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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冥君入卿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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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每每这般思索着,便是夜半后,方能勉强带着满身疲倦入眠……
  细细算来,自那日醒来时,见过楚颜一面后,至今也有半月未见。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并没主动向四喜打听过楚颜的行踪,可四喜却仿佛知晓她的心意一般,隔三差五的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楚颜。
  比如昨日午饭时,四喜一边给她布菜,一边不忘提醒她,这些菜色都是楚颜特意交代过厨房,让厨娘给她预备的,尤其是那碗鱼骨汤,更是用最新鲜的斑鱼细心熬制而成,只因为太医说了这斑鱼骨汤最是滋补,于她肩上的伤大大有益。
  四喜说起这些事,总是一脸的骄傲,仿佛她侍奉的主子受到公子颜的格外关照,她也跟着觉得长脸似的。
  但离凤梧始终保持着该有的理智,总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评。
  这几日身子好了许多,她着实想寻个机会和楚颜好好谈谈,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住在他的逍遥殿中。
  适才用完晚膳,离凤梧正欲与四喜问起楚颜的去向时,四喜端着碗筷,笑看着她,说道:“姑娘可是想公子了?”
  离凤梧闻言,面色一红,连忙撇清,“你这丫头,不要胡说!我只是……只是有些话想和他说清楚罢了!”
  四喜放下碗筷,掩袖偷笑,道:“姑娘不必害羞!其实,公子每日下朝回来,都要寻四喜过去询问姑娘的近况。只是,除夕之日恰逢君上大寿,公子奇巡视边疆未归,宫中大小事务多是公子在操办。因而每日回府时,都已是夜深时分,姑娘大多时候都已歇下,公子心疼姑娘,不忍唤醒,却也过来探过姑娘好几回了。只是……只是公子他交代了四喜不让说,四喜便未将此事告知,还请姑娘不要恼了四喜才是!”
  离凤梧听她说的那般真切,可她却丝毫未有醒觉,本就理不清的心思如今更又添了几分乱。
  这夜,四喜又在她耳旁念叨了许多她从不知晓的事,诸如她身上裹着的这件暗红色毛氅,竟是楚颜秋日里亲自围猎所得的红狐毛皮所造,传说那红狐甚为难得,可楚颜却在她受伤后,命四喜急赶了这件毛氅出来,是以四喜便大胆推测,公子颜此番定时对她动了真心,才会如此。
  饶是四喜嘴巴说干,离凤梧的心底依旧明镜一般,莫提之前她有意隐瞒身份一事,只单单她不过恢复女儿身短短几日,他便对她生出这么深重的情意,换成是谁只怕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可四喜并不知晓她原本就是从这麒麟府出去的琴师,只当是楚颜从外间接回来的女子,也难怪会有这么多揣测。
  毕竟麒麟府很大,她当日在府中为琴师不过短短两日,见过她的人除却七夜,便只有少数几个侍婢,以及楚颜的贴身侍卫而已,加之她恢复女儿身后,容貌绝佳,四喜自是对她自己的假想深信不疑。
  直到外间敲响了亥时的钟声,四喜才意识到时辰已晚,忙陪着笑,侍奉离凤梧就寝,待见她入睡后,方才蹑手蹑脚地出了逍遥殿。
  站在大殿门口,低声与值夜的守卫吩咐了几句后,便挑着夜灯下了台阶,飞快地朝夜色中行去。
  殿内,四喜离开时已将烛火熄灭,可榻间仰卧的离凤梧却忽然坐起身来,漆黑的夜里看不清她的神色,可她微弱的叹息声,在宽敞的寝殿中幽幽回荡着,竟是让那隐在黑暗中的身影蓦然一滞,似要上前,却又随着她的再次躺下,迅速隐入黑暗中。

☆、第四十六回 喜怒难料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六。
  已近年关。
  楚颜破天荒的未去宫中走动,一早已穿戴整齐来偏殿探望离凤梧。
  她受伤至今也有月余,因为天气阴冷,抬手时伤处仍会有些许酸疼。但比起最初,已是大好了。
  抬头见到他进来时,离凤梧心中居然隐隐有些高兴,偷偷打量着他,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傲娇之色,只是清冷的面孔愈发清瘦了,只怕宫中事物繁忙,着实令他伤神。
  待到身侧的四喜轻轻拽着她的衣袖提醒时,她才恍然回神,这才发觉自己正在离楚颜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傻站着,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脸,也不说话,也不行礼。
  幸得了四喜的提醒,否则她又要闹笑话了,想着连忙俯身施礼,“离凤梧拜见公子!”
