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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的彼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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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超光也继承了麒麟的某些特性,要经过三次进化,才能完全成长。完全成长后的超光甚至比天岸马更胜一筹。但眼前这匹超光,是在刚完成一次进化的状态下,被马万里以武力制服,囚于笼中,才变成如今这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马万里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超光好象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似地,四蹄一蹬,猛然站了起来,死盯着马万里,看样子又想开始攻击了!费日将身一挺,挡在马万里的身前,说:“乖!你自由了!”
费日身上的神兽气息让超光愣了愣,随即一阵令它心安的感情波动传了过来。那是一份怜悯、友善和平等的感觉,从费日的眼中真诚地传了过来。超光身上紧绷的肌肉开始松懈下来,轻嘶一声,摇摇晃晃地走到费日面前,伸出舌头舔了舔费日的手,双脚一跪,双眼中流出两行泪水。
费日蹲了下来,旁若无人地抚摸着超光,口气软得像是在哄孩子:“乖,没关系啦!你有多少委屈都过去了,今后,你就是你,不会再有人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改造你了!”
超光将头靠在费日的怀里,双眼渐渐有了神彩。马万里见状,走到费日旁边说:“这是怎么回事?”
超光见到马万里,一惊,背上的鬃毛根根竖起,但在费日的抚摸下,又渐渐放松下来。费日抬头说:“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自诩的爱马?”
马万里自豪地说:“在下爱马之名,人所共知,所以被称为马痴。哪里要好马,我必不惜一切代价求取。而且,任何一匹马,在我的训练下都能发挥它的真正优点,成为良驹。”
费日冷笑一声说:“那么,眼下的这匹宝马呢?”
“这……”马万里滞了一滞说:“这匹马疯了,否则,它将是阿勒部落最好的宝马!”
费日毫不留情地说:“就凭你这种人也配称得上是爱马?”
“我不爱马谁爱马?”马万里别的还可以忍受,但一听到有人彻底否定他对马的爱时,就有一种受不了的感觉,身子前倾,浑身的衣裳无风自动,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势头。
费日鄙薄地说:“马,蹄可以践霜踏雪、飞驰千里,毛可以抵御风寒、遮避雨雪。饿了吃草,渴了喝水,性起时扬起蹄脚奋力跳跃,这就是马的天性。即使高台正殿、金蹬银鞍,对马来说,有什么用处?等到世上你这种人,说:‘我爱马。’于是将本该是无拘无束、逍遥草原的马用武力降服,灼炙马毛、修剔马鬃、凿削马蹄、烙制马印记、用络头和绊绳来拴连它们、用马槽和马床来编排它们,这样一来马便死掉十分之二三了。为了驯练马的耐力,饿了不给吃,渴了不给喝,让它们快速驱驰,让它们急骤奔跑,让它们步伐整齐,让它们行动划一,前有马口横木和马络装饰的限制,后有皮鞭和竹条的威逼,这样一来马就死过半数了。这就叫做爱马?”
“可是……”马万里有点慑服于费日冷峻的样子。
费日说:“还有,马生活在陆地上,平时吃草饮水,高兴时颈交颈相互摩擦,生气时背对背相互踢撞,感恩时死生以之,这就是马的淳厚和朴实。等到后来把车衡和颈轭加在它身上,把辔头戴在它头上,那么马就会侧目怒视,僵着脖子抗拒轭木,暴戾不驯,或诡谲地吐出嘴里的勒口,或偷偷地脱掉头上的马辔。所以,马的朴实就在与人对抗的过程中,成了狡诈,这完全是你这种爱马之人的罪过。”
马万里如中巨棒,整个人都傻在那里,过了半晌,方囔囔地说:“难道……难道……我全都错了?”
一旁的曼苏罗和原冷玉可从来没见过,豪爽如马万里这样的人,在他最爱的领域是那么的脆弱,更没见过马万里曾经出现过如此失魂落魄的神情,不由的一阵不平,曼苏罗冲口就出,对费日说:“贝先生,马痴爷爷毕生的心血都在马上,就凭你一言就全盘否定了?”
