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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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个梦。

　　　　涟漪看着仍然在熟睡的叶归期，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刚才那样的情景。

　　　　她朝窗外看去，月光斜斜地打在窗棂上，卸下一地光点。她小心地下床，怕惊动熟睡的叶归期，披上狐裘，穿上鞋，开门走出去。

　　　　雪野静谧，四寂无人，踏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响，已经是子夜，不知道师傅睡了没有，她朝穆纤尘的房间走去。

　　　　“谁在外边？”刚刚走到穆纤尘门外，里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师傅，是我。”

　　　　“进来吧。”穆纤尘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进入穆纤尘的房间，她正在打座。九纹玉笛搁置在床头，幔帐已经放下。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穆纤尘悠悠问着。

　　　　对于涟漪的身世，她虽然已经知道，但是并没有跟别人说过，包括涟漪自己。

　　　　“不是，刚才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百思不得其解。”涟漪简短的跟师傅叙述了一遍，刚才梦中的一切。

　　　　穆纤尘听了之后，也觉得惊奇，不过联想到之前晏子墨说过的，涟漪竟然可以让女娲像流泪，想必，身上一定有什么别的秘密。

　　　　“你的身上有某种能力，这个是我们现在都不知道的，你能使女娲像流泪，说明你冥冥之中，与女娲有缘，也可能她会借着梦境，告诉你一些事情。或者是看到过去，也可能是预见未来。”

　　　　看到过去？预见未来？

　　　　如果是过去，显然，自己印象中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女子出现，如果是预见未来，那个绝色女子，与自己又有什么关联？虽然是梦境，不过她那灿然的一笑，却是那样真实，挥之不去。

　　　　“想不到司扣儿竟然是司家的后人，看来天山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啊。”白若鹜跟龙夜离闲谈着。

　　　　“这个，也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当年名满天下却安之一隅的’莲花坞‘并不过问江湖事，且行事磊落，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一夜之间被冷心阁灭门，如果今日不是花宫主高明，我尚不知司家还有血脉留在人家。”龙夜离也没有什么掩饰，坦荡地说着。

　　　　“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我们那时候的样子了，人才辈出，控莲世家的后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都没有察觉，不得不说，你老了。”白若鹜打趣着。

　　　　“顺其自然而已，世间事，千变万化，岂是你我都能预测。”龙夜离并没有生气。

　　　　“当年那个心比天高的龙夜离，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顺其自然，如果你当初肯顺其自然，花凝紫也不会——”自觉失言，白若鹜噤声了，看了看龙夜离的面色。

　　　　好像是想起了过去的种种，龙夜离眼里充满了柔情，说着：“是啊，当年我若是没有那样的豪情壮志，凝紫也不会把心给了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想想，年少轻狂过，已经不枉此生。不过现在凝紫不在了，留给我的，不过是回忆而已，还有什么看不开呢？缘来缘去，不过聚散浮云而已。”

　　　　“往事如烟，过去了即是过去了，缅怀可以，不过你还有你的责任……”白若鹜好心地提醒着。

　　　　“有些事，我们彼此不说，但是彼此都明白，凝紫在我心中的位置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不过，该负担的责任，我也不会推卸。毕竟，身为娲皇殿的长老，女娲娘娘的使命，我一定不会懈怠，而且，主人还小，还需要我。”

　　　　幽幽一声长叹，两人彼此相对无言。

　　　　“师兄怎么还没有休息。”另一间房中，千生门的郎清月，看到秦莫啼的房间还亮着，推门而入。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始终挂怀。”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秦莫啼回答着。

　　　　“可是今日见那斗莲，睹物思人了？”这个师弟，可是很了解这个师兄的。

　　　　“有些事，虽已过去多年，不过，毕竟曾经真实地存在，师弟，难道你就能真的释怀？”秦莫啼反问。

　　　　“师兄，你又执念了。”郎清月叹了口气，“师傅说过，天意难违，顺其自然吧。”