  她因着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也甚少注意梳妆打扮,此间楚颜突然来访,她才想起自己云鬓散乱,仪容不佳,难免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时抬手去拂胸前的发丝。
  实则她虽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番风情,这一身淡粉色罗裙,还有白色兔毛夹袄,都是前日四喜奉了楚颜之命特意为她制的,眼下她青丝松散垂于腰际,面色看着白中透粉,眸中水润清凉,整个人看着愈发的出尘脱俗。
  楚颜呆愣片刻,终是拂袖道:“此处没有外人,你也不必拘礼!坐吧!”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一双蓝眸始终在她脸上打转,这不由让她想起四喜时常在她耳边提起的那些事,一时竟觉得耳根子发烫,面颊也有些泛红。
  幸有四喜在旁,否则着实又要尴尬一番。
  楚颜自顾坐下,四喜也扶着她坐在榻边,又往火盆里添了些许木炭,本就温暖如春的大殿内,顿时有些燥热。
  离凤梧不敢再去看他,目光只是停在四喜脸上,“四喜!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公子煮些热茶来!”
  四喜闻言,微微一愣后,连忙憨笑着矮了矮身子,道:“姑娘别急,适才公子来时,我已吩咐了外面的小丫头煮上茶了,此刻只怕该好了,我这就去看看!”
  说罢,便急匆匆去了。
  离凤梧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坐在一旁的楚颜却是淡定自若,看向她的眸光里深意沉沉。
  眼见四喜迟迟不归,离凤梧只得打破了沉默,道:“听四喜说,这些时日,公子日夜为君上大寿之事操劳,今日怎么有空来……”
  可她的话尚未说完,已被楚颜打断。
  “我来看你,还需要预先征求你的同意不成?”
  楚颜乌发束于顶内,蓝眸里现出一抹戏谑之意,撇向离凤梧,又道:“这逍遥殿可是我的寝殿,如今你倒一副主人姿态。莫非你已想好了,愿意以身相许,做这麒麟府的女……”
  他分明是在玩笑,可离凤梧还是觉得他话头不对,心中一紧,慌忙俯身磕头,“公子误会,凤梧绝不敢有非分之想。不过是时间长了不见,随口问问罢了。”
  “哈哈……好了。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着,地上凉,你身子才好,不可受凉!”楚颜忽然仰首大笑,随后竟拂袖伸手将她扶起,湛蓝的眸子凝视着她,笑意略减,道:“我不过开个玩笑,看把你吓得!”
  他自以为是玩笑,可离凤梧着实出了一身的汗,此间身子微微颤抖着,若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她毕竟欺瞒身份在前,他未加责罚,反倒对她百般照顾,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如今虽是寒冬腊月,离凤梧却禁不住冷汗直冒,心内长吁一口。
  他是一国公子,若有不悦,想要她的性命自是易如反掌。
  她好不容易脱离冥君的魔掌,自然不能再这么轻易就把小命丢了去。
  她心里思索再三,再次屈膝跪下,恳求道:“公子活命之恩,凤梧绝不敢忘。只是凤梧身份低微,如今却住在公子的寝殿中,难免遭人非议。凤梧想趁今日公子在府中,凤梧还是搬回从前的厢房住吧!”
  离凤梧思来想去,这突然的恩惠,她实在不敢领受。如今伤也好了,自然该回到原本的院子里去。
  楚颜见状,并没再去扶她起身,只是收起笑意,一脸严肃,沉声说道:“非议?麒麟府里谁敢对我的决定有非议,除非是活的不耐烦的。你安心在这逍遥殿里住着就是,不必胡思乱想,我自有事要吩咐你做!”
