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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王妃-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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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后也不叫起,垂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承栋……”梁氏犹豫片刻,咬牙将事情说了一遍,随即垂泪道:“儿臣知道承栋该死,可他是梁家唯一的血脉,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儿臣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还请母后开恩。”
陈太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梁氏,“就这样吗?”
梁氏连忙点头,“儿臣不敢有所隐瞒。”
见她不似撒谎,陈太后徐徐吹着杏仁茶,“看来他并没跟你说实话。”
梁氏疑惑地看着她,“儿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陈太后冷冷一笑,对秋月道:“把事情跟昭仪说一说。”
“是。”秋月恭敬地应了一声,道:“梁公子与昭仪只说了一半的实话,还有一半他没有说。大约在两个月前,陛下微服南巡,在陵阳地界被抓去矿山做苦工。后来,梁公子也去了陵阳,认出了陛下,但他并没有就此收手,反而勾结巡抚、布政使、知府等人,想要谋害陛下!”
“啊!”梁氏骇然惊呼,难以置信地摇头,“这……这不可能,承栋……不会那么做的,他不会的。”
“奴婢知道娘娘不愿相信,但确实如此。所幸在他们动手之时,两江总督傅平带兵赶到,这才没有让他得逞,为了脱身,他还引爆数以百斤的炸药,死伤无数。他知道自己罪犯滔天,只有畅春园能保他性命。”
“畅春园也保不住。”陈太后目光幽冷地道:“哀家若是没猜错,皇帝应该已经得到消息,在赶来的路上了,他——难逃死罪!”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响,震得梁氏浑身战栗,她急急膝行上前,“母后,梁家就只有承栋这么一个男丁,他不可以死的。求求您,救救承栋,救救他!”
“救他?”陈太后垂目于她,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你倒说说,要怎么救他?”
梁氏慌乱地思索着,“您和陛下说说情,他……说不定会答应……”
“不可能!”陈太后直接掐灭了梁氏心中的幻想,“皇帝若肯听哀家的话,哀家与你何至于被困在此?”
梁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垂泪道:“可他始终是儿臣唯一的弟弟,儿臣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那你就是与皇帝为敌了,秀英,你入宫的日子也不短了,你见过哪个与皇帝为敌的人有好下场?就是哀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
“没有可是!”陈太后目光冰冷地盯着道:“哀家跟你说句实话,承栋这个祸闯得太大,就算赔上你自己,也保不住他平安。”
“那……”梁氏心神大乱,手足无措地道:“那就将他送走,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再不然……离开大周。”
“皇帝现在必然下了海捕文书,全国搜捕,哪有这么容易离开,再者……”陈太后沉声道:“你要怎么向皇帝交待,说你包庇弟弟,助他逃走?”
梁氏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垂泪,半晌,她含泪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
陈太后盯了她,一字一顿地道:“于情于理他都非死不可,而且……哀家还要你亲手将他交给皇帝。”
梁氏怔怔看着她,待回过神来后,她拼命摇头,“不,不可以这样……儿臣做不到。”
“你一定要做到!”陈太后用力抓住梁氏的肩膀,她带着一套镂金护甲,即便隔着冬衣,也能感觉到护甲尖嵌入皮肉的痛楚,“只有这样,才能保你安然!”
“根本不知道,我没有让他们做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梁氏心神大乱,连说话也语无伦次。
秋月轻声道:“是,太后与奴婢都知道您没有参与这件事,但陛下不知道,凡为君者,必然多疑,更不要说陛下身边还有一个慕贵妃,她可是一直看您不顺眼呢。”
梁氏泪如雨下,来之前她还想着让陈太后帮忙求求情,结果竟是这个样子,哭了一会儿,她抬起红肿的眼睛,哀求道:“母后……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有。”梁氏还没来得及高兴,陈太后便张口说出一句令她浑身发冷的话来,“你陪他一起死。”
“母后……”
陈太后知道她想说什么,冷冷打断道:“该说的哀家都说了,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梁氏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梁承栋等候多时,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切地道:“姐姐,你怎么了?”
第一卷 第七百一十四章 阻拦
梁氏怔怔看着他,良久,那双茫然的眼睛眸里终于有了一丝焦距,下一刻,她挥掌狠狠掴在梁承栋脸上。
梁承栋被打得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气愤地道:“姐姐你疯了,好端端的打我做什么?”
“疯的那个人是你!”梁氏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你被陛下知道你在陵阳干的那些好事,为了隐瞒,竟然胆大妄为的想要弑君。”
梁承栋双唇瞬间没了血色,哆嗦道:“你……你怎么知道的?”心思一转,已是猜到了几分,“是太后对不对?”
梁氏怒目而怒,“若不是太后告之,你想一辈子瞒着我是不是?”
梁承栋咬一咬牙,低声道:“我也不想的,是他逼着我这么做!”
