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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传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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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额一听,也慌了,说:“你快看看,真的有毒,只有向那小贼讨解药了。”
黑衣瘦汉急忙打亮了火熠子一看,是一口小小的银针,直插在燕子额的阴陵泉穴位上,只露出一分左右的针顶,而伤口四周却没呈现黑紫中毒的征兆。他用手将针拔出来,在火光下细看,一颗心放了下来,说:“二哥,幸而这针没有毒,但却不能不佩服这小贼认穴之准,不知他是哪一条线上的人物。”
要是在五十多年前,武林人士一看见这口针,莫不变色,因为这是碧云峰翠女侠的独门暗器——无形梅花针。翠女侠逝世后,只有小魔女会用,而小魔女的西门剑法,几乎是打尽天下无敌手了,根本不用这门暗器。听以无形梅花针五十年来没再出现,渐渐为人忘却,更没人提起。黑衣瘦汉不知道这针的来历,以为这不过是江湖上的一般暗器,没去看重它,因此,他们便一步步朝死亡的道路走下去。
他们在林子里又等了一会,黑衣瘦汉不由疑惑起来,“怎么老四还不来的?难道他失手了么?”
燕子额说:“不会,老四为人一向精细,看来他已取到了曹财主的珍宝,先回去了。老三,我们走吧,别等他了。”
黑衣瘦汉看看星斗,感到再不赶回城里,恐怕天色一亮,让人看见,就费手脚了。说:“好,我们走吧。”他扶起燕子额,两人抖展轻功,不久,就回到了知府衙门内的楼阁中。黄知府早已是等得不耐烦了,见他们回来,微愠道:“怎么?你们现在才回来的?”再一看,不见老四茄瓜脸,问:“老四呢?他没有回来?”
黑衣瘦汉一怔:“什么!?老四没先回来?”
“他不是与你们在一起么?”
“糟了!看来老四恐怕失手了。”
黄知府脸色突变:“失手!?你们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人物?曹财主的两名护院,武功平庸,根本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怎么失手的?”
燕子额说:“大哥,我们碰上了真正的飞燕子,要不是老三,我几乎连命也丢了。”
黄知府又是一怔:“飞燕子?他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不过是个孩子,十三四岁,生得面目清秀,他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那财主的贴身小厮和娈童哩。可是身手快极了。”
黄知府更是惊讶:“一个孩子?他武功极好么?”
黑衣瘦汉说:“大哥!我虽然没与他交手,看他行动,不但轻功在我们兄弟之上,而且认穴很准。二哥中了他的暗器,几乎丧身在他的刀下。”
“你们说说,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瘦汉和燕子额将事情经过一说,最后问:“大哥,要是老四真的失手了,怎么办?”
黄知府的面色更是阴沉下来,半晌后说:“要是老四真的失手,我们只好随机应变了。你们先去休息,一切的事,愚兄自会料理,你们放心好了。”
黄知府打发他们走后,自己一个人在苦思对策。天色大亮后,便有家人上来禀报,说师爷在外面求见。黄知府“唔”了一声:“你叫师爷在内厅等侯,我马上就来。”又与这家人耳语了一会。
“是!老爷。小人知道该怎么办。”
黄知府到内厅见师爷,师爷忙说:“大人,飞燕子昨夜又做了两单大案:一处在六都出余家庄;一处是城北郊处的曹家庄,两处都有人命案。”
其实师爷就是不说,黄知府已知道了。因为六都余家庄的案子,就是他自己干的,而曹家庄的案子,也是他所派的三个人干的,但却不知道曹家庄也出了人命案,心里微微一怔:难道是老四死了?他“唔”了一声:“师爷,你说下去,死了什么人?”
“余家庄死的是余庄主夫妇,而曹家庄死的是两位家丁,同时飞贼飞燕子也给曹庄主两名护院捉到了。”
黄知府一怔,急问:“人呢?在哪里?”
“在曹家庄,韦捕快已亲自带人去曹家庄,准备将飞贼飞燕子押解回来。”
“哦!?韦捕快去了多久?”
