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修仙传-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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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乔娅松开了抓着秋华的手，顶在秋华颈后的那把利刃也移开了，方胜正要冲上去，只听乔娅忽然又接了一句：“等巫祝回来了，自然会帮她解掉巫毒的。”
　　方胜那离地才一寸的右脚便定在了空中，转瞬间他的脸就被气得煞白，双拳紧握，几乎处于爆发的边缘。
　　乔娅要抓他实是在情理之中，他并不怪乔娅，但是这事和秋华有什么关系，他一向从本能上讨厌阴谋诡计，没想到今天却被一群被他认为“朴实到极点”的人摆了一道！
　　实际上不论何时方胜都和巫印族人有一种隔阂，他在潜意识中并未将他们当成同类，杀人时他会有顾忌，但若不是同类，他就不必克制自己的愤怒，他的手段将会狠辣到极点！
　　秋华自然将方胜的神情看在眼里，此时她已恢复自由，轻声道：“方胜，这件事不能怪他们。”
　　方胜哪里会不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怪他自己，然而却因此害了秋华，秋华要说他两句也还罢了，偏偏她又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此时方胜别提多自责了。
　　方胜又低吼了一声之后终于松开了握紧的双拳，道：“行，我陪你们等巫祝回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方胜心里却打定主意，不论如何他绝不能让乔娅给他下毒，等巫祝一回来便马上将全村子的人制住。乔娅既然能以秋华要挟他，那么他也可以以这全村人的性命要挟巫祝！
　　“谢谢你。”乔娅来绑方胜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方胜根本没理她，放松了身体任她绑，不料才绑了没两下，他耳中又传来迦迦的声音：“对不起。”
　　方胜心说，绑都绑了，还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正想冷笑，突然间醒悟过来，迦迦说“对不起”不是对他说的，是对秋华说的，秋华的毒是她下的！
　　一时间，方胜都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干脆不再管这些巫印族人，转头问秋华道：“前辈，你的毒没事吧？”
　　“嗯，只是被毒针刺了一下，毒性扩散得很慢。”秋华若无其事道。
　　“是我连累了你。”
　　秋华苦笑道：“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才对。不说这些了，这毒我可以自己试着解一下，你不用太担心。若我能自行将毒化解，到时候你就挣脱束缚，咱们一起回尹澧国便了。”
　　他们对话用的自然是驭龙洲内陆的语言，也不怕被人听去。方胜闻言一喜，脸色终于没那么阴沉了，轻叹道：“能这样最好，嘿，真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种事。”
　　接着方胜便被众人压着回到了村子里，一村子的人全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秋华一换了装束后外表、气质都与躺在床上时迥异，其吸引人的程度一点也不比方胜低。
　　让方胜略感欣慰的是，回去之后乔娅她们并未对秋华怎样，吃喝照给，依然有木床和兽皮被褥的待遇，而他也被松了绑，象征性地被关在了一个木屋里。方胜此时便专等秋华的消息，只要她说确实可以自行解毒，那他绝不会多在这村子里多呆片刻。
　　方胜没想到的是，便是亲手将他绑来的乔娅，当晚竟又有事求他。原来方胜白天只救了罗恩一人，其他人那口鼻渗血的症状却一直都没有缓解，有两三个人还特别严重，只怕熬不过今夜。
　　若换个人来方胜说不定便会一心软答应了，但他此时一看见乔娅就有气，哪会如她之愿，最后被乔娅磨得烦了，竟对着乔娅大吼了一声：“滚！！”
