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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是首辅-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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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辰想了想,道:“我不饿,我再等等老师吧。”
“这……宫里那么多人,宴席后大人说不定还有其他应酬,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您还是先用吧。”
“多谢,我真的不饿。”
管事的先去了。青辰一人坐在屋里,抱了小猫十月,对着烛火发呆,肚子已是开始咕咕叫。
今天早晨出门急,她只匆匆喝了点粥,后来就去参加了朝会,又去了太子的慈庆宫,回来后也没吃东西,一直到现在。
只是饿是饿了,但她并没有什么食欲。
呆坐了半个时辰,青辰便去找了老爹。老爹醒了,她与他说了会话,然后就听见他的肚子在叫。
正巧管事的又来了,劝道:“沈大人,宫里今日热闹,没准皇上高兴,又将宋大人留下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天色已晚,您还是先用膳吧。”
说着,他了看她爹,“这要是让你们饿了肚子,宋大人该怪罪我们了。”
“……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青辰想了想,还是掺着老爹跟着他走了,“劳驾带我们去吧。”
到了昨夜用膳的堂里,屋内陈设几乎没变,窗花还是那么红,菜肴还是那么香,只是桌上少了个人。
青辰伺候老爹吃了些,自己只草草用了一点点,就回屋了。经过庭院时,她往照壁看了一眼,大门口依然没有动静,红绉纱灯笼的光芒淡淡的。
深蓝的夜空中,雪花慢慢地落下,一点点填满了昨日走过的鹅卵石小道。
到了戌时,该是睡觉的点了。
青辰洗漱完,问了伺候老爹的小厮,小厮说宋越还没有回来。
她听了点点头,熄了灯,上床睡觉。
屋里一片漆黑,寂静的夜四下蔓延。她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睡不着。昨夜已是一夜未免,眼睛明明已是又乏又酸,但就是睡不着,心里好像还有什么事放不下。
翻了好几个身后,青辰微微叹了口气。
该睡了。
这时,门外有个声音响起,“睡着了吗?”
熟悉得恍如隔世。
“睡着了吗?青辰。”他又问了一句,“我听说你没怎么吃东西。”
青辰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不想理他,想让他也尝尝等人的滋味。
第83章
“青辰……”他又叫了一声。
寂寂的黑夜里,他的声音清润而略带磁性,有一种让人泪眼模糊的熟悉感。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好像是终于回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
在此之前,是忐忑,是烦恼,还是担忧,是挂念?
二十多年来,她好像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她是朝廷炙手可热的新秀沈大人,却笨拙得连思绪都理不清,全然没有了面对学识和公务时的有条不紊,没有了为天子和太子献策时的自信和游刃有余。
她就好像是被老天捏了起来,骤然放到了另一个她不熟悉的轨道,身边的一切都在正常地运转,唯独她不敢前进,也无法后退。迷迷茫茫的,好像一直在等待,却不知道具体要等什么。
现在他回来了,该说什么?
沈青辰静静地侧躺在床上,感受了一会儿自己的心境,半晌轻轻吐了口气。
宋越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她揭开被子起身,披了件外衣,给他开门。
门外,小雪依然在飘落。
他披了件玄色的毛皮披风,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已是转身走出了两步远。灯笼的光恍恍惚惚的,他的背影给人的感觉也是恍恍惚惚的。
听到了声音,宋越驻了足,回过头来,“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他的脸上是一贯的清淡神色,俊逸的眉眼印刻着无双的风华,却是看不出情绪。或者说,非要找情绪的话,只有一种——坦然。
“没有。”亲完就跑,又消失了一天,连半个字都没说。什么人会睡得着。
“今日起得早,累了吧?听说你吃的少,我怕你肚子饿。”他转过身,却并不往前,只是立在原地。
灯笼的光芒弥散到她脚下。
“我不饿。”她掖着外衣,平静道。
饿过头了,也就不觉得饿了。
他注视着她,点点头,“那就好。天冷,快把门关上吧,进去好好睡一觉。”
“好。”她扶了扶衣服,“那我便先睡了。老师也是。”
“嗯。”
说罢,青辰便向后退了一步,当着他的面合上了屋门。冷风嗖地一下窜进屋里,还挺凉的。
静立了片刻,她走回衣架子前,缓缓脱了外衣,搭在上面。看到一旁的朝服,她不由伸手摸了摸。总归,她还是大明官员。
这时,屋门再次被叩响了。
青辰的心微微一悸。
她静静的立着,听着这不真切的叩门声。
“青辰。”还是宋越的声音。
她走到门边,吸了口气问:“老师还有什么事吗?”看他的样子,方才不是该说的都说完了么?
“想说会儿话吗?”
静默片刻,她问:“说什么?”
“身上穿的够吗?你冷不冷?”
“……刚才脱了外衣,挂到架子上了,有一点。”
“那就再去取了外衣,披上吧。”
她迟疑了一下,应了声“嗯”,然后又回去披上了衣服,走回到门口,“好了。”
他却是没有再接话,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青辰贴着门,头微垂着,又问:“老师站在外面,冷吗?”
