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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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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了你季家的火盆,进了你季家的门,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妻子,夫君,你甩不开我的……”凄凄然的笑自唇瓣蔓延,却在说话的那一刻,自唇角流下一抹暗黑色的血液……
“若欢!”
季北宸察觉到不对的那一瞬间,用着最快的速度上前,一把拉住了阮若欢,惊诧着扬声“温大夫……”随后对着温夙大喊道,示意他救人。
“是断肠散,没救的!”阮若欢笑颜如花,躺倒在季北宸宽厚温暖的怀抱之中,十分的满足着,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得到了最后的解脱与救赎……
此刻若手还能够动,或许,她会伸出手去摸一下这个让自己爱惨了的男人,可两个手,全被废了……
血泪斑斑的她,只凄凄然的笑着,用着最后剩余的丁点力气开口道“我说过的……若不能嫁你为妻,我一定会带着青青和自己去见姐姐,不能带着青青走,那我就自己走,反正最后活着也不过是让人指指点点,又有什么活头……
虽然不能够在你的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再走,可就是留下个坏的印象,想来,也是不错,至少,你心里还能够记住我,夫君……”
血泪盈襟的阮若欢在说下最后那一句话后,就这样颓然的失去了颜色,倒在了季北宸的怀中,香消玉殒……
一场热闹至极的喜事最终演变成了压抑至极的丧事,季北宸请了温夙帮他把阮若欢身上的两枚羽箭拔出,随后亲自抱起了她,将她安置在了她从前所住的跨院!
闻得消息的阮父阮母已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季府,在看到阮若欢尸体的那一刻,阮父阮母整个人瘫软在地,阮母一把拉住了季北宸的衣摆,使劲的捶打,厉声的咒骂着他“两个女儿,我的两个女儿都折在了你的手里,季北宸,我们家哪里欠你的,啊?
若欢怎么了?你要这样对待她,你娶她又能够怎么样?为什么?一条人命啊,季北宸,你造孽不造孽?你的人心是不是肉长的……”
就在不久之前,她的若欢脸上尚带着笑欢欢喜喜的成为了新嫁娘出了门,用着怨毒的眼,阮母只恨不能掐死了季北宸来给自己的女儿陪葬,所幸,阮父还是理智的,在阮母声声质问着季北宸的时候,阮父只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阮母的脸上,厉声道“是我们自己教女不善,你能怪到谁的身上去,是这个丫头执念太深,她糊涂,难道你也糊涂了吗,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把若欢好好的收拾了,带家去,准备发丧吧!”
阮父痛心疾首,可到底保持了该有的理智,在打了阮母一巴掌之后,与之厉声呵斥了一番,让阮母收了心思后,只长叹了一声,对着阮母嘱咐道。
阮母哪里肯,这嫁出去的女儿怎么还能够穿着嫁衣再抬回去,且是这样难看的死法,这不是让满城的人来看他们家的笑话,阮若欢生前便已经遭受了各种的议论,难不成死后,还要让人诟病不成。
这般想着,阮母有生之年难得强势了一回,在阮父的话音落下之后,只厉声道“我不同意!”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欢这辈子的心愿就是嫁给北宸,今儿个满京城的人都瞧见了,是他让人带着喜娘花轿亲自来迎的亲,这满堂的喜字,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论我女儿怎么死的,她既然进了这季家的门,那她就是季家的儿媳,就是发丧,也该以季氏亡人的身份,出现在他季北宸的家谱之中,不然,就是若欢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够安息!”
“胡闹!”
