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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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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敬轩听到了宋氏的示意之后,自不再说话,长吸了一口气脸上讪讪,沈轻舞知道他们对着自己故意的有所比避忌,却也只咧了咧唇,恰在此时,正好有丫鬟端上了热茶,交给了沈敬轩,又为其端来了圆凳,随后便立在了沈敬轩的身边,只痴痴的看着沈敬轩,那模样让人瞧着心里头只觉得不对付。
自进门口后,这身俏绿衣衫的丫头便只对着沈敬轩一人殷情备至,不说旁的,宋氏手边的茶盏中,茶水早已凉透,那丫头都瞧不见,如今只立在沈敬轩的身边,看着她出挑的模样与行为,沈轻舞只闷声不言着。
一晃天已擦黑,沈轻舞在院里头用完了晚膳才由柳嬷嬷扶着回到了自己的翠薇阁,而在用膳的那会,沈轻舞照旧看见那绿衣衫的丫头,对着自家的哥哥一人用尽了心思,布菜盛汤添饭,庞然不顾其他的人,一顿饭不说沈轻舞,便是一旁的宋氏亦是尴尬的很。
“嬷嬷可知道,刚才那位绿衣衫的丫头是什么来历?”踩着脚下浅浅的一层积雪,沈轻舞架不住心中好奇,对着柳嬷嬷问道。
“小姐也看出来那丫头的心思了?”
“那么明显,看不出来的倒是傻子了,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是得了谁的允许?”
沈轻舞一开口,柳嬷嬷便在一旁失笑着出声,对其开口道“那丫头名唤腊雪,原本是夫人房里的,这不是少夫人有了身子伺候少爷不便,夫人便把她打发来了这里,专门伺候少爷,有夫人撑着腰,她自然的放肆,肆无忌惮的,在少夫人面前的时候还好些,可到了底下,对着旁的人便是一副的姨娘做派,蹬鼻子上脸的最是矫情!”
“那大哥幸了她?”沈轻舞闻言是母亲所为,便也只是叹气,心中只道怪不得那丫头殷勤成这样,明明宋氏都看不下去,去也不吭一声。
“没有,少爷从来都不是这样子的人,若真喜欢她,不早收了房,哪里轮的到她上串下跳那么久,凭白的污烂少夫人的眼,也亏得少夫人脾气好,要不然还指不定怎么着呢,少爷如今都三十五了,膝下除了一个小姐,就只有少夫人如今腹中的孩子,怪不得夫人急,小姐今儿看见了,就只做看不见吧。”
柳嬷嬷怕沈轻舞为着腊雪的事情联想到从前,只好声好气的劝着,而一旁的沈轻舞却紧皱着眉头,心下埋怨着母亲胡来。
宋氏如今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她便着急忙慌的给大哥送个这样的人物去,若能够理解的还好些,若不能够理解的,还不定要怎么想,怀孕的人本来就心思重,再钻了牛角尖,惹出个旁的是非来,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思量之间,她便下了主意只对着身边的柳嬷嬷道。
“嬷嬷,你去把那腊雪喊出来,只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第四十六章:打发了
沈夫人刚刚回府柳嬷嬷便已经在门外等着她,让她去到沈轻舞那里一趟,沈夫人原本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进去一瞧却见腊雪此刻正坐在一旁的春凳上,沈轻舞则手捧着杯盏,只悠闲的看着手中的杂记,便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丫头,火急火燎的把我找来,是做什么呢?”沈夫人理了理衣衫对着灯光下的沈轻舞轻唤了一声,故作不知道。
沈轻舞抬头,微微一笑“母亲……”
而被突然叫到沈轻舞房中的腊雪原还揣着糊涂,却见她说是有急事找自己,可自来了后,她也只让自己坐在一旁,拳霸自己当作透明的一样,看不见,腊雪心下虽然着急,可也知道这个小姐在这府中的分量,自然在见到沈夫人的那一刻,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听嬷嬷说这个腊雪是母亲身边的人,我瞧她挺顺眼的,便想问母亲要了来,母亲可愿意?”
“傻话,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一个丫头而已,不过这丫头我已经指给了你哥哥,你可与你哥哥说过了?”