　　然而就算这样乔娅仍是不走，很快这个高个女孩便哭了起来，虽不再磨方胜，但也没出那小屋，就坐在墙边在那抱头呜咽。
　　方胜越听越烦，但某一个瞬间，忽又想起不知多少年前，自己受委屈时不是也这样在自己的长辈面前哭吗，慢慢地，随着乔娅的呜咽声他的内心由愤怒变为平静，又由平静变成同情，再从同情变成了感同身受……
　　“别哭了，带我去见那些人吧。”乔娅求他的时候他不去，现在人家在那哭得好好的，他反而又提出来帮忙，连他想想都觉得抹不开面子。不过看乔娅那架势，只怕哭上个把时辰是完全可能的，那时候外面的人都让她哭死了，方胜只得主动提出来。
　　乔娅“呼”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泪痕，不过已经破涕为笑，大声道：“真的？”
　　方胜被吓了一跳，心说，这丫头怎么变化这么快，刚才不会是装哭的吧，“呃”了一声之后才道：“当然是真的，咱们快走吧。”
　　之前方胜救罗恩时还没外人，再救其后的那些人时身边便总会围着几个人，他偷学了巫术的事便完全坐实了。他也是虱子多了不痒，反正都被抓起来了，坐实就坐实吧。
　　那些被救者的家属看向方胜的目光也是颇为复杂，感激有之，敬畏有之，仇视亦有之。方胜索性全当没看见，救个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他和秋华曾受过这村子的恩惠，现在权当回报了。
　　方胜当晚忙了整整一晚，第二天白天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结果在那小牢房里平静地过了一个下午之后，傍晚之时乔娅竟然又来找他，有几个人的病症并未根治，还得要他帮忙。
　　三天之后，方胜便清楚地感觉到了使用巫术的后遗症，也正是在这天，巫祝回来了。
第二四八章　试炼
　　方胜接连用了三天巫术，便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有些不对劲，那种感觉，就像是那里本就存在一个属于他的空间，空间原本被塞得满满的，但是使了多次巫术后，那空间里的东西便不满了，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总之不太舒服。
　　方胜想了又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喻，那里像是另一个丹田，只不过丹田装的是内力、灵力，而心口的那个位置里装的是他尚不明白的一种东西。而且，那种东西似乎用一点就少一点，根本不会增多，隐隐约约地，方胜觉得巫祝的寿命之所以会短于常人，也许正与此有关。
　　到了此时，方胜对乔娅他们的恨意便没那么浓了，因为本村的巫祝帮秋华施术的次数可比他帮那些村民施术的次数多多了，巫祝能毫不犹豫地以减寿为代价帮助他们两个外人，这种恩情，足以将乔娅她们对秋华做的那些事抵消。
　　然后方胜便见到了匆匆回村的巫祝，这位老人家显然是没怎么休息连着赶了三天路，方胜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气色很不好，比以往更显老迈。巫祝是刚一得知方胜以巫术救了那些人后便赶了过来，此时方胜对这位老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意，一见巫祝已有上气不接下气之态，便当先行了一礼，然后温声道：“巫祝，你回来了。”
　　然而巫祝的反应不仅出乎了方胜的预料，而且超出了他身后那些村民的预料，他喘匀气后，张嘴便道：“你能再念一遍那咒语试试吗？”
　　方胜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道：“可以。”接着方胜便又念起了那咒语，这会他也是驾轻就熟了，似乎比巫祝还要熟上两分，很快那小屋里就产生了灵气波动，只不过这次没有施术的目标，那些灵气波动便都围绕在方胜身边。
　　等方胜念完，巫祝面露讶色，竟又说了句让人吃惊的话：“对不起，你念的正是我们巫印族的清心咒。”
　　方胜心里“咯噔”一声，心道，无端端说对不起，接下来肯定是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了。果不其然，巫祝接道：“依本族的规矩，前来本族偷学巫术的外族人都要被处以火刑。”
　　方胜身子猛一震，差点就要动手，却见秋华正在屋外站着，冲他微微摇头。