“刚刚去,所以晚生赶来禀报大人。”
“好!”黄知府立刻吩咐身边那泣家人,“你马上飞马赶去曹家庄,叫韦捕快将飞贼先押去曹家祠堂里,本府要亲自带人前去审问飞贼。”
“是!老爷。”
这家人立刻飞马赶去曹家庄了。
师爷有点愕然:“大人要亲自去?”
“师爷,你没想到,昨夜一连发生两处案件,看来飞燕子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要是韦捕快押解飞燕子回来,半路上给贼人的同伙劫去了怎么办?”
“大人真是高见和英明。”
“师爷,你也准备一下,跟本府前去曹家庄。”
“是!大人。晚生立刻命人给六人备轿。”
师爷一走,黄知府立刻又将黑衣瘦汉找了来,耳语一阵,黑衣瘦汉大喜:“大哥,你真是好妙计,小弟佩服了。”
黄知府一笑:“你快去准备。愚兄没有这份本事,怎敢来这里做知府?”
这位黄知府和黑衣瘦汉等人,就是黑道上的人物,是活跃在湘黔边界上的悍匪。黄知府不但武功在众匪之上,人也生得俊气潇洒,识文墨,更富于心计。他十八九岁,就出来闯道了。在湘黔边界上,一连干了几件轰动江湖的大案,为黑道人物称为“玉面郎君”。年纪虽轻,却被燕子额、茄瓜脸、黑衣瘦汉尊为大阿哥。十年前,玉面郎君这伙悍匪在干了一半大案后,便销声匿迹,再也不复在江湖出现。谁也想不到这伙打家劫寨、杀人放火的悍匪,变成了走帮的商队,出现在桂北的山道上。同时玉面郎君与融县第一财主费家结成了亲戚。正所谓“财可通天”,玉面郎君将打劫得来的金银珠宝,通过大舅子,买通官府,摇身一变,成了柳州府的黄知府。两年前,在他去柳州上任的途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劫走了平乐府的漕银,成为了轰动广西的大案。谁会想得到堂堂一任知府,会是劫漕银的大盗?两府再精明的捕快,怎么也不会疑心到他的身上,所以至今也无法破案。却害得平乐府知府不但丢了乌纱,更倾家荡产赔出了五万两白银。
叫—伙大盗来管理柳州一府,这才是越管越糊涂。不错,玉面郎君上任的头一年,做了一些“好事”,狠狠惩治了—些小偷小摸,也扫平了一些小股的土匪,但苛捐杂税,比任何一任知府都多得多。正所谓“一任地方官,十万白花银”。这两年来,玉面郎君所刮得来的金银,又何止十万两?可是他仍然贼性不改,趁飞燕子的出现,更加紧抢劫,计划将所有的劫案,全部都推到飞燕子的身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碰到的对手竟是如此厉害,第一夜行动便失手了。
再说玉面郎君带着黑衣瘦汉等一批人,鸣锣开道往曹家庄而来。他不去曹家大院,却先往曹家祠堂,而韦捕快和村中父老,早已在柯堂大门口恭候了。黄知府一下轿,先叫众人回避,将韦捕快叫进来,劈头一句就问韦捕快:“抓到的人现在哪里?”
“押在一间空房里,前后都派了人看守。”
“哦!?他说了什么?”
“大人,这飞贼什么也没有说。”
玉面朗君暗暗点头:“好!你将他带来见我。”
“是!大人。”
韦捕快立刻命人将茄瓜脸带了来,黄知府一看,故作愕然:“怎么?是你!?”
韦捕快奇异:“大人,你认识这飞贼?”
黄知府脸一沉:“什么飞贼?快给我将人放了!”
韦捕快一怔:“什么!?放了?”
“韦捕头,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
“他是本府派出的密探,前来追踪飞贼飞燕子的下落,怎么反面将他捉了起来?快给我放了!”
