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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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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清早起来,外头雨声渐止,只是天际尚是乌压压的一片,大队套了马车便着急着赶路,这一次沈轻舞学乖了,早早的问驿站的管事要来了薄荷叶放在袖下,偶尔难过时,闻着清心提神,总算到了下一个驿站时脸色不算苍白,让担心着她一整天的顾靖风脸色和缓了许多。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五六日,这才到达了顾靖风所要赈灾的目的地古北,这里的地势本就属于低洼,加上数十日接连不断的暴雨,内涝严重的小镇半数已经淹没在了一片浑沌的洪水之中,百姓们流离失所,大堆手无缚鸡之力难民聚集在县衙门前苦苦哀求,等待着每日两次的施粥放粮。
沈轻舞坐在马车之中,从瘫坐在路旁的难民身边而过,看着饿的手下无力的老弱妇孺,心下一片唏嘘。
“听说前不久这儿还来过一场龙卷风,南兴镇那儿一整个镇上的人都被风卷走了,生死不知,那儿现下就像个废村似得,除了成堆的尸体,在看不到其他,这次大雨,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就是这里,光看着就觉得怪渗人的,那孩子都饿的皮包骨了,也不知这古北的地方官都在做什么,那么不上心,还要将军亲自来跑一趟,这样的人就该早早的砍了,以儆效尤。”
童年时,素歌亲自看着家乡大涝老百姓无法生存,最终落到卖儿卖女地步的她,现下尤其的感概,沈轻舞拍着她的手,希望能够安慰她些许,却在同时,晃动着的轿帘外却已有一只瘦骨嶙峋遍布青筋的手从外头伸了进来,满指甲的脏污,就这么使劲的扒着门板,凄声道“小姐心善,赏点吃的吧,我家娃都已经好久没吃伤过一顿饱饭了,再不吃,马上就要饿死了!”
苍老的声音自外头传来时,马车已然停下,顾靖风驾着马从队伍的最前头走向沈轻舞的方向,沈轻舞从惊吓声中回神过来时,掀开了车帘,看到衣衫褴褛枯瘦如柴的的一位老人家手中尚抱着一个未周岁的孩子,嗷嗷待哺的孩子因为饥饿不住的吮吸着自己的手指,模样可怜。
顾靖风给了身边的侍卫一个眼神,侍卫自马上的布袋中取了一袋干净的清水与两个白面馒头递到了老者的手中,老者眼见着那两个馒头眼睛里放出了光,一下子竟然扔掉了自己手中原本抱着的孩子,直接扑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着手中的碎瓦片,抵在了沈轻舞的脖子间,颤抖着声音道“把……把你那袋子里的馒头都给了我,快……快一点……”
地上的孩子尚在撕心裂肺的哭着,可根本没有人来得及去管那可怜的孩子,原本躺倒在路边的一众灾民,在老汉掐住了沈轻舞脖子的瞬间,一下站立在了老汉的身后,与老汉一同要挟着顾靖风把手里所有的粮食交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砍了他

“人善被人欺啊,老爷子,你要粮食这么个要法,似乎有些不妥。”瞧着老汉手抖的模样,沈轻舞嗤笑着出声,毫无一丝的畏惧。
顾靖风未着官服,连带着一百亲卫亦然,身后大大小小的箱子,瞧着只像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又或是商旅,难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劫持了什么人,只知道这些人一定非常有钱,光看那厚重的箱子便能够知道。
见沈轻舞丝毫不害怕,老汉手里的碎瓷片不禁的又靠近了沈轻舞的脖颈几分,被他刚才扔在地上的孩子已经由着一个妇人抱起,只是孩子被摔得疼,现下只扯着嗓子不住的哭泣着。
“老爷子心挺狠的,自己的孙子都敢这么摔,要吃的也给了你,你这样子一来,是要断了自己的生路啊!”点点细雨打湿了沈轻舞的发髻,沈轻舞冷笑着镇定自若的神色让老汉的手越发的显得十分的不自然,若不是身后尚有一群人为他撑腰,只怕现在他的脚下都已经开始打颤。
“姑娘,你也别怨我,你一看就是不愁吃不愁穿的主儿,你不知道,自洪灾来后,我们每日里就只有两碗熬的和水似得稀粥饱腹,若不是饿的实在没了办法,也不会出此下策,我们是要馒头,可这两个馒头,怎么够这里这么多人分,你见谅,让这些人把身上所有的吃食粮食都给了我们,我们只要一口吃的,别的都不要。”老汉的声音带着一些畏缩,手上的碎瓷片抵着沈轻舞的脖颈,很是无奈的与之说道。
“所以你便因为你的饥饿来对付为你付出了善心的心,来丢弃你怀里的亲孙子,老爷子这话说的道理我不是很懂,恶念在心中已经存了,那便用不着过多的狡辩,今儿个只怕是要对不住老爷子你了!”
