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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璀璨的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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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条消息的震动都配合着心脏缓慢而有力的搏动。
放任他走进自己的梦里。
……
“晚安。”
晚安,让人鱼心甘情愿献祭歌喉的你。
Chapter 23
两天后,正赛正式开始,在钥匙球馆举办了盛大的开幕式。
十六支正赛队伍依次抵达,从红毯入场。李沧全程勾着城阳的肩膀,悄悄附耳:“这我们要是赢了,可就是一只手把人家打赢的,说出去能吹一年。”
城阳还是脸色铁青。红毯外的□□短炮不少已经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纱布,一个个将镜头瞄准,闪光灯一阵密集。
妈的,他的脸都没赢得过这么多镜头,手居然做到了。
他迅速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里。
其实网上已经传出流言了,说他手部受伤,kg可能面临退赛。而且还有内部消息说他的伤是r。y的人殴打所致,脑补出了一整个圈内恶性斗殴事件。
被熊孩子群殴,亏他们想得出来。
虽然他也不太想承认自己真正的受伤原因,也太瞎了,简直跟平地摔没什么区别。相比下来,还不如配合网上那些电竞圈大v的阴谋论挣脸呢。
偏偏冤家路窄,徐即墨抽签,第一轮对战就是r。y。
“这是天佑残疾人,主办方要你暴打小朋友啊。”李沧嘻嘻哈哈地缓解气氛。
不过这群小朋友,国际排名是第三,仅次于排名第一的国内战队crystal和欧洲豪门uni。年轻人的优势在于反应灵敏,冲劲足,不容小觑。
残疾人城阳因为愧疚,表情还是很低落,顾左右而言他:“比赛要开始了,小老板娘呢?”
“听说是姑父来华盛顿州办画展,路过这里,找她去吃饭。”鉴于徐即墨坐在对面看手机,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这边,为了以防万一,李沧特地压低声音,“小老板娘家里那个情况,你懂的。随手蹦出来个姑父都是国际知名的艺术家,徐臧,听说过吗?就是一幅画能拍出八位数的那个。”
城阳嫌弃脸::“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能不知道嘛……”李沧啧啧两声,“徐臧的女儿可是叶乔啊,我女神。她家什么八卦我都知道!你不懂,第一次知道小老板娘是叶乔她妹的时候,我就死心塌地打算跟着小老板娘混了!那可是女神的亲表妹啊,做梦都没敢想过。”
见城阳不理他这个花痴,他还在自言自语:“不过我女神家的基因真好,生出来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为了鼓励残疾人城阳笑对比赛,李沧特地把他压箱底的女神八卦都掏出来,趁着候场,把千溪家往上三代全讲了一遍:“我女神身世可坎坷了。就她爸这么狂拽酷炫的,当初没成名的时候,她妈家里还看不上。据说叶乔外公外婆一致反对这门婚事,差点把她妈逐出家门,后来还是她爸入赘才搞定的。要不然我女神怎么叫叶乔不叫徐乔呢……说真的,叶乔比徐乔好听多了,她外公外婆这个决定我给99分,少一分怕他们骄傲。”
城阳忍无可忍地捂住他聒噪的嘴:“你吵死老子了。喜欢唠明星八卦不会去找个女朋友唠?老子管你是什么桥。”
李沧相当委屈:“我这不都是为你好?笑一个嘛,啊?笑一个~”
徐即墨收起手机,凉凉抬眸:“上场了。”
这森冷的声音,城阳都吓了一跳,悄声吐槽:“吃炸药了?”
李沧捋捋不存在的胡须:“压力大呗~”
“小老板娘她姑父现在是发迹了,跟叶家和解了,之前闹得可僵呢。我女神小时候有心脏病老不好,她妈长期抑郁直接英年早逝了。这尼玛外婆怪爹,爹怪外婆,女儿怪爹的,搞得祖孙三代相互给冷眼,家庭不睦了十几年,我女神成名了才逐渐好起来。这都是粉圈入门知识好吧。”李沧身为一个迷弟,用一种看透世间事的语气,幽幽地说,“所以啊,大户人家的妹子娶起来也费劲,心疼一波老大。”
城阳嗤之以鼻:“管好你自己,先想想怎么过这场比赛吧你。”
几十公里外,千溪走在美术馆长廊里,刚刚收到徐即墨的讯息,同样的三个字:“上场了。”选手上场不能带通讯设备,所以要失联整整几个小时。
好想坐在钥匙球馆看着他打比赛啊……
她的手机设了震动,但在幽静的美术馆里,接连不断的震动还是显得很刺耳。
千溪接收到徐臧微微蹙眉的一眼,连忙收起手机:“姑父您说,我专心听就是了……”
徐臧负手在后,穿着一件藏青色中式长褂,气度儒雅,好似明清时期的中年才子。
若不是他近两年来刚刚和叶家关系缓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千溪她爸妈拜托到他头上,那也不好不应允。否则当“说客”这样的事,他向来是不做的。
“在这边还习惯吗?”