  离凤梧抬首看着他,心里直打鼓,不知他会安排什么差事给她,又该是什么样的差事才能让他将她视作上宾,甚至住进了他的寝殿之中。
  “凤梧无才,除却琴术,其他实在不精。不知公子要吩咐凤梧去做什么?”
  楚颜见她面色煞白,神情紧张,似是受了惊吓一般,便放柔了语气,再次伸手将她扶起,轻轻摁在座位上,道:“我知道你尤擅抚琴,除夕便是君父大寿,你可愿往宫中为君父抚琴祝寿?”
  他话音一落,离凤梧才稍稍心安,原来只是让她入宫献艺罢了,可她的身份……
  才略微放下的心随即又提了起来,与楚颜照直说出了心里的担忧与害怕,“凤梧是琴师,公子吩咐自然该遵从。只是,如今凤梧身份已被拆穿,若进宫面君,只怕要连累了公子……”
  这时,四喜端着茶盏从外间缓步走来,离凤梧连忙收了声去,不再言语。
  待四喜将煮好的茶,一一为他们斟好,却站在她身旁,没有离去的意思,倒让离凤梧顿时局促起来。
  正想寻个法子将四喜支开,却见楚颜将手中的热茶猛然拍在了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得老高,震得她和四喜皆是一脸惊恐。
  下一刻,已听得他一声低吼,怒视着四喜,道:“这么烫的茶,就敢端上来?平日里七夜是怎么调*教你的?十几年了,还没学会如何侍奉主子吗?”
  这没来由的一顿责骂,让原本笑盈盈的四喜顿时急的掉了眼泪,“噗通”一声跪倒在侧,“公子饶命!是四喜大意,请公子责罚!”

☆、第四十七回 一桩交易

  离凤梧素来觉得他是个冷冰冰的性子,所以这些时日不管四喜与她说什么,她都不愿去相信,眼前所见,果真还是她的坚持还是有道理的。
  即便茶水太烫,他不饮便是,何苦这般凶狠,将四喜吓得半死。
  她毕竟得了四喜月余细心照拂,自然不忍四喜受屈,看他一脸怒色,也懒得去管后果,只是陪着四喜跪下,道:“公子恕罪!四喜本是一番好意,还请公子念在她素来心细伶俐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也罢!既然你主子为你说话,我也不好追究。你且下去吧!”楚颜居然就这么放过了四喜,这让离凤梧颇感意外,有一瞬的错觉,莫非当真如四喜所言,他对她生了情意,所以爱屋及乌,饶了四喜?
  她正出神时,四喜早已叩头谢恩,兀自离去了。
  她只觉得一抹蓝影闯入眼中,那双宽厚温暖的手再次将她扶起,端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她的掌心,而后说道:“放心!她没事,只不过在我身边呆的时日长了,难免生出骄意,自以为与旁的侍婢不同,诸事也不放在心上,才会犯下这等低级错误。日后她若侍奉你有不周之处,你自可责罚,不必似今日这般一味袒护着她!否则,时日久了,可要小心她骑到你的头上去!”
