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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骗婚夫郎-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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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残暴的驱逐,本就饥饿病困的灾民只得拖着褴褛衣衫继续往南进发。途经村子,挨不住饥饿的灾民在无望的促使下终于集体暴动,抢劫、杀人,只要能有口饭吃,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各村都自发组成队伍抵抗灾民,但在天灾人祸面前,举全村之力也未必扛得住上千灾民硬抢。
好在梁家村离着县衙不远,又在南上路途的反方向,不然如此众多人潮,就算雇请百十号镖师也保不住一个梁家村。
但即便如此,连小哥都被村长集合起来持棍警戒,男丁更是全副武装彻夜巡逻。
梁子壮三兄弟各带一名镖爷接连击退两拨灾民,若非身旁镖爷杀伐果决,一箭就将带头的灾民射穿,估计不伤个几人休想轻易吓退他们。
人饿极了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先是哀求,后是卖儿卖女,再到进村洗劫,只要能活下去,生吃畜生的事都干的出来。
陈青就眼见灾民趁乱摸进农家提了只鸡出来,不等拔毛就大口撕咬那只母鸡。活生生的一只鸡被活活咬死,不等他吃几口,又被周围人抢去,那场景看的一众村民脸色巨变,若再饿下去,怕是这帮饿鬼连人都敢吃……
陆续到来的灾民,不等到达青平县便动手开抢,他们都是苦挨到末路才背井离乡的最后一批。有银子的早就动身投奔亲戚或是往南方寻求生机,只有最底层的民众才守在家里等待朝廷救援。但迟迟不见朝廷派发赈灾粮食,无望的人群不等饿死便爆发拼死反击。
沿途受到洗劫的村子多达十几个,四面八方的灾民汇聚成一股力量,蛮横的冲到村民家中抢粮、抢钱,更有甚者还敢奸淫妇孺。但这种人即便是灾民也不容忍,一经发现就地打死。
被洗劫的村子哀声遍地,本就被抢了粮食,家里爷们又伤的伤残的残,他们哪有余钱看病买药?家里的银子早就换了粮食,眼下除了饿死就只能跟着灾民一起抢劫。
何知县糟心的整日在衙署内转圈,每接到一起村子被抢,就要气的大砸惊堂木。但碍于人手有限,等接到消息再派衙役赶赴驱逐,灾民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只留一地哀鸿遍野的受灾村民。
梁三爷适时出面,撺掇县里大户派家丁共同协助县太爷治理灾民。这些大户家里大多养着几个打手,为保家宅也都雇请了镖爷,如此组建的一只私军竟也比衙役多出两倍有余。
公差、地痞流氓、大户私军,三股势力第一次拧成一股劲,轮番出动驱逐县城范围内的灾民,倒也在短时间内迅速起效。
梁子俊又各村派发烟花,嘱他们搭建烽火台,各村间守望相助,互相帮扶等待官差救援。
有了三股人马轮番驱赶,虽也有援手不及的情况,但到底没让事态严重下去,何知县连连夸赞一番,又亲自感谢出动人手的大户人家。
这时候若是仍一盘散沙只图自保,那么流民过后,被抢的村子也将沦为灾民相继围城。外县的怎么打杀都无妨,自己治下的百姓若不加以安抚,即便度过灾年也别想安心干到卸任。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县太爷这时候再顾不得什么私交,言明各大粮铺开仓救济村屯,胆敢私藏者,一经查明属实,立刻查封仓库交由县衙暂管。
这些话也仅是官方说辞,只要各大粮铺多少拿出一些应急就可,百姓知道县太爷的举措只会赞他是青天大老爷,哪会知道粮铺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般悉数上交。
而且交出来的粮食也不白征,待到明年开春他自会奏请朝廷按照市价补偿。
等到难民潮过后,零星几股灾民自是无法成事,各村只要小心警戒就能自行击退。统计完受灾村子多达18村后,何知县又在衙署内愁的直转圈。
从各大粮铺征集的粮食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四五千口人每日即便只熬糊糊也挨不过冬季,若是朝廷再不派发赈灾粮食,怕是真要饿死上千人了。
即便是没被洗劫的村子,家里粮食也不足以维持到开春,更何况那些被抢的村子了。