“不冷。”
青辰一时不知该接什么。怎么明明是他说要说话,却变成是她发问了。
宋越的声音终于又传来,“今天朝会后,本想下去与你说话,身边道贺的人太多了,半天也没走下去。”
“老师身居高位,是内阁辅臣,在那等人多的场合,自然免不了有很多应酬。”甚至是应酬到半夜,别人都睡觉了才回家。
片刻静默后,他忽然道:“我想再看看你。现在。”
“……”她的睫毛微眨了一下,只觉得心跳陡然又加快了。
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平时的他是那么成熟稳重,那么淡然清举,总是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从容,让人觉得他无时不刻不能收放自如。
何曾说过这种克制不了的话。
青辰开了门,看着他。
宋越站在檐下,风吹动了他的披风,灯笼的光淡笼着他的身子,勾画出挺拔的身形。
他的一双黑眸看起来很是深邃,睫毛上有一点点雪花。
“进来吧。”她侧了下身,“外面冷。”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吹熄了灯笼,搁下,进了屋。
青辰还没来得及点灯。门关上后,屋内倏然黑了下来,只有窗子透进来的一点点浅薄的月光。
她与他相对站在门口,却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和自己的呼吸声。
青辰抿了抿嘴,小声道:“我去点灯……”
谁知步子还没挪动,却是忽然被他拉住了胳膊,一下就被他带到了怀里。
“不必。”他搂着她,在她耳边道,“我看得清。”
贴上他强壮胸膛的一瞬,青辰的呼吸骤然一滞,心跳好像漏跳了一拍。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扑鼻而来,一下就包裹了她。
“在你面前,好像什么都克制不了。”他淡淡道。
青辰没有说话,只是任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感受自己的心跳。
他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搂住她。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一些,却是轻捧起她的脸,垂下头来封住她的唇。
青辰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又不受控制了。唇上的触感柔软、温热,那双唇温柔而执着地纠缠着自己的,来自大明的内阁次辅。
轻啜了一会儿,宋越放开了青辰,喘了口气,看着她。
青辰抬着头,也是一瞬不瞬地回望他,略有些迷离的眸子雾蒙蒙的。
对视了一会儿,他蓦地再次搂住她,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门上,让她伏在他胸前。紧接着,他准确无误地对准她的唇,又一次吻下来。
这一次,少了分缠绵,多了分汹涌……他紧紧地搂着她,似克制不住,又或是不想克制了,将她的唇吸吮得红红的,舌尖自她的齿缝间探入了她的嘴。
青辰无助又无力地伏在他身上,有些迷乱地任他缠卷着自己的舌头,口腔中湿滑而紧窒,空气好像都被他夺走了,心脏在胸口剧烈地跳动着。
她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宋越。
月隐入了云层,屋里连最浅薄的光也没有了,夜色深沉。
第84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越终是离开了青辰的唇瓣。空气中却还弥留着一丝不舍和暧昧的气息。
他将她搂在怀里,目光落入没有光线的空气中,轻声道:“还记得我送你的同心锁吗?”
青辰伏在宋越的肩头,应了声,“记得。”
“我知道,你用它将盒子上锁的那一天,尚不知要多久以后。面对大明王朝,面对天下的百姓,你心里有抱负,是不逊于男子的雄心壮志。像所有那些心急如焚,想要破旧立新的人一样,你也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努力来改变些什么。打从我初识你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有这种心志,也有这种才华。”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继续道:“沈青辰,我喜欢你,会一直等你的。等到有一日你累了,倦了,想离开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了,甚至是……你终于看到天下变得海晏河清了,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为妻,让你过一个真正的女人衣食无忧的生活。不论什么时候……”
他说完,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记着我说的话。”
初二这日,青辰起得有些晚。
洗漱完她到了屋外一看,日头已是半空高了。老爹的屋里没人,被子已是被下人们叠得整整齐齐的了。
她退了出来,上了回廊。回廊上洒着阳光,晒得人暖暖的,一旁的积雪反射着阳光,显得晶莹发亮。今日的风也不大,轻轻拂过了松柏与梅枝,才吹上脸颊,倒是也不觉得很冷。
好时景,好气候,好心情。
好像,一切都正好。
回廊的另一头,宋越正与老沈迎面走来。他换了身墨绿色的袍子,半边身子沐浴着阳光,显得身形挺拔,从容蕴藉。
见了她,他笑问道:“起来了?”
青辰上前去帮他一起搀扶父亲,有些不好意思道:“嗯……也不知怎么,就睡到这个时候了。”
“左了是在年节,睡晚一点也没事的。我怕你爹饿,便先带他去用膳了。”他侧头看着她,嘴角略带笑意,“贪睡的人,饿了吧?”
