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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跟班这酸爽-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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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薇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入宫前的衣裳。”
沈俊点了一下头,沉默地在前面引路。他没对郑薇住在侯府里怎么会有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衣服表示出一点好奇,对方这样见惯不怪的态度令郑薇的紧张在不知不觉中缓解了不少。
她抖开怀里抱着的黑色斗篷将自己全包了起来,跟着沈俊沉默地左拐右弯,很快到了后院的院墙边上。
然后,沈俊推开了后门。
郑薇看见,守在那里的人居然是小喜子。
小喜子见到郑薇也不奇怪,对沈俊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五更前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守着,但是别人也可能会来。”
小喜子虽没看郑薇,但郑薇就是觉得,他那句话应该是对她说的。他这是在嫌自己给他惹了麻烦。
大相国寺别院本来就是一处竹林,出了门,郑薇就感觉到沈俊放松了不少。他加快了步子,竹林的尽头有一匹马。
沈俊直到走到马旁边才打破沉默,他有些尴尬:“娘娘,现在只有马是跑得最快的,微臣——”只要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沈俊觉得,他好像又有点不会说话了。
“我懂,”事到如今,再去纠结些俗礼,既无趣又不合时宜,郑薇望着那匹喷着白气的黑马道:“还请您在下面看着些。”
沈俊有些不明所以,却见郑薇握住马缰,以一种绝对不合上马的规矩,绝对不算潇洒的姿势踏上了马镫,再翻身上了马!
或许是郑薇握着马缰的动作太紧了,黑马不舒服地甩了一下马头,郑薇正是紧张的时候,被马头一牵,整个人没防备住,顿时狼狈地趴到了马背上!
丢人,太丢人了!
郑薇惊魂不定,却又把脑袋死死地埋到了马鬃里:她原本想表现得独立一些,不能叫沈俊认为自己在麻烦他,拖他后腿,一点小事都要靠别人,谁能想到,这马也太不给面子了!
郑薇懊恼得简直想以头顿地,好在她知道自己在哪,勉强止住了自己这样犯着傻气的动作。
沈俊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怎么这姑娘每次在他面前都会出点状况?
郑薇却更尴尬了,可总不能把脸埋在马鬃里埋一辈子,她只好臊红着脸,假装没发生这事一样,若无其事地直起了身子。
好在沈俊知道女儿家面皮薄,除了刚开始笑了那一声之后,也很配合地假装忘了刚刚的事情,解开马缰,跟着也翻身上了马。
孤男寡女还共骑一乘,这原本该是十分暧昧的事,可大概是发生了刚刚的小插曲,两人之前那种环绕着的,若有若无的尴尬一下消去了不少。
郑薇问起她之前就好奇了一天的问题:“沈侍卫,我娘是住在城外吗?”不然的话,没办法解释他让她半夜去见她娘的事。毕竟这个地方也在城外,如果她娘在城内,城门肯定不可能半夜里专为他俩打开。
沈俊嗯了一声。
“你是用什么法子把他们都支开的?”郑薇可不相信,那些巡逻的队伍全都被完美地规避开,是因为她运气太好,老天爷在帮她。唯一的可能就是,沈俊肯定做了些什么。
沈俊含糊地道:“是用了些法子。”他却没说用了什么法子,郑薇一听就知道,他不愿意详述。
原本轻松了些的气氛被郑薇身后这个话题杀手终于弄僵硬了。
沈俊闻着郑薇发间的幽香,有些后悔自己没努力找些话题。他心里痒痒的,几度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撩拨这个姑娘说话。
但郑薇想到自己今晚的行程,以及办事的艰难,也没有了心情去调节气氛。
好在这种尴尬没持续多久,大约有大半刻钟的功夫,沈俊勒停了马匹:“到了。”
“到了?这不是还在蒙山吗?”
蒙山就是大相国寺别院所在的这座小山,沈俊骑着马,却只是从山前把郑薇带到了山后。
寂月庵跟大相国寺在一个山头上?!!!