　　　　“师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又当真看得开？”秦莫啼不像是之前的样子，好像是郎清月真的提及了一个不可触碰的问题。

　　　　“看得开看不开又能如何，师兄，起码我还能瞻仰她，而你呢？”

　　　　“是啊，你起码还有远观的机会，而我连这个机会都已经没有了。她和她，终究是不同的。”

　　　　月夜中，不止一个人无眠。而她和她，又分别是谁呢？

正文　第六十章涟漪的爹

　　　　三日时间很快就到了，这几天，弧月自己闭关修炼，阮星彤日日缠着彩云仙子，教授她功夫，而司扣儿沉静如水，仿佛没有那回事一样，依旧每天跟师姐们在一起练功，给师傅请安。

　　　　大家再次聚集到了广场上，每个人看起来都精神饱满，而且充满了期待。

　　　　三位候选人，静静地站在场地中央，等待着韩青云的指令。

　　　　异变突起，天空中突然闪过两点银光，破空的声音传来时，大家还没有回过神，还在猜测，这三人究竟谁可以得到天山雪莲。

　　　　这时，一朵巨大的雪莲腾起，就在三位少女的上方盘旋，而同时，两支飞镖坠落，大家这才看清，镖头上闪着森森的寒光，显然是粹了毒的。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都不知道这两支飞镖从哪里飞过来的，如果刚才不是那朵雪莲的出现，想必刚刚应该有人受伤了吧。

　　　　韩青云收回手，看来刚才是他眼疾手快。

　　　　“什么人？出来！”赫连雪影回过神来，朝半空中大喝了一声。

　　　　四寂无人，众人也都屏息以待，刚才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都没有什么准备。

　　　　“出——”

　　　　话还未完全出口，又是两支飞镖挟风而来，劲道十足。这一次，花天纵出手了，只是右手一挥，片片红梅汇成一股漩涡突然出现，淹没了两支飞镖，而且没有停歇，打着旋儿朝半空中一个方向飞射而去。

　　　　一切动作，瞬间完成。

　　　　“不愧是万花宫的主人，果然有两下子，居然看到我藏在哪里。”

　　　　一声冷笑，一个人影突然闪现，大红的长袍迎风霍霍作响，发丝清扬，从身行看得出是个男子，不过看不到容貌，因为被面具遮住了。

　　　　“想不到这次天山盛会，竟然惊动了冷心阁四大天舵血虎分舵的无双舵主，真是荣幸之至啊。”韩青云气度很好地朝半空的人拱着手。

　　　　提到冷心阁，叶归期的浑身，都开始颤抖。仇恨和恐惧都有，涟漪赶紧把她护在身后。

　　　　那样的身姿，那样的狂放的腥红，涟漪看着无双舵主，感觉他邪魅莫测，周身透露着一丝阴险和嗜血。

　　　　“堂堂天山这么大的事，身为修仙界的一份子，我们冷心阁怎么舍得错过。”这句话说得让人不齿，不过他并不在意，自顾地说着，“不过韩掌门，我要提醒一下，你们这么大的一个门派，也该多布置些人手守守山门，这次是我自己前来，如果我带了我血虎分舵的最末流的北堂的不成器的杀手，怕也是能让你这纯洁的雪峰变色了。”

　　　　“大胆狂徒，真是猖狂，可敢下来与老夫一试高低？”尹亭君老掌门脾气火爆，当时就沉不住气了。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天刀门的尹掌门吗？怎么，您年纪这么大了，还没退位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似乎十几年前，你最出色的儿子已经不小心死在冷心阁的手上了，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挑出一个差不多的替代品吗？要不要我帮您从我们东南西北四堂中挑选几个供您参考一下？”