梁子俊连日奔波在各村之间,一回家就累极的到头便睡,待他醒来,陈青才问及各村的受灾情况。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顶多就是家畜死伤惨重,粮食被抢走的只在少数,哪家会把粮食搁明面上等人来抢?你太小瞧那些泥腿子的智慧了,之所以哭穷也是为了多得些救济口粮”梁子俊好笑的摇摇头。
他家那些佃户都鬼精着呢,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谁家真被抢了,谁家又是假装的,只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不幸被抢的佃户见到他,那可真是又哭又嚎的恳请东家帮忙,拖儿带女的跪求东家借粮,若非娃子太小不懂得遮掩,估计还真让那几家给骗过去了。
陈青听完也不觉莞尔,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也并非看起来那么憨实~
难民潮过后,青平县难得迎来几日太平,家家仍是缩衣少食等待朝廷救援。
但太平也仅仅维持在表面,近日里盗匪猖狂,时常有夜贼光顾县城人家,何知县紧接着颁布宵禁令,申时过后不许百姓乱走,各大街口彻夜都有衙役上街巡逻。
第143章三巴掌
梁子俊担心梁伯一个人守不住宅子,便让女眷全去别院避难,阳哥和两个娃子仍是安置在陈青那个老宅。
一干婆媳撤走后,家里只余一干爷们和一个会做饭的陈青。原本三个婆婆是要陪着老头子留守的,若非陈青执意留下,她们也不敢扔一堆爷们在家。
人都说患难见真情,陈青这个时候主动扛起重任,让一干婆媳都去避难,自是得了家里长辈一致感激。老夫妻相濡以沫多年,若不是信得过陈青,这会儿哪能被自家爷们劝动去城里避难?
十多口人的饭食全担在陈青一人肩上,即便只做大锅饭,也让他忙的脚不沾地。梁佳和李三媳妇得空会来帮些忙,虽只是帮着喂喂家畜,外加洗洗涮涮,倒也替陈青分担了不少家务活。
四个院子,每隔两天就得打扫一遍,六个爷们光换下来的衣衫就够陈青洗上半天,连着折腾了七八日,倒是比运动还来得减肥,待到冬至时,陈青已经瘦到180斤了。
梁子俊心疼媳妇每日操劳,晚上都会给他捏肩捶背,陈青安然享受的同时,却也觉得这些苦和累都是值得的。
冬至这天,陈青将那只不产奶的母羊宰了,给一家子爷们熬了羊汤进补,连着十个镖爷和李三两口子都沾光每人喝上一大碗。
梁佳和虎子说什么都不肯接受陈青给的羊肉。若不是东家照拂,小俩口上哪去筹集过冬粮食?连阿爹阿娘都改成每日一顿粗食,一顿野菜糊糊了,全村就属他俩日子过得舒坦,还能省下点口粮接济爹娘,哪还敢再受东家恩惠?
冬至刚过,梁家大宅就迎来三名不速之客。
上门借粮的佃户每日都络绎不绝,但能像苗仁翠这般仗义的却是头一个,面对权势还敢叉腰喝骂,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守门镖爷,抻长了脖子对院子里吼“瞎了你的狗眼!我可是三少奶奶的大伯娘!若不是我将他拉扯大,他能有今天?你个看门狗连亲家都敢拦,就不怕东家怪罪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守门的镖爷一脸黑线的横枪杵在门口,不得东家首肯,即便来人是梁家祖宗也得在外候着。若不是碍于不好对个妇人动手,这会儿早就一脚将她踹倒,哪还由得她在这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一众求而不得的佃户三三俩俩凑在一起嘀咕,见苗仁翠喊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出来请她进去,便嗤笑几句,赶人到后面排队。
“什么亲家?三少奶奶出门可是断过亲的,这会儿想耍亲家威风,当初咋一个子都不肯陪送?……”
“呸~没脸没皮,梁家若肯认这门亲,还用得着跟咱们一样上门借粮?去去去,赶紧排队去,少在这插队,要不要脸啊,我们可都排了一个时辰了……”
苗仁翠受不得人挤兑,咒骂了几句,就扬声喊陈青名字,边喊边哭,不知道的还当是陈青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呢。
陈老大臊的满脸通红,却怎么都拦不住自个婆娘,陈平更是事不关己一般站的远远的,权当不认识那个又哭又嚎的疯女人。
陈青院子本就挨近大门,哭嚎声隔着院墙都仿佛在耳边炸响,遂捂着耳朵骂道“娘的!真是越活越回旋了,遇事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撒泼使横!”
