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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唐-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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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李萱又将过去“很多事”都栽在了他的身上,朱大牛心里毛骨悚然,暗暗为自己昏了头出面作证感到懊悔。但人不能当墙头草,既然他投靠李川,就应该想到会站在李萱的对立面上,甚至成为死敌。

孔晟当即高声又道:“王爷,既然下官连郡主的身份都不知晓,又谈什么劫持郡主?这不是欲加之罪是什么?!这不是莫须有的罪名是什么?这不是恶意构陷是什么?!”

孔晟连番带有气势的诘问,不仅问得朱大牛心内发虚,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垂下头去,就连李川也有些打怵。

李川轻轻干咳了两声,掩饰着内心深处的某种尴尬烦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见虢王(7)

孔晟慷慨激昂,怒形于色。

纵然是当着虢王的面,他也没有畏惧什么。他料定李萱不可能站在李川这一边,不要说李萱早已对过去的那点烂事释怀于心,就算是她至今仍然耿耿于怀,也绝不会在此刻附和李川。

正因为有李萱的存在,孔晟才理直气壮。

因为他知道,李萱最终会站出来为他“作证”的。道理很简单,李川要对付的不是他,而是李萱自己。若是李萱保持沉默,孔晟固然要吃亏,但她也会受到很大的牵连。

既然这是虢王世子与虢王郡主间权力纷争的事儿,那李萱就别想置身事外,而这李川也更别想将自己当成牺牲品。孔晟一念及此,就目光炯炯地望向李萱,目光中不乏某种警告之色。

李萱深邃的目光与孔晟的目光相接,旋即闪避开去,她扭头向虢王施礼道:“父王,孔晟对女儿并无任何冒犯不敬,我与他正是在润州城外向吴亭中偶然相遇,后来又在黄岗遇上洪泽水寇。当时孔晟力抗水寇受伤,还是女儿将他带到了王家堡治伤。”

李川向朱大牛使了一个眼色。

朱大牛会意,向虢王躬身道:“王爷,末将的话没有半句谎言,如果王爷不信,可以任意召随郡主下江南的护卫前来问话,便知真伪。”

李川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他在李萱身边安排的眼线绝不止朱大牛一人,他早就料定单凭朱大牛一人的证词很难真正打击到李萱,所以早就安排了后招。

一个人作证不行,那就两个人,两个人不行,那就三个人!他就不信。此番撕破脸皮,还不让李萱灰头灰脸!

李萱心里的怒气涌荡起来,此时此刻。她不是担心孔晟挟持她的事儿暴露出来,而是为李川的得寸进尺而倍感愤怒。他竟敢在自己身边大肆安插钉子。受他唆使跳出来让自己难堪的还不仅仅是朱大牛一人!!!!

李萱的反应也是很快,她立即杏眼圆睁怒斥道:“好你个朱大牛,没有廉耻的贱狗奴,你这是说本郡主在父王面前说谎吗?你好大的胆子!”

贱狗奴是这个年月最为恶劣的骂人话了,而从李萱这种宗室贵族和女子口中骂出来,足见她内心澎湃的怒气早已不可遏制。

没有等虢王做出反应,李萱已经气得浑身哆嗦,故作暴怒之态。声音尖细而高亢:“父王,我不惜以身犯险下江南运粮,就算没有功劳也有一番辛劳!我再次重申一遍,我与孔晟属半路偶遇,是我见他文武双全,这才在父王面前举荐人才!这本来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如果谁非要借题发挥在背后挑起事端,故意羞辱女儿,那女儿就与他不死不休!”

李萱撂下了相当份量的狠话儿,她激烈的反应有一半是在演戏。她不得不演戏。以此来引起虢王的介入和制止。

否则,一旦李川再有人证,就坐实了孔晟挟持她的事实。而如此一来。李川就会一点点地将祸水和脏水往她身上引——既然孔晟曾经对李萱冒犯不敬,那么,李萱为什么反过来还要向虢王举荐孔晟?如果孔晟与叛军有勾结,作为举荐孔晟的李萱,恐怕也难脱嫌疑啊。

当然,逻辑是这种逻辑,李川的目的却未必能达到。

李萱毕竟是御封的凤阳郡主,虢王第三女,说李萱与叛军勾结。这种诬陷恐怕很少有人信。但李川却不管有人信还是没有人信,总之他就是要不遗余力、竭尽全力、不择手段地抹黑李萱。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压李萱在江北军中威望的机会。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只把孔晟一个人给“办”了。也相当于是狠狠给了李萱一记耳光!

