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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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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苏锐交情颇深,军务政务都想得,岂会不知苏锐是世间难得的伟丈夫?这样一个人,就因常年在外,管不到家里,如今……实在作孽啊!
江柏有心为苏锐分辨两句,却知兄长愤怒江菲之死和苏家的欺瞒,这一口恶气,非要出了不可。
苏家看似煊赫,实则如无根之水,只要苏锐一倒,苏家也就没了光鲜可言,更不要说魏王。如今的情势是,苏锐在,魏王就有翻身的资本;苏锐倒了,魏王自身都难保。
江家想要对付魏王和苏家,势必要整垮苏锐,江柏与苏锐还算莫逆,委婉道:“西域之事,圣人极为重视,卫拓任着户部尚书,想要瞒过他,动什么手脚……”
“我知道。”江松深吸了一口气,“国家大事,自然要排在家族恩怨之后。咱们也不是穆家,仗着两代后族,敢直接和王爷对上。转换门庭,对付魏王,事关重大,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有些事情真是说不得,江松才刚提穆家,心腹的长随就敲了门,进来之后,恭敬禀报:“公爷,相爷,郑国公没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静默半晌,江柏才轻声道:“穆家……当真不走运啊!”
穆家既是勋贵中的头一份,自是以军功起家,子孙多在军中任职,但真要算起来,担任要职的,关键时能扭转局势的,也只有早早故去前任安西大都护的武成郡公一个。旁的穆家子弟,无人是一方统帅,手中更无甚可用的兵马。
说实话,穆家对魏王的出身,那是一万个看不上,早些年连遮掩都不带的。若不是家中子弟青黄不接,除了穆淼外,竟没有特别出息的,他们也不会答应灵寿县主和穆诚的婚事。
就如秦琬与苏彧的联姻,让魏王在“大义”的名分上勉强站住了脚,还帮他笼络了颇多勋贵一样,灵寿县主和穆诚的联姻,让穆家在军中的实权终于更上一层楼。
眼看西边就要打仗了,穆家岂能不将自家子弟拼命往西军中塞?虽说战场没绝对安全的地方,战死沙场的高级将领比比皆是,却有相对安全的地方,只要运气不是那么差,敌人压根不会来这,糊弄着就过去了。即便治军严厉如苏锐,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名门出身的公子哥们去死吧?总得寻个好点的差事让他们做,战功也不会落了他们,才好平衡朝中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天赐良机,谁料这么关键的时候,郑国公却过世了。
郑国公是穆皇后的嫡亲大哥,也是穆家的家主。他这么一去,他的儿孙无疑是要丁忧的。他下头三个弟弟,以及弟弟的儿孙们,多得是连三服都没出的,按理说,也是要给他服丧的。哪怕圣人愿意“夺情”,顶多也就是夺穆淼一个人的,更何况穆淼身上还担着“过错”。这样算起来,西边这场战事,穆家竟是半点功劳也捞不着。
“也不是半点……”江松沉吟片刻,缓缓道,“老郑国公也有好几个兄弟——”说得是故去的这位郑国公的叔叔们。
江柏知晓兄长虽老成持重,反应却不是那么快,不由叹道:“阿兄此言差矣,穆家……唉,长公主的儿子,身上岂能没有爵位?穆家这几房,无论是明德皇后的兄弟,还是文德皇后的兄弟,哪个不是公爵、侯爵?咱们这样的人家,庶支旁支若是出了头,尚会忧心强弱逆转。落到穆家,就该直接争夺家主之位了。”
还有句更诛心的话,江柏没说——我家子弟为长辈之死,放弃前途,回乡丁忧。你们这些没出五服的亲戚,反倒要仗穆家的势,借此良机飞黄腾达?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穆”字,也算不上太远的亲戚,但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能做出正确决定的终究是少数。再说了,万一旁支夺了穆家的家主之位,为讨好新帝,将嫡支踩到尘埃下呢?
