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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是首辅-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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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势紧迫,来不及与你细说。”徐延道,“与英国公府的婚事,我原也催过你几回,你总也不放在心上。如今蜀王被白莲教大军围剿,以他新招募那十万人马,必是对抗不了。英国公在西北有三万人马,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如今瓦剌已被蓝叹击退到百里之外,那三万人马若能加入蜀王,我们便可以出其不意,反败为胜。”
  话音落,屋内一时沉默,灯盏上的烛火“啪”一声,烧了个灯花。
  徐斯临皱着眉头,看着父亲满头斑白的发不说话。
  徐延又道:“儿子,你应该很清楚。如今咱们徐家与蜀王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若是败了,皇帝必不会放过我们。造反之罪,势必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徐家的生死存亡,如今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不用父亲多说,徐斯临自然是很清楚眼前徐家的处境。
  只是他心里,放不下那个人。
  他这几年拼命往上走,把权势握到自己的手里,为的都是让自己更有自信站到她面前,更有自信去与宋越争夺她,然后娶她为妻,与她白头偕老。
  他一点也不想娶别人,可是如今徐家蒙难,父亲说的没错,他们若不与英国公府联姻,那么徐家就会大难临头。
  他的心里很挣扎,喜欢的人不能娶,娶的人自己不喜欢,虽是身为大明第一权贵之子,到底还是摆脱不了宿命的无奈。世间人,也许大抵都如此,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些与青辰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为她心动为她忐忑的情绪,那些思念,那些躁动的青春,终是要被埋入成长的棺木。
  徐斯临没有说话,站了起来,径直推门而去。
  徐延看着儿子孤寞的背影,也不再追问。父子俩间早有默契,儿子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随后,他提笔给英国公写了封信,说是苏妙仪已失身于自己的儿子。
  然后他又蜀王写了封信,将这好事告诉了蜀王,让他安心作战。英国公的三万人马,很快就会助他一臂之力。
  ……
  徐斯临回到了屋里,命人端来酒,也不将酒倒入杯里,拎着壶就对着壶嘴喝。
  烛火簇簇地燃烧着,倒映在他的眼里,窗外几枝疏影,慢摇秋风。
  酒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来,打湿了胸口上的衣襟,仿佛是心里,也下起了雨。
  他大口大口地灌自己,喝得很急,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心中却是越来越沉,佛是沉到了无边的黑夜,沉到了无尽的深海。
  醉意朦胧时,人最是孤独寂寞。
  他头昏脑胀地离了屋,去找明湘,一路上脚下仿佛是踩了棉花,轻飘飘的。
  明湘早都睡下了,半夜被他弄醒,匆匆披了衣服去开门。门一开,他的半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倒进来。
  她看了心疼,忙上前去扶他,吃力地将他搀上了床。
  “怎么今夜喝了这么多酒。”她轻声问。
  他却是闭着眼睛喘着粗气,不知听没听见,没有回答。