原冷玉倒是很柔和地拉了拉曼苏罗,对着费日行了一礼,轻柔地说:“贝先生,你不能以一匹马的遭遇就下这样的结论,也有不少马一见马痴爷爷就兴奋得不得了,对马痴爷爷依恋甚深的。”
费日这个马万里的样子,心想,给你老头的打击也差不多了,话头一转说:“我不否认马长老对马的爱,只是说明他的爱的方式有点问题。所谓的爱,就是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并尊重对方的选择。毕竞马的天性在于奔跑,如果你能以平等、友善的心态去对待马,获得马的认可后,它也会乐于接受你的训练和驱使。在这种状态下,马才能真正发挥它的所有潜力,比你这样强制训练的效果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反过来说,也有些马不认同你的训练方式,那你就必须遵重它自己的意见,不能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其身,这才是真正的爱。”
马万里扬扬手,止住了费日等人的说话,呆立在那里,良久,良久,方仰天长叹一声,又长笑一声,大号:“马痴啊马痴,你自诩爱马之人,却原来是害群之马!在此,我立誓,尽我余生,不再以任何逼迫方式对待任何一匹马。尽我爱意,尽其天性,逍遥草原。”
说话间,马万里的全身劲气不由自主地散发于外,衣襟拂动间,在身周生出一圈青蒙蒙的光环,青光渐凝渐浓,宛如一罗青色的幕帐将马万里笼在里面。当青帐快凝成实质性的屏风时,突然,光芒一闪,变成了透明。透明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发白,发亮,最后形成一个银白色的光茧将马万里包在其中!
“白银战气!”浩沁钦慕地说:“马痴爷爷居然修入日耀期了!”
“不止!”费日自家修行不高,但对别家修行的境界却了如指掌:“马长老并非以武入道,而是以马入道。当他真正领悟到爱马的真义时,就往修行的境界更进一步。如果以马入道也分成六阶段的话,马长老应该已到了明心期。反过来,心灵的提高也促进肉体的提高,使他的武功达到日耀初期。”
马万里周身的战气一收,对着费日长揖到地,说:“贝先生!您不止是治马病,而是治了我的心病!这匹超光请你带走吧。只有你这样懂马的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宝马。我想,这也是天岸马都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的原因吧!”说着,走到超光面前,又是一揖,说:“对不起,宝贝,是我的错,今后你就跟着贝先生吧。”
超光通人性般地站了起来,走到马万里身边转了一圈,轻嘶两声,舔了一下马万里的手,点点头,又走到费日身边,撒娇似地将头往费日的怀里靠。费日拍着超光的脖子,说:“真受不了,你们这些懂人性的家伙,是不是老是喜欢往人家怀里钻。我可是男的,没奶给你吃啊!”
一言出口,曼苏罗和原冷玉一阵脸红,浩沁哈哈大笑说:“贝先生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马万里心有所感似地说:“心存率然,什么话不能说?贝先生的境界可不是我们可以臆测的。”
费日与超光亲热完了,笑着对马万里说:“这可是一匹比天岸马还好的宝马,马长老真的舍得让它跟我而去!”
马万里平静地说:“我还能留下它吗?你看看它对你的神情,真是让我妒忌啊!也许今后我再也找不到一匹比它还好的马了!但能得到一匹最差的马的真心,也比强行羁留一匹最好的马要有意义得多!”
费日往着马万里平和的双眼,赞叹说:“草原上真正的马痴,也将是最好的马痴!也罢!我让你看看眼前这匹马真正的实力。”
左手白光一闪,三颗桐子大小的药丸落在他的手中。造化丹,修行道最常见的用来强身健体,脱胎换骨的灵药,多宝道人的虚空指环中足有几千颗之多,但对于眼前的这匹超光来说,已足以让它完成进化。
超光天生的灵觉让它发现费日手中的东西是急需的宝贝,连忙眼巴巴地望着费日,四蹄不断地跳动。费日看着好笑,说:“好了!别跳了,再跳我的头都晕了!”