虢王李巨眉头皱得更紧,李川和李萱这段时间的明争暗斗他看在眼里,本不放在心上,但不成想,两人的争斗越来越激烈,此番竟然当着江北文武属僚的面险些当众翻脸,让他倍加难堪。

他猛然一拍桌案,挥挥手沉声道:“好了,都不要争了,成何体统?!既然凤阳郡主说没有,就是没有了,朱大牛,本王不计较你今日的妄言之罪,退下去吧。”

李川见虢王站出来平息事端,心里不甘,就把全部的火气撒到孔晟身上,他冷笑起来:“父王,就算孔晟对三妹并无冒犯不敬,但此人来历不明、行迹诡秘,去睢阳赴任不走寿州、颍州一线,反而北上绕行彭城,定然是安贼叛军奸细,不能不查!”

李萱呸了一声,既然脸皮都撕破了,李川一心要踩着她往上走,她就再也不顾忌所谓的兄妹之情了:“兄长,作为虢王世子,宗室贵胄,你说话可不能信口雌黄、无中生有!孔晟出身江宁,孔门子弟,江南杨奇的故人之后,怎么叫来历不明?他是陛下钦点的天子门生、宋城县令,怎么能是叛军的奸细?!”

“孔门子弟?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冒充的名门之后?至于说到朝廷钦命,哼,安禄山起兵以来,河南道不知道反叛了多少朝廷命官,遑论是如此一个还未到任的黄口孺子?!”李川嗤笑一声,断然挥了挥手。

李巨见儿子女儿争得不可开交,有些尴尬地斜眼瞥着李辅国。见李辅国竟然饶有兴致地托着腮做“看戏”状,李巨就强自压制住内心的各种不舒服,正要开口打断终止这场无聊的纷争,却听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孔晟开口了。

孔晟心里很清楚,李辅国这人奸诈阴险、唯利是图,他纵然对李川的“指证”很不以为然,却也不可能公开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因为他未来还要留在彭城,依赖于虢王生存,不可能因为孔晟去得罪虢王世子。

而李川也是有恃无恐,虽然孔晟似乎跟李辅国有些关系,但这所谓的朝廷钦差如今不知何故落难在彭城,他算个鸟啊,李川料李辅国也不敢得罪自己。

另一方面,李川的指证其实非常勉强,根本站不住脚。这一点,不仅虢王明白,薛胜等人也明镜儿一般。只是李川毕竟是世子,明知他胡搅蛮缠,众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世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与叛军勾结,还请拿出证据来!若是世子没有证据,凭空诬陷孔晟,孔晟哪怕是豁出这条命去不要,也要向朝廷参上一本!同时请王爷还孔晟一个清白!”孔晟向前走了两步,声音虽然低沉却无比的有力。

李川向朱大牛投去冷漠的一瞥。

朱大牛不敢怠慢,立即躬身向虢王道:“王爷,诸位大人,末将不敢妄言——在王家堡时,末将曾亲眼见此人主动请缨率堡中五十余人出堡与叛军五六百人相抗,还请王爷和诸位大人想一想,50人对500人,这是何等的力量悬殊?但此人竟然能轻而易举地逃离叛军的围追堵截,极有可能是叛军放水!”

“更重要的是,此人本意欲与叛军合谋一处,攻陷王家堡,奈何凤阳郡主率我等死战,箭出如雨,射退了叛军。此人见状,恐事情败露,不得不半路逃离王家堡,这是末将等人亲眼所见!”

朱大牛壮着胆子抬头来望着孔晟,冷笑道:“孔晟,你莫要否认,你当时半路逃离王家堡,数百人亲眼所见,证据确凿!”