　　方胜强忍着气，闷声道：“巫祝，你当时念咒语的时候可没说不能学，也没有让我们回避，我当时听得多了，一不留神便将那咒语记下了，若说我有罪，我承认，但是也不能只怪我自己，你也得为此负责。”方胜生气之下，巫印族语竟然越说越顺溜。
　　秋华本是一脸严肃地在外面听着，哪料到方胜竟说出这番要将巫祝拖下水的话，不由微笑起来，一见巫祝又要开口，忙再次凝神细听。
　　方胜的话让巫祝也是一愣，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和方胜说的完全无关，只见他又道：“本族对偷学巫术者处以火刑的惯例由来已久，但是那只是针对学而未成的外族人。本族还有个惯例，只要会巫术，愿意为本族出力，并能通过巫祝的试炼，便可以成为本族的巫祝。对本族巫祝来说，学任何巫术都是不受限制的。”
　　“啊？！”方胜不由大惊，万万没料到巫祝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方胜很快就弄明白了巫祝的意思，巫祝是说，他现在已经算是个学会了一样巫术的人，已经从那“学而未成”之列跳出来了，此时只要他愿意向巫印族表示效忠，并能通过一个什么巫祝试炼，那么他将成为一名巫印族认可的巫祝，死罪就免了。
　　方胜见巫祝说得极是流利，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便问道：“巫祝，难道巫印族还有不少外族巫祝吗？”
　　巫祝点了点头，道：“极少，但也不是没有。”
　　方胜很快又想到一事，刚才巫祝好像漏说了既偷学会了巫术又不愿为巫印族效力的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他实在很想知道，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人，于是斟酌了一下便问了出来。
　　“族中会派出巫使，以秘术追踪，之后摧毁其神智。”
　　方胜想象了一下自己双眼无神，整天傻笑满世界乱闯的样子，不由背上生寒，忙试探道：“这秘术自然十分有效了。”
　　“尚未失败过。”
　　方胜暗道，这巫祝不会是在坑我吧，但他又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只得苦笑着看向秋华。秋华三天来研究所中之毒只有一点点进展，还没向他发过一起逃走的信号，这一会，把方胜急得简直要拽头发。
　　“你可愿意为本族效力？”
　　方胜心道，我现在能说不吗，又想到自己还得去那祭祀上找东西，反正都得在这待上一段时间，便以一种豁出去的语调道：“愿意！”
　　此事到了现在，除了巫祝本人之外，其他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等众村民在巫祝的带领下退了出去，方胜又被关在了小屋里，盖因他现在还没通过巫印族的巫祝试炼，在正式成为一名巫祝之前，他就依然是阶下囚。
　　秋华走的时候示意他稍安勿躁，方胜哪能安得下心去，他这才知道，原来秋华中毒才是小事，而他身具巫术，能被巫印族的秘术搜出人在哪才是大事。
　　实际上练了几遍巫术之后，他也只不过是感觉到了心口处的那个类似丹田的存在罢了，说能以秘术找到他，八成便是和心口处的那个空间有关了。
　　方胜往地上一坐，越想越觉得气闷，后来不由嘲笑起乔娅她们来，巫印族除巫祝外的普通族人显然把巫术的事看得比天还大，他只不过念了一遍清心咒罢了，就把乔娅等人紧张成那样，等巫祝一回来，却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把问题解决了，这充分说明，巫印族的上层，也就是巫祝，和那些普通村民之间也存在着相当大的隔阂，大概只比驭龙洲内陆修士与普通人之间的隔阂小一点点。
　　次日秋华便来看他，并告诉方胜她的巫毒已经被巫祝解掉了。如此一来，方胜也更加确信那巫使和秘术是确有其事，很显然，巫祝是不怕他跑才帮秋华解的毒。
　　两日后因赶路而劳累异常的巫祝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叫上方胜，让方胜跟他一起走一趟，便是去参加那巫祝试炼了。
　　此时秋华不论是身体和境界都快速恢复着，便苦笑着与方胜商量，若是方胜不愿意去参加试炼，那么他们马上就可以强行离开此地，至于那什么巫使和秘术，秋华有把握，只要方胜呆在宗门里，任巫印族的秘术有通天之能，也绝对不能拿方胜怎样。