  明湘为他倒了杯水,扶起他的头要喂他水喝,他也没有丝毫反应。她叹了口气,正要把杯子放回去,他却是一下拉住了她,把她往床上带。
  她猝不及防,手中的杯子脱了手,摔到地上,碎了。
  他把她压到身下,嘴上含糊地喊着什么,剥掉了她的衣裳……
  明湘的心怦怦直跳,自两年前差点与他发生关系后,她再未与他如此亲密过。这几年来,他对她很好,她对他的好感也是与日俱增。
  徐斯临要突破最后一层束缚时,明湘没有挣扎,顺从地闭上了眼。
  此后一夜缠绵。
  ……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却是发现身边才与她发生了关系的男人不见了,她的心里一阵惆怅。
  下了床,她在桌上看到了一封信,拆开来,是他的字迹。
  那是一纸休书:
  徐家一劫,此次若未能渡过,你便拿着这休书走吧。
  明湘看着信,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过了几天,徐府大婚。
  热闹的宴席铺了满府,戏子的软语浓情四处回荡,乍一看,倒不像身处乱世,好一派富贵风流。徐斯临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又喝了很多酒,先是与来贺喜的人喝,后来又躲到角落里,自己端着酒独饮。
  到了洞房花烛的时辰,他已是喝得烂醉如泥,脑子里却压根没有新妇,全都是青辰的影子。
  与她在翰林院的课堂对辩,与她一起策马闯城门,与她打雪仗,新年夜里为她救小猫……种种回忆,皆不堪细忆。
  后来徐延终是让人将他扶到了新房。
  房门推开,他手里拎的酒壶霎时落地,啪一声碎了。
  只因婚房里,身着大红喜服的苏妙仪,上吊自尽了。


第174章 
  徐斯临整个人都愣住了,醉醺醺的脑袋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他忙上前去看,手忙脚乱地踩了凳子,想要把人赶紧放下来,哪知脑袋虽然清醒了,身子却不听使唤。扶他过来的丫鬟忙去搀他软泥一般的身子,把公子弄上喜床后,又费尽地把苏妙仪从上吊的麻绳上弄下来。
  徐斯临浑身无力地坐在床上看着,丫鬟们伸手一探新娘子的脉搏,颤抖道:“死,死了。”
  丫鬟们很快去通知了徐延,徐延到了婚房,立刻命人关上房门。看到地上的尸首后,他也无暇多顾,只是跨过她,走到床边安慰儿子,“人有旦夕祸福,她既选择了死路,也怨不得谁。我徐家娶她为妻,本是要让她过上最好的日子,奈何她不愿,你我也没有办法。你莫要自责。”
  徐斯临怔怔地坐在床上,整个人麻木了一般。父亲的话到了耳边,却是激不起他心中任何波澜。如此鲜活的一条命,到底是因为他,说没就没了。他就知道这段婚姻必然是会不幸的,他已经做好了不幸的准备,却没预料到是如此糟糕的结果。
  天意弄人。
  见儿子已是失神落魄,徐延只镇定地吩咐两个丫鬟:“新娘子死的消息,谁也不能透露出去。若是敢说出去,我就要你们全家的命。”
  两个丫鬟战战兢兢地下了跪,叩首应诺。
  徐延便又回头对儿子道:“只要英国公府不知道这个消息,便会很快发兵援助蜀王。过些日子,等战局已定,就说她是意外病死了,再给送回去……几天后回门,我会想个由头推了,尸体就搁在府里,先不下葬。儿子,你不是不想娶这苏妙仪吗,她死了,你该开心才是。”
  徐斯临一直不说话,酒意、惊愕、愧疚一股脑涌上来,把他的心搅得天翻地覆,乱七八糟。两个丫鬟则是忍不住腹诽,如此夏末初秋的北京,天还有些热,尸体就这么搁着不下葬,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烂了……
  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倒真是可怜……
  ……
  而此时此刻的明湘,正在床上辗转难眠。蜡烛滴了满灯盏,她的眼泪也掉了一枕头。
  到底是几天前才发生了实质的关系,做了夫妻,不出几日就要看着他娶别的女子为正妻,任谁都会心痛的吧。
  她原是不该属于这府里的,阴差阳错,先让她遭受了失身,又遇上了一个对她好而她也喜欢的人。仇人与恩爱之人竟是父子,也不知老天到底为何要如此作弄人。