孔晟闻言,忍不住笑了。

他本来以为李川主使的这校尉朱大牛掌握了他什么“通贼”的证据,原来是八分的自以为是恶意揣测加上两分的故意构陷!

当日在王家堡,他的确是半路退走不告而别,但要说他与进攻王家堡的叛军合谋,就完全是扯淡中的扯淡,指鹿为马造谣生事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奇葩了。

孔晟不慌不忙地向虢王拱了拱手,对于身侧这个眸光闪烁的“证人”朱大牛,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道:“王爷,当日下官在王家堡,率凤阳郡主麾下五十骑出堡与叛军作战,这的确是事实。当时叛军掳掠本地农人工匠,意欲制作攻城云梯,若不损毁叛军器械,王家堡危在旦夕——因此,郡主这才命令下官带人出城堡出奇不意烧毁叛军即将制作而成的攻城器械,目的就是为了保住王家堡。”

“若这也可作为证据指摘孔某居心不良与叛贼勾结,那么,跟随孔某出堡死战的五十勇士,将情何以堪?况且,孔某一向在江南长大,与安贼叛军并无一丝一毫的瓜葛,我为什么要与叛军勾结?我的动机何在?”

“下官率众出堡血战,出生入死,幸不辱命,这才是解了王家堡之围。只是没想到,这位朱校尉竟然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孔某倒是想问问你,当日孔某在城堡之外与叛军厮杀之时,你在何处?你在何处?!”

孔晟霍然转身,扬手指着朱大牛,声音陡然间拔高了几度:“当日,孔某与五十壮士在城堡外舍生忘死与敌拼杀,你这厮就躲在城堡里龟缩不出!如此坐享其成贪生怕死之辈,寡廉少耻之徒,竟然还有脸跳出来指鹿为马,你到底是何居心?!”

“诬陷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孔某定当奏明朝廷,将你绳之以法,砍掉你的这颗狗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霸王不言勇,少年自称雄(1)

孔晟滔滔不绝将朱大牛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要论口才,朱大牛虽然是一介老兵油子,却根本不是孔晟的对手,朱大牛还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没有卖弄出来,就被孔晟三两句话给堵了一个掩口无言。

李萱在一旁听了暗爽,痛快之极。她轻笑一声,目光轻蔑地扫了李川一眼,端坐起身子,嘴角掠过冷酷的一抹笑容。

对于李川,她终归还是怀着几分骨肉血脉的亲情。可李川对她下手如此恶毒,她也不是吃干饭的女人,自今后绝对不会再对李川手下留情。若是让她抓住李川的致命把柄,未来如何,李川能否顺利承袭虢王爵位,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朱大牛面红耳赤,哆嗦着嘴唇,想要反驳却是大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天他才颤声嗫嚅出一句话来:“那你为何半路逃走?你又为何能在叛军中来去自如?”

“你懂个屁!”孔晟纵声大笑,眸光轻蔑地盯着脸色青红不定的朱大牛,一字一顿道:“像你这种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之辈,不要说五六百人,就是来上千人,孔某也照样来去自如!”

端坐其上的李巨深吸了一口气。眼见孔晟理直气壮、气势如虹地将朱大牛反击得“体无完肤”、狼狈不堪,他心里纵然不爽孔晟的“当堂呼喝”,当着李辅国的面,却也不好不让孔晟自证清白。

此刻,他不得不暗暗对李川的“胡作非为”大为不满,心道:李川啊李川,你今儿个是脑袋进水还是身子抽风了,单凭一个校尉的一面之词,就想指证一个朝廷命官是叛军内奸,也忒荒唐了一些。

其实。李川本来就是胡搅蛮缠仗势欺人,更是为报复前番孔晟的羞辱罢了。说句难听的话,他是虢王世子。身份尊贵,在这彭城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主公。他就摆明了不讲理要栽赃陷害谁谁谁,谁又能拿他如何?

