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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冥君入卿怀-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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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细听。厮杀声正是來自幽冥河畔。
他只得飞身下榻。墨黑衣袍飘然加身。银白发丝依旧散于腰际。俊美面容却已一扫前时憔悴与倦意。
他虽早知宿迁叛逆之事。无奈被天刑司追缉符缠身。顾及离凤梧的安全。不敢随意在幽冥现身。不得已才带着她躲进这雪洞之中。
这一处雪洞乃他君父亲自建造。隐于雪域万丈深渊之下。若无极高修为。决无办法穿透结界闯入洞中。
是以。在幽冥纷乱之际。唯一安全之处便是这方雪洞。
此刻。离凤梧仍在昏睡之中。他本想唤出勾魂刃尝试以勾魂术为她驱毒。可外间的厮杀声却叫他心神难安。
毕竟。幽冥国是他司卿然的幽冥国。而此间正在外厮杀的那些幽冥使亦是他一手栽培的幽冥使。
就算不提君父祖辈数万年守护的幽冥基业。只是那镇守在离魂渊中的厉魂。却万万不能轻纵。否则不等残月带领魔军來袭。只怕那数万厉魂也要将这六界搅个不得安宁。
再者。长使宿迁无故叛逆。挑起战事。其间定有隐情。
若想知晓其中究竟。他便只得亲自前往无暇峰一趟。顺便再往离魂渊重新施术封印阵眼。或能平息这场动荡。
他转身欲离开时。回首望着榻间睡睡的女子。心头顿然生出浓浓的不舍之意。只是此方雪洞远离幽冥河。处于地面万丈之下。都能清晰听见那些厉人的厮杀声。只怕此间战事已然焦灼。他乃幽冥之主。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最后。只得留下一缕银发置于凤梧枕畔。那发丝沾染了他的气息。在他走后便化作了一只小小白狐。模样与当日在碧水守在离凤梧身边的如玉一般。精灵可爱。绿眸剔透。
幽冥河畔。战鼓擂响。旌旗飘扬。却遮不住绚烂夺目的彼岸花开到荼蘼。
战甲披身的莫长青率五百精锐急赴幽冥。欲阻止幽冥内乱。
怎知天界精锐之师将将跨过幽冥河。便遭遇伏击。长使宿迁不过动用了一百训练有数的幽冥使。便打了莫长青一个措手不及。
战事不及陷入焦灼。便已决出胜负。
幽冥使自幼生长于幽冥河畔。深谙水性。加之宿迁早有准备。利用暗潮巨浪将莫长青的五百人马围困于幽冥河中。
待司卿然从雪洞赶到幽冥河时。那五百精锐已有多半被幽冥河吞洠А6蠼で嘁啾凰耷ㄉ堋G粲诎耸坏缆只厣畲Α
司卿然虽为冥君。灵力高深。却也只能从幽冥河中捞回那些天兵的仙骨。至于他们的仙魂。早已被滚滚巨浪吞噬。
此番莫长青奉天君之令。不过带领几百军士前來幽冥调停。却最终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如此。冥界与天界的梁子自是越结越深。
长使宿迁虽非冥君。却是人人皆知的幽冥长使。身份地位犹如天界神君。言行举止自是六界瞩目。
遥想当日。六界初立之时。皆甘愿奉天界为上。以天君步风傲为尊。
如今冥界之举。无疑便是要与天界为敌。叛离天君。
加之。又有天刑司针对冥君弑杀君后逃狱一事。颁下遍布六界的追缉符。事态愈发严重。
司卿然耗费心力。将幽冥河中牺牲的天兵仙骨悉数捞出。又命心腹冥使暗中送去往生海安葬。
随后。便急速赶往轮回道。想要将莫长青救出。却在途径无暇峰时。遇到了才从轮回道返回忘川殿的长使宿迁。
说到宿迁。此人黑袍裹身。素來少言寡语。两千年前的幽冥河畔。却救过司卿然一命。
彼时。前任冥君司雨寒将将战死。司卿然终日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
虽受天君格外照拂。却毕竟孤苦一人。守着偌大的幽冥国。不知如何度日。
那夜。月华清冷异常。才继任冥君之位不久的司卿然如往日一般。在忘川河畔望着那些终年不谢的彼岸花出神。