黑衣瘦汉早已上前松了茄瓜脸身上捆绑的绳索。韦捕快感到茫然,不知是怎么回事。黄知府故意问茄瓜脸:“我叫你追踪飞燕子的下落,你怎么反给人捉了,这是怎么回事?”
茄瓜脸苦着脸说:“大人,卑职昨夜追踪飞燕子的下落,一直盯踪到了这里,想不到这里的人反而将卑职当成了飞贼。”
“哦!?那飞贼呢?”
“给曹庄主放跑了!”
“曹庄主怎么会放走飞贼的?”
“大人,曹庄主和飞贼原来是一路人。”
这一段对话,早已是准备好了的,也就是黄知府为什么先打发家人飞马前来的原故。而韦捕快在旁听了却大为愕然和惊讶,连跟来的师爷也大为愕异,简直不相信眼前的变化。黄知府朝韦捕快说:“快传曹庄主前来见我。”
曹庄主给带来了。黄知府冷冷地问:“曹庄主,昨夜是怎么回事?”
曹庄主一一将昨夜的情景说了出来。黄知府听了一声冷笑:“曹庄主,这一篇说话真编得天衣无缝。本府问你,救你的所谓小恩公现在哪里?本府想见见他们。”
“他们走了。”
“是吗?你怎么连救你的小恩公也不留下来报答的?”
“大人,他们来往如飞,小人没办法能留下他们。”
“曹庄主,你这一番谎话真是说得不错,不过始终露出了马脚。这两个所谓的小恩公,的确是来无踪、去无影,不然,他们怎么能一连两夜,干下了几件大案的?”
曹庄主茫然和惊恐:“大人,我……”
黄知府一声怒喝:“曹庄主,你在本府面前,竟敢花言乱语,什么小恩公,他们就是飞贼飞燕子,你就是他们的窝主。”
曹庄主一是愕然,二是大惊,连忙跪下说:“大人,小人冤枉。”
“你以为本府冤枉了你么?”黄知府对韦捕快和黑衣瘦汉说,“你们带人前去曹家大院搜查,看看有没有赃物。”
韦捕快和黑衣瘦汉立刻带人前去曹家大院分头搜查,这群差人如狼似虎,将曹家大院闹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走。有的公差,甚至将曹家一些值钱的东西也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搜查的结果,韦捕头从杏花房中的床底下搜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而黑衣瘦汉却从庄主的帐房中搜山了一个布包,打开来看,尽是些金银珠宝和妇女的珍贵首饰,首饰上有六都余家的标记,也正是昨夜六都余家庄失去的珠宝金银。明眼人一看,这是那位先来的家人和黑衣瘦汉做下的手脚,只是韦捕快却蒙在鼓里。这位自认为精明、机敏的捕快,还以为自己在这次搜查中立了一功,却不知碰上比他更富于心计的大盗玉面郎君,将他玩弄于掌上。当这些赃物带到曹家祠堂时,黄知府问曹庄主:“这些首饰珠宝,是不是你家之物?”
曹庄主只能说:“不是!”
黄知府“哼”了一声,问师爷:“你与余庄主颇熟,你看看这是不是余家之物?”