说着,将三颗造化丹投入超光的口中,超光长嘶一声,超光额前的隆起迅速抬高、延伸,形成一支雪白的角。白角通体透亮,发出层层的白光,将空气中的五行元素如海绵吸水般地抽入白角。随着五行元素的进入,超光的全身开始起泡、龟裂,脏兮兮的马毛东一块,西一块地脱落。超光的眼中露出一丝的挣扎,似乎正从一个牢笼中竭力脱离。这时,超光的背上开始裂出一条长缝,一团鲜红如旭日东升般地从裂缝中挤出。
超光挣扎了大约一刻钟,猛地一声长嘶,额前独角光芒大作,像是蛇褪皮似地从原来的身体中跳了出来。眼前的超光高约八尺,全身通红似火,唯有额头一支白角,腿脚细长,四蹄如碗,鼻喷白气,目焕异彩,神俊异常。等到超光在地上落定时,白角迅速缩小,隐入高耸的前额。
“天哪!天马超光!”马万里再一次被眼前的事实所惊呆了:“传说中的万马之王居然在我的手中沦为一匹疯马、病马,关在笼子里连头驴子都不如。马万里啊马万里,亏你还说自己是爱马之人?”
费日摸着超光说:“不必自怨自艾了!马长老,依你现在对爱马之意义的体会,已许能得到天岸马的认可。有空不妨到人来居坐坐。说不定,能与哪匹天岸马能够勾搭上,接下来的时间就够你忙的了!”
马万里被费日口不择言的用词造句方式说得哭笑不得,不过,对于天岸马的诱惑,他还真是怦然心动。眼看着天马超光已没他的份了,能弄到一匹天岸马也不错!毕竟,自己原来的毕生心愿就是能培养天岸马啊!马万里心里想中,口中回答:“一定!一定!我一定有空。”
费日笑笑,领着白涌泉、曼苏罗、原冷玉和浩沁、杭永昌向马万里告别,身后,超光亦步亦趋地跟着。刚走几步,马万里又跑过来说:“贝先生,今晚有空吗?”
“今晚?”费日心想,这个马万里也太痴了吧,口中答道:“有!有!即便我没空,天岸马也有空。”
马万里出人意料的摇摇头说:“不关马的事,我自己有点事想找贝先生。”
“可以!本医专程躬候!”
31、灯影刀声
草原的夏夜不仅没有炎夏的燠热,反而在清凉中带着一点懒洋洋的适意。即便是在雪城中,仍可以听得无边的虫声。如果有心的话,在人来居后院贵宾房中的住客还可以在独属的小庭中,观星赏月,千顷墨宇,繁星点点,让人有说不出的惬意。
晚饭后,打发走了好奇的曼苏罗一群人后,洗了个冷水澡,费日躺在小庭的凉椅上,吃着冰镇西瓜,翻着出发前从藏经阁坑蒙拐骗得的密部藏书。超光则时而来来回回地用尾巴赶着偶尔不知死活进入小庭的虫子,偶尔趴在费日身旁舔几下费日,一副撒娇的样子,要不就是与一角怡然自乐的那两匹天岸马打个招呼。
小庭的另一侧,白涌泉盘膝而坐,从左鼻中隐隐地喷出一柱白气,贯入栖在他肩上的雪雕口中,雪雕一呼一吸,将白气吞入后,又呼出,将白气吹入白涌泉的右鼻。看来,这回能收了雪雕这个小弟,白涌泉真的赚大了!
空庭无言,在静静中洋溢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氛。突然,超光双耳一动,白涌泉也收功起立,对费日说:“贝先生,马万里长老到了!”
费日为人对老先生一向是十分尊敬,但这种尊敬一般不会拘于形表。他将书往身边的小桌上一放,朗声说:“马痴,来了就进来吧!还要人通传不成?”
