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做只猫-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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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秋晚没有离开青城县；　哪怕是在周围的县城，或者是江州也好；　秋父也能庇护自己的女儿；　不让其他人欺负了去。可偏偏秋晚进了趟宫，还稀里糊涂地被选中了，更是一眼就相中了那位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帝；　这就让秋父担心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女儿，嫁给普通人家，定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可要是入了满是勾心斗角的后宫；　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任凭秋父手眼通天；　也没有办法将手插进后宫里。
　　他劝了秋晚无数次，连主意都出了好几个，偏偏秋晚铁了心的要入宫；　秋父无论怎么拦也拦不住，只好赌气由她去了，在秋晚最后待在家中的那几天，他连一句话也没有和秋晚说。只是秋晚临走之日，秋父到底是后悔了，他却又拉不下脸，只能偷偷摸摸躲在人群后面，看着马车远走。
　　秋父也没有干看着，什么也没有做。在家中其他二人为秋晚担忧的时候，他面上淡定，背地里却给老师鱼师兄弟们写了封信，让他们多多关照自己的傻女儿，要是不小心牵扯到了宫斗之中，千万要记得伸手救秋晚一命，为此秋父还允诺了一系列条件。
　　只是秋晚入宫以后，便安分的做一个小透明，一连五年都没有人注意到她，任是让秋父的那些同门师兄弟瞪直了眼，也没找到一次可以出手相救的机会，因此秋父允诺的那些条件也一直还在冷却之中，一次也没有实现过。
　　变故就发生在今年。
　　秋父一直留意着宫内的动静，只是青城县离京城太远，任何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时都已经慢了一些，而宫中变故又太快，等秋父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女儿已经成为了宫中最受宠的妃嫔。
　　又是猫病泛滥时灵机一动找到了治猫病的办法，又是第一个怀上了龙胎，又是接连升了位分。种种消息传入秋父耳中，秋父都有一种不真切感，每回都要质疑一下这是不是自己的傻女儿。
　　不说别的，光他对自己的女儿了解，秋晚可不具备和其他心机妃嫔宫斗并且能成功的智商。
　　偏偏秋晚还真的成功了。
　　等如今，秋父再见到秋晚，看着她没有待在宫中，而是出现在江州，瞧着与多年离家时没有多少区别的闺女，秋父愣是生出了她已经被赶出宫了的错觉。
　　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
　　以他女儿的智商，这才是会出现的可能性嘛。
　　秋晚提醒道：“爹，我是随相公一块儿来的。”
　　相公……能被女儿称之为相公的人，也就只有当今天子了。
　　秋父微微思索一番，便想起了近日来传闻，说是皇上南巡，算算时间，倒也的确是到了江洲了。
　　“他……他竟是将你也带上了？”
　　秋晚摸了摸肚子，温柔地道：“相公怜爱我多年未归家，便带我顺路回来看看，若是今日没有在这里见到爹爹，明日我也是要和相公一起启程去青城县，回家看看您和娘的。”
　　秋父咂舌。
　　不得了，不得了。
　　他女儿不但成了宫斗赢家，竟然还能让皇帝色令昏智，那么隆重的南巡，目的竟是为了让秋晚回家看看。
　　秋父彻底放松了下来，他动了动身体，让自己在椅子上躺的更加舒服，在外人看来，姿势也变得更加奇怪。
　　秋父淡淡地问：“那你这次回来，要在家中待上多久？”
　　秋晚微微摇头，道：“这要看相公的意思。”
　　秋父颔首。
　　“我听闻兄长在几月前成亲了，爹爹也不派人告诉我一声。”秋晚埋怨道：“若不是惠……惠夫人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秋父往旁边看去，目光触及到另一位做妇人打扮的女子，便知道她大概就是秋晚信中所说的惠嫔了。秋父冲她点了点头，这才又道：“就算和你说了，你也不能回来，干脆便算了，还省得我还要费心力给你递信。”
　　秋晚：“……”
　　对上爹爹理直气壮偷懒的模样，秋晚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我之前给爹爹写的信，爹爹可收到了？”
　　“收到了。”
　　“我还在信中说了要让爹爹回信给我，可我等了许久，却是一直没等到。”南巡之事事关重大，准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秋晚早早就给家里写了信，这几个月里，她也一直等着回信，谁知道等了又等，却是连张纸都没见着。
　　秋父躺的更加舒服：“麻烦。”
　　秋晚：“……”
　　秋晚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忍不住埋怨道：“难道爹爹这么多年没有见我，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秋父心道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口中却说：“家中近况，你不是也派人调查的清清楚楚。”
　　秋晚一噎。
　　她转头朝惠嫔看去，在惠嫔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
　　饶是秋晚也没有想到，惠嫔帮她打听家中的近况，竟然反成了秋父的理由。