梁子俊拍着媳妇肩膀哼笑一声“看爷怎么收拾这一家子无赖!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陈青皱眉嘱咐几句,就怕梁子俊脾气一来再不管不顾的落人话柄。
梁三爷挑眉一笑,轻佻的勾起媳妇下巴狠咬一口啐道“爷还用你教?”
陈青气急的狠拍他一掌,才大步溜去正堂看戏。
苗仁翠嚎的嗓子都哑了才被梁三爷准许进门,本就假哭的泼妇立马拍了拍裙摆,得意的对一众佃户哼笑一声,像是只刚下过蛋的母鸡一般挺胸抬头的跨进院内。
越过守门镖爷时,还不忘端着架子训人“以后招子放亮点,什么人能拦什么人该敬着还用我教?好好守门听见没?若是让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溜进去,当心扣你月钱!”
陈老大一见那杀气腾腾的镖爷就怂了,此刻更是臊的连头都不敢抬,紧跟着媳妇跨进院内,陈平则是眼疾手快,不等阿爹进门,便侧着身子跟进。
守门镖爷暗嗤一声,对同伴投去个不屑的眼神,甭管多好的人家,总有那么些糟烂亲戚让人烦心。
陈青躲在二堂偷听,迎接陈老大一家的便是六个梁家爷们。
苗仁翠见陈青不在,才扯扯夫君衣袖。陈老大暗咳一声,搓着手只敢匆匆瞟一眼东家就低声道明来意“东……东家,我们是来寻阿青侄儿的……不知他……”
“陈青不在,有什么事跟爷说一样”梁子俊邪气的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鄙夷这一家人。
陈平暗咳一声,主动站出来拱手拘礼“哥夫,陈平年幼时不晓事,这次是特地来向青哥和哥夫赔不是的”
梁子俊上下扫了陈平一眼,这东西倒是出息了几分,脱了那身碍眼长衫,看着倒也有几分泥腿子的架势,可惜眉眼间依旧残留着一股算计,让人难生好感平添一股厌烦。
“呵~成了家到底是不一样,我听说你屋里那位也是个哥儿,该不是又拿他当陈青一般操使吧?说吧,你们这次到底又~有什么事求爷?”梁子俊冷笑一声,前倾身子隐隐透出一股烦躁。
梁子俊的话一出口,苗仁翠当先拉下脸狠瞪儿子一眼,陈平则是当场黑脸,咬牙垂头肯请道“哥夫说笑,即便他是个能干的,我也不会真拿他当劳力使唤,前些年是陈平不懂事,成了家才晓得农活繁重,往日只拿笔杆都嫌累手,如今方深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往日种种不堪回首,陈平自知愧对青哥,这才一直不敢上门叨扰,若非糟妻怀有身孕,家里却无糠下咽,陈平是万没脸上门讨饶的”
梁子俊挑挑眉毛,仔细扫过苗仁翠和陈老大的脸,见他俩一个暗恼一个惆怅,眼珠一转就明白咋回事了,不由抚掌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爷们是该心疼媳妇才对,你的事好说,且放一放,我先问这两位老人家找爷媳妇到底有何事商谈?”
苗仁翠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背着手戳戳夫君,见他仍是大气不敢喘一口,才气恼的一抹脸,硬挤出两滴泪水哭诉。
梁子俊闭眼忍耐呱噪哭声,半晌后,方才咬牙低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没空听你唠叨些家长里短,阿青之前在你家过的什么日子,爷比你心里都清楚,犯不着你在这邀功请赏,大门就在身后,要说便说不说就滚!”