“我哪里胡闹,啊,你倒是说说看,这今儿个吹吹打打花轿喜娘的难不成全是假的,你和我说说?难不成他季北宸为了自己的女儿,就可以杀了我的女儿吗?我活生生的女儿养到了二十五六岁,就因为他,一个两个的都死了,我和谁说理去,他女儿的命是命,我女儿的命,难不成就不是命,养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能够了,为什么要害死我女儿啊,那也是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我怎么就胡闹了……”
阮母的话一出口便遭到了阮父的拒绝,阮父拒绝的话音一落,阮母犹如发了疯的母狮一般,对着阮父与季北宸便是一通的指责与乱吼,随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开始了无休止的哭闹……
季府之中哭天抢地的声音全都来自这位阮夫人,沈轻舞未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便踩着步子,离开了这里……
天渐渐阴沉了起来,原本湛蓝的颜色渐渐变成灰暗,像是此刻让人惆怅的心一般,四处弥漫着一种纠葛的缠绵之气,淅淅沥沥的雨渐渐自天际之间连绵而下,沈轻舞坐在马车之中,面无表情,说不出什么感受……
顾靖风在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身边的人后,便坐进了马车内,只将沈轻舞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人说,爱情是盲目的,所谓的爱始于自我欺骗,然后欺骗众人,阮若欢这样的,最终掉进了自己的织网,无法自拔,最终毁了自己,说不出是该为她难过,还是该为她高兴,高兴她终于解脱了束缚,却也难过她,一辈子求而不得。”
沈轻舞很乖顺,安安静静的倒在顾靖风的怀中,轻声细语的对着他说这话,像是与自己的知己好友,说着心中的心事。
“那你有求而不得的事情吗?”顾靖风牵着沈轻舞的手,轻柔的摩挲着,安抚着她,与之问道。
“有!”
“午夜梦回,我总梦见那个孩子,我梦见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喊我娘亲,我好想他……”
曾经她身为母亲,可最终与那个孩子擦肩而过,若说求而不得,那便是,她一直求而不得怎么也放不下,为之梦魇之处。
泪水似断线的珍珠般徐徐滴落,一滴一滴打湿了顾靖风的手背,自他黝黑粗犷的皮肤之上炸开了朵朵水晶之花。
“这个梦魇,是我犯下的错,对不起……”
抬起着沈轻舞的下颚,顾靖风的一吻轻轻落下,似鹅毛般轻点其间,引来点点酥麻,沈轻舞那泛水的眼眸只怔怔的望着他,没有挣扎,没有推拒,看着双目微闭,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就像那时,她第一次被他亲吻时,什么都懵懂的自己,也是这般,睁着眼睛……
而外头,赶车的影卫这一次学的格外的乖,一辆马车绕着这京城的大街,走了一圈,又是一圈……


 第七十五章:命悬一线

三日后
阮若欢出殡,以季北宸继室亡妻的身份下葬,葬入季氏祖坟,算是给了阮若欢死后的体面,完成了她此生最想要的一个身份。
沈轻舞未去吊唁,只听着旁人的话音,知道季北宸为其风光大葬,更是让女儿季念青为阮若欢捧了牌位,也算至情至性,京城之中人人都在称赞他的仁至义尽,而之后,季北宸未在她眼前出现过,只听说是打算为阮若欢守上三个月,缅怀她的一片痴情……
三月初八
谷雨的那一日,沈轻舞的南絮楼在那一天原准备了舞龙舞狮,推出新菜品,清早,她早早的便起了,换了一身喜庆的樱桃红洒金石榴子双喜纹镶边对襟长裙,楚腰卫鬓,绰约多姿。
梳起的灵蛇髻上,两支银镀金珠宝吉庆纹嵌红宝石流苏步摇在发间伶仃作响,煞是喜人,朱唇不点而赤,双颊之上染了一层轻薄的脂粉,似刚开的水上芙蕖,明艳让人移不开眼。
素心与素歌两个人的身子早已经养好,如今又回来沈轻舞身边伺候,草草的用了早膳,沈轻舞便打算带着她们二人出门,都不需要备车,顾靖风最近这一段时间,总在她出门的当口,亲自当起了车夫十分的殷勤。
那一天,沈轻舞在顾靖风的怀里哭了许久,亦让他吻了许久,而自车上下来后,沈轻舞未与顾靖风多说一句,顾靖风也不曾提,二人保持着这种缄默着的默契一直到现在,不说破!
“皇后娘娘昨夜腹痛不适,我亲自来接你入宫,皇后她想要见你。”
刚到门口,顾靖风的脸上少了往日的柔和多了一丝冷厉,在见到沈轻舞的那一刻,只用着极快的语调,与之说道。
“姐姐是要生了吗?可是有什么问题?”