　　　　这话说得当真是无比的刻薄了，气得尹掌门和其他在场的人都是面色发青，都想冲出去杀了他才能泄愤。

　　　　不过，一道人影已经抢先，飘然而至。

　　　　白衣飘飘，衣袂斜飞，面容冷峻，不怒自威。那是一抹和雪不一样的白，她手中是一只长笛，划破长空，停到无双舵主面前。

　　　　竟然是穆纤尘。

　　　　“纤尘，是纤尘，”无双舵主竟然呼唤她的名讳，而且态度和刚才截然不同，“今日，我为你徒弟而来，不然，在场的各位，肯定有已经倒下的了。”

　　　　后面的语气中说不出的狂傲，和自负。

　　　　“我与你没什么可言，滚开，或者受死，你可以选。”穆纤尘九纹玉笛横在身前，冷冷地说着。

　　　　“九纹玉笛？你竟然拿回来了，看来……我可以死，今日我既然只身前来，便是知晓你的态度。十几年前你突然隐居，我本以为今生无缘，没想到你重出江湖，还收了徒弟。我想，那个所谓的徒弟，是我的女儿吧。”无双舵主敛去了戾气，放佛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满座哗然，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涟漪。

　　　　赫连雪影脸上写满了惊愕，晏子墨的扇子直接掉到了地上，面色非常难看，每个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涟漪。

　　　　他说什么？涟漪是他的女儿？他是涟漪的爹？

　　　　不，这不可能。

　　　　韩梓松也惊讶的看着苦儿，不过并没有带着疏离，而是一抹担心。叶归期瞪大了眼睛，表示不敢接受。

　　　　涟漪心里叫嚣着，不对，我是夜凝紫的女儿。

　　　　“你还是一样的卑鄙无耻。”穆纤尘并没有动容。

　　　　“我承认，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我是那个孩子的爹。”

　　　　“你错了，这个不是你的女儿，而且，我告诉你，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你都不知道她娘亲是谁。”穆纤尘冷冰冰地说着。

　　　　涟漪感受着周围怀疑试探的目光，有太多的冲击让她透不过气来。

　　　　“纤尘，何必否认，我也是近日才知原来我还有个女儿，想我屠戮无数，竟报应在我自己女儿身上，让她流落在外十余年。我答应过你，绝不踏上天山一步，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我不得不亲自寻过来。”无双舵主还在说着。

　　　　“说完了吗？”穆纤尘质问着。

　　　　“应该就是那个孩子吧？你不让她过来见见我吗？”无双舵主冲涟漪微微一笑。

　　　　涟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面前的男子虽然面具遮面，但露出的双眼透着一股志在必得。

　　　　“她不是你女儿。如果再要胡搅蛮缠，你就是我穆纤尘重出江湖之后杀的第一人。”穆纤尘周身的气场变了。

　　　　“何必呢？十多年过去了，我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来见见自己的女儿，你又何须如此咄咄逼人？”无双舵主无赖一般说着。

　　　　一道人影闪了出去，风驰电掣，长剑化作流光一般朝无双舵主射了过去。

　　　　是晏子墨。平日最是沉稳的一个人，今日竟然坐不住了。

　　　　没有给无双舵主说话的时间，晏子墨长剑劈头而至，而无双舵主自然不会像对穆纤尘一样对他那样客气，尤其对方直接出的是杀招，一个闪身，避他的攻击，二人就在半空开始过招。

　　　　看到晏子墨的流云剑法，涟漪才觉得几日前那些参选弟子的剑法，有点不够瞧了，开合间暗藏玄机，进能攻退能守，还听得见呼呼的风响，而无双舵主并没有拿什么武器，不过也不全然赤手敌对着，时不时从袖中扔出几支镖，招招阴险。

　　　　大家都看着半空的两人着急，而涟漪呆愣在原地，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个是自己的爹？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就是是冷心阁的后代，如果她爹真是血虎分舵的舵主，而自己身边的叶归期，她以后又如何面对？

　　　　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六十一章身世疑云

　　　　半空的打斗还在继续，晏子墨的样子是涟漪从没有见过的气急败坏，其实她早就应该看出来的，晏子墨对穆纤尘有意。

　　　　二人正打的难解难分，穆纤尘出口了：“住手！”