沈俊知道她奇怪在哪里,这回说话说得多了些,他一边在山上带路,一边道:“寂月庵在这山里建庵的年头比山底下的大相国寺年头还长些。只是,一直名声不显。后来大相国寺把这里的山买下来之后,寺僧也没有把她们逐走,只是山底下原本就不是拜佛之地,又几位高僧参禅时不愿被人打扰,这里才渐渐成了行人禁入的地方。”
郑薇心里却并不轻松:年头长一些也不能说明什么,她娘一个足不出户,生平见过的人不超过百数的妇人要怎样去认识一个尼姑?除非那尼姑整日走街串巷,做一些妖道迷信的事之外,郑薇想不到其他的缘由。
尤其是他们的庵堂建在这里,香火更少,必然是苦于生计……郑薇想到这里,心情更加糟糕起来。
她却不知,沈俊在前面领路,也十分奇怪:这位娘娘瞅着面容白皙,弱不禁风的模样,却能跟在他后面不落半步,当真是真人不露相!
不过,山路毕竟难行。郑薇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喘气声终于粗浊起来,尤其是她此次出来只带着薄底软锻的绣花鞋,穿着那鞋,山石头都硌脚得很,她没走多久,其实双足就开始发疼了。只是郑薇不愿意拖慢行程,一直咬着牙没有作声。
沈俊虽很少回头,但从郑薇的喘气声里推断出,她恐怕已经到了极限。他蹲下身来:“还是我来背娘娘吧。”
郑薇一愣,沈俊催促道:“快上来吧,还有小半个时辰,这路且不远。”
管他的!又不是个真古人,又不是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干嘛还要扭扭捏捏的!
郑薇听沈俊这一说,心横了下来,俯下身子趴到沈俊的背上。
沈俊的身子一重,但心底飞快闪过一丝欢喜,连声音都透出两分轻快:“娘娘稳着些。”
直到沈俊再走起来,郑薇立刻觉出了不同,他之前其实还是在迁就自己:这人足下如同生了风一般,在小路上轻快地飞奔着。
再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月亮的清辉之下,郑薇看见了一块在夜色当中几乎能发光的,白色的墙壁。
沈俊同时也停下了脚步:“到了。”
郑薇激动不已:她娘就在这扇墙里头了?
沈俊把郑薇放下,叮嘱道:“娘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他说完这句话,直接原地加速奔跑,等跑到那墙壁下面,在旁边的山石上蹬了一脚,整个人如鹞鹰一般翻进了墙里。
没有过多久,庵堂的小门就开了。
沈俊走在前头,目不斜视地将身后的人引了出来。
郑薇只看一眼,就震住了:那人一身缁衣,行走起来有一股独特的风韵,这身风韵便是连灰衣直身的长袍都掩饰不住,那人肯定就是她的娘!
郑薇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人还没到那人的身边,一声“娘”已经叫了出来。
姜氏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居然像从天而降一般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直到她被女儿死死地抱住,两行珠泪才流了下来,哽咽着道:“娘的薇薇,娘真想你,娘,娘这不是做梦吧?”
她一把捧住郑薇的脸,细细地在她脸上摩挲起来。
此时夜色正明,郑薇借着朦胧的月光去打量她娘:她娘这一年多憔悴了不少,一双美目如盛潭映月,美不胜收,她这一哭泣,非但无损她的美貌,还令她多了一些我见犹怜的楚楚风致。
郑薇每见到一次她娘,心里就会忍不住叹一句祸水,她娘才是真正一颦一笑皆风景的祸水。
幸好这样的祸水是被她爹得了,否则的话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磨难遭受。
只是再一想到她现在的情形,郑薇收起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把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娘,我的信你都看了吗?”
姜氏擦了擦眼泪,“看了。”
“那您为什么还要执意出家?”这正是郑薇最为不解的地方,姜氏不是这么没理由地倔强的人哪!