沈轻舞窝了一肚子的火,在那一众人都认为她只是个纤弱女流未曾多加在意的那一刻,沈轻舞的手直接掰开了那老爷子抵在她喉间的瓷片,手腕向后顺势一拧,骨头脆生生的折断,身后人在想帮忙时,沈轻舞已经立在了顾靖风的身侧,那些村民皆被长枪短剑的包围控制,这一下,是连那两个馒头都没了。
“顾大人与宋大人是皇上亲派赈灾的钦差大臣,你们这些刁民,不识好人心,连钦差大臣,当朝君主都敢胁迫阻拦,你们是有几条命!”宋至手下的副使对着早已跪在地上哀声求饶着的村民厉声指责着。
顾靖风上下环顾着沈轻舞在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这才放下心,随后将她身后的王安照顾,自己则走向了那个老汉的身前,紧绷着脸似黑面神一般,气势逼人的望着那现下畏畏缩缩着的老汉与之问道“朝廷在古北遭遇暴雨内涝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命古北的知县在最快的时间内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可你刚才说的,你们每天只喝稀粥,是什么情况,朝廷前后三次拨款放粮,你们不该如此!”
“那知县梁大人和上头的人勾结,早就把我们百姓的救命粮换成了银子,哪里能够管得到我们的死活,在这样下去,不出三五天我们就该饿死,这儿就成了一个空县,到那时候,那梁大人还会说是因为我们得了瘟疫,才会全县病死,大人,我们真的是被逼无奈,已经有许多人现下堵在那县衙门前,可也死了许多人,那成堆的尸体,都是他下的毒手,他那是官逼民反啊!”
老汉跪在地上眼泪婆娑,沈轻舞站在一众护卫的身后,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瘦弱的恨不得快要跌倒在地的老弱妇孺,不禁心惊,难怪皇帝要派顾靖风与宋至来此赈灾,说是赈灾,怕是要揪出这朝廷的蛀虫才是。
顾靖风一个眼神对着身旁的副使示意而下,副使命人便将手上的那些干粮尽数的拿出,尽数的分到了那些灾民的手中,灾民们感恩戴德,对着顾靖风不住的磕头,只是顾靖风的脸色却十分的难看。
直等到了城内的县衙门前,衙役们现下正将整个县衙围的水泄不通,外头正围着一群的灾民,用着满腔怒火,把手里但凡能砸的都砸向了这府门,府门上满是污泥,一片狼藉,天上雨滴溅落,衙役的身上已经湿透,见再到顾靖风带着数百人向着县衙气势十足的走来时,掌管钱粮的管事通判挤过乌压压的人群,向着顾靖风的方向谦卑恭敬着而来。
“你家知县大人就是这样为父母官的,百姓们尚在外头饿着肚子,举事大闹,他人呢,难不成还在屋子里里头睡着大觉不成!还不让他滚出来见我!”
用着救命的银子来算计着坑害百姓的大事,顾靖风脸色不愉,只磨牙嚯嚯阴气森森的看着那通判,墨色的眼眸之中像是能够迸射出羽箭一般,吓得那通判满肚子的搪塞话语皆咽进了肚子。
“大人……大人他被流民所伤,现下,正躺在床榻上起不来身!”通判畏缩着脖子,在那儿看着顾靖风满是怒气的脸,不住的陪着小心。
“流民?哼!”顾靖风望着门口处想要挤开衙役封锁圈的一众灾民,只冷笑着看了眼那通判,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之后,高昂着声音对着那些灾民道“你们现下,便可进这县衙内,不管看到什么,你们只认为自己能够拿的,无论是衣物,还是吃食,还是旁的,都可以带走,现在就进去,本将军今儿个奉旨来赈灾,既是赈灾,首先为人榜样的,就该是我们的县令大人,现下,你们就可以进去,谁敢阻拦,杀无赦!”