穆家两代后族,深受圣人倚重,无论哪个皇子登基,都不好贸然对付穆家,以免落下不好的名声。可若是穆家内斗,又是另一回事了,新帝必定极乐意见到这一幕。挖空了心思投皇帝所好的“聪明人”,古往今来,数见不鲜,不得不防。
江松和江柏兄弟能相处得如此融洽,除了年纪相差大,心胸和眼界也颇为宽阔外,更重要得便是两人享有的资源,获得的利益并不冲突,相反,还能互利互惠。若是换做同样出色的两兄弟,抢一个官位或者爵位,还能这样心平气和?
这个道理,江松也懂,所以他很快回过神来,露出一丝快意之色:“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
郑国公一系悉数丁忧,对魏王来说,自然是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更何况,穆家这些年行事实在太过嚣张,实在得罪了不少人。看到他们错失良机,即便稳重如江松,也会高兴的。
兄弟俩感慨穆家的同时,秦琬的车架已到了曲成郡公府门前。
郑国公过世的消息传到宫里,圣人虽早有心理准备,仍旧伤痛非常。眼见时候不早,秦琬示意父亲留在宫里,开解圣人,自己则施施然回了苏家。
她才踏进苏家的大门,檀香得了消息,早早等候在一旁,见状凑了上来,小声说:“今儿您不在,又有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上门,夫人却接待了他们。”
秦琬脚步慢了些:“具体点。”
檀香一心讨好秦琬,早早就将这些事情打听得门儿清:“来得都是一对母子,说来也巧,先来的那个夫家姓崔,儿子单名一个俊字;后来的那个姓韦,单名一个秀字。”
她这么一说,秦琬大概知道是谁了。
这两个人,裴熙曾重点提过,都是小有名气的才子,容貌才学都不错,且都是幼年丧父的可怜人。不同的是,崔俊的母亲含辛茹苦,替人洗衣,日夜劳作,又接受一些邻里、族中的恩惠,才将崔俊拉扯大。韦秀的母亲则嫁给了一个鳏夫乡绅,由于韦秀很会读书,乡绅对这个续弦带来的拖油瓶也很不错。韦秀却不忘本,十五岁后便拒绝了继父的资助,改回了原本的姓氏,孤身一人在外求学,希望自己能光耀韦家门楣。
崔俊和韦秀既能入裴熙的眼,可见本事不差,秦琬虽不知裴熙如何运作,才让这两人的母亲想到苏家,又在同一日拜访,却明白他们为得是什么事——很简单,科举。
本朝科举的名额本就极少,莫要看每到春闱,举子云集,实际上呢,能拿到应试资格的人,少得可怜。哪怕你名气再大,只要没达官贵人的推荐,也是空谈。崔、韦二人虽有才学,却少这一道敲门砖,事涉未来,进则飞黄腾达,退则道路狭隘。哪怕再骄傲的人,在这等时候,也只能低头。
秦琬对裴熙的行事风格很了解,他让崔俊母子先来,韦秀母子随后,可见他对前者的评价不怎么好,后者却颇为看好。故她想也不想,便道:“既有客人,咱们也去看看吧!”
快到正厅的回廊上,几个使女一边给花木浇水,一边小声议论道:“那个郎君,你们瞧见了么?”
“瞧见了,生得真俊啊!”
“是啊,听说很有骨气,不肯做乡绅的儿子,一定要改回原姓,宁愿吃糠喝稀呢!”
“什么骨气,要我说啊!这人实在是沽名钓誉。”一个侍女不屑地说,“他若这么有本事,便不要接受继父的援助啊!给人家做了十几年的儿子,瞧见自己有本事了,就要改回姓氏,回归‘清贫’。这等行径,岂不像那些得了岳家帮助,却翻脸不认人的赘婿一般可恨?”