  今夜他洞房花烛,要与别的女人再行几天前与她行过之事,她并非小性之人,只是觉得心里酸涩而粘稠,又生疼生疼的,就像是被人用刀剜着。
  从今夜开始,他大约是不会再来她这里了吧。他的正妻年轻、漂亮,出身又是权贵,还是个水灵灵的完璧之身,自己一个野地里的残花败柳,如何还能再入他的眼呢。
  明湘从枕头底下,取出那封休书,越看,越是泪流成河。
  
  七月十一,英国公麾下的三万人马,已是向真定太原一带进发。
  徐延压着苏妙仪已死的消息不发,作为英国公府的亲家,他竟还三天两头地邀英国公的饮酒品茶,好不热络。
  英国公喝着徐延的酒,品着徐延的茶,却不知自己女儿的尸首在徐延的府里,已经快臭了。
  ……
  此时,大明皇帝朱瑞的生辰也快到了。
  因不是大寿,朱瑞又病着,宫里便也没有打算大操大办。按郑贵妃的吩咐,只在乾清宫设一小宴,请几个娘娘,再加上皇上疼爱的皇子和公主过来,团聚一堂享一享天伦便也罢了。
  朱瑞这几日似病情有缓,意识清醒了些,勉强能坐起来,也不知是病就要去了,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司礼监太监黄珩向其禀明贵妃的意思后,他也便点了点头,气息微弱道:“也好……朕也有好些时日没见到太子和五皇子了,他们过来陪陪朕,朕……朕也高兴……你便去帮着贵妃准备吧,这些日子她没日没夜地陪在朕身边,也辛苦了……”
  “老奴遵命。”
  七月十八这日,大明皇帝朱瑞寿诞。
  乾清宫内布置得很是温馨喜庆,生辰宴就设在偏殿里,只置了一张铺着红绸的大圆桌,供皇帝的亲眷们入座。
  没有群臣贺寿,也没有歌舞助兴,只是简简单单的家宴。像这样的相聚,乾清宫里倒也是许多未曾见过了。
  朱瑞穿着一身明黄龙袍,卧在榻上,气色不见得多好,只是脸上倒有些笑。今日是他生辰,再加上白莲教掉头打蜀王,京城战事得到缓解,朱瑞便也难得心情好了。
  他的榻前摆了一方小桌,供盛御膳,余人则围着圆桌而坐。
  太子朱祤洛很快就到了。他今日穿着一身朱色常服,十五岁的身子已很是挺拔颀长,看着很是少年清举,俊朗不凡。给朱瑞行礼的时候,朱瑞很高兴,还夸他又长高了。
  这段日子,朱祤洛被郑贵妃囿于慈庆宫,已是很久没有见过朱瑞了,今日终于见到父亲,看他的气色已是与半年多前相去甚远,好像就要不行了,不由心中发酸发涩。虽然朱瑞之前因天降异兆猜疑过他,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父子情深,郑贵妃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不说话。
  等入了宴,她便招呼嫔妃和皇子们说了几句话,讨了朱瑞的开心。朱瑞身子不舒服,难得还是笑了下,又夸她准备得周到,细心体贴。
  宴席上的菜品,都是司礼监严格把关的,朱瑞身子虚,不宜服食油腻,故而菜品多清淡。外头战事未平,在朱瑞的授意下,也免去了往常奢华铺张的惯例,只留下了二十几道朱瑞爱的。这些膳食所用的食材也经过了太医的核查,没有一样会损害朱瑞的身体。
  宴席开始后,只朱瑞的亲眷们先祝皇帝千秋万岁,然后便由宫女们取来小碟分装桌上的菜品。每叠菜都被取了一些装到一个小碟里,摆到在座各人面前,供一会儿他们呈给朱瑞服用。
  大明内宫有一项传统,皇帝生辰这日,需得由妻妾儿女们亲自为皇帝试毒,再跪着奉膳于帝,以表敬爱孝心。
  当着大家的面,宫女们将菜品一一摆好,摆在太子朱祤洛面前的,是一碟糖蒸酥酪。朱祤洛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小碟食物,平静地抬头,望了贵妃一眼,正对上郑贵妃投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
  他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唇。
  “好了,都别大眼瞪小眼了,人来齐了,就用膳吧。”朱瑞笑了笑,望着才六岁的五皇子,“别饿坏了朕的小五。”
  见朱瑞疼爱自己的儿子,郑贵妃心中高兴,只嗔道:“皇上,他早晨用着多呢,饿不着的。总归还是应该先伺候皇上您吃。太子殿下,你说呢?”