　　　　晏子墨和无双舵主都停了下来。穆纤尘慢条斯理的开口：“师兄，交给我自己处理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师妹……”穆纤尘想说什么。

　　　　“五师兄，如果我和你说，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涟漪也绝不是他的孩子，你可相信？”穆纤尘镇定地说着。

　　　　晏子墨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仿佛有什么事情放下了，对她说：“师妹，只要你说，那我便相信。”然后扭头不屑地看了看对穆纤尘的话表示不相信的无双舵主，飞身而下。

　　　　“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了这些，不过你记住，涟漪绝对不是这种人的后代，她有自己的娘亲，而且我告诉你，她和你有着深仇，迟早有一日，她会亲自跟你来算。今日，你们冷心阁不就是听说我收徒重出江湖，前来打探虚实，还想套出我徒儿的身份吗？妄想！我敬你敢独身前来，我不杀你，不过下次见你，绝不会饶你。你滚吧。”穆纤尘冷冷地，侧脸好像庄严的圣女，同时，指出了无双舵主的目的。

　　　　“好，今日你若执意不肯承认，我等你亲口承认的一天，纸里永远包不住火，她早晚知道，她应该姓叶！”说完，无双舵主，应该叫叶无双，愤然离开了。

　　　　“小师妹，这——”赫连雪影关切的上前抓住飞身而下的廖芷烟的衣袖。

　　　　“师姐，你可信我？”穆纤尘还是那句话。

　　　　“小师妹，何出此言？师姐自是愿意相信你，可是——”

　　　　“既然师姐信我，就不必多言。想必今日在场的仙界同道，不能全然相信，尤其是涟漪，涟漪，你过来。”穆纤尘从容的叫自己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中，涟漪艰难的迈开步伐朝师傅走过去，脑子一片凌乱。

　　　　“你可记得你娘是谁？”穆纤尘突然发问，精神无法集中的涟漪猛然惊醒。

　　　　“师傅，徒儿记得，我娘是——”

　　　　“记住就可以了。你娘是那样一个纯洁的女子，断不会折损于这种人之手。”穆纤尘打断了涟漪，没有让涟漪说出娘的名字。

　　　　不过，大家更是好奇，怎么，这个少女，竟然也有不凡的来历？

　　　　“小师妹，为什么叶无双一口咬定，他才是涟漪的爹，这是什么意思？”赫连雪影有些着急。

　　　　“你看看这个吧。”穆纤尘说着，轻轻挽起了一小段衣袖，一颗胭然的守宫砂，冷傲地出现在手腕上。

　　　　“这个孩子的娘是——”赫连雪影知道穆纤尘肯定是清白的，随即，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个，也是在场的人都想知道的。

　　　　“这个，无可奉告。总之，她不可能是叶无双的女儿。”穆纤尘没有再说别的话。

　　　　眼泪盈满了涟漪的眼眶，她回头，看了看叶归期，发现她也正愣愣地看着自己，满眼的哀伤。

　　　　半路杀出的爹，让涟漪猝不及防，而事后，虽然大家都知道她确实不是穆纤尘的私生女，不过，很多人仍是在猜测，有可能那个确实是她爹，而她娘，不知道是谁。

　　　　不过，穆纤尘肯定知道，毕竟她是为了这个小女孩才重出江湖的。

　　　　一时之间，大家对涟漪的态度有些疏离，虽然她是天山绛雪上仙唯一的徒弟，不过，也有可能是绝情崖血虎分舵舵主叶无双的女儿。

　　　　冷心阁的手上，沾了太多人的鲜血，其中不乏他们的亲人，他们没有怒目而视，苦儿已经很感激了。

　　　　“你绝对不是他的女儿，你娘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廖芷烟再次斩钉截铁地扔下一句话，就回房了。

　　　　看来，今日的比试，又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其实，只要说出娘的名字，所有人就知道真相，师傅却不让说，晏子墨虽然知道，也没有提及。

　　　　木辰玉在一旁看着，心里十分疑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