苗仁翠立马吓的不嚎了,像是被人卡住脖子的母鸡一般咕咕两声,才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答道“这……这不是家里揭不开锅,想让侄儿给想想办法么?怎么说他也是从老陈家出的门子,咱家又佃了亲家的田,别人都能求个一斗半升的粮食解困,咱是姻亲,总不会看着全家老小都饿死吧?再说陈青阿爷阿奶可都还活着呢,做晚辈的总该孝顺些才对,不然传出去……”
梁子俊微微弯起的嘴角立马抻平,这老娘们当真给脸不要脸,这会还敢拿敬老要挟说事,若非陈青刚才就提示过,这会还真有可能会被她气着。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陈青即做哥儿嫁人,出门前又跟家里断了亲,这姻亲孝敬一说就免了,咱还是就事论事。既然佃了我家田,那就按规矩来,我梁家也不是开善堂的,你们想借粮可以,但明年得双倍返还。”梁柏达压住么子火气率先冷脸开腔。
陈老大赶忙点头喏喏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什么应该的?”苗仁翠立马伸手拧了这憨货一把,摊上个地主亲家不想着讨点好处,这会还说什么借不借的,传出去就不怕人笑话?立马一扭脸,僵硬的笑道“我看这事还是等跟阿青见面再谈吧,他终不会看着阿爷阿奶饿死不是?我们两个老东西饿着点无妨,可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家可经不住饿”
陈青在二堂听的恨不能把门框捏碎!该死的苗仁翠,不榨干最后一滴油是休想跟他撇清关系,说不得这次借不到,下次就会请阿爷阿奶上门哭闹了。
梁子俊哼笑一声,抖抖衣袖道“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好像我们不给,就是要活活饿死陈青阿爷阿奶一般”
苗仁翠连道不敢,可眼底眉梢都掩不住的得色,她就不信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陈青还能招架的住。即便断了亲,那也是陈青的亲阿爷,自己吃香喝辣却活活饿死了阿爷,传出去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可是,你也瞧见了,这么多佃户都求不到粮,即便我有心帮衬也不敢偏帮一家,这一碗水端不平可是会遭人记恨的。存粮本就不多,全等着朝廷救援,顶多每户少借些许,若是多给了你家,让其他人家饿死几口,岂不罪过?我们自家都勒紧裤腰带度日,当真养活不了你们……这一大家子!”梁子俊恶劣的扯起嘴角,斜瞄着陈老大夫妻。
陈平事不关己的老实站在一旁,隐隐同爹娘拉开一段距离。嘴角却是忍不住翘了翘,活该,事到临头还想着沾便宜,这时候若不放低姿态,夹起尾巴做人,别说借粮了,不把他们赶出去都算给足了脸面!
苗仁翠瞪眼,忍不住扬声反驳“我不跟你这小儿说嘴,你叫陈青出来!地主家没粮施舍给亲家,说出去谁信?我可都打听过了,来这借到粮食的没有百家也有几十户,怎到了亲家这,就没了?我养了他兄妹十载,不求他帮衬娘家一把,遇上难处讨些吃食还这般下作,我倒要问问他良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
苗仁翠说完就扬着脖子大吼陈青,让他这个忘恩负义的混小子出来说个清楚。
梁子俊气急的摔了茶碗,大喝一声“陈老大,这是我梁家正堂,岂容一个泼妇在这撒野?当我梁家村就没宗族长老不成!你若连个妇人都管不好,我倒要去陈家沟问问是谁给她这么大胆子敢在举人老爷面前叫嚣!”
陈老大吓的一哆嗦,立马拽过媳妇反手就是一嘴巴,抖着嗓子喝骂一句“你给我闭嘴!”
“你……你敢打我!个天杀的啊……呜呜……我造了什么孽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苗仁翠惊愣过后,捂着腮帮子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撒,蹬着腿就坐地上哭闹起来。
陈老大气的不行,来时儿子就说过这次不能硬来,这婆娘非是不听。结果倒好,真真应了儿子的说法,梁家岂是那般好相与的?他们肯吃一次亏那是看在陈青的面子上,若真当梁家是软柿子这些年哪镇得住这么多佃户?
接连扇过两巴掌才让这泼妇熄了气焰,陈老大沉下老脸,躬身塌腰的对东家作揖“对不住,我回去就用家法惩处她……借粮的事就按东家的意思办,明年秋后必定双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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