姜氏眼神微闪,这个理由她对谁都能说,可她能直接告诉给她这一世唯一的亲骨肉,她的女儿听吗?
她能告诉她,她不想被威远侯困在府里,让自己成为她的软肋吗?
50。第50章
姜氏清冷一笑,不答反问:“薇薇你觉得,娘亲每日里在侯府过的日子跟在庵堂的日子有什么不同?”
可是,那是不一样的啊!
郑薇急道:“娘,至少侯府里可保你衣食无忧,可到了这里——”她见她娘的神色依然不为所动,索性一股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你一个孤身女子,要如何保全自己?万一碰到登徒子怎么办?而且这里条件这样艰苦,你要怎么过日子?”
姜氏只在一开始见到郑薇时表示出了欣喜,但随着郑薇的措辞逾发严厉,她的神色反而淡然了起来,便连听了她对母亲贞洁的担忧也没露出一分异色。
听完她的问题,姜氏一双横波妙目望向夜空,轻声道:“你说的这一切我何尝不知?可是,不成啦。前些时日娘行事不小心,叫侯爷看到了我。”
姜氏没往下说下去,郑薇已经全懂了,她脸色大变:“娘你足不出户,怎么可能叫侯爷见到你?他对你有想法了吗?他对你下手了吗?”
母女俩说的侯爷自然是郑芍的父亲,现任的威远侯府主人郑松。
郑薇因常与郑芍在一起,也见过郑松不少回。这位郑侯爷继承了来自父辈的爵位,却在官场上没多少建树,反而生得一手好财。郑松生平一好财,二好色,府里这些年的来来回回,总也有上百个女人了。
郑爹在的时候,有时候一家子人说私话,夫妻二人因着郑薇年纪小,以为她什么也不懂,也不特意避着她,郑薇自小很听过几回有关郑侯爷的桃色新闻。
要不是她爹死得太急,母女俩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姜氏也在进侯府之前提过自己的打算,郑薇也不会冒着危险把自家放到侯爷的鼻子尖下面。
好在姜氏极有自知之明,她一进府就闭门不出,后宅里有人即使见过她,在侯夫人和太夫人的双重威慑下,谁也不敢去多这个嘴。郑侯爷更不可能把心思放到一个素未谋面的,族兄弟的未亡人身上,这才保得母女俩在侯府里过了多年的安生日子。
但是,现在姜氏这块香肉出现在了郑侯爷的眼皮子底下,以他连仆人媳妇都能摸上手的节操,郑薇不觉得他能放过姜氏这个活色生香的绝世美人。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郑薇喃喃着,完全乱了套。
先不说郑侯爷看上姜氏后,以姜氏的烈性能不能屈从,单只说以侯夫人季氏那样精明的女人,她能容忍这样的丑事发生吗?仆人媳妇勉强还能说是自家下人,算是风流韵事,但欺侮过世族兄弟的媳妇,这传出去,威远侯府一家子,连带着郑氏一族都不用抬起头做人了!假如侯爷得了手,姜氏又被发现,绝对只有将她灭口的份!
姜氏心中不忍,抱住郑薇,柔声道:“娘有打算,你不必担心。”
“什么打算?你能有什么打算?”郑薇急得跺脚,她脑中灵光一现,忽地抬头望住姜氏,“娘,是不是你故意让侯爷发现的?”
姜氏眉尖微蹙,下意识地反驳:“你瞎说什么?没有的事。”
郑薇却越想越真,她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不对,娘你在侯府十年都没被侯爷发现,为什么偏偏我进了宫你就被侯爷看见了?你是想脱身出府,但是你怕侯府不放人,才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对不对?因为你知道,侯夫人那样精明的女人,若是她感到了自己被威胁,一定不会容忍你的!对不对?”