手中明晃晃的密令金牌大刺刺的在那通判与一众的衙役跟前晃过之后,顾靖风对着门口的灾民们下令道,那通判在听得顾靖风的一声令下后,张开的嘴,像是吞下一群死苍蝇般那样恶心,而灾民似如得了救赎,在衙役们离开县衙门前的那一刻,毫不顾忌的直接冲进了县衙之中,前府后院,府衙之中围满了人,拿的拿,搬得搬,抢的抢,一夕之间,县衙之中比菜市口还要热闹。
可顾靖风觉得这把火烧的尚嫌不够,手中的一把软剑直接抵在了那通判的脖颈之上,让他交出库房的钥匙,那通判几时见过这样做钦差的大人,这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样子,让他招架不及,他到现在为止,也就只说了一句话,一把剑就已经搁在了他的项上人头之上,此刻,通判的脸被顾靖风吓得满是菜色,身子在雨幕之中咯咯发抖着。
“大人……这……库房的钥匙,那可是……”
“在啰嗦一句,你所有的话都给我下去向阎罗王说去,本将军最不耐烦听这些,一句话,把库房的钥匙给我!”
通判的怀里是有库房的钥匙,可现下,这门不能开,一旦打开,那么不论这剑是不是搁在他的脑袋上,他的命也已经难保,听着顾靖风轻哼着的言语,通判很是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吐沫,只沉默着。
“你的官级不大,骨头倒是挺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向来是皇上的治国之道,现下,百姓有难,你这库房今儿个是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我若是你,为了保命,现下,我一定早早把这门开了,把所有的事情撇得一干二净而是,这样还能够留下一条狗命,看看明天的太阳!”
在通判内心煎熬的不住挣扎时,身后的宋至算是提点着那通判,轻笑一声,眼神冷漠,话音落,那里头一下子竟然跑出了三个光溜溜的人物,两个身姿风流容貌娇艳的女子以及一位脑满肠肥,面向可憎的男人。
“这可真是巧了,被流民所伤身子不适的梁大人这满身上下竟然瞧不到一点的伤痕,真是奇迹啊,这是内伤吧!”
看着只用双手遮掩着重要之处的古北县令,宋至带着讥讽的笑淡漠的在一旁出声,让那两女一男很是尴尬。
梁本,梁大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堂堂一方县令竟然会在府衙之中受人打劫,满身上下连带亵裤都让人抢夺一空,更不用这院子里屋子里的金银玉器之类的物件,灾民恨透了这个县令,有了顾靖风的命令,哪里还管那些东西是否有用,但凡手里能够拿下搬动的,具是卷了就走。
那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亦是没脸,她们皆是梁大人的爱妾,现下身上身无寸缕,由着身后的灾民追赶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死的心都有!
“梁大人府上挺富裕啊,百姓们喝着像水似得米粥,你这儿倒好,大鱼大肉,高床软枕,暖玉温香,很是自在,你就是这么给皇上当的差事,做的父母官!”
看着百姓们手上抢夺出的吃食,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有的人手上还有着各种奇珍异宝,珍珠手串,瞬间,顾靖风手下的人,已然拿着大刀将刀刃直接割在了那梁大人的脖子上!
顾靖风狠厉的皱着眉头,抿下的嘴角,藏着愤然于心的怒气,“王安,找人,给我把那库房砸了,然后,把这两个狗官,现下就砍了,五马分尸,好叫这古北城内的百姓们都快活快活,舒舒恶气!”


 第一百零九章:火药炸了

一句话,让一旁的百姓不住欢喜叫好,而那一旁,原本还在用着手护着裆的梁本梁大人瞬间跪倒在地,吓得惊慌失措着,拖着赤裸着的膝盖,在地上磨蹭着向着顾靖风的方向而来,膝盖之上的皮已经磨碎蹭裂,却也顾不得分毫,那模样,说不出的可笑与滑稽。
只是身子还未靠近,那梁本大人的脖颈就已经让顾靖风的亲卫以麻绳套住,身子动不得丝毫,而原身跪在顾靖风身旁的通判大人现下,吓得失措到身上的尿失禁一下打湿了裤子,整个人在那儿哆哆嗦嗦的咯咯发抖着。
“大……大人……”
“晚了!”