千溪徇谨地低头:“嗯,习惯。”
徐臧观赏着画,沉声说:“玩累了就回去。”
她不是来玩的……千溪垂着头没敢说,低低嗯一声。
一听这不情不愿的声音,他就知道,她的反骨又起来了,转身叹了声:“千溪啊。”
千溪猛抬头:“在。”
“有时候人得朝着现实看。你越是逃避,现实就越追着你,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到时候说不定就不可收拾了。”他指着一幅画框,“就像这幅画,路是圆的,人怎么逃,都会回到原处。到时候,问题就不是一开始那么简单了。”
墙上的画名是法语s,归来。
她不怎么懂画,却懂他话的意思。
徐臧说:“有时候一意孤行,会造成很多不可挽回的结果。你现在能看见的世界很小,只有眼前的这一小片,和你自己的心。你觉得心是最重要的,得跟着心走,这没错。可是总有一天,你经历完那些人生,看到了命运全部的模样,就不一定会这么想了。”
展厅里放着清幽的背景乐,温醇的中年男声听起来,像人生节目里的训导。每一句都那么振振有词,每一句都让她忍不住赞同,可是却没办法照做。
她觉得,自己也许一辈子都没法弄明白命运全部的模样,没法做出最光明美好的决定。她只知道,她的心不想那样,她有她的憧憬,达不到一定会后悔。
许多时候,为了“不后悔”而付出的代价,通常都比“后悔”要痛苦得多。
就算这样,她还是不想后悔。
“姑父你后悔吗?”千溪背对着那幅油画,好像正站在那条圆形的岔路上,“听说当年,奶奶他们要求你转业,进他们安排的单位,领体面的高薪,几十年后说不定会成为我爸爸这样的人。如果那样选择的话,可能奶奶和你的矛盾也不会那么深,表姐她妈妈……也不会那么快离开你。”
现在,你知道命运全部的模样了。“你后悔吗?”
徐臧愣了片刻,低声笑起来:“小丫头,牙齿倒是伶俐。”连他都有些劝导不下去。
千溪认真地摇摇脑袋:“我不是在顶撞您……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他默然半晌,以长辈的身份,诚恳地说:“别人的答案,没有意义。你得好好想一想,真的让你继续学医,能坚持下来吗?几十年后学不出什么名堂来,还能像现在这样野心勃勃的吗?”
还是说,到头来一场空,怨恨自己年轻时候的任性无知,悔恨“我明明可以有那么光明的未来,为什么偏偏钻进了死胡同”,把人生的一手好牌打烂。
什么选择,涉及到“人生”这两个字,好像就莫名变得沉重了。
但她只是想嘻嘻哈哈,每一天高高兴兴过自己的小日子呀,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沉重呢?
徐臧安慰她:“别太担心。姑父这次来,给你带了好消息。”
“嗯?”
“你妈妈被你表姐劝了几天,也意识到自己太□□。只要你打算和她沟通,现在是个好机会。”徐臧递来一张机票,“我明早的航班回去,想通了就一起来。有我送你回去,你妈妈也不好翻脸。”
“真的吗?”千溪惊喜地睁大眼。
可是,她临时走了……这边的工作难道要半途而废吗?
她表现得纠结又为难,徐臧以为她是还没彻底想通,说:“没关系,想通了再来。”
“谢谢您……”姑父那么清高傲气的人,肯为了她这个小辈掺和进这种清官难断的家务事,再不领情就太不识抬举了。千溪攥着机票,有种辜负了长辈好意的内疚感,绽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姑父吶,表姐的预产期是不是快要到了?我一定给小侄女封个大大的红包!”
徐臧呵地笑了声:“只希望你到时候能回来,看看你家小侄女。”
“一定哒!”
看kg现在的状态,说不定这一天会来得很快。
但是一点都不想他们输啊,不想回家……好希望在这里赖着,赖到八月,看见他们在西雅图灼人的晴空下捧起冠军奖杯,再满载而归。
千溪怅然若失地走出美术馆,看一眼安静的手机。
果然,还是没有消息。
怎么办……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进退两难过。
她登上俱乐部微博账号,发现有不少粉丝抗议:“官博君不尽职啊,今天正赛第一天,居然没有文字直播,让我们这些没法看现场直播的上班族怎么办!”
她咬着唇,内疚地在屏幕上划着手指。
划着划着,账号上突然多出一条不是她更新的微博——
“2:1赢下第一场。”
粉丝全都沸腾了。
什、什么?真的是一只手打赢的吗(⊙o⊙)……
Chapter 24
千溪几乎是飞奔回的钥匙球馆。kg和r。y的选手已经退场,场上在进行其他两支队伍的比赛。她穿越观众区,还能听见不同肤色面孔的观众在议论刚才那场比赛。
“wind是因为网上的留言压力受不住,才出那么多失误的吗?刚才那几场比赛简直可以出一个他的失误集锦。”、“他不是号称天才少年么,出道到现在也没弄出过这么多失误吧?”、“做贼心虚吧?”