“你还有脸说,难道不成私掘金矿的事情也是陛下逼你做的吗?” 梁氏抚着胸口,恨声道:“你想气死我吗?”
梁承栋跪下,拉着她的袖子哀求道:“我知道错了,姐姐,你再帮我一次。”
梁氏用力拂开他的手,厉声道:“现在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帮不了,你懂吗?”
“不会的,只要姐姐让我躲在这里,等风声……”
“你还在做梦!”梁氏痛声打断,“连太后都知道你来畅春园了,你觉得陛下会不知道吗?”停顿片刻,她吸了口气,冷声道:“太后说了,不出意外的话,陛下这会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梁承栋呆呆跪在地上,没想到他费尽心机也没能避过那些人的眼线,难道……他真要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梁承栋浑身一个激灵,再次攥着梁氏的袖子,声泪俱下地道:“姐姐,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你真忍我惨死于屠刀下吗?我死了,梁家可就绝后了,还有母亲,你忍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梁氏眼圈发红,哑声道:“我当然不忍心,可我能怎么办,你犯了的那些罪,没一条是轻的,姐姐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护不住你啊。”
梁承栋心思飞快地转着,目光倏然一亮,急急道:“不是还有太后吗,她一向疼爱姐姐,只要……”
“没用的。”梁氏痛苦地摇头,“太后说了,这件祸事,没人能担得下来,你……非死不可。”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梁氏心在滴血。
“不要!姐姐我不要死,你救救我!”这一次,梁承栋是真的慌了,疯一样地摇晃着梁氏。
绣春连忙道:“公子,您快别摇了,再摇下去娘娘要被您摇散架了,你先别急,还有时间,咱们慢慢商议。”
在她的劝说下,梁承栋渐渐停下动作,但目光始终不离梁氏左右,后者既难过又气恼,负气道:“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做的孽自己去承担,死了也活该。”
梁承栋面色煞白地道:“姐姐,你当真不管我了吗?”
“不是我不管,而是管不了,谁让你这样胆大包天的。”梁氏抹一抹泪,哽咽道:“母亲那边,我会想办法瞒着,你……安心去吧。”
“安心?呵呵!”梁承栋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满面讽刺地道:“是,我是妄图弑君,但那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我自己,更多的是为了姐姐与三殿下,结果竟换来姐姐一句‘安心去吧’,姐姐,你可真忍心啊。”
梁氏一怔,疑惑地道:“你什么意思?”
梁承栋冷笑道:“天下人都知道东方溯偏爱那个妖女生的孽种,不出意外,他驾崩后,他死后,继承帝位的一定是那个孽种。姐姐有没有想过,一旦他登基,还会有你和予瑾的容身之地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可惜没能成功,否则今朝就是姐姐你母仪天下。“再说了,东方溯听信妖女之言,以为父亲是奸细,又那样对待姐姐,死有余辜。”
梁氏眼皮一跳,喝斥道:“不许这样说陛下。”
“他都对姐姐这样绝情了,你还要帮着他?”面对梁承栋的言语,梁氏沉默片刻,有些无力地道:“无论如何,他都是予瑾的父皇。”
梁承栋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道:“你倒念着情谊,可惜他对你们母子早已经无情无义。”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梁氏烦燥地抚着额头,半晌,她对春绣道:“可有想到什么办法?”
春绣咬一咬唇,轻声道:“陛下也好,太后也罢,他们都铁了心要置公子于死地,所以这两条路娘娘想也不要想,必然走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她压低声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梁氏眉心紧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能逃到哪里去?”
“逃走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留在这里,就必死无疑。”说着,春绣露出为难之色,“只是公子这一走,娘娘必然难以向陛下交待,就连太后……也会怪您。”
梁氏狠狠一咬贝齿,“顾不了这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春绣,你去拿点煤灰来,让承栋遮一遮面容,再想办法把守卫引开。”
“是。”春绣不敢怠慢,急忙开门出去,哪知门一开,便看到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道:“太……太后。”
梁氏听到这话骇然失色,急忙往门口看去,果见陈太后笑吟吟地站在门外,她努力按下狂跳不止的心脏,赔笑道:“母后怎么来了?”
陈太后扶着彩霞的手步入殿中,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难看的梁承栋,“哀家要是再不来,就见不到承栋了吧?”
梁氏心脏一阵漏跳,极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母后说笑了。”
陈太后横了她一眼,凉声道:“你知道哀家不喜欢说笑的。”
梁氏僵在那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陈太后也不会理她,走到椅中坐下,目光在各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绣春身上,“哀家在外面听着,似乎是你给昭仪出的点子吧?”
绣春大惊,急忙跪下道:“奴婢知错,请太后开恩。”
陈太后抚着脸颊,微笑道:“原来犯了错,说一句知错就可以没事了吗?”