青辰垂下头,低声应了句,“唔。”
“先扶你爹回屋,我再陪你去用膳。”
“你不是用过了吗?”她抬起头来。
“谁说我用过了?”他眼梢抬了抬,“一早上都等着某人,怕我不一同用膳,她就又不肯吃饱。”
青辰故作听不懂地问:“此人是谁?竟敢叫阁老等,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他睨了她一眼,“是啊。竟敢让本阁老一直等着她,好个不识抬举的人。”
用完了膳,管事的来向宋越报,说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右赵其然来了,随行还有一人,名叫蓝叹。
自今日一早,宋府门口便来了许多递名帖要拜年的,基本上都被宋越推辞了。一是他本来就不喜欢那么多无谓的应酬,二是青辰住在府里,难得年节,他想多花一些时间来与她相处。
两人本来就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又都是一心扑在公事上的人,相聚的时间本就很少。再加上,喜欢一个人,就总会觉得怎么看她也不够,哪怕是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地相对待着也很好。
不过赵其然和蓝叹不一样,他们都是青辰见过的人,可以一起坐着说话。
青辰与宋越一起到了前厅,赵其然与蓝叹已在等着了。
赵其然穿着身簇新的袍子,手边的桌上摆着两挂腊肉、一只腊鹅。蓝叹在玩着腕上系的狼牙,年轻的眉眼间依然有着一丝不羁,见了青辰,眼角的眸光一漾。
赵其然也有些惊讶。青辰与他们见礼招呼后,他就忍不住问:“沈大人这么早就来给老师拜年了?”
“她不是来拜年的。”宋越替她回答了,“是来跟我一起过年的。”
赵其然微愣。他所认识的宋越,甚是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生活,一是本来就忙,二是性子淡漠不喜喧闹,公事是公事,生活是生活,分得甚是清楚,没想到竟会邀人一起过年……他都认识宋越十多年了,都没到过这府里住上一晚的。
“……呃。对了,这些腊肉和腊鹅,是蓝叹家乡特有的,炖起来特别香,我带来给你尝尝。”赵其然说着,拍了拍手边的腊肉,“正巧这小子今年不在永平卫了,到了东宫,我便带他来给你拜个年。武选千户那件事,多亏你让他去了东宫,我已经说过这小子了,鲁莽冲动的性子无论如何得改了。否则你这厢隐忍绸缪,我们却还拖你后腿……”
赵其然始终心有余悸,要不是恰好沈谦给他送了信,又有宋越及时妙计解围,蓝叹这回必是凶多吉少。蓝叹是个好苗子,在军事兵法上很优秀,但到底太年轻,所以他这次要彻底让他这外甥记住教训。
蓝叹原是坐着,听到这里撇了撇嘴,霍地站起来给宋越行了个礼,“蓝叹多谢阁老相帮。此种事情,必不会有下次。”
虽是对他舅舅的数落漫不经心的,但他对宋越说这些话时,表情却很是认真。
宋越只弯了弯嘴角,“坐吧。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所谓谋略,便是有心之人借人的弱点生事,以期达到他们的目的。所以,不论是多谨慎的人,也总是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况且,我们的对手,本来就是一群擅长谋略的人。他们早于我们踏足朝堂,比我们有更多争斗的经验,所以,我们的困难从来就不会少。我们需要学习和准备的,也还有很多很多。”
“唉。”赵其然叹了一声,“徐延那老狐狸,看着他一日日坐大,一日日贪,却是怎么也搬不动他,真是让人着急。偏偏见利忘义的人又多,这年头一个个都只看利弊,不辨是非,他的党羽还不少。”
赵其然说着,忽而看向沈青辰,“要是多两个像沈大人这样有才智的人,肯加入我们就好了。这样我们便可以早一日拨乱反正了。”
青辰微垂下头,“下官资历尚浅,赵大人过誉了。”
“沈青辰。”蓝叹忽而道,“听说你也到了东宫。”
她看着他,点了下头。要不是他们今天过来,她倒是不知道这个上次自称是她师兄,要给她看他的笔记,却给她画了副乌龟图的人也到了东宫。日后,他们是真正的同僚了。
“听说你到的第一天,太子就罚你跪了?”
宋越不由看了青辰一眼,这一点他倒是没有听说。大冬天的,怎么还跪了。
青辰轻描淡写道:“太子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便让我起来了。”
蓝叹睨着她,“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他说你蛊惑君王,攀附奸佞,对你的误会可是不小,断不会那么轻易让你起来的。听说是你让人带了句话,还有一捧雪,他便让你起来了,是什么话?”
赵其然也来了兴致,“太子年纪虽小,但性子有些固执,我倒是也很好奇,什么话能叫他一瞬就改了主意。”
“却入空巢里,啁啾终夜悲。”说着,青辰看了宋越一眼。
他微眯了下眼,道:“陈皇后。”
赵其然与蓝叹互看了一眼,没明白两个聪明人在说什么。青辰看着蓝叹,把事情大略描述了一遍。
蓝叹一副意料之外的神情,“哇,我师弟果然聪明啊。”
赵其然瞥了他一眼,“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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