姜氏再聪明,毕竟生活环境单纯,而且郑薇在她面前从没有表现出这样有攻击力,这样敏锐的一面。因此,尽管她极力隐藏,郑薇还是发现了她眼中的那抹狼狈,她只有单薄一遍遍重复:“你想多了。”
可是,郑薇已经从她的神色反馈当中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她倍感绝望地低吼:“娘你是为什么呀?这里难道真比侯府安全吗?你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自从得了你要出府的消息之后,我每天都要做恶梦,我真的好害怕哪一天得知你被人害了的消息。”
姜氏见自己抵赖不过,反而让郑薇慌乱,不得以,只好说出了自己一部分的打算:“薇薇,你别着急,你听娘说。娘住在这里并不危险,这里有好几位相国寺的大师在此清修,娘还认识了一位圆智大师,他可是先帝亲封的国师,娘有他的庇护,现在没人敢动娘的主意。”
“圆智大师?娘你是怎么认识他的?”郑薇发泄完毕后开始细细地问起来,她真没想到她娘会做得这么绝,但只要姜氏有打算,而且这打算不赖的话,能搬出侯府也不差。毕竟姜氏再宅,一个人总闷在院子里,肯定要闷出病来的。
圆智大师的来路郑薇当然比姜氏更清楚,只是这位大师传说很少出来见人,因而,尽管不少人知道他就隐居在这座蒙山里,但都缘悭一面。若是姜氏有这样的福缘得到这位大师的护佑,说不定真能保得平安。
姜氏道:“娘也是住进来之后,有一回在山上见过他,给他煮了一回茶,他很欣赏娘的茶艺,娘便没事的时候去烹上一杯茶给他,有时候娘还跟他谈玄论道,其实,在这里住着,比在侯府里要快活多了。”
姜氏说得轻松,可郑薇很怀疑,圆智大师寻常连王孙都很难见到他的人物,怎么被姜氏说得这么轻松?一杯茶就能收买?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出来姜氏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圆智大师另眼相看,而且,姜氏会不会是为了安她的心,故意编出来骗她的?不知怎的,郑薇就转头看了一眼沈俊。
姜氏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忙道:“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请这位侍卫明天一道跟我去圆智大师那里看看,是否如此。”
郑薇咳了一声,她可不好意思一再麻烦别人,而且沈俊白天要当差,哪来的时间去看姜氏?不过,姜氏要是这么说的话,可信度应该就比较高了。
木已成舟,郑薇的确想不出来比目前更好的法子,她只有对姜氏一再嘱咐:“那娘您一切要小心,千万不管做什么事都跟着圆智大师。”她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不知不觉就叮嘱了好多话。
姜氏慈爱地望着她,也不觉得烦,郑薇每说一句,她就点点头答应,直到沈俊催促了一声:“娘娘,该走了。”
郑薇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可也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她擦擦眼泪,冲姜氏挥挥手:“娘,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我在宫里会好好过日子的,下一次——”她哽住了,下一次能怎样呢?能再见她娘吗?她跟她娘总归是此生相见无期了的。
郑薇完全无法说下去了,她扭回头,冲着身后摆了摆手,哑着嗓子道:“走吧。”
姜氏站在门前,直到完全望不见自己女儿的身影,又过了好久,才慢慢地回身,打开庵堂的小木门走了进去。
门口的角落里站了一个人,那人静悄悄的,几乎没有声息。姜氏却像是早就料到她在那里一样,也不惊讶,望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去。
“看来,你那闺女只想你安安全全地活着,你现在若是后悔了,抽身还来得及。”那人的声音粗砺无比,听上去叫人颇有些难受。
姜氏没有回头,轻声一笑:“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不知道吗?”
那人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也是一个同样穿着缁衣,戴着僧帽的尼姑,只是这人脸皮像是被熊瞎子舔过一样,鲜红的肉芽跟枯黑的面皮合在一起,看着很有些阴森。
她嘿嘿笑着:“你明白就好。现在京里那些贵人们都知道了你的名气,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你该不会真想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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