“哥哥身边侍奉的人还少吗,而且他最是疼我的,自然不会与我计较,况且嫂嫂现如今怀着身孕,哥哥除却上朝,回来便是片刻不离的陪着,嫂嫂身边已经有那么多丫头伺候了,也不差这一个,想来也无妨。”
沈轻舞未曾提一句通房不通房的话,只故作不知的对着自己的母亲说笑着,沈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打的什么主意,腊雪如今在这儿,自然不捅破,只笑着绕着弯儿的与她说着,两个人打着太极,知道女儿脾气执拗,最终答应了把腊雪给了沈轻舞伺候,而沈轻舞又向着母亲要来了腊雪的卖身契,只让腊雪先到外头等着,自己与母亲有话要说。
那腊雪苦着一张脸,说不出的滋味,却也无可奈何的只能够乖乖的走出了屋子,等候在外头的廊屋下,整个人仿若这里外相隔着的温度一般,从原本暖荣的春日,一下跌入了寒冬腊月里的刺骨。
“嫂嫂如今有孕,母亲本就不该动了那样的心思,放个这样的人在哥哥的身边成天的晃荡,孕中最忌讳多思,这个腊雪的心思全都堆在了脸上,你让嫂嫂怎么想?母亲,你怎么竟然也会有这种糊涂的时候。”
屋内,沈轻舞端着新的沏茶,放在了母亲的手中,对其不住叹息道“母亲忘了,我曾经深受其害,从前的嫂嫂便是孕中多思导致的难产,母亲难道还想再重蹈覆辙一次,我知道母亲担心沈家的子嗣,可这样的事情,让哥哥自己决定就好,胡乱的插手,若错了分毫,再伤了肚子里的小的,得不偿失,又是何苦!”
沈夫人听得女儿这样说,自然也想起了那个满身是血,让她瞧着脚下发软,已然逝去的外孙,原想反驳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不想徒惹了女儿伤心,只抿了唇,轻叹道“罢了,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往后,你哥哥的事情,母亲不再插手就是,凭白的让你想起从前的事情,让你伤心,是母亲的不是。”
“母亲……”听得母亲这样说的沈轻舞,只柔柔的靠近了她的怀中,依偎着轻唤了一声道。
沈夫人留下了腊雪的卖身契在沈轻舞的手中,只让腊雪听从沈轻舞的话,在这里好好的侍奉,自云端落入地狱般的感觉,让腊雪脚下虚浮,她原本,已经是一只脚已经够到了云彩的人,现如今,却又跌回了泥地。
腊雪不知道,沈夫人为何将她弃之不顾,明明是她许诺了让自己做通房的,这府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再让她成为丫头,她还有何脸面见人!
腊雪整个人似置身在冰窟之中一般,而沈轻舞却在此时已经把她叫了进去,身子虽在里头碳盆的灼热之下,渐渐回暖,而心却已经冰冷。
“小姐……”腊雪跪倒在沈轻舞的面前,泪如雨下“求小姐放腊雪回到少爷的身边,腊雪感念小姐恩德,来世做牛做马的报答了小姐。”
“做通房真的有那么好吗?”沈轻舞未回答她,只反问道。
沈轻舞让柳嬷嬷查了记档,腊雪并非家生,是后头从人牙子那儿买来的,家里有父有母,还有个八岁的弟弟,因家境不好,才把自己卖了,贴补家里,算起来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丫头。
“你知道做通房的女子,往后便要住在外院,非召不得进内院,逢年过节,只能远远的参拜了自己的夫君与主母,便是有幸生了孩子抬了姨娘,那孩子也只能够养在主母的膝下,唤你一声姨娘,唤主母为母亲。
当然那些当然只是个好的例子,若是不好的,开了脸不得宠,便是活的连你现在的日子都不如,你现在尚有余钱贴补你家中的父母兄弟,可做了通房,除了每月守着那几个分例,旁的就没了来源,宅门院子里的生活你在母亲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也该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怎么富贵到了自己的眼前,反而还看花了眼。”
“你跟在我哥哥身边许久,他却连心思都未动一下,你认为你能够撼动得了主母的位置,能够让哥哥专宠你一人吗?就是如此,你又能够保证你能生下自己的孩子,保证将来他前途无量,腊雪,我与你说这么多,不是为了告诉你旁的,只希望你认清了事实,回哥哥身边已经是不可能的,若你愿意,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便是你在我这儿好好的,等过了年,我亲自让了媒婆来,为你说亲,你这卖身契我直接撕了,只当没有这回事,再在你出嫁时,为你添置妆奁,必不让你委屈。第二条,那便是到了外头直接做了粗使丫头,在这院子里熬着,你若觉得哥哥身边能够容你,你也可以直接回到哥哥那儿去,看这日子过的如何!”