不过,李川也真是没有料到,孔晟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口出如刀,说话滴水不漏,字字句句站在理上,酝酿了一个晚上的“诬陷大戏”竟然被反击得千疮百孔。

李川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面,朱大牛就完蛋了。朱大牛完蛋不要紧,自己也要跟着下不了台。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继续蛮横到底了。

他冷笑一声,拍案而起:“放肆!当着我父王、钦差李公以及诸位大人的面,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也罢,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能力战数百人,那么,本世子就给你一个机会——”

“父王。可否容孩儿试他一试?”

李川向虢王深躬一礼。

虢王李巨轻叹一声,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也罢。本王也想看一看,孔晟是否如凤阳郡主所言的那样神勇过人!来人,摆驾城外军校场!”

孔晟冰冷的目光从李巨的身上扫过,又从李萱和李川的身上掠过,面色凝然,缓缓转过身去。到了这个份上,他彻底看轻了虢王这一脉。

贪生怕死、目光短浅、利欲熏心,与孔晟从野史和正史的一鳞半爪中读到的印象一般无二。除此之外,作为宗室的狂妄自大和蛮横无理。又在虢王父子身上展现了一个淋漓尽致。

其实就算是李萱,身上也流淌着些许蛮横的血液。只是李萱有识人之明也有大局观念。这一点比她的父亲和兄长都强。

尽管是隆冬季节,但温暖的阳光铺洒下来。还是给天地间增添了一丝暖融融的气息。尤其是今日无风,站在阳光地里,也就没有那么寒冷了。

江南士子、即将到任的睢阳宋城县令孔晟要一人一骑与虢王世子李川麾下的百余护军队对战博弈,消息很快就从虢王府中传出,在全城传开。城中百姓商贾乃至士子小贩,无不怀着看热闹的心情纷纷出城去。

城外军校场。点将台上,虢王李巨和彭城郡守薛胜等人端坐其中,李川则意气风发地手持宝剑、怀抱令旗,傲然而立,面向点将台下。

而校场口的一侧空场上,拥挤着数百蜂拥而至的看热闹的本城民众,人声鼎沸。因为不是正式的军事场合,虢王李巨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寻常人等是进不了军事校场的。

至于李辅国,根本没有跟来,早在王府的客房中歇息去了。对于此战的结果或者说对于孔晟的下场如何,要说他一点也不关心,那是假话,但他更明白自己无力改变什么,索性就置身事外,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孔晟若是胜了,他乐见其成;可孔晟若是败给了李川的百人队,那也无可奈何。

李萱站在李川的身侧,清秀的脸上弥漫着轻蔑和凛然共存的神色。她一向看不起自己这位将来要承袭虢王爵位的异母兄长,认为他刚愎自用、才疏学浅,他唯一比自己强的就是生了男儿身;而让她此刻有些凛然和警惕的是,她竟然不知情,李川何时训练了这么一支看上去勇猛彪悍的亲军护卫?

李川长出了一口气,挥动着手里的令旗。

台下百余名手执陌刀、身着清一色明光甲的雄壮汉子列队整齐,面色肃然。得到李川的军令,这百余护军开始变幻阵型,移动速度奇快,而动作整齐划一。

李川得意地故意瞥了李萱一眼。

李萱毫不示弱地回望着李川,心里暗暗警醒过来,恐怕李川今日纠缠了这么久、一直将这场闹剧上演到了城外的军校场上,真正的目的是一方面向自己示威,一方面向父王和虢王所属展现自己的练兵才能和潜在力量吧。

李萱有些担心地望向了军校场的进口处。她虽然见识过孔晟的勇猛,但以一人之力抗衡李川这精挑细选锤炼多时的百余精锐护军,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纵然她此刻开口向虢王请命,但军中无戏言,李巨同意让孔晟与李川护军一战,就不会半路取消。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

观众群顿时激动起来,拥挤着扭头向来路瞥去。

虢王李巨等人更是放眼望去,只见一匹神骏白马飞驰而进,马背上一个年轻小将白衣亮甲,手执一柄方天画戟,英气勃勃,器宇轩昂。

李萱眼前一亮,而薛胜却是忍不住低赞一声道:“这孔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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