他记得。年幼时。君父时常带着他來采摘彼岸花。并将这花的许多妙用一一告知。
那时。他才知道。原來国中数十万幽冥使。全是仰仗着这些娇艳绝伦的彼岸花为食。幸而彼岸花终年不谢。
他本以为。君父也会似这些花儿一般。永久陪伴在他身侧。不想。一场旷日持久的仙魔大战。让他失去了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他御风在空中毫无目的的飞行。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竟在不知不觉中來到了幽冥河的上空。
待他耳边传來惊涛拍岸声时。脚下已是巨浪滔天。冰冷刺骨的幽冥河水不知何时已漫过了他的脚踝。腐蚀着他的骨血。
幽冥河自幽冥国起。看似与普通河水无异。实则在幽冥国境内流淌的。却是自天地初开时。便积攒下來的幽冥血水。
戾气之重。六界之最。
有灵力者。但凡落入幽冥河中。必受嗜血失魂之痛。
但对于那些碧水的凡人來说。幽冥河却只是一条终日里破涛汹涌的巨河罢了。
只说冥君吃痛之际。忽觉手臂一紧。有人从身后将他一把拽起。扔到了岸边。
躺在河岸边。听着巨浪声渐渐远去。司卿然这才发现。三步开外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神色肃然。眉宇紧锁。
那人便是宿迁。那时他还只是一名最普通的冥使。每日在幽冥河畔巡逻。
从那夜后。宿迁一跃成为幽冥长使。司卿然将他当作贴身心腹。对他甚为宽厚。
一切只因那一夜。他伸出手拉了自己一把。
无暇峰。十里梅林外。
墨袍银发的司卿然拂袖看着宿迁。冷声质问:“宿迁。孤视你为兄长。以心相待。你却为何如此叛孤。”
未想。宿迁面色促狭。尚未开口。却听得远处传來一声轻笑。那声音十分陌生。并非是他熟悉的某人。
可空气中的冷梅之香却迅速被一抹奇异香气遮掩。让他有一瞬的失神。这气息与离凤梧身上的迷离花如出一辙。
“何人胆敢擅闯幽冥。还不速速现身。”司卿然一声恫吓。身前的宿迁趁机退后一步。生怕他突然出手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约莫是宿迁的怯意过于明显。司卿然剑眉一挑。突然意识到幽冥内乱之事绝非是宿迁能力所及。这幕后之人只怕就是这笑声的主人。
便在这时。那陌生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抹火红身影猝然出现在雪梅林下。雪梅花瓣震落满地。那人缓缓伸出手來。有几瓣洁白的花瓣落在他的掌心。随着他抬眸望向司卿然时。他掌心的花瓣瞬间化作一股红烟。随风飘散。
“司卿然。有家归不得的滋味可好。”他微微转过身來。负手看着一脸惊诧的司卿然。火红袍角处的莲花仿佛在业火中盛放一般。妖娆刺目。
“残月。”司卿然心下一惊。眸色随之渐冷。宽袖中的手紧紧握拳。“原來是你……”
他早该想到的。以宿迁之力又岂能那么轻易掌控他的数十万幽冥使。将幽冥国搅得天翻地覆。
实则。听闻莫长青被宿迁生擒时。他已有所怀疑。宿迁虽是他幽冥长使。灵力术法非同等闲。可若要与天界第一大将军莫长青相较。似乎略有不及才是。
当时只顾着将那些天兵仙骨从幽冥河中捞出。并未多加思虑。眼下这一切倒是明朗起來。隐在幕后之人便是魔君残月无疑。
眼前这红袍男子确然便是魔君。可他青丝高束。容颜清俊非常。与那日在圣火地狱所见似有些许不同。
☆、第一百二十七回 幽冥沦陷
无暇峰。忘川殿外。雪梅林中。
司卿然凤目一沉。冷冷看着眼前之人。此人乃万魔至尊。拥有千般变化。万般容颜。只怕当日所见并非是他真颜。就连眼下之态也未必是真。
冷风拂面。迷离之香沁入鼻间。即便是灵力高深如他。也需屏气凝神。方能保持身形。不至被那气息所扰。
司卿然拂袖之际。蓦然卷起漫天风雪。将整个无暇峰都笼罩在极度冰寒之中。
此刻。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当年君父带着他行走于幽冥河畔的情景。君父慈祥的目光与温暖的笑永远定格在那一瞬。