沈轻舞看在她为父母兄弟将自己卖了的份上,算作体谅了她的一片孝心,并不打算为难了腊雪,而腊雪此刻脑中混沌一片,根本听不清沈轻舞到底与她说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唾手可得的富贵梦没了,若在回去,也不过是受人耻笑奚落,什么两条路,说到底,根本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再也支撑不住的她直接就这么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而在雅月轩,深夜醒来口中发干的宋氏由着身边的嬷嬷扶着她起身,舒活了下睡硬了的腰板,泯了两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沈敬轩去了书房,未曾回来,那嬷嬷小声的与宋氏道“腊雪让小姐给扣下了。”
“扣下了?”宋氏吃惊,不禁重复着,心中却也带着一丝丝的欢喜。
“大家都是明眼人,那小蹄子风骚的,什么都摆在脸上,小姐把她叫走,自然是知道了,体谅了少夫人你,才会如此的,本来,老奴就觉得夫人这次太不上道,您这肚子里才有了他们沈家的根,夫人就巴巴的送来了腊雪,这让人怎么想?好在这府里还有个眼明心亮的,要不然,少夫人不定要委屈成什么样子。”
贴身的嬷嬷为宋氏揉了揉腰后稍显僵硬的地上,止不住的说道,而宋氏在她的话音落下后,只一声叹息,这个腊雪在她的眼前晃悠也快一个月的时间,她虽瞧着不舒心,可到底是沈夫人送来的,她不能够因为一个通房而驳了沈夫人的面子。
自己一样是宋家的女儿,可身份上却已经悬殊了许多,她是继室又是庶女,自己的母亲只是个侍妾,底气上便已经十分的不足,自嫁过来后,她唯一的心愿便是生下一个儿子,好让她挺直了腰杆在这沈府堂堂正正的做个少夫人。
就算那腊雪让她瞧着心里头不痛快,她也只能在脸上咧着笑,随她在自己的面前如何,今儿个,也算是腊雪自己撞在了枪口上,沈轻舞在时,她便已经瞧见沈轻舞瞧腊雪的脸色不对,不想见她出了门不久,那腊雪便被叫了去,直到她熄灯安寝都未曾回来。
心里头原本也是揣了那样的心思,希望着腊雪再也不再自己的眼前出现,却不曾想,当真沈轻舞为自己那样做了,不禁的,宋氏的心里带着满满的感动与感恩!
“这下好了,眼前可算清静了,少夫人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见宋氏脸上咧着开怀的笑意,身旁的嬷嬷不觉的长舒了一口气,畅快着笑道。
“出去了,不准那样什么都放在脸上,既然腊雪小妹那儿留下了,那你便去给她把这里留着的行李全给她送了去,再给她从我的私房里拿两锭银子与她,也不枉主仆一场的情分!”
宋氏便是这样一个谨小慎微的女子,哪怕心底里再怎么不喜欢腊雪,可面上却依旧要装着和善大度的模样,让这府中人都知道,她是个贤妻,大肚能容,并非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女子!
第四十七章:娘亲
腊雪的事情未曾在沈府之中留下过多的影响,日子照样顺风顺水的过着,为着顾靖风在前头打了胜仗,年三十的晚上,宫内观星台那整整放了五百台的烟花为之庆贺。
墨黑的天际之上瞬息万变的烟花,自空中绽放,如洒落人间的花瓣雨一般,纷纷坠落,美不胜收,热闹非凡。
直到深夜,内城各家的烟花加之宫内的都未曾停歇,五岁的娃娃沈萌舒坐在沈轻舞的腿上,在烟花升起的那一刹那,高兴的拍着手,大叫着“姑姑,你快看呐,这烟花可真美,哇……”
沈萌舒极为撵着这位漂亮又疼爱她的小姑姑,每每看见了沈轻舞总爱趴在她的身上与之亲近,今儿个三十,家中众人围在绛雪斋中陪着太夫人一起守岁,娃娃看烟花看的累了,没多会便在沈轻舞的怀中沉沉睡去,宋氏原想将孩子接过手,沈轻舞只摇了摇头,命素歌取了一方小毯来,为其盖在了身上。
围炉吃着瓜果,说着话,沈敬轩不禁的对着沈轻舞问道“我家的大财主,你这南絮楼挂牌了那么久,怎么不见你开业的?”