  说罢,一张笑脸对着朱祤洛,目光里有那么几许旁人看不出来的急切之意。
  “母妃说的是。”朱祤洛平静地点点头,以勺子舀了些面前的糖蒸酥酪,先行试吃。
  朱瑞喜好吃甜食,这糖蒸酥酪是他最喜好的甜食之一,只这些日子他病了,这道菜已是好久不曾吃了。今日这道,在郑贵妃的嘱咐下,少放了些糖,多加了许多牛乳。太医嘱咐过,病人吃得太甜总是不好。
  朱祤洛尝完后,只觉得甜味确是比之前吃过的少了,可是牛乳的香味却异常浓厚,只一小口,便满口都是奶香。
  “好吃吗?”朱瑞看着儿子,道。
  朱祤洛对他点点头,“好吃,父皇。”
  郑贵妃听了不由嗔笑,“瞧给皇上急的,太子殿下这便要奉膳给您了。”
  朱瑞没有应她。朱祤洛捧起装了糖蒸酥酪的小碗,来到父亲的榻前,挑了衣摆,双膝跪地,将那小碗举过头顶,“儿臣恭贺父皇寿辰,祝父皇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朱瑞倚在榻上,对儿子笑了笑,“好儿子。”
  一旁伺候的司礼监太监黄珩接过了那碗酥酪,背对宴席诸人,伺候朱瑞服用。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朱瑞与黄珩对视了一眼,黄珩心照不宣,将那喂到朱瑞嘴边的酥酪,又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郑贵妃只看到黄珩的背影,不由有些心焦,“皇上最是爱吃这牛乳做的酥酪,既是好久没吃了,今日便多吃一些吧。黄公公莫急,慢慢喂皇上吃,都吃完了才好呢。”
  “老奴遵命,贵妃娘娘。”
  不一会儿,那装着酥酪的小碗见了底,朱祤洛才站了起来,回到座位。
  郑贵妃看着他手中的空碗,嘴角的笑意已是忍不住露出来,“太子殿下的孝心日月可表,你看,你亲手奉的膳食皇上可都吃完了,可见皇上对你这大明的储君是如何疼爱。皇上,臣妾说的是不是?”
  朱瑞却是没有回话,不一会儿,原是支在手上的脑袋忽然倒在了榻上,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黄珩赶紧上前查看,连唤了几声皇上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座的一位嫔妃忙问:“皇上怎么了?”
  余人大都脸色微变,面露担忧之色,只郑贵妃不慌不忙地起身,到朱瑞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皇上大行了。”她平静道,面上毫无悲伤之色。
  “什么!”席上余人皆是一阵惊惶,窃窃私语之声立起。
  “你说什么?”朱祤洛看着她,反问。
  她再以指尖去探了一遍,这下更加确定,“我说,皇上大行了,断气了。太子殿下,皇上方才还好好的,如何就服了你奉的膳食,就忽然断气了?太子殿下怕是难辞其咎?”
  黄珩道:“贵妃娘娘,皇上说不定还有救,还是速请太医来看看吧。”
  “都咽了气了,还请什么太医。你们要不信,都可以上来探探,看他还喘气不喘气。”她说着,立刻就变了脸,冷冷道,“皇上既已大行,这宫里就得听我的,来人啊,太子朱祤洛害死了皇上,乃是国之罪人,速将其拿下。再去通知礼部,准备皇上的后事……”
  “贱人!”朱瑞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朕待你不薄,你竟敢下药害朕。你就这么想朕死。”
  郑贵妃诧异地回头,一双杏眼霎时瞪得如铜铃般大。
  便在她猝不及防之时,朱瑞忽地从身后的被子里,抽出了他的尚方宝剑。剑出鞘,寒光一闪,朱祤洛眼疾手快,立刻捂住了身旁五皇子的眼睛。
  下一刻,坚硬的冷刃就刺入了郑贵妃的胸口!
  旁观者皆是惊愕失预,呆若木鸡,只见到鲜血四溅,染红了朱瑞的龙榻和宴席上的精致佳肴。权倾后宫的郑贵妃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她的胸口上,还插着那柄以龙纹雕镂的尚方宝剑。
  朱瑞以被子擦了擦染了血的手,有些无力地倒回榻上,“拖出去。”
  席上的嫔妃和皇子公主们都有些吓傻了,一时噤若寒蝉。他看了他们一眼,有气无力道:“你们别怕,今日这事与你们无关,朕不会迁怒于你们。五皇子过到李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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