沈轻舞乍听之时,心上一抖,不禁的话语之中都出现了颤音,原本早在前两个月母亲就该入宫陪产,可府里面有个怀了身孕与姐姐差不多日子生产的嫂子,再加上祖母又染了咳疾,一时之间母亲无暇顾及分身乏术,所幸太后放了话,说会亲自照顾姐姐生产,这才让母亲放心了些许。
现如今听得顾靖风说姐姐要见自己,只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沈轻舞,脸上满是不安。
“别担心,是皇后娘娘希望你入宫陪产,不是大事,现如今母子均安。”怕沈轻舞乱想,顾靖风忙的与之说话道,听得这话,沈轻舞这才稍稍的长舒了一口气。
随着顾靖风上了马车,沈轻舞只让柳嬷嬷先去南絮楼那儿照应,想来有卫良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入了春的京城比之寒冬腊月里的天气已经好了许多,除却清早的冷峻,气温渐渐回暖,连带着空气之中都渐渐有了春日的香暖之气,迎春花开,街头之上行走的姑娘们换上了厚重的冬装,浅步徐徐的走着,自看着便觉得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马车之中八宝攒盒内准备的是各式不同的糕点,都是沈轻舞爱吃的,每天不同,沈轻舞习惯了,沉下心后,想着陪姐姐生产,定是需要些时候的,便让素心开了食盒,只捡了随手的,吃下了几块糕点,垫了肚子,存些气力。
马车一路朝着宫门口而去,守门的侍卫见着顾靖风手中的金牌未曾敢拦,便直接的朝着凤仪宫而去。
彼时,凤仪宫外,一身玄色深衣的苏衡面色不愉的坐在廊庑之下圈椅之上,身旁与之陪坐的则是自己的姨母,当今太后沈氏。
沈氏一身深褐色寿字缂丝蜀绣对襟长裙,因是寡居,故而梳起的发髻上未曾有多少的装饰,只簪了一直黑檀木的素簪,更显稳重。
太后的年岁与自己的母亲差不了多少,亦是五十出头,一向养尊处优,保养得宜,故而尽得岁月优容,眼角眉梢只余下些许细纹,瞧着并不显老,十分的富态。
“姨母,表兄!”沈轻舞提裙匆匆上前,对着太后与皇帝浅浅福身,请安着。
只是身子刚刚福下,却在苏衡的后头,看见了一道让她刺眼的身影,丽妃云氏,上元节那一日被禁足在馆娃宫,却在今儿个,用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茜色粉白撒花金丝滚边绣花开并蒂的对襟宫裙,将她本就美艳无双的脸,越发衬得风华绝代,丰姿绰约。
风鬟雾鬓,红装素裹,只立在一旁,便是别样的风情,沈轻舞不得不佩服这位丽妃娘娘的好能耐,比起云意初那样胸大无脑的,这位云氏的手段,果然不容小觑。
来不及管那云氏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沈轻舞只在请安起身之后,便扶着素心与素歌的手,朝着产房内而入。
熟悉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沈轻舞这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顾靖风说的那么简单,几个太医连带着温夙也被起了来一并候在凤穿牡丹的围屏外头,药草味混合着血腥之气,让这里的气氛变得十分的凝固。
床榻之上,接生嬷嬷们相继的半蹲在地上,不时的查看着腹中胎儿的情况,羊水已破,只是孩子胎位不正,所以生产显得格外的费力,昨儿个夜里头的事情,到现在宫口未开,而沈静岚却已经被剧烈的疼痛熬的没了力气,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满身湿透。
虽然已经生过两个孩子,可这一胎,比起从前的安康与兴阳却是个磨人的,而兰草也说漏了嘴,说沈静岚半夜梦魇,只在喝药的时候,却发现碗碟之中,竟然出现了一只刚刚出生不久却已死去的老鼠,一个惊吓之间,便动了胎气,才会成了现在这样。
想起来,兰草至今有些后怕,这样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凤仪宫内室的药盏之中……
“姐姐……”沈轻舞半跪在床榻边,为沈静岚将耳畔的碎发捋在耳后,随后将一旁放置温热的蜂蜜水用着银勺小心的喂进了沈静岚的口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尚带着一丝清醒的沈静岚在见到沈轻舞的那一刻,裂开了唇,不禁的笑着“你来了……”
“是不是那云氏害的你?”