  离凤梧握着微热的茶盅,怔了半晌,终是讪讪一笑,“公子说笑了!凤梧本就是出身低微的琴师,与四喜并无不同,不过是理解她的苦处与难处罢了,哪里来的谁骑到谁的头上一说呢。”
  “你是琴师之事,如今轩碧国中便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便是七夜也不知道如今住在这逍遥殿中的人乃是当日的伊晓,所以这种话往后再不可对人言!”楚颜神色一正,言语间颇为认真,让离凤梧只得点了点头。
  “你放心,昔日斗琴有功的麒麟府琴师伊晓,早已死在刺客手中,宫中人尽皆知。而你,是离凤梧,是本公子从西域花重金纳入府中的美人,琴色双绝,要在除夕夜陪我一同进宫为君父祝寿。到时,你只管弹好你的琴,其他的便不必操心了。”
  琴色双绝?西域美人?所以说这一个多月来,麒麟府里的人都是这么看她的?她是楚颜花钱买回来,预备要在除夕夜入宫献艺的美人,难怪四喜对她如此细心照料,原来竟还有这一层原因。
  她虽不懂这“美人”二字在轩碧国究竟意味着什么,可单从这些时日楚颜对她格外恩典,还有四喜无微不至的照顾,便能堪出一二,想来与侍妾差不多吧。
  想想还当真是讽刺,当日大费周章离开赤炎,只为了逃脱与冥君的婚礼,如今转眼却又成了楚颜的侍妾?真是悲催,早知道还不如乖乖嫁给司卿然。
  起码,是个正室夫人!离映天和神凤族也不会因她逃婚之举受到牵连。
  “公子!此事恐有不妥!公子身份尊贵,凤梧不过乡野小民,无名之辈罢了,琴艺也只是尚可,姿色更是平庸,实在不敢与公子……”离凤梧想要求他放过自己,可又不敢直接拒绝了他,只得一味的贬低自己,希望他能打消带她入宫的念头。
  楚颜似乎早已堪透了她的心思,不等她说完,便道:“你不用紧张!这只是一桩交易,我若当真想将你纳为妾室,也不会将你置在这殿中月余不顾。你需知晓,我此举只是为了讨君父欢心,至于四喜平日和你念叨的那些,你也完全不必在意。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并不懂得男女间的情事,只以为我当真心仪于你,才会对你格外不同。只待除夕寿宴之后,我自会给你足够的云石,让你离开麒麟府的!明白吗?”
  闻言,离凤梧心下竟有些许失落,他如今说的这么直白,将她数日来心里的无端揣测都一一打消,她原该觉得欢喜才是,可也不知为何,却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可这情绪只在心头闪过一瞬,便被另一种情绪替代了去,想着他若所说为真,那她重获自由之日显然指日可待了。
  于是,眼眸一亮,将信将疑,“公子所言,可是当真?凤梧胆小,可经不得惊吓!”说着,放下手中的热茶,直愣愣地盯着楚颜,只等着他的答复。
  果然,楚颜一双蓝眸清澈似水,定定地看着她,缓缓点头。
  他虽点头,可离凤梧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道:“可是我曾在宫中半载,见过我的人早已不胜枚举,更要紧的是,君上他曾专门召见过我,若我此去宫中祝寿,被堪出端倪,岂不是白费了公子一番苦心,还要连累公子遭罪?”
  离凤梧一口气说出心中的担忧,但楚颜却蓦然一笑,道:“无碍!宫中见过你的人虽多,可近距离接触的人不过余音阁那几个歌姬舞姬罢了,她们我都已处理妥当!至于君上,他虽见过你一回,但那次离得甚远,他年事已高,并不一定看的仔细。再者,你如今做女子打扮,与当日早已有天地之别。莫说君父,就连是我,也要细细地看,再能依稀察觉到你往日的影子。”
  楚颜说这番话时,湛蓝的眸子流露出少有的暖意,似是有意想要安抚于她,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的担忧却并未减少分毫。
  楚颜所言乍听之下确然令人心安,然离凤梧虽算不上是心思细密城府深藏者,但经历刺客一事后,她亦有所改变。比起以往,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这副躯壳来之不易,她想要好好活下去,以后的路自然是要格外小心才行。
  如今她的小命却在楚颜手中捏着,她的自由更是他说了算,如此也只能依照他的吩咐,乖乖等着除夕之夜,随他入宫为楚少风献艺祝寿。
  想着,便冲楚颜笑道:“公子既这般胸有成竹,凤梧自然不敢辜负公子一番厚望,只等除夕之夜随公子入宫便是。”

☆、第四十八回 天寒地冻

  除夕之夜,风雪愈盛,偌大的轩碧城都被白雪包裹,平日里热闹繁华的街市,今夜显得颇为冷清,只有家家户户门庭上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尚有些节庆的意味。
  偶尔有些个穿红着绿的少年郎不知天寒地冻,在街巷中玩闹,燃放烟花爆竹,绚丽的烟花划过夜空时,正巧落入离凤梧的眼中。
  她眼下正坐在一辆宽敞豪华的褐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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