第三百零七章 划粥割齑
听见这几个使女说的话,秦琬驻足,目光在隐蔽处流连。陈妙会意,上前几步,打量四周,不消片刻便退了回来,小声回禀:“韦秀就在不远处。”
果然是说给他听的。
裴熙点评这两人的时候,便对秦琬说过,崔俊和韦秀皆是一表人才,为人处世一个玲珑圆润,一个温文内敛,无人不说他们好。但玲珑者未必有所底线,温文的也未必没有脾气。故他刻意将两人安排在同一天“找上门”,又想办法定好了先后,如今一看,竟是事事都不出他所料。
“这等手段……”秦琬冷哼一声,缓缓走上前去,使女们见她来了,连忙请安:“参见县主。”
秦琬知她们也是奉命行事,不欲多加为难,便道:“来者是客,岂可妄议旁人家事?道听途说,便能断定一人品行?长舌如此,实在不该,檀香,按苏家的规矩,这是怎么处置的?”
檀香应道:“回县主,罚俸三月,贬为三等。”
“行,按例吧!”
韦秀握紧的拳头复又松开,站在转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些使女的话,一点错也没有,他归宗一事,终究……可她们……也确实是道听途说,不知真正内情。
他两岁的时候,在衙门做书吏的父亲便没了,书吏俸禄微薄,堪堪够一家人过活,办完丧事,手头就没什么积蓄了。韦母年轻,颇有几分颜色,又是孤儿寡母的,懒汉闲帮觊觎,街坊邻居眼神不对,族人呢,也多心怀不轨,想谋他家仅剩的宅子不说,还想谋韦母做个外宅,韦母带着他,活得实在艰难。好在运气不错,改嫁了一个姓段的乡绅,由于韦秀太小,没资格立户,便也跟着改了姓。
段乡绅性格忠厚老实,前期留下的两儿一女也不是不讲理的,韦母又温柔娴淑。两家人拼在一起过日子,虽有些隔阂,很快就消融了,故韦秀幼年的日子,着实不坏。
韦母再嫁,日子越过越好,本是一件喜事。可这世间总有那么一等人,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拿人家的伤疤来说嘴。反反复复提及韦母再嫁,言下之意竟是她不给韦父守一辈子,便算不守妇道。韦秀从旁人口中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去问母亲,母亲垂泪,去问继父,继父宽厚,让他莫要计较旁人的闲言碎语。
按理说,这本是好事,可坏就坏在了韦秀的资质上——他若只是个普通人,即便读私塾,给先生的束脩也不用多少,将来做个小吏也好,做个私塾先生也罢,养家糊口,回馈家人,也就是积年的功夫。偏偏他天资惊人,段乡绅一看,觉得他不能被埋没,非要送他去名士那里读书,想尽一切办法,发动各种关系,找到了一户勋贵人家办的族学,凭着七拐八拐的远亲,好容易才进去。
勋贵人家的族学,束脩自是不菲的,不仅如此,光走路磨坏的鞋子就是一笔不小的消耗。段乡绅看见他披星戴月,早早等候进城,晚上又走十几里才能回家,晚上还要彻夜攻读,心下担忧,决定给他在长安赁一间宅子。
段乡绅的家境虽颇为殷实,可人丁也渐渐兴旺,韦秀一看,侄儿侄女们渐渐长大,姐姐的嫁妆也在攒,自己后头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再这样供他下去,便要短了其他人。虽说哥哥姐姐们都没有怨言,顶多是嫂子们私下说几句,可他心里愧疚啊!如此一来,他岂不是附着在段家身上的血蛭么?刚好,他年纪也渐渐大了,可以做一家之主,在官府立户。再说了,他父亲这一脉,只有他一个儿子,总不能绝了嗣吧?他便对继父提出,拿回姓氏,归了韦家,也好减轻段乡绅的负担。
他的心结,段乡绅是知道的,叹了一声,还是同意了,却令他好好读书,丁税由自己出。韦秀推拒许久,终是怕再次刺伤继父,含泪受了,却不肯再要任何别的资助。他这五六年求学,每日煮粟二升,待之冻结,将之划成若干块,和着几片野菜碎屑,便是一日的粮食了。也不是没有好心的同学,给他带些好东西改善伙食,他虽受了,却不动一丝,唯恐自己再入奢境,咽不下粗劣的饭食。
若不是韦母声泪俱下,段乡绅殷殷期盼,说“你若功成名就,咱们一家的日子也更好”,想到段家家境虽不错,却没有一个做官的可以庇护他们,韦秀也不会放下自尊,厚颜上苏家拜访。