“是我们太轻敌,那云氏懂得弃车保帅,就前两天的事情,她把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多年的心腹芳昭仪给推了出来,为自己顶罪,顶了那一日在你水中下药,与之前那灯芯一事,芳昭仪被赐死,她又重获恩宠,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是早晚的事,却没想到,她的报复也来的那样的快,只怪我防备不周!”
一见那云氏,沈轻舞不用想也知道,姐姐出事,定是那人害的,沈静岚长叹了口气,趁着此刻腹痛稍止的间隙,对着沈轻舞说道。
沈轻舞只紧紧握着沈静岚的手,心中忐忑不安,却也不敢表现,不住的与之安慰道“有温夙在,姐姐一定能够平安产下皇子,气死那个没生养的,这个仇,早晚向她讨回来。”
沈静岚听后点了点头,而在那时,新的一轮阵痛袭来,让她在没有力气与沈轻舞去说些什么,只把所有的力气都放置在了生孩子的上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接生嬷嬷的声音在沈轻舞的耳边响起,那嘶声的尖叫让沈轻舞觉得耳膜一阵的发疼。
温夙配了最好的催产药,有用了上好的千年人参提气,现下,只盼着沈静岚府中的孩子,能够太平些,及早的产下才是!
趁着这当口,沈轻舞却也已经弄清了关于云氏被放出宫一事的来龙去脉!
自太后亲自担负起照顾沈静岚安胎的责任后,宫中的大小事情便由着太后分别派给了位分较高的芳昭仪与菀昭媛去做,二人位分相差无几,莞昭媛是太后身边的人,芳昭仪则是丽妃从前身边的旧人,本就是从小小位分爬上来的芳昭仪得了这样的圣恩,自然尽心尽力,处处与莞昭媛争抢功劳,却不想自己最终成了这丽妃的踏脚石。
那芳昭仪自得宠后,便将本来在宫中伺候的一个表兄提了在内务府当差,穷苦人家出来的,有了机会往上爬的道理还是知道的,那表兄也是争气,在内务府内也是混到了副管事的位分。
那一日,馆娃宫内,将将用过午膳的云氏便出现了咯血的症状,不多时,便有她身边的婢女出来说,云氏命悬一线,守门的侍卫不敢耽搁,边请了太医的同时,又禀告了皇帝,最终云氏救了回来,却扯出了芳昭仪在云氏饭菜之中下毒,再有她与云氏从前的那位封了更衣的柏氏不睦,随后通过内务府的表兄,陷害云氏一说的事情,且证据确凿,连带着魅香与朱砂,都在那管事的手里找到,百口莫辩,芳昭仪被废,那管事的被赐死,云氏被放出,刚刚放出,就出了沈静岚的死老鼠一事。
这样的事情可当真瞧得太过玄妙!
只是沈静岚出事的时候,皇帝还在馆娃宫中与云氏一道就寝,故而这件事情现在也说不到云氏的身上,这个闷亏,吃的冤枉!
闻的这其中来龙去脉的沈轻舞银牙紧咬,在沈静岚痛的紧紧揪住自己手掌的那一刻发誓,这一次,一定要让云氏好好的接受接受教训,再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的在馆娃宫中禁足那么简单!


 第七十六章:睚眦必报

“唔……”
阵痛感再一次袭来的时候,沈静岚紧咬着牙根不敢大喊大叫,只把力气全部用在了生孩子的事情上,宫口已开,身下的血污浸满了所铺的纯白丝绸缎子,宫女们手中的热水一盆一盆的换,而孩子却在那里一进一出,折磨的沈静岚的眼前直冒着金星,力气一点点的消失,沈静岚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的倒下……
“姐姐……”沈轻舞看着她就这样直挺挺的晕了过去,吓得厉声大叫起来,心里头慌乱的,半点没了主张。
身旁的医女用着最快的速度在沈静岚的人中那儿扎上了一针,随后又将温夙配置的药丸用温水化开后,喂进了沈静岚的嘴中,沈静岚这一胎生的极其惨烈,而随着沈轻舞的一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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