“好戏不怕晚,急什么呀,我要挑个好时候开业啊,怎么的,你这是想要随份子钱,也用不着着急,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沈轻舞将孩子交给了身后的嬷嬷,不禁小声的扬眉笑着说道。
“财主?她呀现在就是个空壳子的乞丐,成天的打着秋风,今儿个早上一大早的来请安找我老太太要压岁银子,你说说看,这么大的人了,羞是不羞,这会还在问自己的哥哥要份子钱,你现在就是个铜钱板儿,整天的掉进钱眼里头了!”
太夫人听得两兄妹在一旁轻声说话,自打趣着沈轻舞起来,话语里头满是宠溺,众人脸上亦皆是笑意,宋氏不禁的笑着道“可不是,年都还没过,早早的就问我要起了压岁钱,可劲儿的打着秋风,这大酒楼的老板娘,人人京城里传遍的金财主,在家里使劲的做鼹鼠……”
一众人齐齐的围攻着沈轻舞,沈轻舞招架不及,连连讨饶,绛雪斋内随之便是一通的欢声笑语,直到丑时一刻,众人才齐齐的散去各自回房,一年的新一天便算是开始。
沈夫人初一除却要进宫请安外,还要带着人一道去白马寺上香祈愿,沈轻舞自绛雪斋回去后不多时,便又让柳嬷嬷自床榻上拉了起来,一通的梳洗打扮。
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的对襟长裙,腰间坠以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白狐镶领的银红撒花斗篷,飞天髻上的赤金点翠嵌宝石双喜蝙蝠步摇,耳上的金丝八宝葫芦青玉耳铛,满身华贵,楚楚动人。
在进宫拜见过姐姐姨母之后,又踩着点儿的随着自己的母亲朝着白马寺而去,白马寺是原身最常来的地方,那时顾靖风在外征战驻守边关,她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此进香祈愿,大殿里头甚至还有一盏她常年为顾靖风供奉的长明灯,祈愿他平安顺遂,和乐安康。
自她来后,白马寺她已经有将近小半年未曾踏足,更不用说在此祈愿,细想着,也不知那大殿里头的长明灯是否早已不再有人添油进香。
初一的白马寺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尽是来此进香祈求新年平安顺遂的百姓,七香车自山脚间停下,沈轻舞由着素心与素歌扶着下了马车,两边的青石台阶旁尽是小贩摆下的铺子,上头摆满了胭脂水粉,各种清香,以及孩子们的玩意儿,面人,面具,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十分有趣。
一众的家丁护卫保护着人群之中的沈夫人与沈轻舞向着大雄宝殿而去,院里青烟袅袅,缭绕着整个香亭之上,院内东南两边的焚帛炉内,百姓们将折好的金银元宝放置在炉内焚烧,一边焚化着,一边闭目振振有词。
沈轻舞随着沈夫人一道立在大雄宝殿之内,大雄宝殿里,供奉着宝相庄严;慈悲肃穆的释迦牟尼佛祖,佛祖法相金身;明净琉璃,只让人瞧着便觉得心中烦恼具无,满是安定。
蒲团前,沈轻舞款款下跪,双目微闭,三跪九叩,以示诚心,求得是自始自终在心底内不曾放下的那个孩子,早登极乐。
“许久不见将军夫人,将军夫人安好!”在沈轻舞由着素心扶起,将手中燃着的清香插在佛像前的香炉之中后,一身祖衣,满是慈色的净空法师双手合十谦卑着对着沈轻舞说话道。
“法师安好!”沈轻舞微微一笑,还以一礼道。
“夫人面带愁容,似被心魔缠扰,不知是否愿意与贫僧诉说一二?”法师一见沈轻舞,旁的未言,只这般道。
沈轻舞一听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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