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佳人-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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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禝儿喉咙一噎，此刻他亦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时候，芳椒殿的太监小顺子快步跑了来，瞧见十九贝勒，急忙跑上前来，他一弯腰，正要打千，才发现旁边还有个秀女，便忙直起身子：“小纪公公，太上皇后正寻您呢，请您速速回牡丹亭。”
　　小禝儿脸蛋一僵，回牡丹亭？如松和旺仔也是去了牡丹亭啊，他若是也去……
　　唉，罢了！反正旺仔已经猜得是他了，躲避也是无益！哼哼，反正他也有旺仔的把柄了，旺仔居然瞧上董秋筠那个蠢笨矮丫头了！哈哈！
　　沈庭栀脸色一急：“太上皇后居然已经驾临牡丹亭了？”说着，她二话不说便快步朝着牡丹亭方向跑去！
　　“诶！等等我！”小禝儿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牡丹亭。此刻风景正好，秀女们一个个都浅浅含笑，仪容优雅而乖巧。
　　昭嫆与皇后俱坐在亭中的汉白玉石凳上，她笑着打量眼前这两个秀女，都统阿尔萨拉之女钮祜禄氏和承恩公长泰孙女赫舍里琼岚。
　　这赫舍里琼岚倒是个皮肤白净的娴静小丫头，这幅模样，实在叫人讨厌不起来。罢了罢了，如松既然喜欢，这丫头瞧着也是个好的，回头便叫阿禩下旨赐婚得了！
　　倒是这个钮祜禄氏，瞧着明艳四射的，很是抢眼，昭嫆笑着问：“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钮祜禄氏羞涩一笑，甜甜道：“回太上皇后，奴才十六了，闺名唤作羡鸳。”
　　昭嫆一愣：“羡鸳？只羡鸳鸯不羡仙？”
　　钮祜禄羡鸳明艳的小脸蛋嗖的红了，她声如蚊蝇道：“是。”
　　昭嫆呵呵笑了，瞧着是个不错的丫头，方才想来是她想多了。
　　皇后亦笑呵呵道：“臣妾第一眼瞧见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个出众的好姑娘。若不是年纪不相符，否则臣妾都想留给弘旺了呢！”说着，她笑着看了身旁的儿子一眼。
　　可二阿哥弘旺却歪着脑袋，瞅着亭外假山旁边那个低着脑袋、形容落寞的秀女。
　　皇后露出疑惑之色，忙唤道：“弘旺！”
　　弘旺此刻才回过神来，连忙躬身道：“皇额娘有何吩咐？”
　　皇后蹙着眉摇了摇头，“你今儿这是怎么了？”
　　如松眼珠咕噜一动，忙上前一步：“皇额娘，儿臣正想跟您求……”
　　“啊！！”弘旺突然大叫了一声，打断了如松的话。
　　弘旺这一声突兀的惊叫声，可把亭中的人都给吓了一跳。皇后怒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你发什么浑？！”
　　如松扬着嘴角笑了，“二弟既然有话想说，那就你先说吧。”
　　弘旺咬了咬牙，再不说，如松哥弄不好只怕真的会……弘旺忙上前一步，红着脸凑到皇后耳边，低声道：“皇额娘，儿子瞧中了一个秀女……”
　　皇后听得一愣，不由瞪大眼睛。
　　昭嫆就坐在旁边，也隐约听到了前半截，不由露出了好奇之色：“哟，这是瞧上哪个秀女了？”
　　皇后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低语吩咐身旁太监：“去把那个董氏唤来。”——这个什么董氏，皇后自然没印象了，因此只好唤了过来，亲眼瞧瞧。
　　片刻，一个一脸懵逼的小圆脸蛋的小秀女便太监引了过来，立在亭外，神色有些呆呆的，她慌忙行了一礼，“奴才给太上皇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昭嫆暗忖，原来是个小萝莉，不过呢，弘旺的年纪也是个小正太，小正太配小萝莉正合适。