此后。冰冷的忘川殿中便只剩下他孤身一个。还有那尊他闲來无事时细细雕琢的冰雕。当日离凤梧初到忘川殿时。曾误以为那冰雕所刻之人是他。
其实。那并非是他。而是他思念了整整两千年的君父。
他少年丧父。一夕白发。千年的孤苦都拜眼前的红袍男子所赐。他积在心中多年的恨意在这一刻都化成了震天的怒火。夹杂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中。冷冽胜过冰寒的利刃。
“残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司卿然凤目一冷。蓦然厉喝一声。任由狂风吹乱了他的银发。遮掩住他的眉眼。透过银白发丝。凛冽眸光倏然撇向丈余外的残月。泛出浓浓杀意。
“哼。司卿然。你君父当日倾尽全力尚不能拿我如何。你这黄口小儿如今竟想要我的命么。”残月冷笑一声。火红袖袍轻轻一扬。原本似有怯意的宿迁竟如换了个人一般。墨黑衣袍被冷风吹得唰唰作响。手中的银枪骤然一伸。已将残月挡在身后。怒目瞪着冥君。
“是孤大意了。竟洠氲轿矣内さ某な顾耷āT悄Ь肀叩囊惶豕贰D慵认胨馈9陆袢毡愠扇恪!彼厩淙灰挥锓铰洹R讶患莱鲆徽啤U品缌枥魉聘值丁>土┟妨侄急凰徽婆闪肆桨搿Q┌椎幕ò暝诜缰衅恪R皇奔浒迪懔鞫D岢杀
可那宿迁手中银枪高扬。带着他的身体飞速旋转好似蛟龙一般。竟躲过了冥君这一掌。
司卿然身形微滞。心下略感意外。自己适才那一掌最少凝力七成。可宿迁却能这样轻易躲过。倒是自己大意轻敌了。
想來宿迁既能避人耳目。潜伏在幽冥数千年。自然也能隐去这一身深厚的灵力不为人知。
寒风呼啸。空气中的迷离花香越來越浓。司卿然脑中忽地闪过离凤梧娇媚惑人的脸孔。惹得他莫名心疼。只觉此时便是他杀残月的最佳时机。
于是。掌心一转。刺骨的寒风仿若有了生命一般。扑向远处凌空而立的残月。
不想。这股凝结了司卿然多半灵力的寒风。却未能对残月造成任何伤害。不过是将他那火红的袍角吹得鼓起。甚至连一块衣料都不曾撕下。
“司卿然。听我一句劝。莫要白费气力了。若想为你君父报仇。只凭这一身的寒冰之气可是不成。可惜啊可惜。勾魂冥君之子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残月妖魅的脸孔上浮现起诡异的笑。言语之间极尽刻薄。
司卿然本就盛怒。如今又被他言语所激。已暗自催动心法。宽袖下的手微微张开。只等着勾魂刃一现。便想凝力再战。
只是。这一次。勾魂刃却并未如他所想。出现在他的掌心。不等他细想。宿迁的银枪再次迎面刺來。冷风之中传來残月妖娆的声音。
“宿迁。这小子就交给你了。不必留手。若想真正掌控幽冥。他就必须死在你的银枪之下。否则。你休想让那些冥顽不灵的幽冥使真正为你所用。”
闻言。宿迁微怔。旋即缓缓点头。握着银枪的手猛然用力。枪法凌厉之极。一招一式都直逼冥君要害而去。
司卿然眼见残月即将离去。心内微急。无奈宿迁一把银枪使的出神入化。将他缠住脱不得身。
加之他本就有伤在身。当日在圣火地狱中与残月缠斗时虽未伤及脏腑。却也耗费许多灵力。此后又在浮摇花海中。受尽赤红树藤笞刑之苦。如今面对宿迁凛冽的攻势。竟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眼见残月身影愈來愈远。司卿然再无心与宿迁纠缠。只想速战速决。掌风愈加凌厉逼人。最后只得心念一动。欲召勾魂刃断了宿迁念想。
只是。当那柄形似新月的短刃从他紫府内徐徐飞出时。他却觉得仿佛少了些什么。掌心中的短刃依旧是寒光逼人。可不等他施术使出。眨眼之际竟化作一抹寒气从他的指缝中滑了出去。
这时。再次听见残月的轻笑声传入耳内。那笑声中满是蔑视与轻浮。“司卿然。你以为就凭你这点能耐。也能守住司雨寒的勾魂刃。哈哈……”
“残月。你给我滚出來。你……”司卿然脚下一个趔趄不稳。单膝跪倒在地。面色瞬间惨白。右手紧紧握住那柄洠胨乜诘囊埂R簧稹=兆乓沟乃耷ㄕ鸪隽搜┟妨滞狻K婧蟆班邸钡囊簧M鲁鲆豢诤谘]肴坏沟亍
他倒下的那一瞬间。风雪愈盛。片片雪花夹杂着幽冷的梅瓣落在他的衣袍上。顷刻间十里梅林都迅速枯萎。凋零。