马痴哈哈大笑,从庭外大踏步跨了进来,说:“好!好!贝先生真是爽快!”
费日也笑着说:“既然我都叫你马痴了,你也用不着那么客气地叫我贝先生吧!还有,你既然是晚上来找我,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还笑得那么大声,不怕把人来居的客人们都吵醒吧!”
“见不得光的事?”马痴改口说:“小兄弟的用词还真是新鲜,不过,也的确如此。”
费日说:“那就进来说吧!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除了你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人物之外。”
马痴的身后跟着一个大汉,身材壮硕,满面虬髯,一袭紫袍,在粗犷中带着几分摄人的威严。费日不大用心去看他,因为那张脸给费日的感觉是假的。
“哇佳!老兄,你要避人耳目戴个假面,也要有几分职业道德好不好!做工这么粗糙的面具你也好意思戴着出来!”
“抱歉!因为马长老通知得比较晚,事情又比较急,所以只好将就着来!”
“你哪位?”
“藏青叶!”
“以青叶旗的旗名为名,难道说你就是青叶旗旗主?”
“好象是的!”
“那就坐下来聊吧!”
“好!一起来!”
费日斜依着凉椅,说:“青叶旗旗主、白藕旗大长老,阿勒部落的两大实权人物,居然一起暗地里拜访一位银马兽医,哪道不怕别人起疑心吗?再说,阿勒部落十年一换的部落首领的任期快到了。哪道不怕红花旗旗主曼狂沙暗生猜忌?”
藏青叶随手拉过一张凉椅子,坐下来说:“你没见我戴了面具吗?就是要瞒过他们。”
瞒谁啊?这种水准的面具谁认不出来。但就因为谁都能认得出来,反而让人不能确定他就是藏青叶?藏青叶要是有意秘谋什么,又怎么会戴这么差的面具,连平时的衣服都不换?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这个藏青叶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要密谋也总得有个密室吧,这里可是半公开的小院啊!至于马痴?这里有匹天马超光,还有两匹天岸马,别说他来,就是他今夜要睡在这里,也是情理中的事?
白涌泉拍手说:“看来我这个银马医仆不但不用回避,还可以随时在旁边插嘴!”说着,跟费日、马痴、藏青叶一起相视而笑,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升上心头。
藏青叶身子往后一靠,全身放松说:“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费日眨眨眼,笑得很神秘说:“有多久!”
“大约两年吧!”
“两年前?雪城好像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吧!”
“大事?没有!只是好像有几匹马儿病了而已!”
“病得怎么样?”
“有点麻烦,雪城的三位银马兽医都找不出毛病来!”
“那就是说没病!”
“可马儿一天比一天瘦,四肢无力,昏昏欲睡!”
“这种病还会传染吗?”
“会!凡是病马在发病之前的三天里接触过的马都会被传染。”
“那就是说,传得很快啊!”
“是啊!依当时的发展来看,不出半年,阿勒部落将无可用之马。”
“后来,有人能治好这种病吧!”
“是啊!一个过往的商人带来一个偏方,居然全都治好了!”
“还会再犯吗?”
“会,这两年春天,就会有一些马儿发病,不过一用偏方,当即就好了!”
“那个偏方的药是不是比较难配?”
“也不难啊!只有风舞菇、花落苔、雪飘叶和月见草而已!”
这样的对话足以让有心打听什么的人打哈欠,但费日和藏青叶在有一句没一句里,渐渐陷入了沉思。看来,真羿国的计划早已打算到了雪城古原。阿勒部落的马会病得那么古怪,难道就没有真羿国的人在背后捣鬼?偏方中的花落苔和月见草根本就只产生真羿国。如果真羿国控制了这两种药,就等于控制了阿勒部落。那么羿倾海腻在阿勒部落,是不是有监督阿勒部落动静的任务?如果是的话,那么阿勒部落之中肯定发生了一些人所不知的秘辛。
……
“再过十天,阿勒部落有个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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