　　秋父说的也不是不对，家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她早就已经清楚了。
　　“只是爹爹亲口和我说，和我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到底是不一样的。”
　　秋父眼中透着几分笑意：“你都已经怀了孩子，怎么还和未出阁时一样。”
　　秋晚也理直气壮：“爹爹也与我年少之时并无不同。”
　　秋父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转过头，朝窗外看去，在这个雅间，远远地便能看见远处大河上停着的巨大龙船。秋父想了想，问道：“你准备何日回来？”
　　秋晚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回青城县，便连忙问道：“爹爹何时回去？”
　　“今日。”
　　“这么早？！”秋晚失望。
　　“你娘还在家中等着我。”
　　秋晚叹气：“相公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只怕我明日才能动身出发，若是娘和哥哥也在江州就好了，这样也不用等到明天，今日就能见到了。”
　　秋父想了想，道：“江州太大，麻烦。”
　　秋晚：“……”
　　青城县是一个小县城，地方小，更没有什么麻烦事，管理起来也方便，往往不用一个时辰便能解决完所有事务，剩下的时间，也能让秋父光明正大的偷懒。这才是秋父最满意的地方。
　　惠嫔拉了拉秋晚，小声地道：“或许我们可以和……他说一声，今日我们提前离开，等他明日再来便是。”
　　秋晚哭笑不得，连忙摇头。
　　若是真的这么做了，皇上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呢。
　　没有比秋晚更清楚皇上是有多孩子气的一个人了，光是她和惠嫔娘娘撇下皇上结伴去玩，就让皇上气得不行，若是她提前随着爹爹回家了，恐怕皇上会气得将丑球的毛揪光。
　　为了丑球的毛毛着想，秋晚想也不想便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如爹爹捎个口信回去，和娘说一声，这样娘也能提前有所准备，爹爹就和我们一块儿明天启程，爹，您看这样如何？”秋晚眼睛亮晶晶地说。
　　回家的时间忽然被拖延一天，秋父下意识地皱眉，可一想到这是女儿的主意，而自己也能和女儿多待一天，他的眉头又很快舒展了开来，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秋晚欣喜：“那太好了，我这就找人去给娘捎口信。”
　　旁边的张公子出声道：“不如让我去吧，我正巧要离开江州，原本就是来和秋兄道别的，正巧经过青城县，我的马车就在外面，不如我去给嫂子捎口信，这样也省得人多跑一趟。”
　　秋晚迟疑。
　　秋父却是欣然应下：“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秋兄帮了我太多忙，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答谢秋兄呢。”张公子说着便站了起来，“事不宜迟，那在下现在就出发了。秋兄，等小弟下次回来的时候，秋兄可一定要记得来应小弟的约。”
　　秋父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
　　秋晚知道他的意思。
　　这是要看他当时的心情，若是他那时心情不好，又或者是懒筋发作，那爽约自然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瞧着那位张公子兴高采烈地出门去，秋晚不由得朝着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这位张公子，定是与爹爹刚认识没多久吧，如果是爹爹的那些老朋友，肯定知道爹爹的性格，一定会逼着爹爹说出答应的话才罢休。虽然会经常爽约，可要是说出口答应了的事情，爹爹就一定会全都做到的。


第126章　
　　秋父决定要在江州多留一天；　好在聚玉斋就是他的营生，作为聚玉斋的老板；　店里自然也没有忘记给他留一个房间。
　　只是秋晚是要回到船上去的，回去了船上以后，又是一晚上见不到秋父；　好不容易和自己的爹爹见面，秋晚实在是舍不得。
　　“要不爹爹也随我一块儿去船上吧。”秋晚提议道：“这样的话；　我就能再和爹爹说一晚上的话了。”
　　秋父下意识地便要皱眉拒绝：“太麻烦了。”
　　“怎么会呢，只要和皇上说一声；　皇上定然会同意的。”秋晚说：“船上还有空着的房间，上面还有人伺候着；　还有随行的太医和御厨；　爹爹一定还没尝过御厨的手艺吧？”
　　秋父心念一动。
　　秋晚知道他这是心动了。
　　秋晚继续诱｜惑道：“御厨的手艺是极好的，我知道爹爹最爱吃鱼，侍卫们每天都会去捞最新鲜的鱼；　每次都由御厨烹饪，只是我最近胃胃口不好，不爱吃荤腥；　每回都要浪费；　我虽是没尝过；　可听其他人说；　味道却是顶顶好的。”
　　秋晚说着，便朝着惠嫔看了过去，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让她配合自己。
　　惠嫔了然地点头。配合地道：“是啊，宫中御厨的手艺是极好的，这鱼是刚捞上来的，最新鲜不过，到了御厨的手中，自然也是能将鱼的美味全部激发出来，那些御厨可都是顶顶厉害的，经过了重重考验才能进入宫中，是全天底下最厉害的厨师了。”
　　秋父朝着她看了过去，眼中兴致更浓。
　　只是他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道：“船是皇上的，一切都得看皇上的意思。”
　　秋晚立刻点头：“那爹爹就放心好了。”
　　秋晚可有自信了，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撒娇，皇上是一定会答应的，如果没有，那就变成猫形再撒娇一次，皇上肯定招架不住。