师爷一看便说:“大人,这的确是余家之物,也是余家报来失窃的一部分。”
“好!你马上派人到余家庄,叫他们前来认领。”
“是!大人。晚生马上打发人去。”
黄知府为了救茄瓜脸,忍痛地将自己昨夜辛辛苦苦盗来的金银珠宝吐出了一大部分。他厉声问曹庄主:“大胆刁民,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这真是贼咬一口,比蛇还毒三分,何况这次是贼人有意栽赃,曹庄主就是浑身是口也难分辩了。曹家村庄的一些父老,更是惊愕不能出声。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九幽小怪
上回说到,人们怎么也想不到在村中有名望的庄主,竟然是飞贼的窝主。甚至连曹庄主也疑惑了,难道昨夜的小恩公,就是飞贼飞燕子么?原来他们不是来救自己,却把赃物藏放在自己的家中。他只能人叫冤枉。
黄知府说:“你还想狡辩么?来人,将曹庄主押起来,送到衙门去,把曹家大院封了,所有曹家大院的人都赶出来,派人看守,等本府上报布政司后再行处理。”
韦捕快和师爷等人连声应是,立刻叫人将曹庄主绑起来,押送到城里去。
黑衣瘦汉在搜查曹庄主的帐房时,明知帐房里有道夹墙,里面藏有价值万金的珠宝金银,却动也不去动。原来他和玉面郎君早有打算,准备在封房后,趁大院里没一个人,今夜里再来盗去。这样,更是神不知鬼不觉,一下将曹家所有的财富据为已有,不然,就是没收到官府,也不是自己的。而韦捕快,更不知曹家有这么一道夹墙。这就是玉面郎君黄知府一箭双雕的恶毒之计,既救了茄瓜脸,又掠夺了曹家一笔大财富,更置曹庄主于死地,想翻案也翻不了。黄知府见大功告成,使勒令韦捕快迅速将那两个飞贼迫捕归案,然后便打道回府了。
当黄知府在曹家祠堂审案时,村子里出现了两个外路的陌生人,一个是鹑衣百结的老叫化,一个却是走乡串村的货郎。老叫化坐在祠堂对面的大树底下向人讨钱。而货郎却挤到祠堂门口的人群里,好奇地向人打听村中发生了什么事。
精明老练的韦捕快,也注意到这两个突然而来的人,但他一来已从茄瓜脸和黄知府的口中,知道了飞贼飞燕子的年龄和身形,是两个武功极好的孩子;二来他有要事在身,随时听候知府大人的调遣,无暇去盘问他们。
知府走后,韦捕快一看,那老叫化不知几时已离开,而货郎也快走出村口了。韦捕快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喝声:“那货郎,给我停下来。”
货郎闻声而停,回头一看,见是韦捕快喝自己,便放下担子,问:“大人,你叫我吗?”
韦捕快双目如电,上下打量着货郎,含笑问:“你怎么不做买卖了?就走?”
货郎也是一笑:“这村子出了大案,看来没人想买我的货,我只好转到别处了。”
“哦!?你既然知道这里发生大案,怎么还要跑来的?”
“小人进村子时,并不知道,还以为这村子办什么喜事哩!大人,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怀疑小人?”
“哼!我看你不是来做买卖的。”
“哦!?小人不做买卖做什么?”
这时,四、五个差人早已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喝道:“好大胆出卖货郎,你敢这么回我们捕头的话么?”
货郎没有半点惊恐,反而问:“哦!?我不这样回答又怎样回答?”
韦捕快见货郎没半点惊慌,不由更起疑心。因为—般人见了官府中的人,就是没事,脸上也会露出惊恐之色,哪有象这人这么镇定自若?暗想:难道这人跑惯了江湖,身怀武功?还是背后有来头?说他是飞燕子的同伙吗?却又没有半点作贼心虚的样子,哼!不管他是什么人,我要是问不出他的来历和来意,便不叫铁腕神捕了。喝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货郎愕异:“我不是货郎吗?又是什么人了?”
“我看你不是飞燕子,也是他的同伙。”
货郎一怔,跟着笑了起来:“公门中人传扬的铁腕神捕,我看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只是一个蹩脚货而已。”
韦捕快大怒:“你敢侮辱我?”
“韦捕头,我没有侮辱你,是你自己在侮辱自己。”
那几个差人喝喊起来,有的说:“捕头,先将他拉到衙门关起来再说。”
货郎说:“你们凭什么要拉我?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你们可以在曹庄主家中栽些赃物,将曹庄主拉走了。可我,你们搜到了什么赃物?诬良为盗,身为公门中人,知法犯法,你们不怕犯王法么?”
韦捕快没有动怒,他手下的几个公差动怒了:“你这样顶撞我们捕头,便是犯法,我们怎么不敢拉你?”
货郎叹息地摇摇头:“怪不得柳州有人说,官府如狼,差役如虎。怪不得柳州枉死了不少的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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