第一卷 第七百一十五章 弃车保帅
绣春在宫中那么多年,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意思,举手掴着自己脸颊,当着陈太后的面,她每一下都用足了力道,一点也不敢留情,不过几掌下来,嘴角就已经开裂,渗出血丝。
看到她这个样子,梁氏心有不忍,小声道:“母后,绣春知道错了,您就饶她这一次吧。”
陈太后横目于她,冷冷道:“哀家还没问你的罪,你倒先替别人求起情来。”
梁氏无奈噤声,默默听着一下又一下的掌掴声,在足足掴了二十几掌后,陈太后终于出声叫停,这个时候,绣春的脸已经整个肿起来了。
“昭仪。”听到陈太后唤自己,梁氏连忙道:“儿臣在。”
陈太后目光森冷地看着她,“刚才在春晖堂,哀家是怎么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梁氏被她盯得冷汗涔涔,勉力道:“母后训诫,儿臣不敢有丝毫忘记,但……承栋终归是儿臣唯一的弟弟,儿臣实在不想看他惨死。”
“倒是姐弟情深,这么说来,还是哀家的错了?”陈太后微微扬起唇角,浅金色的阳光穿过窗纸投落在她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令人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陈太后这话问得不急不徐,却让梁氏异常心惊胆战,“儿臣不敢。”
陈太后目光在她身上漫过,落在一直没开过口的梁承栋身上,佛珠在指尖不急不徐地滑过,“你胆子很大,连皇帝都敢害。”
梁承栋这会儿已是冷静下来,拱手道:“承栋知罪,但有罪的并不止承栋一人。”
陈太后挑一挑眉,“哦?这话怎么说?”
“父亲为大周鞠躬尽粹,为保护陛下而死,结果却被人三言两语诬为奸细,陛下还将姐姐发落来这里,呵,敢问太后,陛下做得对吗?”
陈太后拨过一颗因为常年捻盘而油光发亮的佛珠,淡淡道:“对与不对,都轮不到你来断定。”
“承栋身为大周子民,不忍先祖皇帝好不容易创下来的基业毁于他一人之手,这才甘冒天下之大违,拨乱反正。”他牢牢攫视着陈太后,“难道太后就从来没有想过吗?”
秋月面色一寒,厉声斥道:“大胆,太后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无妨。”陈太后抬手阻止秋月,淡然道:“看来哀家说你胆大,并没有错。”
梁承栋拱手道:“陛下亏待梁家,承栋只有自己想法子拿回来。”
陈太后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可惜你输了,成王败寇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梁承栋被她说中心事,面色一黯,“太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说句实在话,在哀家眼里,你是生是死并不重要,但若因你而连累了秀英与予瑾,那就另当别论了。”
梁承栋猛地一惊,脱口道:“你是说他会迁怒姐姐?”
陈太后抚一抚铁绣红的裙裾,淡然道:“这里没有外人,哀家就直说了吧,你这次犯的错太大,大到你一人的性命无法弥补,更别说你还跑到畅春园来了;秀英、你母亲甚至予瑾,都会成为这件事的牺牲者。”
梁承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激动地道:“姐姐和母亲什么都不知道,她们是无辜的,他不能那么做!”
陈太后嗤笑道:“陵阳那些百姓难道不无辜吗?结果还不是被你劳役而死。”
梁承栋身子一晃,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青白交错,难看到了极点,良久,他双目无光地看着陈太后,“那现在……现在要怎么办?”
“你是非死不可,但秀英和你母亲尚有一线生机。”陈太后的话,令梁承栋精神一振,急忙道:“请太后指点迷津。”
陈太后目光一转,落在梁氏身上,“你告诉他吧。”
梁氏露出痛苦之色,艰难地道:“太后……太后说让我亲手将你交给陛下。”
“不错,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帝相信,秀英没有参与这件事,也才能保住他们母子的性命,包括你的母亲。好了,办法哀家已经告诉你们了,要不要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她闭上双目不再言语,一颗颗珠子无声滚过指尖。
梁承栋跌坐在椅中,神色痛苦不堪,他不想死,但眼下的形势逼得他非死不可。
许久,他暴射出一缕精光,盯着陈太后道:“是否我死了,三殿下就还有机会。”
陈太后意味深长地道:“他是哀家的嫡亲孙子,只要哀家在一日,就一定亏待不了他。”
尽管她不曾明说,但已经足够让梁承栋明白,他狠狠一咬牙根,“好,承栋一切听从太后吩咐。”
“很好,哀家会记得你今日这份舍己救人之心。”陈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时候,元九匆匆走了起来,神色慌张地道:“太后,陛下到了,正往咱们这边来。”
“来得倒快。”陈太后扶着秋月的手起身,对一旁心神不宁的梁氏道:“哀家去耳房中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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