　　秋晚笑眯眯的，心中已经想好了讨好萧云桓的无数种方法。
　　原本是出来江州玩的，可一进酒楼就见到了秋父，秋晚也没有了再继续玩的念头，而秋父更是不愿意动弹，惠嫔左看看右看看，见谁也不愿意动弹，只好打消了继续玩的念头。
　　几人在聚玉斋里坐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动身决定回船上。
　　秋父是聚玉斋的老板，众人在聚玉斋之中的所有花费，自然也是不用花钱，非但如此，秋晚一走出大门，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秋父越过她，率先走了上去。
　　秋晚急忙问道：“爹爹，这是什么？”
　　“你身子不便，我让人准备马车，送我们到船边，有什么问题不成？”秋父回头。
　　秋晚摇头。
　　她心道：肯定是因为爹爹您懒得走吧？
　　秋晚没有多说什么，让晴香搀扶着上了马车。马车是秋父的，为了能够在里面躺的舒坦，这辆马车也特地改造过，行驶在路上十分平坦，不会抖动的太过厉害，甚至能直接在里面睡过去。
　　马车里面足够大，只是塞下了那么多人，到底有些拥挤，秋父也没有像平常那样直接躺下，而是半靠在马车车壁上。马车里还有许多枕头，如今被秋父拿来垫在身后，靠的十分舒服。
　　秋晚看着越发无语，看到旁边惠嫔双眼亮晶晶的模样，更是觉得羞赧不已。
　　青城县的人都知道自己知县是什么德性，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可青城县以外就不一样了，惠嫔她们也是头一回见，没看到金桃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吗？
　　秋晚无奈地很。
　　还好，聚玉斋到江边的路并不远，再加上马车也行驶的快，没过多久，就在河边停了下来，龙船外面有侍卫守着，闲杂人等轻易不能靠近。
　　“爹爹，这儿马车过不去，我们下去走吧。”
　　秋父微微颔首，勉为其难地坐了起来。
　　只是一登上龙船，他便又立刻找到位置坐了下来，坐姿懒散，惹得船上的宫女太监和侍卫纷纷侧目。
　　“爹，皇上如今与江州知府离开了，等皇上回来的时候，我便和皇上说。”
　　“嗯。”秋父点头，又道：“你也坐。”
　　秋晚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说：“也不知道张公子什么时候才能到青城县，我也已经好久没见到娘了，还有哥哥，哥哥成亲了，嫂子我也还没见过呢。”
　　“是个好人家。”
　　“爹爹的眼光，我当然是相信的。”
　　秋父得意地勾起嘴角，又嫌弃椅背硌人，使唤晴香去拿了软垫过来，垫在了椅背上。
　　就连晴香也忍不住吐槽了：“老爷，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怎么一点也没有变呐？”
　　秋父懒洋洋地道：“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还这么牙尖嘴利。”
　　晴香一噎，跺了跺脚，走到了秋晚后面。
　　秋父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去看向秋晚，说道：“还有你，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爹爹以为我会变成什么样？”
　　秋父想了想，却也想不出女儿变成其他什么模样。
　　“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能有些长进。”
　　“可是爹爹也不是说过，这人脑子什么样，生来就注定了，后天改不了的。”秋晚说：“以前爹爹就常说我笨，连爹爹都改不了，就算是进了宫，我也还是改不了的。”
　　秋父想了想，这话还真是他说过的。
　　他也是无奈，想他打出生起，就得了一个天才的名头，每天被人说着聪慧，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与其他人的差别，可偏偏自己的两个孩子一点也没有遗传到他的脑子，一个连读书认字都困难，一个连功名也考不上，一个想不开入了宫，一个现在才成家，想他一把年纪了，还要离开青城县到江州来巡视生意。
　　思及此，秋父便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觉得很是心累。
　　如果他的两个孩子但凡能遗传到他的一点智商，他何至于到了一把年纪还要为儿女操心的地步。
　　要是他的儿子能再聪明点，他也就可以早早地歇在家中，这辈子连青城县都不必出了……
　　秋父越想，心中就越是难过，不由得又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能在宫中过的不错，我也是没想到。”秋父道：“我还特地找人关照了你，没成想你竟是自己打拼出来了。”
　　“找人？”秋晚纳闷：“爹爹什么时候在宫中也能找到认识的人？”
　　“不是宫中，是宫外。”
　　“什么？”
　　“我和老师说了，若是你在宫中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个贵人，便让他豁出去老脸将你保下。他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那张脸还有些用处，即使是在后宫之中，也能护住你。”
　　秋晚：“……”
　　秋父的老师是当今大儒。
　　还是皇上的太傅呢！
　　那可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一想到那位大儒要为自己豁出去老脸求情，秋晚便忍不住汗毛直立，心中又庆幸不已。
　　还好还好，她在宫中也安分的很，不至于到要求助那位大儒的程度。
　　只是……
　　“爹爹！”秋晚忍不住地道：“您就觉得我这么没用吗？！”
　　秋父看了她一眼，眼神肯定。
　　“如今你怀上了龙胎，我还要怀疑你是不是被掉包了。”
　　秋晚：“……”