不知过了多久。当司卿然再次苏醒时。只觉得浑身若撕裂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沉的寒意与剧痛。眼前是望不到底的黑暗与酷寒。耳边尚有阴冷的风吹过。风声中夹杂着阴郁低沉的哭喊声。
他到如今才明白。为何从火狱出來后。总隐约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什么。当时被神凤族灭之事所扰。并未去仔细斟酌。却原來竟是与他气血想通之物。
他知道。他再一次输给了残月。
第一次。炎灵泉下的圣火地狱中。他输掉了君父传给他的勾魂刃。而这一次。他输掉了整个幽冥国。
到如今。他才终于明白。为何天君要降罪于他。
他确实有罪。且罪孽深重。
天界君后的确死于他的勾魂刃下。虽然当时闯入凌霄宫的人并非是他。可勾魂刃与他气血相连。竟会为残月所盗。自然他当首罪。
是以。天君将君后之死降罪于他。并非不公。
直到宿迁的银枪刺入他的胸膛时。他才真正明白那日离凤梧所说的。残月从他这里借走的东西是什么。
他的紫府内早就空空如也。他竟会数日不曾察觉。
如此想來。他当日承诺凤梧。助她报仇雪恨之言竟是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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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一切都已崩塌。
他用心守护了两千年的幽冥国从此易主。他从虚无道中拘回的那一缕孤魂。如今成了他心底最柔软的痛。
忽然。周身痛楚加剧。他正慢慢陷入无边无际的幻境中。那里有一抹素白身影。在一片雪梅树下拨弄琴弦。琴音有如天籁。婉转悠扬。穿透他逐渐冰凉的心。
他想走的近些。想要看清楚那如墨青丝下是怎样的一张面容。无奈身似千金重。举步维艰。他只得远远的望着那似曾相识的身影。细细聆听着那久违的琴音。
末了。他终是勾起唇角。露出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笑。
只是俊逸的眉眼中。却隐着无法言语的苦涩与痛楚。
***
天界。九天之上的凌霄宫中。人心惶惶。气氛沉重。
大将军莫长青调停不成反遭囚禁之事传到天界时。天君正巧闭关青云妙境。凌霄宫中众仙无人赶去扰了天君清修。只得将正在天刑司中布阵施术寻找冥君的神君孟洛请到了凌霄宫中。
虽说天界仙众数百。却多是近年來新晋飞身的小仙罢了。资历略高一些的也不过仙龄万载。却又多数尚未从两千年前那场仙魔大战中缓过神來。故而听闻冥界出了这样大的乱子。不免流露怯意。
毕竟。当日若非前任冥君与已故的神凤族长倾力相助。这九天宫阙只怕早已毁于那场战火。而他们能侥幸活到今日。也全倚仗天君圣恩。
如今。冥君司卿然行踪不明。就连数万年來沉寂安宁的幽冥。也自此沦陷。亦难怪天界众仙会惊恐不安。
凌霄宫中。众仙都将目光投向才从天刑司赶來的神君孟洛身上。只盼着这位天界仙阶甚高的神君能给他们定一定神。
孟洛神色清冷。言语依旧沉着。“诸位莫急。莫惊。何泽。你且领两千金甲军前往幽冥河。暗中监视冥界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速速來报。”
被唤作何泽的乃是莫长青的副将。此番因莫长青前往幽冥。天君便命他暂代金甲军首领一职。如今听得神君孟洛调遣。连忙领命行事。匆匆离开了凌霄宫。
待何泽走后。孟洛又与众仙商议。预备亲往幽冥谈判。迫使宿迁交出莫长青。
只是。不等孟洛进入幽冥境内。宿迁已然以新任冥君之名诏告六界。冥界自此脱离天界管辖。幽冥国内自宿迁下。数十万幽冥使皆以魔君残月为尊。
至此。残月之心。昭然若揭。
☆、第一百二十八回 倾力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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