网上的论坛全都爆炸了,kg粉的回复清一色都是“感谢wind小兄弟抬一手”。
怎么会这样啊……
程风真的是因为间接弄伤了城阳,愧疚之下故意放的水吗?
赢了一场比赛的kg并不轻松,无心关注r。y的八卦,在选手休息区商讨下一场对阵insanity的战术。
比赛赛制是小组赛,赢了r。y只是开始,接下来两场输掉的话,依然逃不过被淘汰的命运。他们在外卡赛的时候曾输过insanity一局,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扳回来。更何况他们这组是死亡之组,侥幸赢了世界排名第三的r。y,还有排名第一的crystal这个强敌在,insanity这一局就更显得重要。
李沧焦虑得在休息区里踱来踱去:有这么一个常年抽死亡之组的老大,生存难度每次都是hard模式啊……
魏莱一直蹲在城阳面前:“城阳哥,你手真的不要紧吗?”城阳则竭力掩饰,让他别再提这个话题。
怎么可能不提?千溪一回来,魏莱就两眼放光:“千溪姐,你可算回来了。城阳哥手在疼,你快来帮他看看。”
“怎么了?”她放下包走向城阳,在他的非暴力不合作下强行察看了一圈伤处。
手指红肿,摸上去都能感到病态的发烫,并不适合再坚持比赛。
但是城阳背对着众人,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要说……”
千溪为难地看了眼徐即墨的方向。
城阳握住她的胳膊,表情头一回这么严肃:“小老板娘,算我求你。”
她一向最受不了人用期许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她,让她说不出拒绝二字。一不忍心,只好妥协:“那……如果疼得受不了的话,记得要及时说出来。手是自己的,不能逞强。”
从徐即墨的角度看,这两人一直在说悄悄话。那个一见到病患就自动开启母爱模式的小朋友笑得像是复活的南丁格尔,眼睛眯成一条温柔的线。
在整个休息室飘荡的紧张感和硝烟味里,像战壕里的一束光。
他在白板上画完分析图,召集众人:“城阳?”
城阳压低声音对千溪说完“谢谢小老板娘”,才转身投入战术讨论。
希望……会有奇迹吧。
既然能赢下第一场,也能赢下第二场第三场,能走下去的。对吗?
千溪其实有点讨厌这样的感觉,不得不袖手旁观、无能为力的处境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价值,能做的事只剩下默默祈祷。
战火重新点燃,熟悉的对手,熟悉的1:1胶着比分,打到第三场时,城阳却因身体状况明显支撑不住,额头疼得冒汗。
kg要求紧急暂停,将他送医。
奇迹没有发生。kg中途宣布退赛,全场哗然。
送往医疗中心的路上,城阳还在挣扎:“我行的老大,刚刚那场比赛,第三局我们有机会拿下的。只要赢了insanity,再差也能进个败者组。明明还有机会……”
“你想一辈子打不了职业?”徐即墨声线低冷,“还是打算断一只手?”
“老大!”
徐即墨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句话没再多说。
也许一开始做出的继续比赛的决定就是错的。不是所有背水一战,都能有奇效。虽说早知不该太过乐观,然而却也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站在他花了三年时间奔赴的战场上,却因为外界的缘故,不得不当个逃兵。
千溪由于不在官方派送的医疗车上,随后才赶到。
路上一直在关心网上动态。官博上炸出一堆不明真相的粉丝,问她城阳的状况,关心“kg和r。y的冲突是真是假”,甚至还有人离谱地猜测kg买外围假赛。她一一答复私信,一条接着一条,最后发现根本答复不过来。
好无力。
这种被外界铺天盖地的疑问淹没,却无法作答的感觉。
他一定也是这样。
又是一模一样的走廊,只是他这回手里不是烟盒,是手机。
电话那头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问话。他沉着嗓子接连答着“是”、“是”、“后天就回去”,最后对电话里的人说“抱歉”。
还添了声“是我们这边的问题”。
挂断电话,她正走到他跟前。徐即墨主动说:“是赞助商。”
“嗯。”
他眉梢全是阴翳,却像平时一样寒暄:“见过你姑父了?”
“嗯……”差点被说动了。
“打算跟着他一起回去?”
“你怎么知道?”千溪错愕地抬头,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想说点什么补救,“就提早一点点。反正你们也快启程了……”她说完,立刻懊恼起来——她怎么能主动提“回去”这件事呢。不管换什么间接的委婉的措辞,都好像是在提醒他,比赛结束了,在刚刚开始起步的时候,夭折了。
怎么可以这么嘴笨!
这下不仅透露了她心里想要提前离开的念头,还触到了他现下的雷池。
她简直想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徐即墨却淡然地点点头,说:“从你说你姑父要来开始。就知道。”
每个人都有应该走的路,属于哪里,就会去到哪里。就像离家出走的小孩子,总会回到她温暖的城堡。
他问:“什么时候走?”
千溪懵懵的:“明天……早上。”
好像是七点的早班机,今晚就得整理好行李。
很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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