　　实际上方胜也是相信秋华的说法的，像华阳山雷落宗，虽没设防御法阵，但是要想混进去个巫祝，实在比登天还难。方胜所担心的是，他不可能整天窝在宗门里，万一落单时着了那巫使的道就完了。
　　方胜心头有点发虚，再加上又有祭祀之事给他当借口，最终决定，还是去试炼一番，同时打探祭祀的事。
　　如此一来，似乎他和秋华分道扬镳已成定局，方胜将来的行动将会受很大限制，秋华还和他在一起便有诸多不便。再加上两人失踪已久，想来不论是蕴真宗还是祁昆，都已经急得够呛了，最好还是有个人去知会一声。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秋华都是独自离开更合适，但是当方胜提出让秋华先回去的时候，却见她微笑道：“将你一个人留在这我实在不放心，咱们既然是一起来的，便也一起回去吧。半年内我境界便能完全恢复，到时候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她声音轻柔温和，但却有一种让人难起反对之心的坚定。方胜心中一暖，便点头答应下来。当天他们便组成了一个怪异的组合，一共五人，向南方迤逦行去。
第二四九章　押送
　　巫祝找的两个随行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罗恩、乔娅兄妹，他们兄妹俩是纯粹的巫印岛族土著，除了打猎技巧外，连一点功夫都不会；巫祝本身也是土著，但却有着一身神秘的本事，其一身装扮也异于常人；秋华则是个正在慢慢恢复境界的结丹修士，按说应该是众人中实力最强的，但此刻八成连方胜也打不过；而方胜最是奇异，身兼武林人物与修真者两大职业，现在又有了个准巫祝的名号……
　　他们这样的组合，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方胜因为心系祭祀之事，一路上几乎没住嘴，就向巫祝打听巫印族的情况了，与此同时，他的巫印族语也越来越好，大有超过秋华之势。他的这种表现让秋华啧舌不已，但却害苦了巫祝，他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了，只是赶路已经有些吃不消，还要应付方胜问这问那，往往才赶了半天路就已经口干舌燥，一逮到机会就坐下张大了嘴直喘气，然后像年轻人一样不顾形象地拿起水袋狂灌一气。再后来，巫祝每天一觉醒来，一看见方胜就跟看到了鬼一样，就差喊“不要过来”了。
　　方胜心中好笑的时候却一点都没放松套话，他打的主意是，你老人家把我扯下了水，那我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另外四人中只有秋华知道方胜的念头，每每看到方胜在巫祝身边追问就忍俊不禁，暗叹祁昆怎么会收了这么个徒弟，真是奇哉怪哉。
　　方胜的“勤奋”收效是甚为明显的，不到一个月就已经知道了很多鲜为人知的事。首先便是巫印族的这个巫祝并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了的，当时巫祝之所以不避讳众人在旁就念清心咒为秋华治疗，正是因为他认为众人中没人有当巫祝的天赋。实际上有没有这种天赋不试一试的话谁也看不出来，他们巫印族挑选新巫祝的办法便是在每个小孩年幼时便教他们一个简单的巫术，如果施展得出来，便是有潜力，如果施展不出来，那八成就是不行了。以这种笨法子，他们测知的结果是，每七十几人中便会有一个可以施展巫术的人，但是光能施展还不行，有些人练十年八年才会那一个简单的巫术，有些人只需一个月便能精通一个高深巫术，其高下自然不言自明，而巫印族巫祝的最低标准便是，能在三个月内掌握七个最常用的巫术中的一种。而方胜学的清心咒显然不在此列，不然巫祝当时施展时也不会那么艰涩了。这清心咒是比七大常用巫术高深一个档次的冷门巫术，实际上巫印族的确常发生有人精神错乱的事，但是巫祝们解决这类症状的方法是一门更高深的巫术，名为清神咒，只不过他们这个小村子的巫祝水平有限，只能勉强施展清心咒罢了。知道自己也算是个小有学巫术天赋的人之后，方胜心里便又踏实了点，盖因他听说巫祝试炼极是严格，而且其中有那么几项对他这种外族人很不利，是以他一直没有把握通过试炼，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