　　太监忙禀报道：“是七品内阁典簿之女。”
　　皇后暗道，家世着实太低了些，不过只是选为侍妾格格，倒是没必太在意家世。
　　皇后沉吟的片刻工夫，董秋筠也紧着一根弦儿呢？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召他问话？难道是二阿哥……她忍不住偷偷瞧了二阿哥弘旺一眼。
　　弘旺笑眯眯打量着董秋筠。
　　皇后也回过了神来，打量着立在亭外的小丫头，长得倒是标致讨喜，瞧着也是乖巧懂事的模样，皇后点了点头：“还算不错，就指给你做格格吧。”
　　弘旺一喜，忙打了个千：“多谢皇额娘！”
　　董秋筠傻眼了，她居然被指给二阿哥为格格？！董秋筠急忙噗通跪了下来，“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昭嫆心中嘀咕，是个反应慢一拍的笨丫头……不过呢，弘旺似乎蛮喜欢的。怎么觉得这里头好像有点猫腻啊？
　　弘旺却已经兴奋得笑开花，像偷吃了蜂蜜一般可呵呵的。笑得着实有点傻。
　　昭嫆也有些忍俊不禁了。
　　这时候，胡庆喜近前禀报：“太上皇后，十……小纪回来了。”


第698章　把本宫的小十九给换过来
　　胡庆喜近前禀报：“太上皇后，十……小纪回来了。”胡庆喜险些脱口说出十九贝勒。
　　昭嫆抬头一撇，果然看见一身太监装束的小禝儿正快步而来，咦？怎么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秀女？而且是个玉质天成的漂亮秀女。
　　这小子……昭嫆心中暗啐，原来是去泡妞了！
　　但是，那秀女却突然趁机钻进了其她秀女堆里，掩住了身形。
　　“小纪公公”微微一愣，只得快步走到亭前打了个千儿，“太上皇后万福。”
　　昭嫆忍不住笑了，瞥了一眼粘在他肩上的竹叶，不由笑了：“你这猴儿，是钻哪儿去了？”
　　小禝儿脸上微微一囧。
　　弘旺捂嘴笑了：“自然是钻到竹林去躲猫猫了！”
　　小禝儿一脸恼色，你这个可恶的旺仔！！
　　昭嫆噗嗤笑了，跟那个漂亮秀女一块躲猫猫了？这个小兔崽子！倒是很会玩嘛！
　　昭嫆又挑眉往秀女堆里一扫，“方才那丫头钻得倒是够快的。胡庆喜，去把她也唤过来。”
　　“嗻！”
　　极力想要降低存在感的沈庭栀终究是计划落空，只得低眉顺眼走近前，忙跪下磕了个头。
　　胡庆喜翻开册子对照一下，便禀报道：“太上皇后，这位秀女是汉军正蓝旗鸿胪寺卿之女沈氏。”
　　父亲官职中等偏上，可惜只是汉军旗。昭嫆微微一叹，便扬声道：“抬起头来，让本宫好生瞧瞧。”
　　沈庭栀一脸苦涩，只得抬起了自己的脸蛋。
　　那是一张堪称完美的鸭蛋脸，肌肤如玉，两腮微微透着新栗色，一点樱桃小嘴，两弯柳叶眉，一双剪水秋眸，澄澈光华。
　　皇后不禁赞叹：“当真是世间仙姝！”
　　长得这么漂亮，小禝儿会喜欢也不稀奇，昭嫆点了点头：“气度也极佳。”
　　昭嫆如此称赞，叫旁边的钮祜禄羡鸳眼中浮起了一层阴霾，这沈氏自是没资格与她争抢十九福晋之位的，然而入了太上皇后的眼缘，只怕会将她只给十九贝勒为侍妾、乃至侧福晋！
　　钮祜禄羡鸳暗暗攥起了拳头，忽的她嫣然一笑：“这位沈妹妹倒是好雅兴，竟跑去别处赏玩了。不像我们都老老实实待在清芳圃，不敢随意走动。”
　　让秀女们留在清芳圃赏花品茶的是昭嫆这个太上皇后，钮祜禄羡鸳话里的意思，是说沈氏违背懿旨，竟跑出了清芳圃，视太上皇后口谕若无物！！违抗懿旨，这可是极大的一项罪名！
　　沈庭栀听得这话，脸色刷地一白，忙噗通跪了下来。
　　董秋筠急了，忙快步上前，跪在了沈庭栀旁边，“回太上皇后，是奴才内急，才求庭栀姐姐陪着一块去的，并非有意违背您的吩咐！”
　　钮祜禄羡鸳心中暗恼，这个董氏刚刚被指皇后娘娘给二阿哥为格格，二阿哥又在跟前站着，她若开口反驳问责，只怕要惹了二阿哥不快了。
　　小禝儿此刻更是不快，他淡淡一哼，道：“钮祜禄格格初次来园子，只怕有所不知，这清芳圃占地数百亩，这一时半刻的功夫，即使想要走出去，只怕也是不能的！方才这两位格格只是去了不远处的如意轩，不曾走出清芳圃！”