苏家的冷待,韦秀自然看得出来——茶水一杯杯地奉上,奴仆们皆眼观鼻,鼻观心,硬生生坐了几个时辰,却没半个主事的人出来,哪怕只是将他们打发了都好,如今……又有这么一出,虽被秦琬解围,可他竟破天荒流露出几分胆怯。
士庶之别,有若天壤,他早有所感觉,却未想到勋贵之间的三六九等也这样分明。再听得“县主”,猜到为自己解围的是哪一位,想想对方的父亲在士林间的名声,被文人推崇和百姓推崇的程度,实在有些……怕被误解。毕竟他在段家长到十余岁再归宗的事情,虽被一些人推崇,却也被另一些人鄙夷。可无论后者怎么说,也没有谁拿他和赘婿做比较。
自古以来,赘婿就被人看不起,不仅要在妻子家吃住,还要改了妻子的姓氏,说得好听一点是吃软饭,说得不好听,活脱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世间到底是男人当家做主,在绝大部分的人心里,女人是传宗接代用的,男人却要建功立业,方显本事,未免瞧不起这等“阴阳颠倒”之举。但凡有些心气的男人,都不愿做赘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说韦秀和赘婿的所作所为一样,实在太侮辱人了一点。
正当他踌躇不前的时候,秦琬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带着侍从,越过跪着的使女们,刚好要过这个转角。陈妙一个箭步冲上前,阻止众人行进的步伐,秦琬“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韦秀,又回头看了看,明丽的面容上登时露出几分不屑,轻声说:“原是如此……”说罢,望着韦秀,问,“你可带了文章来?”
韦秀被她气势所慑,下意识地说:“带了——”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又带了几分尴尬。
“取来吧!”秦琬半点不含糊,很自然地伸出手,“给我看看。”
如他这般出身的人,家中自是优先供着男丁的,不说作践女子,也有几分轻视。在他们眼里,女人再怎么当家做主,也是管家理事,针凿纺织,伺弄庄稼,喂养鸡鸭很有一手,再加上性子干练泼辣,旁人不敢得罪。论起识文断字,那真是男人里都难找到一两个,遑论女子。故韦秀一开始竟有几分没反应过来,随即就笑自己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高门大户,哪里是他们这样的寒门比得了的呢?尤其是皇室……
自家孩子,每一个都能读书,这样的日子,多好啊!他也想让韦家人,让段家人,还有姐姐妹妹的孩子们过上不用下地耕作,有奴仆服侍,有机会读书,无需为生计发愁的日子!
正因为如此,韦秀压下心中的一两分别扭,将自己的文章呈给秦琬。
秦琬浏览了一遍韦秀的文章,发现他文采不凡,更重要的是,务实。他的几篇文章,或提均田,或提盐政,或提江南,虽因眼界和见识之故,仍有几分生疏稚嫩,却可见其风采。
这样的人才,难怪入了裴熙的眼,就是……韦秀此人,似乎对周礼很是推崇……
秦琬挑了挑眉,将文章收起,递给韦秀:“时候也不算早了,你们母子且在这儿住一日,明日管事会带着我的口信,领你们去晋王府。”
韦秀想要道谢,秦琬挥了挥手:“只是带个口信,能不能留下得看你。”说罢,似乎有些兴致缺缺,“阿妙,回去了。”
陈妙看了一眼韦秀,待回到房中,才小声说:“此人可用,但——也未必不是障碍。”太重视“礼”,又是这样的出身,对皇长子登基自然是拥护的,但对秦琬的志向……不利,大大的不利。
“莫鸾为了不和他搭上关系,都用这种手段羞辱他了,这人啊,必定是反对魏王发疯的先锋。”秦琬叹道,“有理想,有志气,也有骨气,才华还很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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