的。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就是大约那时候无殃的处境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他终于不再是“家徒四壁”了,周围几间空荡荡的房间也陆续填了些东西进去。隔壁这间就做了书房,里面桌椅具备,文房四宝也有的,还有两个书架,架上放的多是经史子集。
不过江婺是一次也没见他在那里学习过,反而每次只见他在房间里学习,虽然说不挑环境,专心致志,可也是令她很奇怪了。
不过她也没太关心这个,照样理好了被子,出门取水洗脸醒神。
然后再一进屋,她就发现原来榻脚那儿已经堆了一堆碧绿的莲蓬。她看了一眼正吃饭的无殃,心道果真又送来了,年年摘那么多,到底他自己爱吃,还是觉得她很爱吃?
乱想一通,她也总算有事可做了,又开始了剥莲蓬的时光……
倒是午后无殃正看着书,突然跟她讨论起了战争这个话题。
江婺皱了皱眉,道:“打仗最不好了。不要说生死乃兵家常事,一旦有了战争,就要死人,尤其是强壮年男子,这样一来,天底下就会有许多人没了儿子、没了丈夫、没了父亲,好好的人家就要支离破碎;二来田间没了壮劳力,单靠女子,种地便要大打折扣。若遇上荒年,庄稼收成不好,百姓的日子就苦了。这还是没有发生战事的地区,靠近打仗地点的百姓不得不抛弃田地,举家迁徙,路上没有粮食,便是饿殍遍地的惨况了。”
他听得皱起了眉,喃喃道:“竟会这样么。”
江婺继续说:“若是战事持续不下,还有更惨的。百姓们吃不饱,自然要闹事的,到时候烧杀抢劫,世道就乱了。世道一乱,就有人趁机集结人马,形成一方势力,反抗朝政。朝廷发现这些□□,自然要镇压的,内忧外患之下,政权瓦解就不远了。”
她顿了顿,最后总结道:“所以最好不要发生战争,和平与发展才是治世之道。”
他愣住了,片刻方问:“那战事是万不能有的了?”
看无殃听得震住,江婺感觉自己说得太绝对了,赶紧又补充:“在两种情况下战争是可行的,一是反抗外来侵略,属于保家卫国的正义之战;二是原本政权已经腐败,社会动荡不安,民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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