　　小禝儿的话带着冰冷之意，句句都带着不客气的意味。
　　钮祜禄羡鸳心中大怒，那董氏也就罢了，如今竟连一个小太监也对她这般放肆无礼！但她又想到方才太上皇后对这小太监的口吻很是亲切，只怕弄不好是清芳圃的得力奴才。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面，她自是不能开口训斥的！
　　既不能训斥……钮祜禄羡鸳心下有了算计，她登时红了眼圈，一副委屈巴巴样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说着，她眼里便蓄满了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按理说，一个出身著姓大族的嫡出格格，被一个小太监如此不客气地数落，的确是受了莫大委屈了。
　　如果——那真的是个小太监的话。
　　昭嫆眉心微微一蹙，这个钮祜禄氏……刚才话里就有刻意挑拨的嫌疑，如今更是卖起了可怜。
　　小禝儿不屑哼了一声，啐道：“装给谁看呢！！”
　　这话说得虽然小声儿，但亭中的人个个听了个清晰！钮祜禄羡鸳更是一张脸都铁青了。
　　昭嫆暗暗摇头，这个小兔崽子，嘴巴愈发伶俐，便虎着脸斥道：“浑身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换了衣裳，顺便把本宫的小十九给换过来！”
　　昭嫆说的是“换过来”，但落在在场众秀女耳中，便是“唤过来”了。
　　让小纪公公把十九贝勒传唤过来。
　　“是，明白了。”小禝儿闷声道，便打了个千退下了。
　　一听十九贝勒要来，钮祜禄羡鸳立刻不哭了，急忙侧了侧身子，飞快从袖中掏出粉盒，仔细给自己补妆。
　　呵呵。
　　颇有心机的丫头啊。
　　亭外的秀女们，一个个也心头噗通乱跳，一个个忙开始整理仪容，静候十九贝勒驾临了。
　　昭嫆却招了招手，“你且近前来。”
　　沈庭栀一愣，她看了看钮祜禄氏那双毒恨的眼睛，眉宇间不禁染了愁绪，然而太上皇后传唤，她自然不能不能遵从，只得屈膝称“是”，莲步轻移走进了亭中。
　　这牡丹亭甚是宽敞，当中坐着的却只有昭嫆这个太上皇后以及郭络罗英兰这位皇后了。如松大贝勒和二阿哥弘旺侍立在皇后身侧，而钮祜禄羡鸳与赫舍里琼岚在立在昭嫆身侧。
　　这沈氏步履袅娜聘婷，一身原本寻常的水绿色玉兰花滚镶旗服，却衬得她仪容分外清透出尘。
　　昭嫆心中暗自赞许，便轻声问她：“你多大了？”
　　“回太上皇后，奴才十六了。”沈氏屈膝道。
　　和小禝儿同岁啊。
　　“叫什么名字？”昭嫆又问。
　　“奴才庭栀。”沈氏轻声道。
　　昭嫆微微怔忪，“庭中栀子？”
　　“是，奴才出生的时候，家中庭前栀子正当盛开，故而母亲给取了这个名儿。”沈庭栀徐徐解释道。
　　昭嫆打量着她白净皎洁的脸蛋，不禁点头赞许：“很合乎你的气度。”
　　沈庭栀脑袋垂得更低了。
　　这时候白檀上前笑着禀报：“娘娘，十九爷回来了。”
　　“禝儿给皇额娘请安！”
　　这个声音落在耳畔，沈庭栀发出了不易察觉的轻叹，果然是他……禝儿、小纪么。


第699章　沈妹妹好福气！
　　十九贝勒胤禝、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幼子、天子幼弟、畅春园一霸。
　　小禝儿的称谓实在是太多了。
　　此刻他一袭竹青色平金彩绣缉珠八团龙纹长袍，衬得身形如玉树般颀长，因四月尚凉，因此特意外罩了一件杏黄色缂丝竹石云鹤斗篷，平添三分贵气。他脚踩螭龙纹白底朝靴，头上红宝石顶贝勒吉冠，深红一抹鸽子血，衬得少年面庞如玉，那如玉面庞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
　　玩世不恭的少年贝勒把玩着拇指上那枚翠色鲜绿的扳指，他腰系玉带，侧缀着一枚成色极好的蛟龙出海纹羊脂玉佩，并香囊、丝绦等物，如此打扮，分明是个翩翩贵公子。