话刚卡着喉咙对着顾靖风殷切的仰起头,可惜,顾靖风却不打算领情,只在他蹦达出两个字后,便被顾靖风简短的打断。
那通判大人只用着惊恐的神色仰视着高头大马之上的男人,随后由着顾靖风身边的亲卫将自己直接拖走,与那梁大人跪在了一处。
“好好的伺候了我们的两位大人,千万别怠慢了!”在二人被拖走的瞬间,宋至噙着一抹冷笑,与底下的人嘱咐道。
沈轻舞坐在马车之中,只看着百姓随着二人的离去追随着一同离去的身影,嘴里尚在欢快的欢呼,只嘴角染了笑,这个在马上意气风发,杀伐决断的男人,这样的一面是自己所不曾见的。
县衙的内一种物品皆备抢夺一空,沈轻舞望着现下狼藉的一片,跟着身前的男人走向库房,比之外头现下的萧索,那库房之中倒是令人大开眼界,成堆的银子,一排一排的并拢在各色的木箱之中,放满了库房,没有粮食谷物,只有银子,像是一座银山一样。
沈轻舞不由的想起那老汉的话,粮食全部变成了银子,全县人的命,全都在这里,都在这成堆的银子上面。
“让百姓们把这些两个人打够了,然后凌迟,五马分尸太便宜她们了!”第一次,宋至看着那些成堆的银子,心上的火烧的那样的浓烈,气急不已的他,对着身边的副使下令道。
“这么多的银子,现下也变不成粮食,这可怎么办!”
现在,百姓们因为狗官被杀又抢了这府内的粮食稍有备用,还能够平缓一些日子,可往后呢,没有粮食,不说百姓,便是连他们都活不下去。
这周边的地方都是灾民,都被洪水浸没的透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沈轻舞看着那成堆的银子,十分的希望,现下能够天将粮食,把这些银子在卷走就成。
“将军,季先生到了!”沈轻舞的脑中正思量着时,却听见王安在顾靖风的身旁轻声说道,话语之中带着欣慰的欢喜。
顾靖风见她适才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只自然的牵过了她的手,为着她将伞举过头顶,附耳低声道“再怎么样,我也舍不得把你给饿着了,这成堆的金银自然有它的去处!”
来时,顾靖风便已经找到了季北宸,希望他的商队能够协助他将粮食运到这古北来,在他们出发的当天,季北宸手下的商队便亲自出发,运了这三百万担的粮食,还有许多的棉被衣物药品,为的是防止洪水退去,大量的尸体无处安放再爆发瘟疫。
这一批货物,是由季北宸亲自运送而来,启用季北宸手中的商队,比之朝廷手下的兵卫要的安全,不说那些将士,一路而来自官道上所走的路程,谁能够知道,这里头哪些是清哪些是浊,忠奸难辨。
“有劳季先生辛苦跑这一趟,我替古北的所有民众多谢你!”顾靖风脚下匆匆,再见到身穿蓑衣满身照旧为雨水打透的季北宸,拱手作揖着。
“姑娘!”沈轻舞正要说话,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却见季北宸带着的大队人马之后,一辆油毡布包裹着的马车上,翠色青布衣衫简易打扮着的秦涟夜从马车上匆匆走下,来不及打伞,满是欢喜着。
“她那一日追着我的商队,执意要跟来,说什么都不听,脾气执拗的,我怕她出事,只能把她带过来。”季北宸接过了孙巍递来的雨伞,交到了秦涟夜的手中,对着吃惊着的沈轻舞轻声解释道。
秦涟夜是悄悄摸摸的跟在季北宸的车队后,直走到了荒郊野外的,车队的人才发现不对,身后总有辆马车跟着,原还以为是什么宵小,没成想,竟然是秦涟夜,季北宸劝不回去她,也只能派了人照料着,将她带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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