　　所以秀女的目光都有些呆滞，呆滞看着这位十九贝勒的那张面容——这分明是方才那个“小纪公公”啊！！
　　小禝儿扬着嘴角淡淡一笑，他快步走进了亭中，“皇额娘、皇嫂，胤禝来迟了，还请恕罪。”
　　见十九贝勒如此翩翩有礼，皇后反倒是忍不住笑了。又忍不住仔细打量着十九弟这般打扮，十九弟素来在衣着上很不上心，这会儿子竟特意挑了这么一身出众的打扮，平日里十九弟可是从来懒得佩戴玉佩、香囊这些东西，嫌弃累赘得慌。今儿倒是不嫌弃了。皇后眼下一动，眼睛瞥向眉目如画的沈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秀女钮祜禄羡鸳此刻惊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她如何能想到十九贝勒竟然会扮作小太监！钮祜禄羡鸳不禁心有余悸，幸好她刚才不曾对“小纪公公”说不客气的话。
　　不过……钮祜禄羡鸳眉心暗颦，十九贝勒仍然对她印象不佳，这可有些不妙。
　　小禝儿满脸都是自信的笑容，爷这气度风貌，肯定不逊色庭栀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表哥。说着，他眼珠子忍不住朝沈庭栀身上瞄去……
　　结果，却发现沈庭栀低垂着脑袋，静默谦恭的样子，只露出半拉洁白如玉的额头给他瞧。
　　小禝儿顿时郁闷极了。
　　昭嫆挑了挑眉毛，这小子……竟是一见钟情了吗？
　　昭嫆忙清咳了两声，扬声道：“这就是本宫的十九贝勒。”
　　话音落，亭中亭外的秀女们急忙齐刷刷屈膝下去，莺莺燕燕参差甜甜问话：“给十九爷请安！”
　　小禝儿脸上还是郁闷的，眼睛只直勾勾瞅着低头垂首的沈庭栀，旁的秀女愣是一眼都不瞄。
　　这生生叫旁边的钮祜禄羡鸳银牙暗咬，哪怕这个沈氏出身汉军旗、没资格与她相争十九福晋之位，可单凭十九贝勒对她这份迷恋，就断断不能让他进十九贝勒的门儿！
　　心中毒恨交加的钮祜禄羡鸳脸上却浮现惶惶然不知所措的神色，她低低怯怯道：“十九爷方才竟那副打扮，实在叫奴才好生失礼。”说着，她忙再度屈膝一礼，“奴才给十九爷赔罪了。”
　　“哦。”小禝儿只冷漠地应了一个“哦”字。
　　钮祜禄羡鸳偷偷瞧了小禝儿的一眼，那双眸中分明透着几分不耐烦，她咬了咬嘴唇，不由含泪道：“十九爷生奴才的气了吗？”
　　小禝儿黑了黑脸，这个钮祜禄家的格格怎么这么烦人啊！他摆了摆手：“你能安静点吗？”
　　钮祜禄羡鸳一脸的娇柔楚楚生生化作了僵硬。
　　皇后见状，有些不忍，便嗔了十九贝勒一眼：“十九弟，对待女儿家家，岂能这般冷言冷语？”
　　小禝儿耸了耸肩膀：“皇嫂明鉴，臣弟若是怜香惜玉，岂非叫旁人觉得臣弟有意了？”
　　皇后噎住了，这个小十九，竟直接表明她对钮祜禄羡鸳无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一个姑娘家家，面子往哪儿搁？！
　　果然，昭嫆已经能瞅见，钮祜禄羡鸳的脸蛋上已经满是紫涨，眼里也满是屈辱，眸中水意晃动，眼泪几欲掉下来，当真是一副饱受委屈了样子。
　　这个小兔崽子，嘴巴是愈发刻薄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又没人逼你娶钮祜禄氏，你又何必如此言语刻薄？
　　昭嫆见状，忙咳嗽了两声，便吩咐胡庆喜：“今儿就到此为止吧！把那些苏杭新进献的团扇赏赐下去，今儿便散了吧。”
　　“谢太上皇后。”秀女忙参差屈膝谢恩。
　　这场秀女甄选，生生是不欢而散了。
　　这批秀女都是天不亮就忙活活起身，从紫禁城赶到畅春园觐见，如今收了赏赐，也该回去了。
　　团扇都是苏州进献的湘妃竹柄纳纱苏绣团扇，只不过绣纹各部相同罢了，另外其中还有几柄是缕金双面绣的，华美异常，一看就知，绝非等闲。
　　小禝儿扫了一眼，忽的心下一动，他飞快抢先一步，从胡庆喜手中的捧盘中抄走了那柄绣着月下栀子的双面绣缕金团扇。
　　“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